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弦和月又愣了,这家伙现在彻底开始耍混了。一副反正表哥也听到了,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既然生不出来,那以后我就不要…”洛奇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月的身体猛的一纵,身边的轻弦亦是如此。二人身如鬼魅,齐齐向上而掠。洛奇因他突然上纵,下巴猛的向下一磕,好在她反应极快,一瞬间马上调整自己的姿势。她双眼看不到,此时四处瞎张望。突然间,她隐隐听到有尖尖细细的声音,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她正茫然四看之间,忽然眼一下找到方位,她看到了。微微的莹蓝之光,与月之前身上所发出的光极像的。抖出淡淡的光晕,随着那光晕,一个人影破雾而出,正在他们斜下方渐行渐近。

洛奇的嘴不由的张大了,她看清了那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一个碧衫男子,正是风临止!但更让她惊讶的,不是在这里看到风临止,而是在他的肩膀上,正坐了一个小女孩!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八十八章爱与恨,难言说

黑雾之中,那团蕴带微白的蓝光显得分外柔和,少年的面孔精致妩媚如故。蓝光之下,那原本碧绿的衫袍此时看起来微微透着幽彩。他微微的半扬着脸,晶魄般的眼眸此时亦微微**一丝诧然。鲜少在他的脸上看到平静以外的神情,也正是因此,这时的风临止有着别样的风情。

显然,他也并未料到,此时此地,可以见到他们。他左肩上坐了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模样,头发梳成两个小团髻。微尖的脸上,一对大眼却是极亮。她穿了一身花衣,一时间竟是瞧不出是什么底色,只见大大小小的绣花堆满了衣襟。洛奇目瞪口呆的盯了他们半天,忽然有些愤怒起来:“风临止,你真是个混蛋!居然用这么小的孩子当血河,这么多人死你怎么不死啊!”

风临止听了她的话,忽然微微的扬着眉,身体倏然一闪,人已经贴到月的面前。他微狭的眼尾此时略略飞扬着,**别样的明艳:“花洛奇,数月不见,你一点长进也没有!”

洛奇怒目圆瞪,刚要回嘴。月已经开口:“她是妖怪,而且还是旧识。”月眯着眼看着她,那孩的脸微微发紧,一言不发,却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

轻弦看着那孩子,脑中不知觉间竟想到鸾信吾来。孩子的皮囊之下,是一个妖力强大的妖怪灵魂。鸾信吾曾经也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容貌俊秀,姿态优雅。因他的本体就是人间极致美丽的火鸾,这种鸟儿生于南沙岛域,听说那里的土石都鲜红透亮,像是红色宝石堆砌而成,遍地火沙,终年灼热。信吾出身名门,其祖辈皆是名动天下的大妖怪。他自体火法精妙,更有同根三羽相辅相成。联袂而出的狱火咒,可召唤神鸟降世,天火融焚。

但是,几年前,天宗内部发生纠纷,因天路问题争论不休。信吾一时激愤难平。率嫡系亲族与金绞盟发生冲突。轻弦当时年轻气盛,联合众弟子,将信吾打成重伤。虽然不致魂飞魄散,但信吾苦心所修的肉身尽被焚毁,真身再度聚力炼化,便只得一个孩童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轻弦也十分后悔。妖怪苦心炼化而得人身,肉身与元神相依。信吾当时并未出尽全力,否则他以真身而御。以当时轻弦之力,绝非对手。但这样一来,信吾就得重新炼化人体。却需要花费相当长久的时间。

而此时,坐在风临止肩上地小女孩,似乎与信吾当时如出一辙。这妖气因贴近让轻弦越发觉得熟悉,隐隐的脑中忽然一闪,不由的低声说着:“你,你是休叶弥迦?”

这话一出,洛奇简直惊呆。不由的仔细盯着那女孩子猛看,越看就越觉得像。简直就像是一个幼年的弥迦一般!但是,这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似乎又差地太远。地沼龙即使化**形,也是灰眸银发,但眼前这小女孩,一双大眼黑多白少,一头黑发与蓝光相映,格外的柔亮。那女孩被洛奇盯着不自在,突然眉毛一扬,抬着下巴哼着:“没错,我就是弥迦!”

声音一出。明明就是小孩子的童音,加上她非要弄出一脸很老成的表情,让洛奇有点忍俊不禁。不由的指着她:“你,你怎么变成这,这个样子了??”洛奇好奇的要死,弥迦当时恨不得把风临止千刀万剐,如今却坐在他的肩头。不仅如此,他们怎么会碰上的?风临止一直在北方啊!当时他们被困在沼离城,就是以弥迦为人质才得以脱身。明明当时弥迦已经陷地而遁。既而他们便前往芫城一带。洛奇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又凑到一起来的。

弥迦看着这几个人,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这些人碰上。心里隐隐有点发紧。她知道自己妖气难掩,早晚得让他们发觉。当时她被拘为人质,不得以才将他们放出沼离去。但那次地挫败被她视为奇耻大辱,如何能让她甘心?所以,她待他们走后不久,便令属下固守城池,清理重建。而她自己便借地而隐,一路跟踪他们。她一路都是遁于土下,借土而掩行迹。直至他们与魔宗而来的人碰面,前往芫城。她始终都潜于地下,伺机一报前仇。

谁知没过多久,冥界为拿孤檀忧刹母,雷云以西的平原纵开虚空,万鬼摄魂。寂隐月入虚空之内,而风临止与轻弦继续北行。弥迦伏地而潜,发挥地沼龙地优势,并不紧追,而是慢跟。一路跟随他们直至北方魔宗属地,那里土地森寒,附近玄冰之气。她强忍寒气之蚀,一心只想找到机会,诛杀风临止等人,一雪当初沼离之耻。

但是魔宗之地。四堂高手辈出。防卫极严。她一直没有机会。只能隐于地下。直到太康虚空四起。北方开始大乱。弥迦才得以趁乱而出。当时虚空漫延。离魂无数。鬼哭魂号。阴坤华星大开虚空。大有将北属之地化为荒芜之势。弥迦力量强盛。自不会被虚空摄魂。不仅如此。更借助虚空黑雾欲将风临止至诸死地。

当时月和轻弦已经带着洛奇离开太康。夜魔罗座下只剩渺心离。蛊漠。以及风临止三人。阴坤华星目标是夜魔罗。弥迦趁其他们纠缠之机。便暗袭风临止。与他展开殊死之争。显然风临止并未料到弥迦居然不远万里。悉心潜伏月余。弥迦据此先机。杀意纵横。强法尽出。全然一副泼命之势。也正是因此。热血鼎沸。于这阴冥之间格外明显。其息更胜从前。热息灌顶。有如狂野。

风临止惜其良血。艳其功法。恍惚之间。竟觉热息不辍。源源而补。与冥隐相隐。带动全身血行。安抚其力。于冥界虚空之间。温意不断。以致让他状态竟时时递进。因此。风临止不愿断其性命。只与她纠缠不绝。迷迦久不能制敌。内心怒狂。妖性顿起。于是化出真身。以地沼龙倒鳞狂舞之势催出土石之傀儡。竟于虚空不散。乱卷泥刃无数。

也正是因此。弥迦妖性强愿而生。杀意引发地愿怒。令漫天鬼魂开始号哭。虚空之中自带万鬼摄魂阵。所有愿念太深地生物都会被拉进冥府忏悟。这里离忏悟道太近。又因阴坤华星虚空强大。弥迦地怨恨。令冥气之中地鬼魂现形。森罗地狱向她张开大门。当她地心中充满仇恨。不计一切地向敌人挥出屠刀地同时。同样地。也将自己地灵魂。送进冥府地祭坛!

在那一刻。却是风临止向她伸出了援手。竟然是他!

迷迦直到现在也无法言说当时地心情。她不知道是该感到耻辱。还是觉得开怀?开怀?她当时居然有这种感觉。只有一霎。却如此鲜明。

为了一雪前耻,她不惜万里迢迢追踪至此。为了将他亲手斩杀,她甚至放弃了登天的机会。当她为了力量而展出真身的时候,就已经违反了妖怪登天路的最大前题。这个条件是人类订出来的,但妖怪却必须遵守。因天路,在人类地掌控之下。天路,在华阳的护卫之下。但是,在那一刻。登天已经从她脑中彻底驱除。她眼中只剩风临止地身影!当他伸手去救助她的时候,她明明可以趁机将给他致命的伤害。但她没有,她突然间迷茫,突然间觉得。她一路而来,真的是为了要杀他吗?

他们的战斗有短暂的凝滞,并不是因迷迦心中的困惑。而是因,夜魔罗居然完全汲收漫散于太康山谷之中地玄冰。他完全与之合二为一,玄冰之中,凝聚了无数妖鬼。妖怪甚至于人类的愿念。拉开了天幕,甚至扯开了那无尽地黑色虚空。天空之中,像被撕开一个新地大洞。另一种强大的汲力开始于北方旋收,那洞地深处,像是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召唤着等待着他的子民进入。

陷入冥界虚空之中的魔宗之人,无论他们曾经是妖怪还是妖鬼,只要没被冥界虚空摄走灵魂的。竟然尽数全归于那不停旋转的涡轮里,包括渺心离。蛊漠。以及许多的冥罗四堂地弟子。那情景弥迦至死难忘,不是灵魂被摄走。而是连人带魂皆尽归去。有如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国,更有许多灵魂也被这旋涡汲去,不像是在号哭,却像是欢欣鼓舞一般。

天界,人间界,冥界。三界构成这世界,但是那里,却俨然成了第四个世界。大量魔宗的子民被汲收,更像是被保护,被安抚,被包容。冥界的虚空因此产生震荡,甚至于连太康山都开始发生变化。当时天太黑,弥迦无法看到太远。但这个同样黑色的大洞,却有着与冥界虚空完全不同的旋转频律。

风临止同样受到召唤,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非自控的方式倒退疾飞。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更有着非比寻常的艳美。但他所处的位置,正是刚刚万鬼摄魂,欲拿弥迦的中心。阴坤华星摧出无数夜狱修罗,与这个异样的第四界开始相争。强大的冥力同样在发挥效用,而风临止在那一刻,就要被这两种异世的力量生生扯成两半!

当她看到此景的时候,脑中还是困惑和惊惧。但身体已经自发的开始行动,地沼龙柔软又坚硬地身躯,如蛇一般地攀缠。以自己的真身与这种力量相抵,似如卵击石。真是奇怪啊,求生地本能人人皆有,弥迦自妖法初成,便是父亲手下一员悍将。在独霸沼泽,与沼泽各种强妖相抗之中,为自己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何时该出手,何时该罢手,早就不需要人教。但是此时,她居然两次做出了违背本能的事。

第一次,明知力有不逮,却强摧真身与敌纠缠。以至心中愿深,万鬼阵来。第二次,亦是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地沼龙的鳞皮再是坚硬,她也是血肉之躯。这种强悍的异世之力,根本不是她可以阻挡。但她,居然想救他!

真身之下所包裹的,是她摧炼数百年的人体。她妖怪的罩气在这种撕拉之力之下,有如脆弱的蝴蝶之翼。她看到了许多蝴蝶,似乎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只。她已经分不清,那是不是风临止所召唤出来的,或者,那只是她身体碎裂之时,她在极痛之下所产生的幻像。

人生!有时真的很可笑。如果说,她不远万里追踪而来,是为了杀戮。那么她不惜肉身又是为了什么?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行为,却做的如此干脆而不迟疑。似乎之前那苦心的修行,就只为了这今天一刻。

休叶弥迦,你是疯了么?在她意识迷离的一霎那。她自己问自己,这个颠倒的世界,让她的心也开始疯狂!

破碎的鳞片沾染血光,飞舞如蝶。沸腾的鲜血喷溅如雾,但因她心中那仇恨的强愿散去,却恰恰成了她最后的救赎。因她完全想不出,自己会如此做。所以,她无愿!因她无愿,热血成了消减冥气的力量。鬼魂开始散开,虚空不再强持。她是人间的妖怪,她却为了妖鬼的虚空,驱散冥气。但是,她不是妖鬼,她也没有成魔。

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死于这次疯狂的行为。她打散了冥气,风临止可以无拘无束的前往他想去的天地。

但她没有,她活下来了。妖怪的身体与所炼化出的人形全毁,但她的灵魂并未随着冥界虚空堕入阴曹。她再度看到漫天飞舞的蝴蝶,在黑夜之中明明灭灭的鳞粉。它们构架了强大的法阵,后来她知道,这法阵名为狱蝶罗刹。狱蝶,这种诡异的妖鬼,已经附身于风临止的体内。与他通体通魂,与他生死相依。借他的血与魂力而存,同时也是他的助力和武器。她在这法阵之下灵魂得到完整而平复。她的妖力仍存,因悟觉未散。

风临止没有走,他的面容在蝶影纷纷之中诡冶而妖异。明艳美丽得像是沼泽之中,盛放的艳珑花。这种有着斑斓色彩,摇曳着动人姿态的花朵,是沼泽毒性最强的植物。一旦成妖,化**形,皆是美艳绝伦。无数的妖怪和人类被它们所迷,在恍惚之间丢掉性命。但在那时,风临止艳如花朵,却收敛了他的毒。

“为什么救我?”他这样问她,她败坏的残肢保存了她的灵魂。破碎的龙身让她的声音只能从魂魄之中震达心灵。

“不知道。”她坦白,既而问他,“你又为什么救我?”

“你是好血。”他也坦白,听了这答案,她突然觉得心痛。心痛的滋味,竟然是如此。比之身体被摧毁的疼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怪人。”他继续说,“死了可惜。”

本来是心痛,却因他最后那句,突然让她的灵魂安静而缠绵。如果她可以笑,她想她那时该是在笑吧!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八十九章月与止,难相容

听完止大概讲了一下之前的经历,三人皆默然无语。.月和轻弦当初一见冥界虚空开绽,便已经带着洛奇急往南逃。而此时意外遇到风临止,却因此而得到更多信息。轻弦所想的是,夜魔罗所释放的虚空,竟然不但收魂,连像渺心离这样的人类,以及蛊漠这样的妖鬼都一并收走。这足以说明,他所绽开的虚空,的确已经达到了与冥界,天界相当的水平。如果三界是一幢三层高的楼房的话,那么夜魔罗,分明已经建起了属于他的第四层。而这个第四层,的确有与天界和冥界不同的地方。

其实无论天界,冥界。全都是只收灵魂,不纳肉身之地。如果是被选中而入天,冥两界任职的话。肉身将留在人间,灵魂归往天,冥二界。在这两个虚空幻界之中,灵魂转化为实体。突破生死,悟觉不散。而夜魔罗所绽开的第四界,看起来是专为妖鬼所设。他集中了大量的妖鬼愿念,将他们的魂体一并吸收。有些还未魂体合一,尚不能算成是妖鬼之类,居然也能容纳。

如此说来,月当初所说的并没有错。夜魔罗无法被击溃,除非被成全!这是让他消失的唯一方法,不是用力量去压逼他。而是让他愿满而去,前往到那属于他的世界。月所想的,与轻弦差不多。当初在百枯那里暂歇的时候,他曾经问过轻弦。如果他要成全,轻弦会怎么做?他需要轻弦的帮助,原因是那种与妖鬼冥隐相反的力量。他需要这种力量,并不是要他击溃夜魔罗,而是要他帮助自己留在人间!

与自己无关的事,他很少去想,不想不代表他是个不会思考的笨蛋。以前执行任务不会去想,因为这些任务在他看来,都是无关紧要。成或者败对他没有分别,奖赏或者处罚对他也无关痛痒。以致于这条性命,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并不值得特别珍惜。但现在不一样,洛奇是人,她要留在人间。那么他也要如此,在人间与她为伴。但他不想让她以后都过这种日子。在无尽的黑夜里永远看不到光明。他要她向从前那样快乐,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山野里奔跑,没有束缚得像最自由的飞鸟。那么这场祸连三界的战争就必须结束。结束的方式,并不是像天界,冥界,甚至于人间界许多人地想法那样。用更强更悍之力让夜魔罗臣服,愿念是无法被打压的,冥界作为引魂渡魂之地,却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夜魔罗必须得到成全。否则他将不断的扩展虚空。他为了自己的愿念,可以与三界一同毁灭。他不会疼痛也不会悲伤。他的最大悲伤就是无法被成全,如果不能成全。他宁愿一切从头开始。愿念是不会散去地,就像三界曾经消亡。但物种又会繁生一样,而这些新生的物种,或多或少的继承了曾经那霸道一时的妖力。

或者说,他们这种不叫继承,而是就算世界毁灭,愿念也会死而重生。就像孤檀忧刹母,像四羽,像木妖。像许多不同种类的妖怪们。传说中,当年有凤凰遗世之子在世间称雄,独霸一方,狱火咒令人闻风丧胆。有神木女桢,灵慧无可匹敌,无数不同罗列空间,因那木草生生,而可自由复往。有冥府妖鸟,森冥之力勾魂夺魄。鬼阵之下无可幸存。更有妖鸟之敌,来自狱冥深处哀月之心。催生蝠翼,一曲断魂。正是这些妖怪,他们即便消亡于世,但愿念仍存。狱火咒寄附于四种妖怪的体内,四妖相合,火咒重现。孤檀有如当初妖鸟之敌重生,血翼怒展,龙牙成愿。无数妖木。与那女桢之愿如此相亲。生法杀法,错分之后。便成当今之局。

冥界四道狱主,却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年经久远,太过于崇拜力量,以为凭强力便可收敌。天界更是可笑,只知网罗强力,不懂辨析其魂。以至诸如锦绣倾城之流,以为自己可以独步天下。

所以,他与轻弦要做的,就是寒热相抵相持。最大限度的隐藏气息,等待夜魔罗的接近。让夜魔罗离开人间,那么月体内地魂力就不会再愿愿而鸣。在这之前,他不想再耗费力气与妖怪相拼。无论他们来自人间,还是来自天界。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月,如今的他,可以给洛奇安全地环境。就算洛奇现在再睡觉,也不会被摄魂阵弄的魂魄离体。

而洛奇则盯着缩小版的迷迦发呆,脑子里七扭八转的,怎么看都觉得小号迷迦更可爱点。当初在沼离城的时候,迷迦把风临止弄的半死不活,挂上怪树上让他被树妖一点点吃干净。手法不可谓不狠毒。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万里追踪过去,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局。洛奇不由自主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迷迦原本见到他们是有些紧张的,但此时看到洛奇那副赖了巴几的样子,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微睨着洛奇,嘴里哼着:“你看什么看?不要以为我现在就是软弱可欺。”皮囊虽然成了一副孩童模样,妖力当然折损不少,但并不代表她现在就软弱得像九流妖怪一般。

“呵呵。”洛奇倒不在乎她这种态度,反倒觉得她这副样子更加可爱起来。想起当初她在微星城封城拿人地时候,虽是女子,但却不让须眉。自有凛凛之风,让洛奇对她的印像颇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很可爱而已。”洛奇笑笑。不知道她地部从见到她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一想到她顶着小孩子地形貌统令沼离地样子。洛奇就觉得极有趣。听说四羽地鸾信吾也是一个小孩地样子。真是可惜从未见过。

“可爱?”迷迦眉毛抖了两抖。唇角有些抽搐。这个词简直是对她地羞辱。一想到当初。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诳得她要亲自召见。结果引火烧身。恨得她牙根直痒痒。听说这丫头让摄魂阵拘走过魂。这样居然都能死里逃生。现在还在这里大刺刺地言语讽刺。若不是月和轻弦在此。她真想一掌拍烂这个泼皮无赖!

“我并没有恶意。你不要多想了。”洛奇一见她那表情。突然有些醒觉。忙摆着手说。“不爱听。当我没说好罢?反正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地蚂蚱。不要内哄啊!”

风临止瞧着洛奇挤眉弄眼。表情可谓瞬息万变。一时间那种不甘心地念头又窜了出来。他微微偏着头:“花洛奇。早说过让你当我地血河。比寂隐月要好得多!”

月身体微微一僵。这话听在他耳朵里简直比过去还要刺耳一万倍。他微微眯了眼。还不待他开口。洛奇已经抢先说道:“风临止。你有完没完?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该说地话么?”

止睃了她一眼。唇线微微地抿着。继续开口:“至少跟着我。不会让你受伤。”

“我现在也没受…”她地话刚说了一半,忽然一噤。脑子开始轰轰作响,倒霉催的呀!她已经感觉到了。那啥啥啥在探头探脑!以风临止的敏锐,不可以查觉不到她身上泛出的血味。真是倒霉到家,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

“你懂个屁!”洛奇冲天翻个白眼,脸却有些泛红。月突然急掠而出:“我不打算和你同行,别妨碍我。”他地身形急急地擦过风临止地肩头,**一股罡凌之风,团绕着地结阵之气让风临止微微一怔。之前在太康之时,已经感觉到寂隐月的不同,如今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了。他不由的身体一转。紧追而去:“寂隐月,你的冥隐何时破界的?”

月的身体猛的一旋,就像长了后眼一样。转身地同时,手掌心已经微微发蓝,他五指微曲,风临止看到一股气旋在他掌心乱转。不是由一个方位集结,而是四股翻花而绞,虽然极淡,但却成势飞快。以往月集结冥隐。必要有一个起势。他们之间格外了解,就算月的动作再隐蔽,止也能从他的起势之中猜中他地意图。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他的手依旧垂下,任何动作都没有做出。但掌心似随心而起,莹蓝暗结。

宗主真身得出之时,曾经给了他冰魄。助止狱蝶更上层楼,帮助他完成魂体合一。这成效已经非常明显。处于冥界虚空之中如鱼得水,丝毫不会受其影响。但即便如此。他刚才还是没能看清。月究竟是何时开始聚气的。

“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你别再惹我!”月的眼微微泛着凝蓝。看在曾经共事的份上,他还是多说了一句话。声音静漠如故,绝非恐吓,而是他凭据而出。风临止的动作,他根本不需要看,单凭气旋涌动,已经感知他体内的冥隐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运转。像是风临止完全成了一个可以被透视而过的冥隐气载体,与月相同地冥隐气,却成了出卖风临止任何动向的源头。

“早就觉出你的古怪,原来你与宗主同源!”风临止停住身形,盯着他,“难怪阴坤华星,口口声声要拿你复命!”

迷迦微微悚然,有如眼前的月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一般。早在沼离的时候,寂隐月的力量已经让人觉得十分难缠。如今,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隐功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风临止说着,突然手指微微一弹,指尖霎时抖出一只黑斑蝶出来,在他指尖柔柔而颤。

轻弦微怔,看着风临止,竟是头一次从他眼中看到热切。风临止骨子里是对力量的无尽追,求,他是为此才会投身魔宗。也正是如此,他对良血才会格外在意。这是他的本性,与其说他对魔宗忠诚,不如说他遵循自己地本性。夜魔罗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会收揽他进入。当然,他也有了对情感的点滴萌动,不然他不会去救迷迦,更不可能对洛奇一些言行产生好奇。换句话说,他现在就像当初的月一样,连个半调子都不如。当他看到月的力量的时候,本性又在蠢蠢欲动。不管那种力量在不在自己身上,都会迫不及待的想一试高低!

这会打起来对谁也没好处,他们强动冥隐,只会增强玄冥之力。会将虚空之中借虚空而出冥界鬼使源源不绝的引来。不光如此,还有天界的强援。如今金轮光耀已经打开,这虚空之内隐藏了多少连轻弦也说不准。天界是有那种锦绣倾城一般的,不管大局,只顾斗法地。但同样也有不少以大局为重地,若是他们认定了打杀寂隐月就能让冥界回退至北方,那么他们一路至此岂不是前功尽弃?

轻弦脑中想着,手指间已经微微挟力。月是个禁不起刺激的,况且他心里对风临止有疙瘩。果不其然,月一见止手指尖地蝶影,眉头微微一紧:“收了你的冥隐气,对我也不错。”他轻声哼着,突然间,身形如诡,已经旋贴而来。他的运行轨迹非常奇怪,像是毫无章法一般的东飘西荡。但轻弦一见,不由的暗自叫苦。这厮根本学不会,永远是小孩子脾气。

月这种古怪的行进方式他之前已经领教过一次,一会就会弄出一张媚丝结网出来。风临止的狱蝶,根本对他无效。真是笨蛋对笨蛋,风临止明知自己力量弱势还要挑衅,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但更快的,风临止居然消失了!轻弦一时微惊,月行动之时绝无暗伏之势,风临止断无可能料中他的意图,分看清了,风临止并非是消失。而是突然急坠而下,像是脚踩的地方突然漏了,把他直接漏坠下去。向下是正确的,月的媚丝结阵如网,如果向上会被兜个正着。向下月势必要追,而网阵却不及止的速度。止在一霎之间,居然抢了先机!

轻弦脑中一激,也来不及多想,因为月已经一头扎下去了。分明是要把风临止弄死才罢休,这家伙脑子里完全没有同门一说,加上刚才止的坠下,更是激发他暴戾之气。

洛奇紧勒着月的脖子,刚想张嘴叫他不要打。已经灌了一肚子凉气,弄的她的肚子一阵绞拧之痛。月知道止为什么能抢得先机,就是因为洛奇身上的血味。当止全情投入的时候,就会和他一样,变成一具战斗的机器。任何细小的端倪都会引发他身体的本能。

如此月就更是恼怒起来,洛奇这个时候闹信期已经让她够难受的了。现在连这事也让风临止当成他们的弱点,向他挑衅。对他而言,就是前仇旧恩一并清算,今天非把风临止打得像破布一样才能罢休!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九十章虚空跳转,命悬一线

两道蓝光一前一后,有如流星相逐。止并未落地,接近一霎马上斜荡。完全不给月放媚丝的机会,他的身体有如一柄利刃,两人身上都背了一个人。但急行之间完全不受影响,轻弦急急后追,眼瞳紧缩,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想找机会放灼光把他们拆开。他肚子里憋了一堆骂人的话,恨不得冲上前去给两个一人一个大嘴巴子。他正想着,突然一股旋气自地面而起,顶出一股极强的寒气,他心中一紧,忽然间又放松了下来。连带身形也开始渐缓!

止和月一前一后,越贴越近,两人皆是身形如电。但两人立时都感觉到一股气流急涌而至,一时间皆是在心里暗哼了一声。那气旋来势极猛,却在他们两人之间猛的一下拉分,三股力推出一股强劲的分搅破力,荡得冥气乱散如雾。气旋猛然止住,两只手一手一个将月和止生生的强摁。一只手绞着风临止的左臂,一只手扣着月的腕脉。

“你们…都给我住手!”醉的嘴唇微微哆嗦,唇角已经泛出一丝血色。这次拉架简直比上回要费劲百倍。他生切过去,若不是两人知道是他,都略有收力。真是要让他们直接给扯烂了去!饶是如此,他生拉两个人,还是让他体内血脉乱荡。一口郁气险些让他吐出血来架吗?”风临止淡淡的开口,反手一拖他,“你受伤了?”

醉啐出一口血痰,没回答他。只是低吼了一句:“你们两个有没有脑子,你们要死就死远一点。到时管你们打得天昏地暗!”他猛的甩开两人的手,半抬着眼看上方地岳轻弦,“大动招法。连他的灼气也替你们掩不住。”

轻弦微抿着唇,醉的眼神中**一丝怒火。让轻弦不由的微微带笑,本来他是想过去拉架地。但醉先他一步赶到,这桩费力的事情自然就交给醉来做了。但现在看醉那副样子,似乎在恼他不管一样。

醉的身上带了淡淡的血味。这正好帮洛奇掩盖了尴尬。这伤是他本来就有的,并非是刚才受到两人力量地冲击。但正是因为强行去拉分两个人。让他的伤势有些加重。

“你怎么会在这里?”轻弦下掠过来,现在有三个家伙身上都带着厚重地冥隐气,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把凤宣喑送回来。”醉应了一句,看着月。突然说,“我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你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这话没头没脑,引得月微睨过来:“你受伤关我什么事,缺血缺到脑瓜子进水了?”

月的话让醉的眉头突跳了两下,这两个人在虚空里动手,让醉有些情绪失控。但此时听到月那尖酸刻薄的话一出来。就马上反应过来。这家伙目前又处于无情绪地状态。一时间有些回神。实在懒的跟月再废话,这会跟他再扯这些有的没的。只会把自己活活气死!

“你何时与凤宣喑化敌为友了,居然会送他回来?”洛奇趴在月的肩上。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他的后半句对她来说没什么兴趣。但前半句听起来很有意思哟!

醉微抬着眼。忽然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洛奇被他这种血红血红地眼珠子一盯。立时有些发毛。不由地往下缩了缩:“不愿说算了。你现在变得很暴躁。这事我回来得跟小舞好好讨论一下。”她这话让醉地眼尾一挑:“花洛奇。你让半调子带进沟里。有没有命再去见她都还是未知。居然还想着挑拨离间?”

洛奇嘿嘿一笑:“我没命回去。你也差不多了。到时小舞嫁我表哥。正好彻底摆脱你这个死妖怪!”

醉半眯着眼睛。突然阴森森地一笑。他现在这副样子。一笑之间尖尖地犬齿很是分明。让洛奇突然有种不祥地预感。他一直拿这红眼珠子盯着她看。让洛奇本身地打了个冷战。这厮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明明气得脑门上青筋直跳。却偏要诡笑。

醉略是往她贴了贴。洛奇突然叫着:“你。不许说!”

“我什么也没说啊?”醉微微一怔。一时间忽然有些诧异。洛奇这家伙。有时候感觉地确出奇地敏锐。她对醉这双眼睛地能力其实是一无所知。但就是本能地查觉到再说下去肯定会对自己极度地不利。在这方面。她地确很神奇。人有五感。视。嗅。听。味。触。这五种感觉洛奇都是稀松平常。但偏就直觉格外地敏锐。直觉。也就是人们所说地第六感。或者她就是凭着这个。所以才能在以前混军队地时候屡屡化险为夷。

“呵呵。咱们讲和吧?小舞可是我地结拜姐姐呢。姐夫!”洛奇嘻皮笑脸。月和轻弦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冷战。刚才还拿迎舞刺激醉。现在马上用迎舞去拢络醉。这家伙变脸如翻书。皮厚若城墙啊!

的确是,洛奇有极敏锐的直觉,她虽然闹不清楚醉刚才看什么呢。但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扯下去,最后败北的一定是她!搞不好会把月惹得急眼,然后跟醉去拼命。所以,不管他准备说什么,都要把他的话堵回去。

轻弦抚了一下眉毛,其实他已经大概猜出来醉会扯什么事。他的血眼可以看到血脉,这是从雨萱那里得知的。从血脉便可以知道力量的催发地,甚至可以了解到其力的运行方式。所以说,洛奇此时的情况,他一目了然。但洛奇太敏了,居然能险险的把他的话堵回去,连“姐夫”都出来了!真是…服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醉一脸意趣,眉毛都飞挑起来。

“哎呀,姐夫,说这些多没意思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这样别这样!哈哈哈!”洛奇一脸的热乎劲,似乎她从来也没跟醉挑衅过一样。别说风临止了,连弥迦都看傻了。她现在还闹不明白,洛奇怎么会突然对醉改变态度?

醉微微一笑,突然身体一偏,便向前掠行过去:“你们去哪我不管,不过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扎堆。”他说着,人已经掠了极远,洛奇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人影。

轻弦看着他的背影,显然醉明白,三个充斥着冥隐的人聚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后果。但看他的方向,估计是向北。醉现在同样是冥界要擒的人,他要去北方,难道怀着与月一样的念头?轻弦正想着,忽然醉的身影猛的一斜,黑雾阻碍了洛奇的视线,现在她只是凭着风临止**的光能看清小小的范围。但轻弦和月,以及风临止都看得分明。醉的身影在急急的斜荡,上下翻飞。他上跃的时候明显很吃力,因刚才那个斜移,并不是他自主做出来的动作。而是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他一样!他在努力挣脱,所以会有如此诡异的动作。

迷迦盯着前方,忽然表情一下扭曲起来。她那孩子的面孔上,却堆满了出奇的恐惧:“怎么会这样?这里,这里难道不是雷云以北吗?”

这话一出,轻弦马上心下一寒。脑中反应出一个极坏的念头,虚空跳转!他们深入虚空之中,受到虚空跳转的影响,距离发生的变化!而这变化,他们竟全无感觉!

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像是无数条铁索死死缠住他的左臂和左腿。让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不由自主的偏移,这种力量极为的强大,但他却看不到半个人影,甚至他感觉不到这深厚的冥气之中有任何旋力。他的身体猛的上纵,被缠的左臂瞬间骨骼产生异变,龙牙刺之力已经满胀肤皮,生生一旋,试图强挣。但他没有半点打中之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的身体上提了一段距离,但那股拖力依旧存在,甚至开始向左半身蔓延。左手开始微微发麻,连带左边身体亦开始有些迟钝起来。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金光自后而发。醉浑身像被万针所赘一般,冥隐气之下的触觉,竟开始无限放大,极端的疼痛!但疼痛让他的身体觉感渐复,泛麻的左臂猛的开始强拖,和这种诡异的力量相抗!

轻弦瞬间已经贴了过来,双掌微翻,指尖挟光,金灼生热,游龙呈现。极细小的,像小蛇一般在他指尖乱旋。如今,他已经可以运金绞于魂,甚至操纵细致到将金绞化为柔丝。他的手心一推,细小的游龙开始乱窜,围着醉的左肩,左臂,左腿旋悠不绝。醉觉得极痛,这灼在破坏他的冥隐气,钻进他的骨缝,加深他的痛苦。但这是唯一的方法,轻弦分明也是完全看不到敌人在何处,他只能用这种伤毁醉的方式让他挣脱出来。

但是更快的,轻弦的手刚是一推。那游龙还在乱旋,轻弦的身体猛的一坠,他受到了与醉同样的纠缠。有股力量拖住他的腰身,在将他向下拽!

风临止刚要动作,弥迦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别,别去!”她尖声叫着,他们经历过一次,她深刻体会到那种恐怖。

他们明明已经远离,但居然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这情景在眼前重现!阴坤华星和夜魔罗,是这两人已经来到这里,还是说,这连日的奔波,只在方寸之地迷离?

“他们全都会碎成渣,我已经没有真身再毁一次了。”弥迦变调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真身已经碎在太康,就算她再现本体。也只是未成妖之前的模样,小小的地沼龙,未成妖前,只有指头粗细!

第九十一章愿之涡旋

轻弦感觉那股拖力攀在腰间,继而腰部开始泛麻,像是腰以下的部份渐渐遗落在另一个世界里,让他与之的联系在慢慢消亡。这种虚空拉人的方式非常诡异,并非一般万鬼摄魂。之前的时候,还能隐隐感觉到两股极相似又有相异的虚空之力在相撞相抵。后来见到风临止与弥迦,说起太康之历。两种虚空之力相扯,以致弥迦失却肉身。

但是,此时轻弦并未感觉到两种力量相冲。而这股拉拖他的力量,在他看来更像是麻痹。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纵力使力的对象,甚至也没有万鬼摄魂的痕迹。冥气深处的魂魄依旧浮游无依的漫散,但却在这里。令他和醉有如陷入泥沼。

月在行动之前还是提醒了洛奇一句,其实洛奇并未看到醉那边的情景,也没有看到轻弦过去之后的情况。但是她看到了弥迦的表情,她从这表情里已经有了预感。所以,当月准备行动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紧紧的箍着他的脖子,似是已经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

月微微托了她一下,身体已经抖出优美的光影。他并不是笨蛋,轻弦突然前去亦会陷于当中。这明显,并非是冥界所设之法。轻弦见醉被拖住,便想引灼去帮助他。但是灼气一至,月却看得分明。周围的冥气被震灼得乱散,但几乎与之同时,轻弦同样受控。

月却也看不到夜魔罗的所在。他与玄冰就算合二为一,他的真身依旧是他千辛万苦于冥界所复得。况且身魂合一的他,无论化成什么模样,如果他就在附近。他们一定可以看到。至少他们可以看到,于那冥气深处,玄冰冥隐气地循转。却完全没有!

但是,月依旧动起来了。.身体舒展,虽然极快,但又极稳。看起有如流光,洛奇却几乎感觉不到摇摆。只是,有很强烈的冷意!很冷,一刹那间的突冷。很奇怪,这种冷意并非从皮肤而传达。而是自心而发。像是寒意是如内而外传递。在他身形微动的瞬间,洛奇突然听到悲音!

轻轻的微泣,或者淡淡的叹息。周围开始堆聚人影。三三两两,越来越多。恍惚间。他们都在流泪,泪水晶莹,让洛奇似乎是幻梦,又似是亲眼所见!

“虚空跳转,距离已经产生偏差。人间与冥界,无限的接近。让这百里千里。都似是而非。”轻弦低声开口,指尖犹自弹顶不休,他虽然被缚。心下尽管亦微微骇然,但他并未因此而失控。他顶气入脉,强行在体内游走,灼融入血,身体开始渐渐灼光。不断的催御游龙。以炙气尝试帮助千波醉脱困。

“强愿。”醉半眯着眼。刚才眼前产生幻像。有种半梦半醒之感,不仅是距离发生偏差。甚至于时间都在逆流。眼前竟会出现旧景,愿念。人心中的愿念在此时被拉出来。这种诡异的力量,拉地并不是他们。根本是他们心中的愿念,因有所通之处,所以一触不放,既然便有游移之愿顶入心海。摧生出他这种似真又似幻般的回忆。

轻弦牵动了唇角,地确,他眼前也有。谁能无愿?月得到夜魔罗的魂力之后,果然有与他相通之处。夜魔罗所聚地,其实都是愿念!无数的愿念,挟杂着冥隐的力量。在这虚空这之中漫延,产生无数个旋涡,一步错踏,若有愿与当中任何一丝一毫相接近。便会被拖住,拉进无惘的虚空之境去!

力量是无法帮助他们解脱,力量与之是完全的殊途,力量无法触达到内心深处的愿!若是就此而死,如何心甘,但心不甘亦生愿。在此时要保持平静,又谈何容易?

这次。其实和弥迦之前所见地并不相同。被愿念而束住地心灵。要么以更强之愿相抵。要么。愿散而得消无。轻弦正想着。已经有道光打眼前掠过。莹蓝微透。柔淡若晶莲之瓣。他知道是月。月此时已经立在他和醉之间。小臂交错。十指大张。指尖上弹出细丝无数。与轻弦所催游龙相接。但却绞而不散。亦不想抵而消。游龙与媚丝相缠。像是细细地绳。被他地指尖带引着。以柔波曲线在黑雾之中摇摆。他飘飘而立。身体罩息明显。

“你为什么不受影响?”醉尝试扭动手臂。当他明白这是愿念而聚生地力量地时候。他便不再强行骨化而挣。因为他挣扎地越强。心中想脱困地念头越强地话。便也是一种愿念。那么对方地束力也会漫散加速。让他渐渐失掉对身体地控制。沉醉在那若梦若真地幻境里。

轻弦虽动灼息。但他心中却并未产生焦灼烦闷之情绪。这与他成长经历分不开。长期地磨炼。帮助他可以保持稳定。但他同样意外。照理说。月心中地执愿比他们两人更甚。他对洛奇有时就是一种近乎偏执地执愿。将完全无法在这种虚空里独自生存地洛奇**来。不愿离分到了偏执。虽然后来轻弦对此也表示了理解。但并不代表月心中无愿!但是。他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地影响。

“我体内有夜魔罗地魂力。夜魔罗地愿。比这旋涡之中地更强上万倍。它们又如何能拉得了我?”月轻声开口。指尖微颤。分魂而凝媚丝。促力而通血脉。冥隐由魂而生。透体而达。本身也是聚合愿念之力。所以醉会受影响。但是。月和他不一样。他体内聚合了夜魔罗地魂力。那于冰海之中无数年。涤愿无数最终复又成愿地灵魂。怎么会被由他所摧投地虚空而产生地愿涡拉住呢?

“他以冥隐汲玄冰而设虚空。与冥界相争之中无数人丧命。所以会聚合大量愿念。这些愿魂。在两种力量地撕扯下成了碎片。但其残力却不得散。所以团团而聚。形成这种虚空之中地涡轮。”月指尖不停地抖动。那些似是无依地游丝在醉和轻弦地身周不断地飞弹。像是毫无目地。但两人都感觉到了。那轻轻地破碎。像是从心底裂开某种声音。难言述。却畅快!

“这媚丝聚合了金绞灼力。又带了我地魂力。所以相缠之下。愿息极强。看来这一带。已经近了夜魔罗与阴坤华星了。虚空跳转。人间冥界难分!”月继续开口。但眼却微微睨着趴靠在他肩头地洛奇。她刚刚已经产生了幻像。他虽不知是什么。但从她面上地表情上看得出来。她地表情他现在已经很能了解。再不需要逐一而问!世人都有愿念。洛奇也是一样。但是。他不会让她掉进愿念地旋涡里。他相信她同样也不会被这幻像控制太久。他们都是有强愿在心地人。但是。却因彼此所愿相通。因彼此一直为伴。那么。也便愿满得成。事实证明就是如此。他地灵魂不可能凭着夜魔罗地魂力在这里安全。因他才是意识地主控方。但他没有受到影响。那说明。至少直到目前为止。他们彼此都成全了对方!

他微睨着她,她的脸冲着他的颈脖靠着他的左肩,他偏头之下可以看到她的大眼睛。此时她有些微微恍惚,但手指却没放松半点。不仅如此,两条腿缠得很紧。意识依旧在她心中清晰,并不是他的罩气有多强劲,这根本与力量无关!

第九十二章阴坤现世,最终的错与对

媚丝与细龙相缠,冥隐与真经相合。这种凝碎与烧灼的力量,汇成蓝中透金的光茫。在月十指操纵之间游转,继而漫散那虚空旋涡里的愿念。

醉有些微微发怔,眼不由盯着那翻走的柔细。极热与极寒,两种完全相反的力量。如今,却融合的如此完美。华阳真经的灼烧,并非如火般炽烈。没有漫天红艳之彩,只游走于肉身脉络,但这种热来自于像征生命流动的鲜血,来自于坚贞无移的灵魂,唯有可承受这灼热考验的身体,才能承纳这热力所带来的力量。阴暗无法附其上,强执的怨愤是它的引燃物,会被这种发于心之力烧成灰烬。

而冥隐气,来自于阴府最寒苦之地。集世间愿魂无数,同样在身体内部悠游,最终让灵魂与肉身无法分离。被愿念拉住的肉身,被愿念拉住的灵魂。冥隐气成为唯系它们的媒介,越阴暗,越滋长。越贪执,越强大!

但是,现在这两种力量,如此契合交缠。金色与蓝色的光茫,没有互相抵消,反倒互相扶持。冥隐替金经分开冥气,灼烧只溃散愿力。

或者,这才是悟得华阳真经的元祖真正的用意!

那股拖拉的力量在渐渐消失,无尽黑色的虚空里。这金色与蓝色交织的光茫冲破暗夜迷离,流转出粼波般的光弧,**生命的颜色。

月十指浮动,身如凝云。突然间,他的身体猛的一个反扭,手臂抖出有如凌舞一般的光影,随着他的手臂翻转,五指一曲一放。媚丝带着金绞的余热自掌心而发。猛地向前飞散,弹出无数光影,眼前黑雾霎时溃退。浓雾退卷之间,他地身体已经向发招的方向急掠,随之收臂翻掌。一记标准如电的手刀横着一拉。抖出一道极至明耀的蓝光,以破空裂云之势向斜下方急急切去!

这一动一放。瞬如电,敏如光。切开云雾之间,若隐若现,一张面容!

与黑色交融,与虚空一体。只是在光刀媚丝映下,略略闪现,但也只是一现即失。但轻弦以及醉都看得分明,一个人影,微微发散,像是幻影般的不真实。

“当肉身消亡。渐腐于世。灵魂却充斥愿念而不肯离去,因对生时某人某物地留恋,就算死掉这份执着依旧存留在悟觉双魂之中。时间长久,回忆越模糊。只剩下那留恋的坚执,汲收人间之气,找寻与之相依地灵魂。如此,便成为迫害世人的恶灵!愿念充斥的越深。力量便增聚越强。纵被冥鬼摄进地府。依旧无法安息。于是便有冰,火双海。以涤那强愿之魂!有望魂川,渡引愿尽魂魄。有冥生涯。以观前生之景,成其最终之愿,以踏来生之路!”光刀切过,一个声音缓缓而起,难辩男女,如歌如泣。更有如直入脑海,“愿念依魂而生,生前无论积善或者行恶,死时都或多或少有残愿未尽。聚集愿力而在人间,终究是弊大于利。虚空之下,人间愿魂齐聚,从而涡旋无数。不分对象,愿通则被拉缚。之所以会如此,正是人间愿执太深。夜魔罗正是利用这种愿力,从而操纵人类,妖怪,将其化为妖鬼。再无法解脱,寂隐月,纵然你能集真经之力以融散愿力,终究也是一个借愿力而达到强横之体。人间无你立足之地,不如随我去吧!”

“阴坤华星。”月轻语着,身形已经倏然而凝。黑雾复聚,那张若散若聚脸孔依旧在月身前不远,“你错了!”

他言语之间。轻弦已经和醉挣脱涡旋之力而切至他地身侧。风临止亦慢慢接近。在他们身后不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