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哈哈大笑,“他是一个莽汉,最受不住这些,不逃才奇怪了。”

武威候点点头,笑问,“王爷,书离公子何时回京?”

“过几日吧!”安阳王不确定地说,“川河谷水患已收尾,他在给王妃的信中只说会尽快回京,但没说何日归京。”

武威候道,“书离公子此回也是立了大功,这回可会入朝?”

安阳王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一回是否能劝得动他。”

武威候拍拍安阳王肩膀,“子斩以前一直没有入朝的打算和心思,与他说起时,他便冷着一张脸,如今连本侯也没料到他此回忽然想开了,就这么突然地入朝了。所以,老兄别忧心,孩子们都大了,自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他想开了,也许不用你劝,他也会入朝。”

安阳王点点头,“但愿。”

二人说着话,离开了宫门,各自回了府邸。

敬国公匆匆赶回府,下车就问,“世子呢?回来了吗?”

管家连忙摇头,“回国公爷,世子还没回来。”

“嗯?”敬国公停下脚步,看着管家,纳闷,“太子殿下都上了早朝,他没与太子殿下一起去上早朝,也没回来,那去了哪里?”

管家道,“派人去打听了,似乎依旧留在了东宫,从进了宫门,便没出来。”

敬国公不解,猜想着难道陆之凌在东宫内有什么要事儿商议?想着太子殿下下了朝后去了帝正殿,之后又去了议事殿,没回东宫啊,那他自己待在东宫做什么?

敬国公左思右想,也没想到陆之凌是干脆地在东宫不回府就为了睡觉。

知子莫若父的俗话,在敬国公这个糙汉硬汉的心里没那么柔软细腻能猜到他儿子从小跟他斗到大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鬼心思。

所以,他只是觉得,也许陆之凌真有要事儿要办,根本就没时间回府,毕竟东宫不是个谁都能踏进去待着不出来的地方。

敬国公夫人一直在等着陆之凌回府,等到敬国公回来,天已到晌午,也没等到陆之凌,见了敬国公,不由心焦地问,“凌儿怎么还没回府?”

敬国公在面对夫人的焦躁时十分镇定,“他有公务在身,再不是以前游手好闲了。他不回府,必有要事儿,我们先吃吧。”

敬国公夫人点头,对身边大丫鬟吩咐,“吩咐厨房,准备的那些不必上了,留着晚上凌儿回来,午膳就先将就一下。”

敬国公瞪眼,“他不回来,我们也要好好吃。”

敬国公夫人问,“你有胃口吃?”

敬国公顿时没了话,他的确也没什么胃口,暗骂陆之凌这个混账东西,从小让他操心到大,没出息时他恨铁不成钢,有出息了之后,他又觉得他风头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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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一更)

陆之凌从清晨开始,一觉睡到了傍晚掌灯十分。

他醒来后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精神饱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地,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有东宫的内侍立即应了一声,出现在了陆之凌的面前,“陆世子,您有什么吩咐?”

陆之凌问,“太子殿下呢?”

“殿下还在议事殿议事,还没有回来。”内侍回话。

陆之凌探头向窗外瞅了一眼,寒风凛冽,天空飘着雪花,这个冬日里就没有几日晴天,隔三差五的飘雪。他挠挠头,“抬一桶水来,我需要沐浴换衣。”

内侍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两个壮汉抬了一大桶水送入了屏风后,内侍捧了一叠衣物进来给陆之凌,“陆世子,这是让御衣局根据您的身量送来的新衣。”

“多谢。”陆之凌想着东宫人的动作就是干脆利落且速度,他道了谢,拿着衣物进了屏风后。

半个时辰后,陆之凌沐浴出来,换了新衣,重新打理了凌乱的头发,衣着光鲜,人模狗样地走出了房门。

内侍跟着他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说,“陆世子,殿下还没回来呢。”

“嗯,我不等他了。”陆之凌摆摆手,“太子殿下回来后,你说一声,就说我去找苏子斩喝两杯。”

内侍应了一声,止住了脚步,暗想着陆世子回京后还没回家吧,先来东宫,睡了一日,晚上了还要去见子斩公子,难怪敬国公整日里挂在嘴边骂他,谁是他老子也忍不住想骂他。

陆之凌不知道小内侍心里所想,优哉游哉地出了院子,正碰到了福管家。

福管家见到他后立即见礼,“陆世子,老奴正要来问,您是否先用晚膳?殿下怕是没这么早回来。”

陆之凌摆手,“不了,我去找苏子斩。”话落,对他问,“福伯,苏子斩是回府了?还是在哪里?”

福管家立即说,“子斩公子回京后便回府住了。”

“嗯。”陆之凌点头,干脆地向外走去。

福管家想了想,追上两步,小声说,“敬国公府派人来问了几次,问您什么时候回府?”

陆之凌停住脚步,眨巴了两下眼睛说,“是我爹派人来问的,还是我娘派人来问的。”

福管家愣了一下说,“似乎是国公夫人。”

陆之凌立即说,“我娘再派人来问,就说我有要事儿,明早回去陪她用早膳,让她今日别等我了。”

福管家应了一声是。

陆之凌想了想,干脆地不走正门,利落地翻墙出了东宫。

福管家在寒风中立了一会儿,也想着怪不得敬国公骂陆世子,谁家有这么一个进了家门不先回家的主,也会打骂一通。

陆之凌一路冒着寒风悄悄从东宫去了武威侯府,直接熟门熟路地翻墙进了子斩公子的院落。

青魂刚要出剑,陆之凌说了一句“是我”,青魂收回剑,立即对陆之凌见礼,冷木的脸上难得见了几分笑意,“公子方才还说陆世子今晚必来找他,他正等着您用晚膳呢。”

陆之凌闻言大乐,“这个家伙倒是懂我想他的醉红颜了。”说着,大步向苏子斩的屋子里走去。

苏子斩正坐在窗前翻阅户部的卷宗,这两日,他几乎将户部的卷宗翻阅了个遍,云迟让他接管户部,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这些年户部乃六部之重,这么重要的部,背后之人若筹谋的早,在这朝堂根基扎的深,岂能放弃往户部安插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苏子斩抬头向外看了一眼,熟悉的人影从窗前一闪,转眼就来到了门外,大手一挥,珠帘一阵噼里啪啦地响,陆之凌迈着大步进了屋。

苏子斩见他进屋,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对外吩咐,“牧禾,吩咐人端饭菜来,再拿一坛醉红颜。”

“是。”牧禾应声,立即去了。

陆之凌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子斩一眼,扬了扬眉,补充了一句,“一坛醉红颜不够,拿两坛。”

牧禾止步,看向苏子斩。

苏子斩挑眉,“喝了两坛,你今晚还能走得出我这院子回国公府?”

陆之凌干脆地说,“不回了,就歇在你这院子里,明日一早再回,今日与你一醉方休。”

苏子斩闻言没意见,示意牧禾,“去拿吧!”

牧禾连忙去了。

陆之凌来到桌前,将苏子斩浑身上下瞧了个遍,一屁股坐下身,翘着腿说,“从小我就以为早晚有一日我会失去你这个兄弟朋友,眼看着你寒症不治而亡,大约你死了,我也不必总念着你的醉红颜了。没想到啊,你命不该绝,果然是此理。”

苏子斩懒洋洋地瞅了陆之凌一眼,“我以前也总想着,在我没死前,你已经受不了国公爷管你,离家出走再不回京了。没想到,不喜京城不喜朝局的你,如今手握重兵,号令三军,果然人生变数太大,全看天意。”

陆之凌哈哈大笑,“说的正是,你不也是一样?不喜入朝,不也入朝了?与太子殿下从小相看不顺眼到大,如今反而和睦了。我回京这一路,都在听人议论太子殿下和你。”

苏子斩淡笑,“身为太子,他不容易,我不为他入朝,不过是为了花颜所为的他与南楚江山罢了。”

陆之凌闻言一阵欷歔,“说句不中听的话,若非你身上的寒症,你与我妹妹如今大约会走马扬鞭,泛舟碧波,行走天下,游遍山河,怕是好不惬意。哪里像如今这般,她为了太子殿下不惜深受重伤将南楚江山担在肩上一半,你为了她,踏入朝堂搅进深水困入局中。”

苏子斩轻嗤,“果然是不中听的话,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若没有我身上的寒症,苏子斩未必是如今的苏子斩。而她若非为了我的寒症前往南疆蛊王宫,也不见得与你八拜结交让你得了便宜多一个妹妹。”

陆之凌噶了噶嘴角,“说得也是。”话落,他感慨,“到底她与云迟是天定姻缘。”

苏子斩不置可否。他没与花颜说的是,在她送回蛊王书信一封告知他答应嫁给云迟的两日后,花灼给他卜了一卦,那一卦显示,他若是夺,花颜的天定姻缘到底是云迟还是他,还真说不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若是夺,便是山河动荡,九州染血。

所以,他在北地时才与花颜说,他不是没想过夺,但做不到去夺。

花颜一定不愿意看到江山飘摇,四海涂炭。

他放弃了,听从花颜的安排,无论是对云迟,对花颜,还是对他,亦或者是对天下万民,都是好事儿。

“在想什么?”陆之凌话落,不见苏子斩说话,对他扬眉。

苏子斩莫名地笑了笑,淡淡道,“在想国公若是知道你回京后不回家,在东宫睡了一日不说,晚上来找我喝酒准备彻夜不归,一定会气的拿军棍打死你。”

陆之凌翻了个白眼,“我在与你说话,你却在想我被打?”话落,他忽然古怪地看着苏子斩说,“你何时学了花颜的一副做派,不着调的很了?你这难道也这副样子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他怎么没拿剑劈了你?”

苏子斩斜倚着桌子,一手搁在桌案上,一手轻叩着桌面,闻言懒洋洋地笑,“是吗?很像?”

“嗯,有几分像,只要熟悉的人,都不难看出来。”陆之凌肯定地点头。

苏子斩忽然笑的很欢畅,“这样最好,以前她刚踏入京城,在顺方赌坊破赌局时,我便觉得她特别的很,天下女子,怕是只她一人。后来随她离京去了桃花谷,再之后解了寒症去北地,只有她想做的事儿,一行一止,没有她委屈自己的时候。与她相处时日长了,便学了她几分随性,果然自在的很。”

陆之凌诚然地点头,“嗯,你这样看起来果然比以前冷冰冰的样子舒服多了。”

苏子斩淡笑,“我以前想不开,总钻牛角尖,凡事喜欢走极端,后来从花颜身上明白,人生一世,自当怎么自在怎么来,在自在中坚定不移的走每一步路。”

陆之凌感慨,“南楚山河志,有朝一日,会记她一大功。”

牧禾带着人端来了晚膳,抱了两坛酒来,放在了苏子斩和陆之凌面前一人一坛。

陆之凌闻到酒香,打开瓶塞,直接将大坛拎起来,豪爽地说,“来,为我们将来都在南楚山河志名垂青史。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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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二更)

苏子斩拧开瓶塞,轻松地拎起酒坛,与陆之凌的酒坛相碰。两坛酒坛共同地发出一声清响,浓郁的酒香霎时飘散在了屋中,满室酒香馥郁。

陆之凌将坛口对准嘴,扬脖就是一阵灌酒。

苏子斩则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酒坛。

陆之凌灌了一阵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好酒。”话落,瞪着苏子斩,“说好干了,你怎么只喝一口?心疼你的好酒?”

苏子斩嗤了一声,“酒窖里有上百坛,你觉得我会心疼一两坛?”话落,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我身体尚在恢复中,依旧在吃着天不绝的药,花颜不准我喝酒伤身。”

陆之凌嘁了一声,“你倒是听她的话,她如今在临安,看不见,寒症十九年都没能要了你的命,喝一坛酒而已,也不至于。我豪气干云,你这也太绵软无力了。本是许久未见了,来找你痛快喝一顿,不成想你如今这般废物了。”

苏子斩轻哼,“你嫌弃我废物,可以不喝我的酒,出门翻墙,回你的国公府。”

陆之凌一噎。

苏子斩将筷子递给他,“醉红颜要慢慢品,你这般牛嚼牡丹的牛饮,真是糟蹋了我的酒。再说了,滴米未进,饭菜未食,你这般喝酒,容易伤身。”

陆之凌叹气,像是第一次认识苏子斩,“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你何时这般像管家婆了?”

苏子斩忽然没了话。

陆之凌瞧着他,放下了酒坛,“罢了,罢了,听你的,慢慢喝,不糟蹋你的好酒,反正我就知道你也只给我这一坛喝,的确要慢慢喝。”话落,又眨着眼睛问,“你酒窖里有上百坛醉红颜,留了多久了?还要继续留下去?如今封了五年,再封个十年八载,这酒大约更香醇了。”

苏子斩摇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大婚,便饮醉红颜。”

陆之凌闻言呆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翘起大拇指,“苏子斩,小爷服你。”

苏子斩淡笑,他连人都不争了,不喜的朝局都入了,更何况她爱喝的酒?她一定喜欢大婚时,流水宴席中摆满了醉红颜,满城飘着醉红颜的酒香吧!娘亲在天之灵,看到云迟大婚,他赠酒,定也十分欣慰。

二人吃了几口菜,陆之凌一改牛饮,听了苏子斩劝,慢悠悠地喝着酒,商议起了背后之人所行诸事与云迟大婚期间京城以及京城到临安的安排诸事。

两人是自小的交情,陆之凌与苏子斩言笑闲谈,总比跟云迟多了几分更自在惬意畅所欲言,所以,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秉烛夜谈,直到深夜,陆之凌一大坛酒下肚,果然醉了,由人扶着去安置的院落休息了。

苏子斩只喝了小半坛,并没有困意,一个人坐在满室飘香的窗前,看着窗外簇簇而落的飘雪,静坐了一会儿,蹙眉,对外喊,“青魂。”

“公子。”青魂应声现身。

苏子斩问,“外面的雪似乎下大了,虽然京城近几十年来还没遇到罕见的大雪,但今年不同往年,你去东宫说一声,让太子殿下找人观观天象,若是京城近日里有大雪,他不想延迟婚期,必须提前启程前往临安。”

青魂一愣,脱口道,“公子,这……不会吧?”

苏子斩看着窗外道,“我住在花家期间,在花家的藏书阁里阅览了不少书,其中便有观天象的许多古籍,记得有一本古籍中提道,夜玄月,启明隐,天必变,夏有惊雷,冬起大雪,惊雷犯水,大雪起灾。”

青魂闻言立即道,“属下这就去东宫。”

“嗯。”苏子斩点头,摆了摆手。

青魂立即出了武威侯府公子院落,去了东宫。

云迟在议事殿待到很晚,他离京前安排的事情太多,处处都要仔细部署,出了议事殿后,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飘雪,这雪与在北地时的雪相差无几,搓绵扯絮,他蹙眉看了两眼,上了马车。

回到东宫时,已是深夜,小忠子高高地举着胳膊撑着伞为云迟挡着大雪迈进门槛。

云迟一边走一边道,“去凤凰西苑住。”

小忠子应了一声是,转道随着云迟前往凤凰西苑,同时小声问,“殿下,福管家今日还说起了,您与太子妃大婚在即,东宫的东西两苑两殿是不是要重新布置一番?”

云迟脚步顿了一下,“这半年来,不是一直在收拾布置吗?”

小忠子立即笑着说,“福管家的意思是着重收拾哪处?您与太子妃与别的夫妻不同,不分院而居的话,以后自然是要待在一处的,是东苑还是西苑?”

云迟恍然,当初他母后姨母在世时,为他修建东宫,分别设立了凤凰东苑与凤凰西苑,东苑是他的住处,西苑是太子妃的住处,这也是自古以来的规制,就如皇宫中他父皇母后分别有自己的寝宫一样,而朝野上下,高门贵裔府邸,也皆是如此。盖因皇宫有三宫六院,贵裔府邸有三妻四妾,而他与花颜,夫妻一体,自然与别人不同。

于是,他仔细地想了想说,“布置东苑吧!以后太子妃与我一起住在东苑。”

东西相比,东为贵。

小忠子点头,“好嘞,奴才就告诉福管家安置东苑。”

云迟颔首,但依旧往西苑而去,西苑是花颜在东宫时住的地方,依旧残留着她的痕迹,他每当想她了,就忍不住要住去西苑。

云迟到西苑,进了房门,沐浴换衣后,简单用了些饭菜,刚要歇下,云影禀告,“殿下,青魂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