只可惜这一室曼妙,却是皇帝无法看到的,因为今日的合宫觐见,只是参拜皇后,而听说皇后似乎身体抱恙,不愿前来,以致那些想一睹皇后芳容的女人,大失所望。

陆惠妃,周贤妃,谭淑妃先后来到,分别坐落在主座两边,虽然皇后不来,但位置是必须留下的。

等了一会儿,谭淑妃看了看空余的那张椅子,诧异的问道:“安充媛怎么还没来?”

惠妃不耐烦的皱眉厌恶道:“她如今还有什么面目见人?”她的目光盯在一个和她穿着同样颜色的秀女身上,而那秀女身量娇小,似乎穿的衣服比她更好看一些,所以她满心怒气,恨不得立刻让人把那秀女的衣服扒光了!

接着,司礼官来唱礼,虽然皇后不在,但礼仪是必须的。司礼官一一唱着,拜完皇后,秀女们要拜三位妃子,就这样在司赞尚仪的指导下,众人一一行礼。

仙居殿里正热闹着,紫宸宫中却有些不寻常。

“啪”的一声,一珍怒气冲冲的闪了站在她面前一人的耳光,只听她怒喝道:“金哥,你竟敢背叛本宫!”

被打之人正是璟轩殿的金哥,这一记耳光极重,她被打的立刻倒在了地上,嘴角也流出鲜血。

一珍的手颤抖着,阿罗连忙上前握住,道:“娘娘仔细手疼,这种事让奴才们做就罢了。”

“好!小连子,小路子,你们俩轮着掌她的嘴,看她还隐瞒了什么!”一珍指示道。

小连子,小路子两人原本就以为金哥是个叛徒,却不想她是皇后安插在安若怡身边的眼线,可如今看来,金哥的确是背叛了皇后娘娘,这还不得下恨手来打?于是两人卷起袖子,气势汹汹的上来就打。

金哥挣扎着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也为您做过不少事,娘娘就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啊…”她刚开始还叫的出来,到了后来,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一珍坐在椅子上看着,冷笑着,说道:“你果然知道自己是条贱命!哼,还有安若怡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三个月了没告诉任何人,她是怕本宫要了她肚子里那小孽种的命吗!想借她的肚子东山再起,门儿都没有!金哥,若不是本宫安排的人看到你偷偷带安胎药给她吃,你还想隐瞒本宫到什么时候!说,你是从何时存了异心的!”

金哥趴在地上,满嘴是血,口齿不清的说道:“奴婢…实在看…安充媛她可怜…”

“可怜?”一珍尖锐的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有善心了?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亲手杀了杏儿!”

金哥一听,眼里顿时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后悔,愧疚还是怨恨…

“奴婢…死不足惜,只求,皇后高抬贵手,饶了奴婢的家人…当初,奴婢也是以家人的富贵…做筹码,换得娘娘给的机会,在安充媛身边…为娘娘打探消息,奴婢再不对,也和家里人没有关系,求…皇后娘娘,求求您…求您了…”

一珍的手指关节咯咯直响,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本宫自有用处!”

金哥抬起头,她看到皇后眼中的森然可怖,仿佛随时都会吞掉一个人似的。

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容忍不了别人的背叛,何况当初她还是这么的信任你

秀女(三)

合宫觐见之后,皇后的赏赐也就下来了,每个小主都是一样的,均是一方绣帕,一把纨扇,一枚玉石戒指和一盒胭脂膏子。皇后是后宫之主,不能格外偏爱哪一个,所以送出去的东西不能太贵重,更不能多送哪位小主一些。

而其他妃嫔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可笼络的小主一些额外的物件了。比如,谭淑妃就送了些首饰给她娘家那边的一个妹妹,名唤作秦可心的秀女。周贤妃虽然没什么亲戚,但她好像对如歌分外看的上,也送了些东西。而陆惠妃则送了很多贵重的礼品给了那天和她穿同样衣衫的秀女。

皇后曾经说过:“这些秀女个个力争上游,都想得到皇上宠爱,因此她们之间的斗争不亚于后宫妃嫔们,因为她们否要为成为妃嫔而努力。所以,最好的打压一个人的方式,不是侮辱她,而是孤立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让她成为所有秀女共同的敌人。到时候,用不着你出手,她就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惠妃听了之后,深以为然,便用这一招来对付那个秀女。不仅如此,她还命人将她的房间搬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单独房间里,换过所有衾被,甚至还派了两个奴才去照顾她。又让人传了话去,说她孤身一人在宫中,身子单薄,可怜见的,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找惠妃帮忙。

那名秀女正暗自得意间,却不知一干众人已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有些趋炎附势之辈到愿意和她交往,但亦不是出自真心。

过了几日,众小主便能觐见皇帝,有幸运者会被皇帝看中并且宠幸,位分就能更上一层。

这一日,众小主不能穿着自己的衣服,而必须穿宫中统一的秀女服装,梳统一的发髻,而且发髻上的饰物也有所限制。所以,她们只能在妆容上多下些工夫,淡妆浓抹,有些容貌出众的,自然就不必过于担忧,但也竭尽全力,为的就是让皇上一眼看中自己。

邢风在这一天下朝之后,就到了秋水榭,后宫妃嫔无须前往,只要皇后在场即可,但皇后再次托病不来。邢风有些不满,着李德全去紫宸宫请。

李德全来到紫宸宫外,被槐娘拦住,槐娘笑着说:“李大总管这时候不伺候皇上,到这里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请皇后主子驾临秋水榭一趟。”

“哟,李大总管来的不巧,皇后娘娘刚刚歇息下,嘱咐了奴婢,不管谁来,都不许打扰呢!”

“这…既然如此,那老奴就不打扰了,只不过老奴有句话要烦扰槐姑姑你禀告娘娘,”说到此处,他压低嗓门儿,悄声道:“璟轩殿那边儿的动静有些大,还请皇后娘娘多提防着点儿。”

说完这些,还不等槐娘反应过来,李德全就匆匆走了。槐娘心中一个“咯噔”立马转身进去,向皇后禀明一切。

一珍的指甲轻扣着桌面,沉思半刻,她忽然猛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微变,暗道一声:“不好!”她的眼神锐利的扫视过众人,见众人神色一片茫然,她才喝道:“快,摆驾秋水榭!”

此时的秋水榭中已乱作了一团,水榭本是坐落于池边的一座大木头房子,背面就是荷花池,正当皇帝一一看过这些秀女的时候,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池塘里飘来一具尸体。

从失神的腐烂程度来看,这人大概是昨晚死的,而再从尸体的服饰来看,这人是个宫女,而且还是个品级不低的宫女。

众秀女们早已被疏散回宫,邢风皱着眉头,在李德全的再三恳求之下,离得远远的,等到侍卫们将实体打捞上来,才有人来禀报,此人竟然是璟轩殿的金哥!

李德全看着皇帝,他沉吟了片刻,毅然说道:“摆驾,璟轩殿。”李德全呆住了,果然,她还是得逞了。

等到皇后来的时候,水榭早已没了皇帝和其他人的身影,只有几个侍卫和宫女。

“皇上呢?”一珍心中又充满了不好的预感。

“回娘娘,皇上摆驾去了璟轩殿。”

一珍仿佛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原本满心怒气,现在更加愤恨了。

“娘娘怎么知道秋水榭这里回出事呢?”阿罗不解的问。

“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是知道金哥那丫头必死无疑,李德全的消息送来的有些晚了,偏偏是这个时候!”一珍紧咬牙关,双眼狠狠盯着前方。

阿罗退到一边,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触怒这个主子。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一珍回过头,见是一个穿着秀女服装的清秀女子,想必是今日觐见的小主,不知为何她还没有离去。

“你是何人?”一珍虽然没有闲情来管她们,但看面前这名秀女,似乎有些不同。

“臣妾是今次的秀女,名叫筱如歌。”

“筱如歌?”皇后默念了一遍,笑了笑,说:“这名字到很有趣。”

“是的,其实臣妾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的。”

“哦?那你原来叫什么?”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只不过臣妾的主人赐予臣妾原来的名字,叫做萧如歌。”

“你姓萧?”皇后喃喃的问。

“是。”如歌此时才抬起头来,正眼看了皇后一眼,这一眼,足够令她臣服,威严之中的冷冽,凌厉之下的波澜不惊。不愧是大齐国最受敬仰的公主

奸细(一)

夜,凉如水。

沉寂许久的璟轩殿里,终于迎来了帝王迟到的温暖。

安若怡在邢风怀中低低的哭泣着,邢风轻叹,温柔的用手掌抚摸着她的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愧疚与歉意,足以使安若怡脱离苦海。

“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娘娘杀了金哥!”即便在这种时候,安若怡还是不忘自己的初衷,不管怎样,都要把金哥的死和皇后联系起来。

如果是以往,她也许不会这么做,但是经过这么多事,被皇后整的这么惨,她忽然觉悟了。一味假装可怜也未必就好,必要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比等待别人施舍更加奏效。

邢风的手僵在那里,但只是一瞬间,继而又是深深的叹息。

萧一珍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何况是假手他人,杀个把人呢?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她为什么要杀金哥?为什么一直死死咬住若怡不放?难道是因为嫉妒?她以为自己还爱着若怡吗?

“风哥哥,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你可知道,金哥是皇后派在我身边的奸细,就是皇后…陷害我,说我害死遇之妹妹,还说我要害她腹中胎儿…其实,我根本没有…金哥她还杀了杏儿…就是为了嫁祸给我呀!”安若怡好像看出来邢风不相信似的,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凄惨的哭泣着,“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怀孕,就是怕…前些时候她看到金哥偷安胎药给我,就把金哥叫去,痛打了一顿,金哥回来就对我说,她恐怕命不久矣,让我在她死后,替她伸冤!风哥哥,我求你了,你一定要为金哥做主,她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才惨遭毒手的…”

安若怡这样子可谓涕泪俱下,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何况又是心思不够细密,耳根子又软的邢风呢?

差一点,邢风就要暴跳如雷了,只差这么一点,他就完全相信了安若怡的话,那恨意,就要爆发出来了。

幸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至少,他现在的心里,不是只有安若怡,他还是爱着一珍的,所以,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你就搬回关雎宫去吧,朕会恢复你贵妃之名的。”

安若怡从他怀中抬起脸,泪眼婆娑的说:“皇上,臣妾要的,并不是区区一个贵妃名号呀!”

邢风捧起她的脸,深情的说:“若怡,朕现在只能给你这么多,好吗?别强求朕,朕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吗?”

安若怡一愣,继而乖顺的点点头,他以为什么?他以为我要的是权利吗?不,如果你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教我怎么像以前那样呢?

邢风又安慰了几句,推说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匆匆走了。

安若怡半躺在床上,墨纹上前伺候着,她低声对若怡说:“娘娘,桓院判死了之后,我们在太医院恐怕就没有信得过的太医了,钱太医他总是受着桓家人的排挤,这次肯站在我们这一边,相信应该不会有风险。”

“本宫当然相信他不会背叛本宫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找他来,说到桓院判…他的死,大概没人会想到本宫,而且本宫现在有个计划,能让萧一珍和皇上之间…”她压低嗓门儿,对着墨纹的耳朵说着。

墨纹边听边点头,最后,不得不佩服的说道:“娘娘这一招,果然很高!”

安若怡唇角勾出一丝冷笑,萧一珍,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夜已深,紫宸宫中的灯火还亮着,一珍没有睡,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等那人解开斗篷,别人才看的出来,这人就是筱如歌,抑或,该称呼她为萧如歌?

“属下参见主人!”她用很江湖的方式和语言跪在皇后面前,低头,双手抱拳于头顶。

“你到底是谁?”虽然一珍这么问,但她心中有那个想法,若她猜的没错,这个自称叫做如歌的女子,应该是齐国暗使无疑了。

“属下曾是齐国皇帝的暗人,不过现在,属下的主人是您,公主。以后属下会全力效忠您,为您解决宫中任何一个对您有危害的人。”

一珍皱眉:“本宫觉得没那个必要,本宫知道如何对付本宫的敌人,本宫若没有这点能耐,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了。”

“可是,主人,有些人用不着您出手,而有些人就算您出手了,也一样除不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属下的意思是,安若怡即将复起。”

“哼,她已经复起了!”

“是,只要主人吩咐一声,属下这就会去要了她的命!”

一珍冷笑:“若本宫想要她的命,何必等到你出现?”

如歌低头不语,一珍继续说道:“稍安勿躁,这个游戏本宫知道还要继续玩下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一旦被别人知道…”

“属下绝不会连累主子!”她信誓旦旦的说。

一珍满意的点头,阿罗站在外面冲她使了个眼色,一珍忙让如歌从后面走了,这才出去,原来,皇上已到了紫宸宫外。

邢风看见一珍的那一刹那,有些怔忡,他一句话不说,让人打了洗脸水,默默的做了一切之后,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珍说:“睡吧。”

他听到一珍微微的叹气,两人一起进了卧室,各自躺下,背对着背。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一珍先开口了。

过了半晌,邢风才说:“我刚才去看了若怡,她说…”他忽然后悔了,这个问题真不该去说。

一珍很快打断他:“她说,金哥是我杀死的,对吗?”

邢风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没那么蠢。”像辩解,却又不是。等待对方肯定的回答,却等了许久,而答案却让人很不满意。

“睡吧。”

夜深沉的让人害怕,很多人早已进入了梦乡,可是这座宫殿最高高在上的男女主人,却各怀心思,久久不能入睡。

同床异梦,说的,也许就是这样。

奸细(二)-

一大早,失而复宠的安贵妃就搬到了关雎宫,并且在第一时间里去给皇后请安。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盈盈一拜,随着身体的动作,安若怡头上的金步摇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姐姐真是多礼了,你我姐妹,何必这么客气呢?福娘,快给贵妃看座,瞧你,人都瘦了,有了身子的人,可要注意些才是。”一珍满脸笑意,大方客气的说道。

“皇后放心,臣妾自然会注意的,不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安若怡亦是笑着。

两人虽然面上如此,但都心照不宣。

安若怡和别人不同,即便她下了狠心,也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但是如今,看她言语表情,好似已向皇后宣战,不仅话里带刺,而且眼神里也流露出怨毒。当然,这样的表情只会让皇后看到,在别人面前,她们还是亲如姐妹的两人。

秀女们觐见皇帝之后,虽然皇帝没有个个细看,但还是擢升了一些秀女为宝林,其中就有燕骄阳,筱如歌,水灵灵,何甜儿,秦可心等人。她们被提拔之后,自然就和后宫嫔妃一样,每日都要到紫宸宫请安,这样以来,她们就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皇后本人。

而这天,她们不仅见到了皇后,还见到了安贵妃。她们对这位先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后却失宠,而如今再度复宠的贵妃,还是有很强的好奇心的。所以她们一边偷偷的打量着皇后,一边细细观察着贵妃。

对于皇后,她们均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甚至有人在事后轻叹:“不愧是沈皇后的女儿呀!”

而对于安若怡,她平和的微笑,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好似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贵妃,却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姐姐。这样的感觉,促使几位宝林暗暗偏向了关雎宫。

越是,关雎宫中变得史无前例的热闹,几位宝林都笑说贵妃毫无架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其中甜儿和灵灵尤其和她相厚。

虽然如歌是皇后的人,但是她们在别人眼中,并不是十分投契。反而和周贤妃走的很近。阿罗原以为皇后会重用如歌,但是皇后却说:“正因为她是本宫的人,所以本宫才要疏远她。”阿罗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个中玄机,而采叶和兰儿等人,压根不知道如歌是齐国皇帝派来的暗人。

燕骄阳独来独往惯了,但她也知道在皇宫里没有个靠山是不行的,所以她很快认准了方向,投到了皇后身边。皇后提醒过她:“这皇宫的水深的很,你刚进宫,还没有看清时局,最好不要站错地方,一旦你表明立场,就意味着你要和很多人为敌。”

燕骄阳却笑着说:“臣妾明白,但臣妾已经选择了皇后,就一定会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目前,后宫的三足鼎立之势又得到了巩固,皇后和惠妃加上燕骄阳,吴巧玉,贵妃和甜儿,灵灵,周贤妃,谭淑妃和如歌,秦可心。

那位叫做巧玉的女孩,正是那个和惠妃穿了同样衣衫的人,惠妃一心想打压她消气,所以故意笼络她,等到有了机会,自然会将她踩在脚下。

后宫之势就是如此,偶有明争暗斗,而只是小风小浪,不足为惧。

再说朝堂上,邢风并没有因为金哥的死就和皇后闹翻,因为朝堂上还需要她的帮助,每日在勤政殿听政,都是帝后一同前往,但今日,邢风在听政之后一个时辰都留在殿中,而后才让皇后前往,过去之后,无非说一些小事,这让天生对政治敏感的一珍,有些疑虑。

幸而,她在皇帝身边,除了李德全只外,还是安排了人的。

因为,她从来不会完全相信某一个人。

刚跨出勤政殿大门的时候,有个小太监忽然凑上前来,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上今日召见过中书令,期间除了李德全进去送过一次茶水,其余没人在旁伺候着。”

刚说完这些,那小太监立刻消失了。

中书令,曾担任过太子太傅,邢风在朝堂上唯一信任的人。原本回乡丁忧三年,如今他又回来了,而且还担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官职。

秀眉一挑,皇后一边疾步走向紫宸宫,一边对采叶说:“请大总管来见我。”

皇后说的是请,采叶明白其中含义,立刻转身悄悄去了。

李德全匆匆赶到紫宸宫时,皇后一脸严肃的瞪着他,还没等到他开口,一珍就发话了:“李大总管,本宫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为何此次发生这样重大的事,你还要对本宫隐瞒!”

其实一珍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此事一定事关重大,并且关乎自己,纵使不关乎自己,也关乎两国,否则邢风不会这么小心谨慎,而李德全又不肯相告。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李德全心中有个数,都交代清楚了。

李德全一听,立马“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奴才不知皇后主子何故言此,还请皇后明示,老奴若是知道什么,肯定会如实相告,怎么会期满皇后主子呢?”

一珍心道,果然是个老狐狸,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肯说的,于是便沉下脸来,狠狠拍着桌子怒道:“你还想抵赖?李德全,金哥是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背叛本宫的人是什么下场,想必你知道的更清楚!”

李德全顿觉脊背发凉,汗如雨下,他用袖子擦了擦脑门,想了想,说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肯说,只是,事关重大…既然娘娘问起,那老奴只好说了。不知娘娘可还记得年前,有大臣受到宋国奸细的刺杀事件?如今,有名奸细已经落网,而且中书令大人还查到,朝中大臣有人与奸细勾结…”

“这些本宫都知道。”一珍不耐烦的说。

“可是,皇后,与奸细勾结之人,正是庾相的至交,御史中丞韩大人!”

一珍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此事和庾相有关?”

李德全摇头道:“老奴不知,但皇上一向都想扳倒庾相,就算此事和相爷无关,恐怕皇上也会趁此机会将庾相等人一网打尽。”

一珍只觉寒从心起,庾相虽说势力庞大,但他却对朝廷忠心耿耿,若他一倒,还有谁能牵制世家?要知道,当那些世家联合起来,力量远远大于一个宰相,到时候,皇帝的掣肘之力更加巨大,就连一珍自己也更加施展不开了。

奸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