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宣喑静寞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暴跳起来:“只因那女人在这里,你就缩手缩脚。现在人家吃定你了,对你百般羞辱你也皆忍了?你这个….”他最后的词终是没出口,因一旁的琥珀在拉他的衣衫。他恨恨的吞了话尾,低声一笑:“传出去真是笑话,羽光妖众过万,居然对一个血族束手无策!”

“姬荣,魅音,苍狼这三族极度嗜血,一向对羽光不服。姬荣百枯已经连日上山,索要族人。魅黑日深便难解,再如此僵持下去,百枯定会生变。”白谨修微扬了手,止住辛墨的话。他看着宣喑,“我刚已经听了刺靡奏报,其实宣喑所虑有理,若我们对那女人动手,只会让千波醉怒极,到时玉石俱焚,七族生变。对羽光一点好处都没有。但宣喑也不需要再为此凄凄,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若就此放人,众妖皆不肯服。”

“华阳避守天路。定制苛刻条件。为妖者,除非力竭难控,不可化形催强力,否则不可登天。只这一条,便阻了多少妖怪?许多妖。炼出人形之后,真力驻于其中。若遇强手,必出真身才可催力。天路十年对妖众一开。天界强兵以限。以人形相抗,可上者廖廖。”信吾低声道,“对天路我已经厌倦。$$我也知道哥哥喜欢人类女子。希望以此让她留在身边。但人类年景有限,终无法长伴左右,况且她又体弱多病。更重要的,她心不在哥哥,当下哥哥也明了。要我说,姬荣等族数日来一直连番遣人上山叨扰,索性不如召令七族族长,让他们自行去找千波醉讨要解药。给与不给,皆不在我等。此时刚占罢休整。若此时生变。只会让妖族更弱。休叶之前一役,已经连陷三城。 对血族恨之入骨。让他们自行解决,也省了我等地麻烦!”

他看着宣喑:“那女人心不在哥哥,哥哥也不需要再为她筹谋。大哥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不需要向魔宗低头,亦不需要向千波醉妥协。只需在雷云千行场召开族盟大会,让各族盟自己向千波醉讨要。到时要不来,那些人也留不得,七族也无话好说。况且我们有波瑶,花熙在手,绿瑶一向也对我们相当臣服。至于休叶,他们根本不肯纳奉,此时就让他自己解决好了!”

琥珀见宣喑一直默然不语,遂将他拉至一边低声道:“宣喑,你心中所念,我很是明白。并非为妖无情,我与辛墨,同行同心数百载,一直不曾离分。个中情怀,我感悟良多。人常言,情愫互生,个中当有一个互字。她心中无你存在,你再左右为难,下面妖众反声一起,羽光大乱,岂不是害了至亲骨肉?你们几人,自混沌再开,三界重建之时已经同血同心…”

“嫂嫂放心,宣喑不会再做累及兄弟的事了。”他面若惨灰,再无以往光彩夺目之景。这神情看着琥珀一阵心痛,喃喃道:“你就当我自私罢?”

宣喑轻轻摇头:“我早该知道,她心中无我。只是我一直不甘罢了!”琥珀刚刚产子数月,婴儿尚幼。他又如何忍心让她再遭乱祸,四羽可以统领妖盟,与大部份妖众愿意臣服是分不开的。一如大国之中各各小附属国,若小国不安,大国难持。当初七族迫于压力,愿意进献人质。算是为四羽出力,为他凤宣喑的平安得救出力。.但现在已经拿到千波醉,此毒不解,他们将化血奴,血奴难控,出一则出百。到时七族岌岌,只会怏及民心。民心大乱,谁愿意臣服?

是他不愿意放弃这个虚无飘渺的女人,或者是他的自尊自狂在作祟,不相信会有女人完全无视他至此。是这样吧?这一定不是爱,只是一种不甘心而已。

若此时为一场难醒春梦,如今他也该清醒。该为羽光出力,为四羽同盟更进一步出力。他们是自万妖战后便在一起的亲人。他们比血亲更加地坚不可摧,当初信吾便是为了他,才会让岳轻弦重创,以至肉身难持,只得重新化炼。因真力太剧,肉身难出,一直是孩童模样。而今,兄弟们亦是因他心意摇摆,才未向千波醉下手。何人更重要,他早该明了。

崔迎舞,并非是我凤宣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根本不屑要!

“既然如此,就让姬荣等族部族长上山,让他们自行决断。众族长齐聚雷云,也可趁机牵制其部。一举两得!”宣喑半垂眼眸,哑声低语。

辛墨点头称许,眼睛微微一亮,他踱过来说道:“宣喑,世间美女如云。而时间更是疗伤圣药,很快,你就可以忘记了!你对她已经人至义尽,是她自寻死路!”

琥珀捅了一下辛墨,不让他再多言。伸手拍拍宣喑的肩:“你之前中蛊毒,也该好好疗养。不要再想其它了。”

宣喑唇角微牵,抖出一丝惨笑。他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这种感觉,如心坠入无底深潭,只是一直坠落。惶惶不定之中,又有那么一丝隐隐作痛!

雷云山顶,有五彩播云大阵,齐聚波瑶高手。这里是天界诛魔台口之地。雷云山有如巨盘层叠,顶层之下。开山成雷光大殿。此殿八柱相立,顶檐三重,有如振翅欲飞地鸟翼,殿内无门,四下中空。只设中堂。为雷云重要议事之地,四方之下,分别是东西南北四雷地宗主之所。山下环绕四雷城。自空而看,有如巨臂环拱,层层而下。

殿周设巨大空场。皆设高石台,围山沿有巨石柱,上托明珠邀光。播云大阵已经漫布山顶,有如无形的罩子,雾蔼将山外之景分离,只见淡淡五色光彩。

此时殿上升座,团旗高旋,金绣蓝锦,四鸟衔飞之图。白谨修。鹤辛墨。凤宣喑,鸾信吾依次而坐。下设高阶。两旁皆立四羽直属之族。远处殿边,隔几步便是一个波瑶族人,宵云琥珀坐于阶下首座,边上是她的亲信雾霏霆。

殿下依次坐着六族长老,除休叶广合拒不肯来之外,波瑶族的族长为琥珀不必细述,更有姬荣族地族长百枯,血罗刹的族长罗满江,魅音族的族长简云涯,苍狼族地族地族长厉坤合。绿瑶族的族长锦绣茵珑。因休叶广合不在,而绿瑶一向与花熙一族比较亲厚,所以此时花熙族地族长浮风也在此。

这些部族之中,除波瑶,花熙之外。其它族盟皆各怀心思,各因利益问题这几年与四羽关系微妙。若非是因他们彼此亦有些利益冲突,四羽也很难持掌。其实四羽最担心的,是他们因此时联合起来。如今让他们上山自行解决,遂了他们的心思,也算是个不错的法子。

“当日凤宗主蛊毒加身,我等祭出高手入芫城为人质。现在芫城已经攻破,千波醉业已经被擒拿。但一直拒不出解药,至使我等族人受魅黑之苦。一旦毒发难控,便成血奴。若现在斩杀他们,我们不但损兵折将,更难抵族众之口。宗主早该召唤我等,共同商议。”魅音族的简云涯先开口,他身形修长,貌美如女子,不仅如此,眼线鲜明,左眼尾有抹艳金,如上浓妆。声音微扬而中性。又着一身猩红锦袍,格外妖艳。

“当初蒙各位鼎力相助,修心中自是有数。”白谨修略点了下头,“自天宗起,妖便为一盟,人类为一盟。现在羽光之盟,更是以各族利益为先。也正是因此,我们才一直僵持,否则早将千波醉枭首示众,安能等到今日?”

百枯轻笑了一声,点头道:“白宗主说地有道理。云涯也用不着急慌,当初擒拿千波醉的时候,你们魅音可没怎么出力呢!你只不过出了三个副将,我们姬荣可奉献了七名高手!”姬荣百枯是个身形娇小,体态婀娜的女子,脸儿微圆,一对大眼极是动人,“要我说,哪族出地人最多最重要,哪族出地力最多,哪族就有权处置。”

“百枯你!”简云涯一听这话,手间微挟力,险将椅子扶手掰了去。因众人在场,他不好发作,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姬荣与魅音一向不合,原因在于他们地属地相连,因一块地方争论不休,双方时有冲突。四羽也正是抓住这一点,从不让他们双方任何一方长期占便宜,才至他们积怨日深。

“照百枯地意思,又当如何?”琥珀淡淡地开口,猫妖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力量不输任何部族。也极为好战,百枯领姬荣一族,连灭沧浪山各部猫妖,直至将猫妖一族统入姬荣之内,其力不可小窥。所以连四羽都要让她三分。而且这次,她的确出了不少的力,所出的七人之中,有三个是她的嫡亲。之前助华阳宣兵,她也同样出了大力。她这般卖力,当然不是为了向羽光卖好,只是想借此壮其族之威,更重要的是,她一心想让自己的族盟,也进入到雷云山一系。

“千波醉带了一个病女人来,他若想保她,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我真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宗主还拿他们没办法!”她言语之间,听得外报,已经有波瑶地部属将千波醉和崔迎舞带了进来。千波醉一身青衣,步履如常,神情漠然。迎舞白衣如雪,三层蝶袖,行走翩翩。他们今日让人带上山,心里已经明白十之八九。之前那样刺激凤宣喑,只是赌他能凭一时之气说服自己地兄弟。或者是他们太低估凤宣喑了,认为他会很冲动。但实际他没有。

不过这也无所谓,迎舞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时候,并不由自己作主。到了现在,也就是九死一生,把握当下才是重要!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五十章凤舞翔展(5)

宣喑错开眼眸,不去看立在殿内的迎舞。当时那一霎,他的确想放过他们。直到现在,他还是想放过她。只不过,他亦不能为了她,至羽光于不顾。因为她不肯给他一个,让他至羽光不顾的理由。哪怕是假的,她也不愿意!挫败啊,真是丢盔卸甲,输个精光。就算她今天死在这里,她是为千波醉而死的,他还是输!

醉根本不看殿内的众人,只是一直扯着迎舞的手肘。这几天她开始吃饭了,但吃的不比猫多多少。他知道这也是她的极限了,遂也就随她去。上次宣喑带她来见他,他取了她的血,那时她已经很虚弱,所以取血之后没多久花种最后的残力便绽放了。这也正是他取血的原因,花种固然对她有益,但她现在因凝露已经去除了心悸病。虽然心脉不是很稳定,但一直在慢慢重愈。在这种情况之下,有花种在她血里就很危险。他不确定刺靡会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控制她,但他不能再给对方任何机会。

还有一点就是,当她亲口向他承认。当他投注的最大赌注有了回报的时候,他心里的渴求在放大。他一直被她吸引,从一开始就是。最初是因为血中的花种,后来是因为她内心的坚强。再后来就更多,更多更多的融进血里。让他开始迷恋,更渴望得到回应。她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也唯有她的血,可以满足他地空虚。安抚他的情绪,给他最大的力量!这点和人类不同,他不是人类,他早已经忘记那段短暂的人类时光。比起他后来漫长的岁月,那段时光比婴儿时期还要短暂。这是血族表达爱的方式,就是如此!

他所要做的事还没做完,为血族正名。让血族有立存于世之地。但他并不后悔,在最后地最后,他的心得到慰籍。他们认为血族是肮脏的,残忍的,不可存在的。那么就这样吧,不重要了!

魔宗在失了芫城之后也没有再行反扑,很明显。他已经成了魔宗的弃子,月入了冥界之后。已经将宗主的心愿带到无限接近的地步。所以他千波醉地用途已经到此为止。他并不介意,他一向都是游荡于天地之间,一向如此!

他一直拉着迎舞。他拉着她并不单是为了给她支撑,更重要的是,一旦他觉得有所不对。唯有他可以让迎舞毫无痛苦的死去,这是他仅能做地最后的保护。@@而这种保护,是她不排斥且希望的。这些人有可能会用迎舞危胁他,他决不会让他们达到这种目的。所以,即便处于众妖之中,即便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他的内心依旧非常平静。

血族是被人类,被妖怪所排斥。但在此时。众目睽睽,妖力纵横之地,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从他开始向她说“请你陪我走一段路的时候”,她就再没背弃过他,一次也没有。谁说她是无用地,软弱的,不堪一击地。在他眼里,她比任何人都值得存在!

妖力的翻涌,顶的迎舞很不舒服。她觉得胸闷而且有种呕意。但对于这种身体的不适。她早就习惯了。其实走到今天,她无怨无悔。她只是有些替醉难过。当他愿意配合她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心中的梦想。因为那种配合,的确可以让宣喑对她彻底绝望,同样的,也将他们送上不归路。但是,醉眼中的平静与满足,让她得到安慰,同时也让她更加地平静起来。

不仅如此,她甚至开始抱着一种好奇地心情来到这里。雷云山的雷光大殿,之前她都没有机会来看一眼。五彩播云阵之下,有如仙洞府地,外面巨大地空场,怪石奇木相倚相傍。殿内高阔,格外恢宏。殿内众妖林立,形容各不相同。当她逃出家门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此番经历,更未料到,自己还能尽展心胸与眼光。自小大夫便说过,她活不过十八岁。如果仍旧病体缠身,此时的她,也该是大限。只是这近两年来,实在过得精彩绝伦,不枉此生!

她眼中烁动的光亮与欣喜让众人诧异,从未见过一个人类的女子如此。在这等境地之下,就算强作镇定也算不凡,但她不但镇定,甚至**好奇与童真般的悦喜。与其说被拉上来待宰,不如说她根本就是来观光的。

“说什么也是枉然,要杀便杀,别再废话。”醉轻哧了一声,刚一站定,便轻声说着,“我不打算给你们解药,就这样吧!”

“你也不顾这女人的死活?”百枯歪倚着,手指微曲,却是一脸兴致盎然。姬荣一族也是嗜血之族,虽然不像血族只以血为生。但对血中的力量的渴求同血族相类。或者因此,百枯一直对血族诡异的力量十分好奇。妖怪追求强力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同是以血为生,血族出类拔萃优良之力的确让人嫉妒。要让她决定,她倒不是那么在意那几个族人,虽然有她的亲系,但她更喜欢强大。她真想把他带回沧浪山,一点点的剖开他的血肉,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构造!为什么同样饮血,血族就可以崩发出如此强力?真是上天不公!

“力有不逮之时,我亦有顾不了的时候。”醉说着,手却暗暗将迎舞拉在身边。他受了冥隐气的烘培,他们可以趁他力弱的时候擒住他,却无法完全控制他,再多的妖怪也不行。可以让他灰飞烟灭,但无法让他完全虚弱无力。他此时言语淡淡,但全副精力都集中在自己身周,若有异动,他便要先下手了。带着迎舞逃离这里已经是不可能,但让她无痛无觉的死去,对他而言不废吹灰之力。

“那就是没地商量了?”一个虬面大汉开口。他坐在百枯身边,声音如雷,双眼奇大无比,像两个黑黑的大珠子。他是血罗刹的族长罗满江,说起来,血罗刹与血族可谓有同血之根。血族的先祖孤檀忧刹母之所以会衍生。要从万妖大战,天地混沌之后再度重建开始说起。那时世间混沌重设。但世间依旧留下曾经妖怪的诡异之力,混合战斗之中的残力,真神破坏重建的杀力。这当中甚至有冥狱之力余存。因当初地天地之间,除有妖怪之外,还有非人间之力的妖怪出现。诸如冥狱魉雀,天木女桢,凤凰遗世之子。当中还有一个不得不提,便是自冥狱而出。一直与魉雀生死对头的哀月之心!而哀月之心是冥狱为了招唤魉雀回归的哀曲,被复周与勇石两个近神之人带来人间。将此曲撰在一方玉琴之上,四曲齐鸣之时。魉雀便会裂体而归。

但这琴最终也因生出愿念,凝出灵魂,不肯轻易奏响。复周与勇石化为两座大山,山中耸出千枯塔,以镇其愿念。哀月在塔底聚出人形,其愿生出一种妖怪,聚在山谷之中,为蝙蝠翼谷。而这种妖怪。便是血罗刹一族的前身。最终哀月不敌魉雀,被其击碎。其魂入狱。但残愿犹存,不可断绝。后来发生万妖大战,三界陷入混沌,所有生物几乎灭尽,天地开始重建。但残余愿念依旧与无数妖力融在天地之间。

当渐渐再度衍生之时,便出现了血族这样的生物。也就是孤檀忧刹母,具体如何,已经无人说清。但孤檀与哀月的确有类似之地。其魂不全,天生与身体相融。那是因哀月最初。不过是刻于玉琴之上的琴谱。入冥且不身死。也是因哀月之心这曲,本就是冥狱镇魂歌。嗜血无度。与哀月愿念所出地血蝠极为相似。以血养血以出龙牙,简直与哀月操纵血蝠如出一辄。哀月残存的愿念,不可转生的强愿,最终化出血族地元族,依旧存生在这天之间。

而血罗刹之所以归于妖类,是因他们并非因愿而生。而是在这方大地之上,有一种蝙蝠汲收了残存之愿,渐渐炼化成妖。与之前哀月催生的蝠妖不同,但有同血之根所以这一次,奉献人质,罗满江也出了数人。他是想将这些人变成血族的,从而试图窥探到血族力量的秘密。但是因羽光破城,然后拘扣千波醉,至使协议作废。从他内心深处讲,他对此很不满意。血罗刹同样以血为生,变不变血族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分别。若非要说有分别,那就是力量,还有无尽的生命。血罗刹会老会死,寿命别说比不过五素或者藤木,连四羽的年限都比他们更长。如果真是让他们得到血族的力量,加上蝠妖的特质,只会让他们更加强大。四羽撕毁协定,根本就是在阻挠他们!

殿上众人都是各怀心思,罗满江也是一样。若要他说,他更希望接纳醉,将其引入血罗刹一盟。现在他地族人没变成血族,反倒中了魅黑,将成血奴。这并不是他乐见的,比起让醉死,他更想要醉地力量。

“跟你们商量,等同放屁。”醉掠弯了手臂,将迎舞圈过来。他的话让罗满江面色一变,略定了一下低语:“千波醉,死在这里,血族就真的灭绝了。”

“这不正是你们希望的吗?”迎舞突然开口,她环视一眼众人,“畏惧血族的力量,所以要除之而后快。你们心疼的不是你们的族人,你们是心疼这力量你们得不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女人,也配在这里讲话?”绿瑶族的族长锦绣茵珑戏笑一声,碧眼凝向迎舞,“人类才是这世间最不该存在地,真让我恶心!”

听了这话,醉还不待发作,迎舞已经笑出声来。醉一见她笑,有些发怔了。这家伙突然尖刻起来已经让他有些意外,现在她居然还笑!

“你笑什么,小丫头?”简云涯打从她一进来,就对她很是好奇。她生地是不错,但再美,也美不过花熙族各色的美女。容貌不是打动他地地方,是她的神情。实在太像来玩的了!

“笑你们!”迎舞盯着锦绣茵珑,“人类让你恶心,作什么还变**的样子?”

这话一出,便只剩醉在笑了!满殿上下,一下寂静若死。锦绣茵珑更是一脸铁青,一副要把她撕巴了的样子。

“人已经在这里了,是杀是留,诸位自行决定吧。”白谨修静了一会开口。他微吁了一口气,拂了一下额头,这事他早想甩出手去。杀了他们,宣喑心里不快。留着他们,各族族长一直叨扰。烦都快烦死了,听说魔宗有人进入华阳,细作报来说华阳一直在内擒打,乱的不可开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界会耐不住性子,也来搅这混水。到时又跟当初一样,三界大乱!此时妖不齐心,还在为私利百般争夺,实在让他无语至极。

宣喑微眯了眼,他本来实在不想再看她。但她突然语出惊人,不由自主的又让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看殿下这帮人,想杀之有,想留之有,还有想据为已有的。其实迎舞说的也没错,他们根本不是心疼自己的族人。只是心疼这力量到死也没得到而已!

有时一再跟自己说,不能再被这个女人蛊惑,结果到头来,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越在这里呆的久,就越发的想保她!

白谨修一发话,殿下登时眼珠子乱转,做什么念头的都有。绿瑶和花熙是希望他们死,血罗刹和姬荣却想把他们带回属地。大家想法众多,却谁都不愿意挑头发话。一时间,却静了下来。

“事已经至此,不如我们以妖怪的方式来解决。”一直没说话的苍狼族族长历坤合开口,“比武!”

众人一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历坤合一向是个闷葫芦,而且他一根筋又头脑简单。也正是这种人,才能想得出如此可笑的方法!比武?还有什么必要?赢了如何,输了又入何?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五十一章凤舞翔展(6)

“历坤合,你又发痴呢?比武,难不成输了就要放他们?”锦绣茵珑冷冷一笑,现在四位宗主将人交出来。我_看已经摆明四羽嫡系不管这件事,反正他们当中也没有人成为人质,他们既不想杀了醉和迎舞让宣喑不快。又不想放了他们向魔宗低头,亦不想得罪这数族的族,索性就不管。既然不管,肯定他们不会出手,他们不出手,那么作为四羽最亲近的心腹波瑶肯定也不出手。而剩下的人,除非群起而攻之,单打独斗,没一个有把握能赢千波醉。

“你们有两个人,我们也出两个人。若你们两场皆胜,便放你们下山。若你不能,便留下解药,任我们处置。”历坤合继续说着。这话不单在座的人都震,连迎舞都一脸惊诧的表情。其实来这里已经没什么可谈,他们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是这些人自己不合,兜来扯去商议不出一个结论。现在居然弄出这么一个计策来,真是让她无语至极。

“你说让他们两人,打两场??”白谨修都快晕了,一时间不由的指着迎舞。看满座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真不知这历坤合脑子在想什么。

“我苍狼族无所谓,杀他留他都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只不过,若是留他,他不肯给解药,我便要折损四员大将。若是杀他,百枯和罗满江又心有不甘。既然如此,便用一个公平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选出两人与他们对战,你们若能以力取胜,我们便放你们下山。从此羽光与魔宗再无干系,我们自认倒霉,杀了这些中毒的族人便是。若是不能,你们便留下解药,千波醉归百枯和罗满江共有!毕竟这次,的确是你们二族出力最多。”历坤合无视众人侧目。盯着迎舞,“我知道你是人类,但人类不是一向夸夸其谋,无坚不摧么?若你有能耐赢了此局,便放你们走如何?”

“扯淡!”千波醉嗤了一声,“要杀便杀,还要讲个名声。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她若能赢你们。当日你们还肯以她为人质让我上山来么?神也是你们,鬼也是你们。杀个人还要叽歪乱屁,真是让我笑掉大牙!”

“这法子好,与其在这里扯来扯去,不如速速解决。若就此杀他们,我们一样要白损高手。崔迎舞,若你能挡我一式不死。便算你赢。如此可好?”浮风听了茵珑的耳语,凝眼看着她说,“人质之中并未有我花熙族人。照理我也无需理会此事。只是我们在此僵持太久,问题不能解决,是杀是留,难有定论。既然姬荣与罗刹出力最多,若得胜。千波醉便归于你们。若败北,你们只好认了。”

“我若能挡你一招不死,你们当真肯放过我们?”迎舞没有看她,只是一路盯着殿上四人。“当日是你们先毁契,羽光的作风,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现在我终是理解,华阳为何据占天路,不肯出让了!”

这话说得众人皆静,过了一会,百枯开口:“我们自认单打不是千波醉的对手,不如二局合一。若你能挡浮风一式,便算你们赢。就此放人。绝无反悔!”

她话一出,众人皆是点头。但凤宣喑与千波醉却是满脸铁青。他们答应的原因是胜败已经一目了然。迎舞根本不可能挡她一招,别说是迎舞。就是一个自小勤练武功,身体矫健地男子也很难做到。除非是练气行法之人,不然普通人绝不可能挡浮风一式!

醉拉着迎舞,刚要开口,迎舞已经暗地里捏他的手一下,她继续说着:“你们敢发誓吗?以天路为誓,若有违背,就再不登天?”

话音刚落,简云涯已经抚掌而笑,那妖娆之容更添艳柔之色:“小姑娘的肝胆的确让人倾服,我简云涯言出必行,以天为誓,绝不言悔!”他第一个开口,笑眼弯弯,“倒是你,我真不愿意看你如此!明知必死,何必还为?”

他一出言,其他众人便依次立誓。个个表情轻松,除了宣喑。当然,这是他们必胜的结果,发个誓又如何?百枯与罗满江更是满脸喜色,已经开始交头结耳如何分这个血族最后残余。

“你疯了么,他们已经无计可施,才弄个白痴来提议,你脑子进水了?”醉扣着她的腰,“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我捏死你算了!”

“你怕让他们拉去分尸么?”迎舞故意说着,眼珠凝亮,让他手间的力怎么也使不下去。

“怕是先分尸的是你。”他咬牙切齿。她大眼看着他,没再开口,但眼神交汇之间他已经明了。如果她一招不敌,也算死个痛快。那么他就可以横冲直撞,就算跑不了,也不给他们便宜。与之前他们来此所想,没什么分别。如果她侥幸能生,他们已经对天盟誓,此为天路诛魔台道口,所发誓言,不可不遵。无论哪种结果,比之前一直僵持不绝,要好太多!

浮风慢慢站起身来:“千波醉,你也不用抓着她不放。我们既然已经起誓,诛魔台下不敢言悔。我们不会趁挟制她地!况且还有四位宗主在上监督。”

宣喑眯着眼看浮风,扫了她一眼便看向一直立在她身后的刺靡。刺靡微微摇了头,已经让他心凉了半截。他刚才还寄望给那存于血的花种,不过刺靡的表情已经告诉他。花种最后的残力,有可能让千波醉逼尽了!也就是说,不会再有花种去护她的心脉了。她一向体弱,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打倒她也不废吹灰之力,更何况是浮风。所有妖怪都不肯出个这头,偏浮风肯,原因就是,她一向讨厌迎舞。所以才不顾自己的声名,非要制她于死地!

迎舞拉着醉地手,忽然觉得他手心一凉。一个小珠塞在她的手中,她知道是微凉。但微凉现在能给她的帮助很小,醉之前饿了太久。没有能力以血养血。微凉就算出来,也不可能化成之前地大小,但有总比没有强。

她知道浮风想让她死,其实她也觉得再活下去没什么意义。若是她死去,醉才有可能因怒搏力,他就算死也绝不会死在这些妖怪手里。但拖着她就不一样了!她知道醉必然了解她的想法。

但她希望他能再信她一次,她的确觉得自己早该死了,但是她同样不认为自己是无用地废物。力量的确是她所欠缺地。但她也明白,这些妖怪虽然提出这个可笑的建议。

但肯出来动手的,必然是浮风。之前让千波醉那样羞辱,而且他们个个都强妖,谁没事愿意去跟一个连小指都不用动一动就能弄死的弱者呢?实在太丢人,太胜之不武了。但浮风可以,她心中有嫉!如果是浮风。那便还有一线生机!她相信醉,绝不会给浮风出第二招地机会。同样的,她也希望醉可以再信她一次。再一次!

他终是慢慢放开环着她腰地手,这个动作让她的笑容格外的明媚。她踱了几步,站在大殿中央:“我就在这跟你打,用不着再去外头了吧?”

“当然不用。”浮风掠了一下宽大的衣袖,上面的摆穗千丝万缕。细细而柔润。她微微拈了手:“你不要兵器吗?”

“这个可以吗?”迎舞平伸手掌,将那龙牙蛊摊在掌心。她此时双眸闪亮,却是一脸童真般的可爱,像是让人验刀一样摊开来给她看。“是醉的,不让用我就不用。”

醉暗啐了一口,真不知迎舞在想什么,有时他真是看不懂她。一脸天真烂漫,什么烂表情嘛!

“你便是用十个也可以。”浮风看着她慢慢走近,笑意在渐渐加深。不仅是她,在座地人也形态各异,有等着看笑话地,有一脸无奈的。有一些婉惜。还有诧异地。更有,面如死灰的!

“那我把它叫出来了。”迎舞说着一扬袖。这个动作她做的很轻盈细小,但浮风离她很近,一下便看到袖笼深处一丝微微金光。浮风的瞳一下凝紧,金羽衣!她居然穿着来了!

金羽衣是凤羽之宝,以金翅蓝翎雀的柔羽而成。薄如蝉翼,却可抵强力不入!当初她也正是因为有这东西,才能在羽光地暗盟与杀盟之争中活下来。难怪她敢接招,敢情她有这个护身之宝。

浮风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本她的目标也不是迎舞的心脉。那样太便宜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当着众人之面弄死她地机会,这要拜历坤合这个白痴所赠。

迎舞一丢小珠,红光乍现,一只小小的龙牙扑展的翅膀停在她的肩头。微凉现在只能出这么大,身体毛绒绒,它努力张开尾上的刺,却如同一点点毛刺一样。

“这是你的兵器?”浮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仅是她,满场除了醉和宣喑,皆摇头笑语不绝。迎舞就等这时机,趁殿上一团乱的时候,她凑偏过头对着微凉耳喃了两句。微凉无法言语,但可以明了。它瞪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在她肩上跳了两跳。一副马上欲飞的样子。

“你看准了,我只出一招。而且是我花熙最粗浅地基本功夫,名叫散菊斩!”浮风勉强站直身子,拈指轻笑,指尖轻捻之间,一朵雏菊已经挟在指间。她只摧出一朵雏菊,并非是大团菊瓣。她手指一弹,花瓣抖落三四,只剩两三瓣:“我便用这朵花,取你小命!”她说着,手臂弯折,她根本没把迎舞放在眼里。所以花朵只催最小,花瓣只用最少,动作亦不快捷,但舒展之间,已经黄影缤纷。她手臂一绕,手指一弹,那花朵已经离指而出。粹然之间,竟然连分数百千,一下便是菊影无数,有如花雨满殿!

醉凝眸而看,皆是虚式,唯有当中,有一缺瓣菊花正向迎舞而来。因花朵皆是乱旋,朵朵逼真,满殿缤纷,如浓秋入园。乱旋之间,这缺瓣之花,挟于当中,除非超常目力,正常人根本难辨。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在迎舞地眼中,便是无数花朵扑天盖力。根本哪里也躲不得!事实上,她也来不及躲,更不知如何躲。她索性立而不动,连眼都闭上了,架着双手,一副很白痴的抵挡架势。

醉只要动一动,就可以把她兜过来,只避一朵便罢,其它全是虚地。但他生生忍住不动,信任她,是她想要的。他做的好难,但他在忍。其实只是一霎,于他像是过了一年,他感觉心跳骤停,在那一瞬间,他连思想都已经崩裂!宣喑已经立起身,但边上辛墨死死拉住他,让他目欲眦裂。

浮风微微含笑,花朵旋转至急,但前速并不算快。在妖怪眼中不快,但在迎舞眼中便如急电。就是要折磨她,让她恐惧让她哭,让她手足无措让她死!以大欺小也好,胜之不武也罢,是她自己选的,就是讨厌她这样的女人,她活该!

浮风的笑意还凝在唇间,已经听到“膨”的一声闷响。连着是一声细弱的“吱吱”声,迎舞已经随着倒飞了出去。她还是摆那个架手臂的姿势,但众人皆看到了,那只小龙牙正反贴在她的脸上,而它的嘴里,正衔着那朵缺瓣小菊!菊花犹自轰旋不休,余力震出一团血光,将它和迎舞一并击飞。直向殿上大座而去!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五十二章凤舞翔展(7)

迎舞被震飞一霎,醉已经掠了出去,急急的向着她的去势。但宣喑亦同时挣脱辛墨的手,迎着她的背,一步跨去接住她飞过来的身体。此时醉已经切到,他伸手一把将迎舞抢过来,忙不迭的抓起微凉,触眼所见一脸是血,登时让他心慌欲窒,身体发僵。面上黑纹隐隐而显,当时便让一众人等皆十足戒备。

但下一刻,醉马上觉得腿软了。迎舞忽然睁开眼,冲着他嫣然一笑:“鼻血。”她气喘吁吁,其实他一摸她就知道她还有气。只是当时他来的太快太急,一般就算人登时断气身体也不会马上凉。也是软的,也是热乎乎。所以他真是破了胆,在那一刻,他都开始痛恨自己了。明知她的斤两,还要去给什么鬼信任,是他害死她了。当时说好的,情势不对他就掐死她,至少她不会痛苦。现在还要让她站在那里白挨揍!

她一出声,一边的宣喑霎时松了口气。但满殿俱惊,就算浮风只出一小招。但那招绝对能推断她的头颅,把那只龙牙同她一起打爆。但居然没有,只是震飞,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只是流了鼻血,还能说话!

浮风的笑彻底凝死,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如何做到的?除非她早知道这招会以什么方式来打她,但怎么可能?她完全不懂招法,更不可能事先去研究各妖使什么招数。妖怪催气法门千奇百怪,她根本无从得知。但是,如果她提前不知,她又如何应付?就算她用了凝露提升了目力,她也断不可能看出哪朵是虚。哪朵是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迎舞挣扎着要找微凉,刚才醉随手把它扔到一边。现在它又跳又扇翅的蹦了过来,嘴巴一松,那朵残菊在掉落的一瞬化为烟雾。微凉亦满口是血,不知道是不是满嘴牙都没了。它依旧瞪着一双大黑眼珠看着迎舞,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好像在说,我接的很准吧?

她抹了一把鼻血,挣扎着要自己站。醉看着众人:“她一招未死,放人吧!”

这有如一场闹剧,满殿皆是议语不绝。浮风满脸窘僵,手指节咯咯作响。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除了迎舞,根本没有一个人明白。

所有人看迎舞地眼神已经变了,妖怪挡住这招不算什么。但她能挡住就太匪夷所思了。这本是一场一边倒的赌局,本就是一场笑话。现在却成一场惊叹。她如何做到的,实在让人好奇至极!

“事前是我们先毁约,如今我们做这出戏更是无聊,但人家奉陪到底,就该放人!”宣喑看着辛墨等人,“哥哥如果再不放人,宣喑无法接受了!”

“不错。就该放人。”简云涯一脸惊诧之间更带了笑意,“是花熙族长无能,妖怪也不能让人看不起,既是输了,就该认了!”

历坤合亦是点头:“我们事前已经发誓,此事我苍狼族愿折损高手,绝不生事,让他们走!”

迎舞紧紧攥着醉的袖子,局势已经倒向他们这边。醉给了她信任。她很开心。更重要的是,亦有妖怪,愿意站在他们这边。

四羽之前就是不想各族生事,才一直悬而未决。现在已经有两族同意放人。波瑶有琥珀作镇,当然不必说。现在就看百枯和罗满江的态度了,如果他们也同意,这事就可以了结!

“小丫头真让人刮目相看。我等为一族之长,自然不会言而无信。此事便罢了,你们随时可以走,我姬荣一族,绝不拦你们!”百枯笑着,遂看着千波醉。“千波醉。我将来还是要找你地!”

“随时。”醉哼着,伸手揽着迎舞。此时他有一肚子话想问她。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她再不停流鼻血。

“既然如此,你们便去罢。”罗满江低语一声,眼却盯着浮风。锦绣茵珑一见众人皆允,便点了点头,不再发话。刺靡在浮风身后轻笑,浮风现在不以死谢罪都不行了,花熙这下,人丢大了!其实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崔迎舞能挡住这招?了山至城中,醉便什么都不怕。满城的百姓,是他放魅黑的最佳场所,他们如果反悔就鱼死网破!

凤宣喑不放心,一直送他们下山。他不希望迎舞死,在那一刻,这感觉比任何都强烈。就算她眼中无他,也是一样。在浮风展花一瞬,他终是探知自己的情感,他不是一时意乱情迷。这世间,也再无第二个崔迎舞。他希望她活着,就算在远离他的角落,至少还活着!

谁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如此解决。这个僵局会如此打破!只消各族愿意放弃族人,这件事就很好办。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杀掉醉的把握,若诛血族,需四羽狱火与轰天雷杀齐出。否则就要等冥界出手。华阳现在自顾不暇,岳轻弦甚至归入魔宗。单凭四羽狱火,也不见得让他飞灰烟灭。到时又是死伤无数,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是白填了迎舞的性命罢了!还是这样,最好了!

迎舞让众妖刮目相看,再次证明力量不能说明一切。真的很好!

“我已经通令城门,不拦你们。但她伤了,你总该让她养养再去,出了雷云,皆是战后大城,没有比雷云地更好的。”宣喑站在西雷最大的客栈之前看着醉,又递给他一包凝露,“当初你以蛊毒害我,在雷云也杀了不少人,现在算扯平吧?”

醉不语,却伸手接过凝露,转身便进去了。整座客栈已经将客人全部清出,只留小二和掌柜听差,凤宣喑还留了几个囚徒给醉当作食物,想的很是周全。

迎舞鼻血一直流不停,她开始还能谈笑几句,后来就有些恹恹的,再后来就人事不醒了。在山上的时候,醉就给她顶了几个药丸子,又用冥隐气镇她的脉,让她血流变缓,鼻血才能慢慢止住。她鼻子以下全肿胀了起来,下巴上和脖梗子上全是微凉尾巴扎出地血点子。若不是微凉无法变巨,迎舞也就让它直接扎死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室内满屋生光,街上华灯灿烂。迎舞微微睁开眼,感觉自己被包裹在温暖的湿润里。有淡淡的香味,这种热乎乎又通体畅快的感觉让她有些醺懒,但很快水声和背上传来的感觉让一下醒了过来。她发觉自己胳膊挂搭在一个大桶的桶沿,身体皆沉在热水里。有人拿着一个巾子在她身后给她擦背。她一激零,根本不敢回头,低叫着:“谁,谁呀?”“除了我还有谁?”醉一手摁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在给她擦背,她的头发让他拨到肩两侧,湿漉漉地垂着。他的袖子高高挽起,身上亦沾了不少水。迎舞嗓子有些发涩,细哑的哼着:“谁让你帮我洗澡,你真….”她脸一下灼红,窘得不行,挣扎着想扭开。

“嗯,除了我之外,外面还有十来个跑堂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十,谁知道活了几百岁地老伯。你要哪个给你洗?”他淡淡的应着,松开手,把巾子浸在水里淘洗。

“我自己洗,你出去!”她身子越发往下沉,瞪着眼却不敢去看他。

“自己洗吧。”他拧干了巾子,径**到她头顶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早在魔岩就如此。你别扭什么劲?”他嘴里哼哼着,唇边却抖着一丝笑意,“我还省得力气呢!”

“你等我醒了让我自己洗不就行了!”迎舞轻啐了一口,脸越发的红透,刚揭下头顶的巾子。突然见他人影一晃,撑着桶沿自上而下的瞅着她。迎舞跟他眼神一对,登时更觉得窘,她缩着:“出去,出去!”

“你也有这时候,脑瓜子不灵光了?”他淡笑着,“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醒,你脏的很,不洗都没法睡。”

“知道了,劳您大驾了,出去吧!”迎舞拱着手,半抬着脸看他,“我真的很不习惯洗澡地时候有人在边上,真地!”

他见她又堆出一脸可怜兮兮,加上她红透又湿嗒嗒的样子,让他真想把她捞出来!他拿袖子蹭蹭她脸上地水:“自己洗吧。我去换衣服!”说着,他一步三晃的出了澡间,顺手帮她带上门。他倚着门,唇边笑意更深,听着她在里面唏里哗拉的折腾,一时还忍不住“哎哟”两声。当时那一撞一震,就算是有金羽衣,她也难保青紫。他就是怕她挂别的外伤,所以才把她泡水里去了。不过这时她却露出更为动人妖娆的一面。

过了半晌,听水声大响,她从桶里出来了。但很快便听到她细着嗓子叫:“千波醉,你把我衣服放哪了?”

“脏了,扔了。”他在外面笑得快弯了腰,声音却一如的淡定。

“啊?那我怎么办?这里连个大围巾都没有,你真缺德!”迎舞喘着又叫了几声,觉得累的慌,又挣扎着爬回桶里去了。她上次就是洗澡的时候让女扮男装的洛奇给整了,差点心悸病发死掉。现在又让他整,她总是败北在洗澡这个问题上!

第四卷神魔归位第五十三章凤舞翔展(8)

迎舞换了一身丁香色的襦裙,外罩了一件白色缀小花的挂衫。长发半湿,她松松的挽起,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住。到头来,还是要他再送衣衫入内。她纵是懊恼,也别无它法。她踱出澡间,他已经在房中端坐,桌上摆了酒馔,精致的菜肴,足有十多碟。他看着她巧身婀娜,身无环佩琳琅,却触目生光,娇无力只是她的表象,她眼中慧达通透,无人能及。

“我一个人,吃十天也吃不下这些。”迎舞在他的目视间坦然而坐,看着一桌饭食,却是微微蹙了眉头,她鼻下至唇皆肿胀起来,颈间血点因洗过澡更是明显。

“民以食为天,你终日水米难进一二,这身体如何能好?”他执了箸放在她的面前,“纵是吃不下太多,也该尽力吃些。”

“我自小便饮食七分,过饱只会让身体添累。后来身体沉重,难以加负,时日长了,便胃口不足。”迎舞轻声说着,“并非是我刻意糟踏,实是吃不下。”她半扭了身子,让他看自己的嘴,“此时说话,还觉得别扭呢。”

“那喝粥吧。”他将粥放到她的面前,仔细瞧她的伤,“你该得意才是,只是肿了,没掉了满嘴牙!”他话是挟着意趣,但眼底全是关切。

她听了他的话,便执了粥匙努力吃了几口。他静静看她吃,她是尽力在吃,虽吃不下多少,但亦是对他的慰籍。

她吃了一些,转头看他。此时他神色凝和,气色亦是良好,必是他也填饱了肚子。她轻轻笑着:“谢谢。”

“谢什么?”他明知故问,只顾瞅着她每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