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转向云迟,从花颜浅浅含笑温温柔柔地看着云迟的目光中他似乎看到了昔年的皇后,他纵横思量自己这一生,没什么功勋,政绩平平,唯一值得骄傲的是他生了一个好儿子,且在他出生之日,他就封他为太子,他的太子,年仅弱冠,却做了他做不到的事儿。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朕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江山从你出生的那一日,朕就定给了你,你是太子,你大婚后,朕就打算退位给你,所以,南楚这江山是你的,你做什么事儿,思量清楚了就好。”

云迟淡笑点头,“儿臣每走一步,都思量得很清楚。”

皇帝颔首,“违背祖制这等事情,只要你堵得住朝臣和天下的悠悠之口,哪怕让太子妃踏足金殿,朕也可以不干涉。”顿了顿,他看向花颜,“只不过自古以来女子干政多祸国,花颜,你可敢对朕保证,你不是那个祸国之人吗?”

第六章(二更)

花颜看着皇帝,自从见他第一面起,她就知道,他虽然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但也算是一个明智开明的皇帝,对于云迟,他十分地宽容纵容包容。

云迟要娶她,一直执着,他也未如太后一般强硬地干涉。

如今皇帝这般问她,既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又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花颜上一辈子虽未祸国,但是后梁因她而亡,如今她中有魂咒,若是不得解,那么最多五年的命,在有限的生命里,她想看到云迟熔炉百炼这个天下,给南楚的盛世拉开华章,万不得已时,天不绝制出的令云迟失去一部分记忆的药,她就给云迟吃了,让他忘了她,她也会抹平自己在世上的所有痕迹,至少,让云迟接触的人都不会在她死去后在他面前再提到曾经有她这么一个人。

云迟不是怀玉,南楚的如今也不是后梁。

她不会毁了云迟,也不会毁了他身份担负的南楚江山千万子民以及他的宏图志向。

她收了笑,诚然地说,“皇上放心,太子殿下之思,便是我所思,太子殿下之图,便是我所图。我敢保证,我不是那个……”

云迟忽然捂住她的嘴,如玉的手指修长,按在她唇瓣上,绷着脸说,“保证什么?本宫不需要你来保证。”

花颜未说完的话被他按了回去,她眨了眨眼睛。

云迟看向皇帝,“父皇若是不相信儿臣,大可以废了儿臣这个太子,若是你不废我,便不要找我的太子妃要保证,儿臣说了,虽不能保证千秋万载,但只要我在一日,南楚便欣欣向荣一日。”

皇帝瞪眼,怒道,“朕在和太子妃说话,你拦着做什么?”

云迟淡声说,“我的太子妃,自然听我的,归我管,这样的话,父皇与我说就好了。”

皇帝面皮动了动,薄怒,“你倒是护得紧,花颜以后是朕的儿媳,朕还不能说一言半语了?”

云迟道,“父皇可以说别的,这个就不必说了。”

皇帝被他这般扎钉子挡住,一时没了话。

花颜拿掉云迟的手,又气又笑,他何时霸道得让她连话也不能说了?这般霸道地拦着挡着,是心里一直不踏实吧?她没有给他踏实感,也给不了。

她想着,心里便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云迟顺势又握住她的手。

皇帝看着二人,知道这话题继续不下去了,索性转了话题说,“前往北地,可定下了人选?”

云迟点头,“定下了。”

“武威侯?”皇帝询问。

云迟摇头,“苏子斩。”

皇帝讶异,“他不是失踪了吗?如今回京了?”

“未曾回京。”云迟将苏子斩在临安之事简略地说了。

皇帝闻言对云迟道,“你前往西南境地那几个月,朕便十分乏力精神不济,你刚回京不久,堆积的朝事儿一大堆,又要坐镇在京城调度川河谷一代治水之事,免除安书离的后顾之忧,自然此时是不能离京的,让苏子斩去也好,但是他脾性乖戾,与你素来不和,能处理好北地之事吗?”

云迟淡声道,“这也就是我如今来要与父皇说的事儿了,太子妃过两日会离京前往北地暗中相助苏子斩。”

皇帝一愣,看向花颜,“你要去北地?”

花颜微笑,“子斩公子刚解了寒症,身体不好,北地如今一片乱象,他恐怕应付不过来,我去北地,可以暗中相助他。合我二人之力,可以让太子殿下完全不必担心北地。”

皇帝点头,“朕知道你有本事,否则也不会与太子拉锯这么久了。”话落,看向云迟,“你今日不止是来告诉朕这个吧?是想让朕做什么?”

云迟淡笑,“父皇明智,儿臣想请您下一道圣旨,北地程家若是牵连了鱼丘县大水之事,牵连之人,一旦查实,可不必收监,当即斩首,以儆效尤。”

“什么?”皇帝皱眉,声音拔高。

云迟看着皇帝,“父皇没听错,就是这个圣旨,北地程家是皇祖母的娘家,这些年,背地里的肮脏事数不胜数,虽没闹到京城,但也污浊了百年世家的家风。谁知道此次鱼丘县出事儿,与程家有没有关系?没关系最好,圣旨自然不必用,但若是有关系,除了父皇的圣旨与我的东宫太子令外,谁能动得了程家人?”

皇帝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朕下一道圣旨,与你的东宫太子令一起,一旦查出北地程家事关鱼丘县大水之事,便用来对付程家?”

“不错。”云迟点头,“这些年,父皇对程家足够纵容了,父皇能容,儿臣却容不得。这天下,儿臣要的是四海河清,北地如今这般乱,就要清一清,若是程家犯事儿,大义灭亲。”

皇帝抿唇,“你这样与朕说,是觉得程家一定参与了北地鱼丘县之事了?”

云迟摇头,“儿臣只是觉得程家干净不了而已。”

皇帝皱眉,斟酌半晌后道,“太后年岁大了,禁不得惊吓了,数月前,关于你的婚事儿,她便大病了一场,如今身体更不如从前了,若是程家再出事儿,朕怕她一病不起啊。”

云迟淡淡道,“皇祖母没有父皇说得这般弱不经风雨,太子妃送她的良药,很有起效。皇祖母虽然出身程家,但皇家才是皇祖母的家,家与国,皇祖母分得清。若程家真参与鱼丘县大水之事,皇祖母也能体谅父皇和儿臣为着江山社稷之心。毕竟,千人罹难,事若人为,这是大罪。”

皇帝点头,“也罢,朕给你下一道圣旨。”话落,又道,“不过你提前知会太后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云迟点头,“稍后我与太子妃便去宁和宫一趟。”

皇帝颔首,又看向花颜,“你们还有几个月就大婚了,北地之事,你暗中去相助苏子斩,多久能解决?”

花颜笑道,“顺利的话,两三个月,应该够了。”

皇帝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花颜,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看不出胸有成竹,但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是有着很大把握的,他又点点头,嘱咐道,“万不可耽误了大婚之期。”

花颜笑了笑,“皇上放心。”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皇帝下了一道密旨,给了花颜,花颜接过,妥帖地收好。云迟和花颜告辞出了帝正殿。

踏出帝正殿的宫门后,云迟站在台阶上,看向宁和宫方向。

花颜也跟着云迟一起看了一会儿,对他轻声询问,“不知该如何与太后提此事?”

云迟摇头,“皇祖母自从嫁入皇家,因北地路远,一次也未归家省亲,这些年,她对北地思念得紧。”

花颜转头看向云迟,夜幕下,他眉目深深,带着浓浓的怅然。

云迟轻声道,“让皇祖母在有生之年看到程家落败,颇有些残忍,但这些年程家实在是不像话,自家风气不正,带偏得整个北地风气都不正,不得不治了。”

花颜想了想说,“程家也是有好人的。”

云迟偏头看向她,凉薄的眉目因她而瞬间温暖,伸手又握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宁和宫。”

花颜点头,跟着云迟一起去了宁和宫。

太后今日也听闻了花颜踏足议事殿之事,面色染上了几分忧心和忧愁,对周嬷嬷说,“你说,这是不是坏事儿?”

周嬷嬷一时不敢接话,太子妃踏足议事殿,这事儿算得上是大事儿了,但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不是她一个嬷嬷能置喙的。

太后叹了口气,“看来太子真是喜欢花颜喜欢到心坎里心尖上了。先皇爱重我,也未曾带我踏足过议事殿,皇上亲政前,我踏足议事殿外殿协助他,那是没办法。皇上大婚后亲政,十分爱重皇后,也未曾带她踏足过。如今太子还是太子,便堂而皇之地带着人去了。”

周嬷嬷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闭口不谈。

太后说了一番话后,无人接话,扭头瞅了周嬷嬷一眼,“你不接话,哀家都没个说话的人。”

周嬷嬷连忙说,“奴婢觉得,太子殿下监国四年,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儿,带太子妃踏足议事殿,必有理由和考量。”

太后顿时笑了,“你倒是惯会为他说话,依哀家看啊,他事忙,但又舍不得太子妃,才拴着人去议事殿陪他,哪有什么考量,估计是图个两者兼顾而已。”

第七章(一更)

太后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过来人,经历过两情相悦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她虽忧心,但对于这件事儿也能理解。

周嬷嬷闻言也笑了,顺着太后的话说,“太后应是猜对了,大体是这样。”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禀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太后一怔,看了一眼天色,虽是奇怪二人这时来,但还是连忙说,“快请!”

周嬷嬷立即迎了出去。

云迟和花颜进了宁和宫,给太后见礼,太后连忙摆手,“快免礼,天色这么晚了,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云迟淡笑,“父皇召见,顺道来看看皇祖母,陪您用晚膳。”

“哎呦,哀家正好还没用晚膳。”太后顿时眉开眼笑,对周嬷嬷摆手吩咐,“快,让御膳房传晚膳。”

周嬷嬷应是,立即去了。

太后看着二人,二人联袂而来,坐在一起,光风霁月,容色照人,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般配至极的一对璧人,她心下暗想着以前怎么没觉得花颜与云迟这样般配,她以前可真是老眼昏花了,若非云迟执拗执着,这样的一对险些被她拆散。

如今她对花颜消除了芥蒂,真是怎么看她怎么喜欢,哪怕她随意地坐着,不见板正端庄,但也显不出哪里失礼不合规矩,反而有一种随意淡然的清雅之色,与云迟的清贵尊仪相得益彰。

她笑呵呵地看着花颜,“那日你出宫后,哀家便一直想着你哪日再进宫,这两日一直想的紧,本想明日召你来宫里叙话,不想你今日就来了。”

花颜浅笑,“这两日一直未曾得空,先是去了敬国公府一趟,后又去了安阳王府,然后又去了梅府,是打算明日来陪太后一日的。”

太后笑着说,“不若你们今日就住在哀家的宁和宫吧,免得明日再过来。”话落,与云迟商量,“若不然,多住几日?你在宁和宫时住的院落一直有人收拾着,十分干净,你们若是住,哀家现在就让人再收拾一番。”

云迟见太后殷殷期盼,笑着瞥了花颜一眼,温声说,“这两日太子妃便要启程回临安了,待我们大婚后,再多陪皇祖母吧。”

太后一愣,看向花颜,“刚来京不几日,怎么这般急着走?还有两日就是中秋节了。”

花颜暗想着云迟能对皇上说她要去北地,但是却不能对太后说,毕竟也许牵扯北地程家人,若是太后知晓她是去对北地对程家动手的人,心里消散的结怕是又要重新系起来难解开了。

她笑着无奈地说,“哥哥只给我十日期限,我大婚前,要好好地待在家里待嫁。”话落,补充说,“既然赶上了中秋节,那就过了中秋节之后离京。”

太后恍然,“原来是这样,长兄为大,这样说来,哀家还真不能留你了。临安到京城千里,你嫁来京城,以后回家省亲不易。”说着,她感慨又怅然思念地说,“哀家自从嫁进京城,待在这宫里,一次也未回北地省亲。”

花颜闻言微笑着说,“太后若是想北地,回去看就是了。”

太后笑着摆手,“省亲哪里那么容易?兴师动众的,麻烦朝廷,也麻烦北地,折腾一趟,都是民脂民膏。”

花颜闻言心下多了一分敬重,“太后仁善,为民之心令人敬佩,是百姓们的福气。”

太后笑起来,“就你会说话,说出的话儿来让人爱听得紧。”话落,叹了口气,“哀家年轻时,是没有那个心力和时间,先皇在世时,哀家想做好皇后的本分,统好六宫,为先皇分忧。先皇去了之后,皇上亲政前,哀家一直提着心,生怕朝局动荡,皇上大婚亲政后,他与皇后都体弱,哀家更不敢松懈,后来皇后薨了之后,哀家要照拂太子,更不敢大意,这一年一年地下来,便一次也没回去过。”

花颜由衷地觉得太后的确不易,看了云迟一眼,微笑着说,“如今太后您身体还硬朗得很,若是您想回北地省亲,太子殿下给您安排妥当就是了。”

云迟接过话,温声道,“皇祖母想回北地省亲的话,孙儿便给您安排。”

太后笑呵呵地说,“罢了,目前我最想的不是回去省亲,是想看你们大婚,我抱重孙。”

云迟失笑,“也好,那等我们大婚后,您抱着重孙回北地省亲好了。”

太后顿时大乐,“这个好,那哀家就等着抱着重孙回去省亲了。”

云迟点头。

花颜也跟着笑,她十八岁能要孩子的话,距离二十一还有三年,总能为云迟生下一男半女的。只是可惜,不见得能陪着孩子长大,不过她相信,云迟会是一个好父亲,不会亏待他们的孩子。

三人说笑了片刻,周嬷嬷带着御膳房的人摆上了晚膳。

席间,太后不停地让周嬷嬷给花颜夹菜,一席晚膳吃下来,花颜吃到撑。

饭后,云迟有话与太后说,自然没立即走。

太后喝了一盏茶,对云迟问,“哀家听闻北地之事了,事情是不是有些棘手?你这么晚带着太子妃过来,不只是来陪哀家用晚膳吧?”

花颜想着太后不愧是太后,虽然有些时候糊涂,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明白得很。

云迟面容平静地说,“北地的事情是有些棘手,但比西南境地时要强很多,孙儿带着太子妃今晚来,确实不只是陪您用晚膳,是有一件事儿,孙儿拿不定主意,特意来请皇祖母帮孙儿拿个主意。”

“嗯?”太后奇怪了,“什么事儿你拿不定主意?竟然还需要来问哀家?”

云迟揉揉眉心,似一时不知该怎么和太后说。

太后见他揉眉心,瞬间福至心灵,收了笑,对他问,“难道是程家出事儿了?”

云迟点点头,又摇摇头。

太后一时有些急,“哀家何时见你这么吞吞吐吐犹豫不定?痛快些。”

花颜想着太后的性子确实刚直,一般强势的人都雷厉风行。

云迟叹了口气,将密报中鱼丘县受灾他猜测是人为之事说了,自然也提到,这里面兴许有程家人参与其中的手笔,因程家是太后娘家,他不知若真是查出什么来,该怎么处置,毕竟千人罹难,朝廷的监察御史至今被大水冲走,生死不明,此事算得上是大案了。

太后听罢,脸上的笑容收起,盯着云迟,“你与哀家说实话,是不是你手里已经有程家参与的证据了?”

云迟摇头,“还没有,目前只是猜测。”

太后皱眉。

云迟淡声道,“皇祖母不是糊涂人,应该明白,这么多年来,程家污秽之事不少,以前诸多小事儿也就罢了,但此次这等重大灾事儿,若程家真参与其中的话……”

他话语顿住,故意断在这里,不再说。

太后自然是知道程家这些年来背地里做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肮脏污秽,但也仅限于北地,没闹出北地,没闹到京城来,但若这一回真参与了鱼丘县灾情之事,那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鱼丘县的上千百姓再加上朝廷的监察御史,以及商铺良田房屋冲毁无数,这损失太大。

这样的事儿出来,北地官员不但不如实上报朝廷,反而层层隐瞒,想大事化小,别说云迟生气,她听到都生气。

这样的事儿,必须严查,不查不办不足以立朝廷之威。

她早先的笑容退得一干二净,绷着脸沉默片刻,出声询问,“前往北地的人选定下了?是何人?哀家听闻武威侯请去北地?”

云迟寡淡地说,“定下了,苏子斩。”

太后一愣,颇有些讶异,苏子斩自小与云迟不对付,这些年更是没有入朝的打算,况且失踪了几个月了,没想到如今云迟竟然重用他去北地查办处理此事。

她看着云迟,“怎么是他?”

云迟淡声道,“只有他合适。”

太后也不细问苏子斩去了哪里如今又冒了出来,只是细想苏子斩的脾气秉性以及这些年行事儿,北地如今颇乱,还真需要一个雷厉风行手段厉害强硬无人敢惹的人,苏子斩还真是合适,若是派去的人太绵软,不见得能镇住和对付得了北地那帮子人,尤其若是程家参与其中的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南楚江山,是太祖爷打下来的,四百年来,皇室历代帝王兢兢业业,哀家虽然出身程家,但嫁入皇家后早已经是皇家人,先皇去的早,皇上登基亲政前,哀家也曾跟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守护江山,如今依旧操心,这江山是代代人的心血,若程家当真参与了此事,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顿了顿,咬牙说,“法不容情,你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不必顾忌我。”

第八章(二更)

花颜没料到太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出这一番话来,在皇家和黎民百姓面前,她选择了皇家,这样短时间做的果断选择十分不易。

云迟得了太后这一番话,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温声说,“既然皇祖母这样说,孙儿就知道该如何做了。”话落,宽慰太后道,“不过皇祖母放心,程家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棒子打死没好人,还是有清正君子的,若程家真参与其中,孙儿会适当处置。”

太后虽然咬着牙说出那一番话,但到底心里不好受,若非云迟心里有数,断然不会怀疑程家,所以,十之七八程家对于鱼丘县灾情之事不干净,但若说因此让家族举族倾覆,她也受不住,如今云迟这样一说,她难受的心顿时好受了些。

她点点头,“这江山是你的,皇祖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