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人,将这贱妇拿下…打入冷宫…朕,朕不想再看到她…”邢风用手捂着口鼻咳嗽,大概是咳的太猛烈了,眼泪也一并流了出来。

亲卫门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将皇后拿下,毕竟,废后,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刚刚在紫宸宫说着要废后,被拿下的人却是左相,如今,皇上是不是又会有变故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萧一珍拿下!”安若怡瞪着那些亲卫,喝道。

一珍看着安若怡,笑道:“贵妃莫急,就算本宫被废,也*不到你坐上皇后的位子,你,不配!”

安若怡亦冷笑道:“你以为我稀罕那个位子吗?也只有你…对了,我好像听你说过,如果风哥哥不是皇帝,你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对吗?”

一珍紫涨了脸色,待要反驳,却觉得毫无意义。

邢风听罢,心中更是又痛又怒,对着亲卫吼道:“还不拿下她!”

亲卫们这下都明白过来,皇上是动真格儿的了!于是,纷纷冲上前,围住皇后,亲卫统领本是文渊,文渊托身上有伤,告假几天,实则将兰儿的尸体护送回齐国去了。现在的这名统领暂代文渊之职,以前和怀苏,文渊都是相处很好的。如今,要他拿下皇后,他实在心有不忍,但皇命难违,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一声:“皇后娘娘,得罪了。”然后才命下属将一珍象征性的拿下,准备送往冷宫。

一珍眼中流泪,心底成灰,即便如此也没有减少丝毫皇后之威严。

她走了几步,蓦然回首,盯着邢风问道:“皇上,如果您先认识的是我,您会爱我吗?”

邢风怔住,忘记了咳嗽,忘记了痛。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苦苦的惨笑道:“你先认识了朕,却何曾爱过?”

两人隔着各自的泪水相望,近在咫尺,却又如远在天涯。

最后,一珍绝望的回过头去,在皇帝亲卫军的带领下,来到远离皇宫内院的幽怨冷宫。

大概是荒废了许久,这儿到处是蜘蛛网,桌椅上布满厚厚的灰尘。

这里,到处透出一股腐败的气息,阴森,可怖。

一珍身上的衣服被人收走了,那些老嬷嬷还算客气,让她自己脱了衣服,然后扔给她一身粗布衣。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皇后了,只是一个废后,一个罪人。连最低等的宫女都不如的废后,哪里有资格穿那么好的丝绸衣裳,戴那么名贵的金银首饰?

宫人们自不必说,已经被赶回紫宸宫,等着重新发配,运气好的给和气一点儿的主子使唤,运气不好的,给那些嫉恨皇后的人使唤,比如安贵妃,那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但是紫宸宫的宫人们不一样,她们大多数是皇后从齐国带来的,另外的则受过皇后的恩惠,立誓要效忠皇后的人。当然,她们当中也有聪明人,在危急关头能够看清时局,临危不乱的人,就像阿罗。

当众人都说要随皇后一起到冷宫去的时候,她理智的让大家不要这么冲动,毕竟,还有小皇子和珠颜郡主在,不管是谁抚养他们,都必须有亲信之人跟随,否则,难保两个孩子的安全。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姓安的那个坏女人把皇子抱走,不然的话…”槐娘的祈祷还没有说完,前院就传来圣旨,由安贵妃抚养小皇子!

众人如坠冰窖,福娘的背上更是不停的冒冷汗,她一直照看着小皇子,疼他爱他,如今,这孩子的母亲刚刚被废,就要落入那歹毒女人的魔掌里去!

“不行!我不能让她把小皇子带走,不行…”福娘一把夺过孩子,全然没有往日镇定的样子,慌乱的叫着。

来传话的小太监狞笑道:“放肆!你以为你们还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儿吗?皇后被废啦!杂家劝你们呀清醒着点儿!你们两个去把小皇子抱走,哼哼,放心,贵妃娘娘会好好儿的照看小皇子的!”

他指使着两个粗壮的管事姑姑上前夺了小皇子,福娘争抢不过,被推倒在地。阿罗采叶连忙去扶起她,采叶狠狠的瞪着那名得意的太监,骂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迟早会有报应的!”

那名太监狂笑着走了,福娘大哭了起来,众人从未见她如此模样,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罗皱眉思量了一会儿,对采叶说道:“采叶,惠妃和娘娘素来交好,你去求求她,若是她没有*子…就去找贤妃和淑妃。我要去一个地方,若是有人来分散咱们,务必要等我回来。”

采叶点点头,让小红和槐娘照看着福娘,刚准备出门,王富贵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道:“不必去了,奴才刚去见了惠妃,她不肯见!如今指望着贤妃和淑妃吧!才李大总管给奴才传了话儿,已把奴才发配到辛者库了,说是目前只能让咱们委屈点儿,等过些日子,再送到好一点儿的地方去。”

小红当即大哭,道:“天不长眼,让那妖妇当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子可想啊?”

众人抱头痛哭,珠颜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一味哭着要母后,福娘一把搂她在怀中,哭泣不止。

且说阿罗急着去找如歌,指望如歌能想些*子,来到她宫外,一片寂静。一名眼尖的小宫女看到阿罗,慌忙上前拉住她,悄声道:“罗姑姑,小主正等着您呢,快随我进去。”

阿罗虽心下诧异,但还是跟着进去了,左拐右拐,拐进一件小房子里。外面虽是白天,里面却是黑洞洞的,隐隐有烛火的光芒。阿罗定睛一看,只见如歌全身素缟,跪在香案前,烛火印在她脸上,苍白的吓人。

“如歌…”阿罗胆战心惊的唤了一声。

如歌望向她,凄楚的一笑,道:“出大事儿了,对么?”

阿罗点头,道:“公主被废了…”

如歌的眼皮一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断断续续的说:“不是说…皇上心软了,不废了吗?”

阿罗哭道:“原先是这样,只是皇上回了趟关雎宫,就全变了。”

“这个妖妇!”如歌狂怒,又觉心口火辣辣的疼,俯下身吐了一口血。

“你的伤…”阿罗这才注意到,慌忙上前查看。

如歌推开她,道:“无妨,虽然折了我们不少人,总算将那赤焰国的高手杀了。我想,世人恐怕还不知道,这位安贵妃,是个怎样的人物!哼,赤焰国的余孽!”

阿罗大惊,随即想了一想,道:“若是此时将这消息告知皇上,说不定…”

如歌苦笑着摆摆手:“我们没有证据,这妖妇…隐藏的极好。”

“那现在怎么办才好?那妖妇夺走了小皇子,要知道,小皇子可是公主的全部希望呀!这是…”她此时才注意到香案上供奉的牌位,细看一眼,顿时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太上皇…”

“哪个太上皇?”阿罗颤巍巍的问。

“咱们效忠的是公主,还能有哪个太上皇?”

“啊…”

黑暗中,两个人呆呆的望着烛火明灭下,牌位上那几个字:太上皇萧之牌位。两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莫要让公主知道啊!

疯魔(二)

安若怡轻飘飘的在宫里转悠着,她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足以让她大为振奋的消息。但随之而来又得到一个消息,原本对她来说不是个什么好消息,但她听了却有些兴奋,她笑了两声,说道:“死的好,免得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什么复国不复国的废话!”

她开心的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上的伤,直到小皇子的哭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真讨厌!”虽然她长年处于皇长子的哭声之下,但一听到小皇子的哭声,她立刻觉得心烦意乱。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扼住小皇子柔嫩的脖颈,慢慢的用力。

小皇子的面皮立刻变得紫涨起来,哭声渐渐的变小…

但她很快停了下来,看着孩子哭着慢慢恢复如常,她冷哼一声,抽出手掌,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她走到殿中,问道:“墨纹,紫宸宫的宫人都是如何处置的?”

墨纹颔首上前,略带笑意的答道:“回娘娘,自总管以下等人都打发到浣衣局了,福娘因为小皇子被夺,有些不太正常,奴婢把她打发去倒恭桶了。至于其他人,那个阿罗和采叶死活要跟着去冷宫…”

“那就让她们去吧!可怜她们主仆一场。”安若怡笑着说,“毕竟是从娘家带来的,感情自不必说,何况,她们真以为冷宫那地方是什么安乐窝不成?她们要跟着去受罪,咱们到不准?做主子的被我们斗垮了,还怕两个不经市面的奴才!”

墨纹笑着点头说是,着人安排了去,自陪着贵妃准备了汤药伺候皇帝。

短短一天时间,梁国皇宫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曾经最为辉煌的紫宸宫变成了禁地。皇后被废,宫人被逐,里面的物件全部被内务府收回。

不仅是梁国,在齐国也发生了另人悲痛的事情。太上皇萧豫,在陪同太后沈夕菡游玩时,被一疯妇追杀,萧豫为了保护夕菡,与那疯妇同归于尽…

据说,那疯妇曾是萧豫的师母。

这消息在齐国引起轩然大波,很快传到了梁国,梁国刚刚废后,正苦于无*向齐国交代,此消息一来,邢风更加头疼了。

齐国不仅在忙着料理萧豫的身后事,那些朝臣们以及民众因不满皇帝萧毅的暴政,纷纷请求太后回朝主持朝政,若此时再将废后一事传达齐国,想必会激起极大的民愤,到时候,齐梁两国必定又会有一番恶战。

所以,邢风决定,暂且先不对外公布已经废后的事情。

但是有些事即便你不说,旁人就不知道吗?当初萧一珍在宫中安排了那么多的齐国眼线,就没有一个人传出消息的吗?

他们那么爱戴的公主被废,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愤怒,因此,早就有人将消息传到齐国,甚至传到了远在塞外的瀚哲王的耳朵里。

齐国上下正一片混乱,国丧期间要忙着处置暴君,又传来昭和公主被废的消息,顿时因悲愤而积聚起巨大力量,甚至梁国上下也非常同情这位失去了父亲的废后,毕竟这位皇后曾给他们带来了和平,颁布的一些*令也让民众感到实在。

邢风头疼欲裂,这两个最具实力的国家好像因为自己的吃醋心里要炸开锅了,原则上说,他不想废后,可是…那么不能容忍的是,萧一珍的心里爱着的竟然是赫连云睿!

即便他恨,他痛,但他还是顾念着一珍的心情,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告诉身处冷宫的废后,她的父亲去世这一消息。

但有人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一珍心里崩溃的那一刻,伴随着另一个消息,也许萧一珍知道这两个坏消息之后,不仅会心里崩溃,还有可能会悲痛至死呢!

当然,她得先把这消息告诉邢风,毕竟,死的那个孩子,是他和萧一珍的儿子。

“风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去换药,原指望奶娘给小皇子好好沐浴的,谁知道竟会将他失手淹死呢!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安若怡声泪俱下的哭着,面前放着小皇子冰冷的尸体,尸体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珠儿。

邢风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转过脸哭了起来,边哭边咳嗽,全身都在忍不住的战栗着。

他一边挥手一边呢喃着:“拿走,拿走…”

安若怡对墨纹使了个眼色,墨纹会意,抱走小皇子的尸体。

“风哥哥,不要哭坏了身子啊,你这样,若怡会心疼的,风哥哥…”安若怡含着泪,温柔的劝道。

“朕对不起珍儿…”邢风呜咽着,心中再度充满了对一珍的愧疚。

“是我不好,风哥哥,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安若怡也哭着,可是谁又知道这哭声中有多少虚伪和得意?若不是要在邢风面前维持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她真想放声大笑,在她亲手溺毙小皇子的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升起了怎样的快感呀!

扼死未免太让人怀疑,溺死了可以说成是无意的,而且也可以嫁祸给其他人…

邢风已经无力去处理事情了,在若怡的再三劝说下,小皇子的葬礼就由她来全权处理。夭折的孩子是不能葬入祖坟的,所以这可怜的小皇子只能选择火葬的办*,并且将那么一点骨灰放进一个很小的罐子里。

安若怡迅速处理了两件事,一是将所有齐国来的宫人拘禁了起来;二就是小皇子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让别的宫人着手,于是,那些和废后互通消息的宫人们都没有得知小皇子死去的消息。

“真是可怜呢,母亲犯了错,孩子就受到这样的苦难,那么不讨人喜欢,到死都没有名字…”

安若怡手中捧着那个精致的小罐子,笑的花枝招展。

她一路行至冷宫,看着晦暗的宫殿深处,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虽然在阿罗和采叶的照料下,这里被打扫的还算干净,但阴冷的气息仍不免让人心生寒意。

安若怡踏着寒冷走进来,看着伫立在窗前穿着白色棉布长裙的一珍,她好像愈发的瘦弱了,脸色也愈发的白皙,她站在唯一的一缕阳光下,带着浅浅的笑看着窗外飞舞的蝴蝶。

“在这样的地方,你还真有兴致,大概,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安若怡远远的站着,笑道。

采叶和阿罗发现了她,身上的神经立马绷紧了,她们千方百计瞒住萧豫去世的消息,就是不想让一珍太受打击,如今这个女人来了,会不会…

“难道是邢风立你为后了?”一珍轻蔑的看着她。

安若怡笑的很灿烂,她摇摇头,很直接的告诉她:“萧豫死了。”

采叶慌忙大叫起来:“不要相信她,公主,太上皇没有死,没有啊…”她呼喊的时候,忍不住悲痛的流下眼泪。

安若怡笑的更开心了:“看看她的反应,你总该相信了吧?”

采叶怔住,一珍也怔住,她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阿罗冲到她身边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采叶恨的直打自己的嘴巴。

安若怡走到她们身边,将小罐子塞到一珍手里,一珍麻木的看着她,眼神近乎迷离,好像不相信她听到的一切。

“还有一个坏消息,小皇子,你的儿子,也死了。”

一珍只看到安若怡的嘴巴一张一合,其他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这是他的骨灰,你也知道,夭折的孩子是不能认祖归宗的,好好保存着吧!”安若怡拍拍她的手背,娇媚的一笑,站起身慢慢走了。

“公主,公主…”阿罗摇晃着一珍,看着她眼神中的一丝光线渐渐隐没,双眼如死灰一样,她已失去了知觉,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了。

直到冷宫中最后一点阳光也没有,整个宫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珍好像魔怔了一般,阿罗狠狠掐着她的人中,她也毫无知觉。

采叶只能急的大哭,阿罗也没有办*,冷宫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太医愿意前来,只能任凭一珍呆呆的坐着。

到了半夜时分,冷宫周围的太监宫人等忽然听到宫殿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叫声尖锐,在黑暗中划破了寂静的天空,震动了人们的耳膜。

“不…”随着这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一珍一半清醒一半沉沦,既被强烈的痛刺激着心灵,又不愿意面对这些残酷的事实,她彻底的倒下去了。

营救(一)

冷宫的夜特别漫长,风整整刮了一宿,采叶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睡着,阿罗蹲在床边,脸上还挂着悲痛,她不敢睡,也不能睡,公主睁着眼睛,眼神空洞而无力,嘴唇干得皮都翘了起来,一块一块的裂着,她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连个身都没有翻,阿罗的左手紧紧的握着公主的右手。好像要把自己的力量灌输到公主体内一样,阿罗心里不停的祈祷:“公主,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呀,你要是倒下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还要为小皇子报仇啊,…”,但一珍丝毫没有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量,依然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

卯时早已过去,邢风呆呆的斜靠在床头,近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他的身体承受范围,他连咳嗽都顾不上了,只感觉胸口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一样难受,又像是有棉花堵着喉咙一样。…

朝政已经无暇去打理了,邢风躺在关雎宫那张黄花梨打造的大床上就起不来了,满室都是中草药的气息,安若怡静静的坐在床边,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皇后被打入冷宫,小皇子也莫名其妙的溺亡,紫宸宫的荣耀已经不复存在…哈哈哈,还有谁能与她较高下。可是邢风却在双重打击中倒下了,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安若怡轻轻的握着邢风的手。

“风哥哥、风哥哥,好些了吗?来,把这碗药喝了吧。…”

邢风喝完了药,继而沉沉的睡了过去…安若怡早已吩咐了太医,开的方子里含了安神辅助睡眠的中药。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也不许进来打扰皇上休息。”

众人唯唯称诺,都退了下去,安若怡把大部分婢女和宫人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近身丫头在外堂,吩咐一有冷宫那边的消息,即刻进来禀报。

“嗯…”一珍的嘴动了动,阿罗慌忙爬起身来。

“公主、公主,您醒过来啦??”

采叶听到响动,也奔了过来,一珍茫然的睁着双眼,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阿罗跟到外面炉子上,把那碗还温着的小米粥端了过来,用勺子舀了,递到一珍的嘴边,但一珍却一点也没有要吃的意思。采叶急的哭了起来…

“公主,求求您了,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求您了,吃点吧…”

一珍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周遭。现在冷宫里除了采叶和阿罗,一个宫人也不见,桌椅虽被简单打扫过,但可以想象这里多久没有人住过了,一丝人气也没有。

“阿罗,快去把小皇子抱进来,别让他在院子里玩,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得了啊。…”

“采叶,你去准备点小皇子爱吃的点心,打点水,让他洗了手再吃,快去吧”

阿罗和采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一珍看也不看阿罗手里的端着的小米粥,自顾自的下了床,采叶怕公主有个闪失,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扶着。

忽然,一珍冲到床边,一把抱起床上的枕头,紧紧的靠在怀里,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轻轻的说:“别怕哦,别怕哦,外面那么吵,咱们到内堂里去吧,咱们去吃点心哦。”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德全提着食盒,轻轻的走了进来,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仔细的揉揉了眼睛,征寻的目光望向阿罗,阿罗伤心的别过头,用袖子擦拭着泪水。

“皇后娘娘,皇上近日身体欠安,在关雎宫静养,朝政暂由左相大人代理,请您保重身子,等皇上好些,自然会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的”,李德全放下食盒后,躬着身子说。

一珍睁着空洞的眼神,仿佛从来没见过李德全一样。

“皇后娘娘从昨天到现在,就一直是这样了,不吃也不喝。”采叶说道。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李德全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惊得不知所措。

李德全前脚刚走,贤妃就从外面进来,按照宫里的规矩,打入冷宫,是不容许外人随意探视的。贤妃怕是费了不少周折吧,但现在宫里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关雎宫,为了皇上的身体手忙脚乱的,也顾不上这许多。

贤妃轻轻的走到一珍身边,当她看到一珍的表情时,禁不住倒退了两步,一珍穿着棉白粗布衣服,披头散发的,神情呆滞,嘴里轻轻的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皇后娘娘…”贤妃试探性的叫着,但她没有看到往日皇后娘娘射过来的凌厉目光。

阿罗已经悲痛到说不出话来,采叶扶着一珍,无声的抽泣着…

“皇后娘娘怎么了??”贤妃望向阿罗。

“那个狠毒的女人把什么都告诉皇后娘娘了,连小皇子的骨灰都亲自送过来了”阿罗说起这些的时候,咬着牙,差点咬出血来。

“啊…皇后娘娘怕是承受不住打击,疯了吧?”贤妃刚一说完,就急忙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请贤妃娘娘救救我们家公主吧。”阿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但她也知道,贤妃是做不了任何事的。只是在这种时候,阿罗实在不知道能求谁了…

墨纹第一时间将冷宫的动静报告给了安若怡。

“除了李德全、贤妃,还有谁去过冷宫?”

“回娘娘,没有了,从贤妃走后,再也没有人踏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