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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得火热,时间过得也快,弦音一个回头,看到墙边的时漏,吃惊地“呀”了一声:“竟然已经到亥时了。”

两人闻言,也齐齐看向时漏,同样惊觉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这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呢,回房睡吧。”

“嗯,借魂,你大伤未愈,更要好好休息,也早点睡。”

“好。”

送走二人,弦音关了房门,靠着门板默了片刻,便快步走向衣橱,开门,将里面最底下的一套婢女服拿了出来。

**

另一处厢房,彩珠坐在灯下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口,一颗心乱作一团。

皇帝给卞惊寒三日时间彻查那臭丫头落水一事,听说已经查出垫脚石被人做过了手脚。

她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她,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是,毕竟做贼心虚,心里还是紧张得厉害。

那臭丫头也真是命大,不仅没被淹死,而且,都被人一刀刺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活过来。想想自己也是倒霉,她只是给垫脚石做了手脚而已啊,行凶的凶手跟她无关啊,可是,一旦查到她,她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慌?

侧首看了看桌边的时漏,她坐了那么久,竟然还是戌时。

心中的那块石头不落地,真是度日如年啊。

吹灭了烛火,她起身准备上榻睡觉,却蓦地听到细碎的敲门声传来。

正文 第095章 我的衣服不行

彩珠一怔:“谁?”

敲门声戛然止了,却没人做声。

彩珠莫名就紧了呼吸,凝眸朝门口望。

因为烛火被灭,屋里一团漆黑,外面正好有月光,所以,从屋里看过去,便能清楚地看到映在门纸上的人影。

“谁啊?”她又问了一遍。

门口那人依旧不回答。

以为是哪个婢女跟她开玩笑,彩珠有些不悦:“深更半夜的,做什么故弄玄虚?”

边说,边准备拾步去开门,蓦地看到外面的身影骤然变小了,她眼皮一跳,滞住脚。

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发现的的确确就是小了,而且,还不是蹲下去、伏下去的那种小,就是人变小了。

更让她惊悚的是,就在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对方又忽然变大了,变成了最开始的身量大小。

然后,然后,然后,再度变小。

她脚下一软,睁着大大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影子,一张脸早已吓得白如宣纸。

“咚咚。”对方又抬手敲门。

彩珠本能地就想张嘴喊人,却又蓦地想起自己的这间厢房偏僻,离最近住人的厢房还有好长的距离,喊人未必听得到,反而激怒对方就完了。

当初为了图清净自己要的这间,此刻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对,掌灯!

“你…到底是谁?不说,我…我就不开门。”

强自镇定,她边说,边赶紧摸索着在桌上找火折子,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然后因为紧张手抖,点了好几次才总算将烛火点着。

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一颗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敲门声没了。

似乎人影也不在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后边看了看,好像真的不在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往回走,身后又骤然传来敲门声,与此同时,也传来脆甜甜的人声:“彩珠姐姐。”

彩珠眸光一顿。

死丫头?

死丫头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本想说自己已经睡下了,可又想对方这么晚了找来必定有事,莫不是跟其落水有关?

心中计较了一番,她终是走过去开了门。

果然是那丫头!

站在门口,背对着月光,朝她笑,笑得她心里突然又开始发瘆。

“有事吗?”

有些后悔开门,正准备说“有事明天早上再说”,对方已经小身板一矮,从她臂下钻过径直进了屋。

走进烛火的光亮中,彩珠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很不合身、明显偏大不少的婢女服。

想来是上屋抽梯或者笑里藏刀的。

“你的衣服呢?不是每人发了好几套吗?”彩珠问她。

“我的衣服不行,”弦音漫不经心地环顾了一圈屋内,走到桌边堪堪坐下,“不适合变身。”

彩珠呼吸一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什…什么意思?”

依旧站在门里的位置没动,她门都不敢关了。

变身?所以方才那影子…

“彩珠姐姐,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此刻是不是在想,站在门口,等会儿有什么事方便跑?”

弦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彩珠脸色都白了,却强自让自己镇定,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做什么要跑?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

府卫呢?府卫在哪里?

弦音不为所动,没起身,声音继续。

“别想着巡逻的府卫会经过这里,这个时辰,都在前面呢。”

彩珠这次是连嘴唇都白了。

她就想了那么一下,她竟然…竟然也知道。

正文 第096章 自然就是妖咯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虽极力控制,彩珠发现依旧难掩自己声音的颤抖。

弦音回得也爽快:“来跟彩珠姐姐摊牌呀。”

边说,边用手指敲了敲对面的桌面,示意彩珠去坐。

彩珠自是不愿前去,几分警惕、几分慌乱地看着她:“摊什么牌?”

弦音挑了挑眉,也没执意,将手收回,站了起来,“彩珠姐姐,实话跟你说了吧,不仅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就连你打算做什么,以及曾经做过什么,我也统统知道。”

彩珠眼底的慌乱更甚,没有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跟我......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弦音笑,缓步朝她走近几分:“就是想告诉彩珠姐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

弦音顿住,彩珠不耐:“何况什么?”

“何况我还不是人,又岂有不知之理?”

彩珠再次脚下一软,幸亏手扶着门闩还没放,才不至于跌倒。

好一会儿,彩珠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人是什么?”

“彩珠姐姐觉得呢?”弦音再次璀然一笑,在离彩珠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她。

彩珠没做声,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鬼吗?

不可能!鬼是没有影子的,就算可大可小,她也是有影子的!

“对,彩珠姐姐想得对,我当然不是鬼!”

彩珠闻言,吓得脚下一踉,后退了两步,退靠在门板上,惊惧地看着她。

这丫头,这丫头竟然再次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那你......那你......”

弦音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笑道:“自然就是妖咯。不然,彩珠姐姐觉得,一个刚刚进府的人,是如何知道佩丫是无辜的,真正进王爷内室的人是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坠湖都是你一人促成,给王婶孙女衣服抹毒,对香炉前的垫脚石做手脚?”

彩珠完全站立不住,整个身子都靠在门板上,睁着大大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胸口起伏了一会儿,哑声嘶吼:“你胡说!”

“胡说?”弦音也不急,不紧不慢道:“看来彩珠姐姐对我的法力还有所怀疑呢,其实只要彩珠姐姐想一想,就不难发现,我坠湖淹不死、被刺那么重也不死,当真是我命大吗?入府才短短数日,便能讨冯老将军欢心,还能得三王爷那样的男人另眼相待,当真是我命好吗?错,我既非命大,也非命好,而是我根本死不了,而对付男人,你知道的,我们妖,有的是手段。”

见彩珠已明显被自己唬住,弦音又适时道:“那要不,我再展示展示法力?比如,让我猜猜看,彩珠姐姐平素都将钱放在哪里?”

彩珠睫毛颤抖,没做声。

弦音凝着她的眼睛少顷,转身走到床榻边上,蹲下身,伸手在床板下面摸索了一会儿,便掏出一个大布包,朝她晃了晃,丢在床榻上。

彩珠胸口更加起伏起来。

“还要吗?要不,我再说说看,自入三王府以来,彩珠姐姐害死了几个婢女下人?”

彩珠紧紧贴在门板上,喘息地看着她。

慌乱之中,本能地去想自己都害过哪些人?

“紫苏、月牙......”一个一个名字自弦音口中缓缓逸出,“晴霞,还有......”

“够了!”彩珠崩溃嘶吼。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彩珠喘息更甚,一双眸子被恐惧填满。

下意识地就想逃,却是被弦音一眼看破,当即厉声道:“胆敢跑一步,我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正文 第097章 她逼奴婢摁的

彩珠闻言,哪敢再动?

煞白着脸,张嘴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是不会为难你。”弦音再次指指桌子,示意她坐过去。

“你要我做什么?”

弦音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抖开,铺于桌上,“在这上面摁个指印。”

彩珠有些意外,小心戒备地缓步上前,垂眸看向那张纸。

白纸黑字入眼,上面以她自述的口气写着,是她故意给王婶的孙女花童服上荼的毒,在香炉前的垫脚石上做了手脚,一手促成的坠湖事件,落款,彩珠。

彩珠看向弦音,心情是复杂的。

有惧怕、有慌乱、有抵触、有不甘,还有疑惑。

刚想着既然对方是妖,又何必拿这种东西让她画押,直接用法力变个她的画押不就可以了,对方已悠然开口。

“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法力根本无需做这些,直接就可以变出无数个证据来,治你于死地,但是,度一个坏人,让其自己承认自己犯的过错,也是我们修行的一课,每成功度一人,我们修行便可提高一层。”

彩珠没做声,又怔怔看了她一会儿,再次转眸看向那张纸:“那你会将它交给王爷吗?”

“当然,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你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我功力才会增加。”

弦音说得一本正经。

彩珠苍白着脸摇头,“那我还不是得死。”

“那可未必,上次你陷害佩丫,你不是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毕竟,你是皇上的人。另外,你只是害我落水,并非水下对我行凶之人,你说,我一个妖,怎么可能会被人伤成这样,自然是将计就计,故意让其伤的,我也自然知道对方是谁,放心,我同样会揪出此人,那么,你的罪责就会减轻,不是吗?”

彩珠不说话了,心里在犹豫,当然,也在大动,各番计较,百折千回。

而这一切心思又都被弦音尽收眼底。

唇角冷冷勾了勾,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不过,正好,正合她意。

彩珠走去梳妆台,拿出一盒胭脂,打开,手指在上面蹭了些红色,便走回到桌边,在那张纸上按下指纹。

“好了,都已戌时末了,早点睡吧。”弦音拿起纸张折了折拢进袖中,也未多做停留,拾步便往外走。

彩珠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迈过门槛走了出去,看着她走进幽幽夜色,看着她走着走着,忽然又变成了大人,再然后又变回孩童......

虽已有心里准备,虽只是一个背影,彩珠还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

彩珠一.夜无眠,很早就起了,出府买了要买的东西,回来听素芳说那丫头跟卞惊寒在听雨轩,便提了那东西直奔听雨轩。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便看到不仅卞惊寒跟那丫头在,十一王爷卞惊澜和管深也在。

卞惊寒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在看,卞惊澜站在他身后,也倾身凑在一起在看,那丫头就站旁边。

纸?

彩珠瞳孔一敛,快步奔上前去,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那上面写的都不是事实,请王爷不要相信,都是她!都是她逼奴婢摁的。”

正文 第098章 怎么还没现形

几人都朝彩珠看过来,包括正在看纸上内容的卞惊寒、卞惊澜兄弟二人。

“都是她强迫的,强迫奴婢的,奴婢是万不得已才不得不摁的!她是妖!这丫头是一只妖!”就像是生怕被弦音抢了先一样,彩珠边指着她,边急急申辩。

几人都震住。

纷纷看了看弦音,又再看向彩珠。

妖?

管深一脸莫名,卞惊澜满眼疑惑,就连卞惊寒都微微敛了眼波,蕴上一抹探究。

弦音更是一脸无辜懵懂,“彩珠姐姐......”

话刚出口,就被彩珠急急打断:“王爷是见过奴婢的字的,奴婢曾经写过字给王爷看的,这张纸上根本就不是奴婢的笔迹,不是奴婢写的,是她,是这个妖女故意诬陷奴婢的,奴婢没有给王婶的孙女花童服荼毒,也没有做将垫脚石下方的泥土掏空的事,奴婢都没有做.....”

管深跟卞惊澜听得一脸懵逼。

“彩珠......”管深皱眉上前,刚准备说话,就被卞惊寒微微扬袖给止了。

见卞惊寒如此动作,却又久不做声,彩珠有些急了,苍白着脸问:“王爷是不是不信?奴婢就知道王爷会不信,所以一早就出府去买了这个,奴婢现在就证明给王爷看。”

边说,边快速从地上爬起。

就像生怕弦音会防范避开一样,她也未等卞惊寒首肯,就径直掀开手里小木桶的盖子,猛地朝弦音身上泼去,动作快得惊人。

“哗啦”一声,一桶深红的血水兜头淋下,弦音顿时变成了一个浑身湿透的血人。

而她脚下,华贵的柚木地板也瞬间被污了大片。

世界有那么一刻的静止。

弦音傻住,其余三人傻眼。

只有彩珠放下手中的小木桶,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继续说话:“狗血泼死你,看你这死妖精还不现形!”

卞惊寒:“......”

卞惊澜:“......”

管深:“......”

弦音抬起小手抹了一把脸上腥气浓郁的血水,侧首佝偻着身子干呕了几口,然后红着眼睛喘息地问向彩珠:“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彩珠嘴角的笑意也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