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炫一怔,此时,皇后怎会出现在这里?

皇后!

骤然,他又瞳孔一敛,蓦地想起那个帝王交代给他的话。

妆容精致的女人拾步朝他走来,因为是背对着光,光影偏逆,看不大出对方脸上的表情,隐隐约约中,好像觉得她似乎在看着他的佩剑。

看他佩剑?

叶炫眸光微微一敛,怕他拔剑是吗?防备着他是吗?

通过这一点,他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如那个帝王所料。

眼见着那个女人就要走至跟前,叶炫眸色一寒,猛地沉声厉喝:“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瞬间,一堆手持兵器的禁卫蜂拥而至。

女人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眨眼之间不知从何处冒出,将她团团围住的众人,怒道:“本宫是皇后,你们不认识了吗?”

“是吗?”叶炫唇角冷冷一勾:“那么,属下斗胆,敢问皇后娘娘,此时不在未央宫参加宴席,跑来天牢作甚?”

“那还不是因为…..”女子一急,目光再次落在他腰间的剑鞘上,却没有将话说完。

她不能说。

见她无言以对,叶炫唇边的冷笑更甚,“好了,不用费尽心机想借口了,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心里清楚,我们只是奉旨办事!”

“奉旨?”女子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眸子。

竟然连尊称都不用了,直呼‘你’了。

胸口微微起伏,她咬牙问道:“奉谁的旨?”

“敢对皇后下手,当然是奉了朕的旨!”

一道低醇略带促狭的声音来自大牢的入口处。

女子浑身一震,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就看到入口的石阶上,伟岸矫健的明黄身影缓缓拾阶而下。

正是当今帝王锦弦。

“皇上?”女子瞳孔一缩,俏脸上更是难以置信,“皇上为何要这样对臣妾?”

锦弦脚步翩跹,笑得绝艳,一双凤眸微眯,紧紧凝落在女子的脸上,“朕以为,朕为何这样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女人身子一晃,锦弦忽然顿住脚步,脸上笑意一敛,声音骤沉:“你到底还要跟朕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玩多久?”

女人被他的样子吓住,慌惧之余,只觉莫名,紧紧攥了手心,正欲开口询问,猛地喉中一紧,还未及反应,脚下一轻,整个人的身子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攥起,直直往后飞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等惊错的众人意识过来,女人的身子已经重重撞在牢门的玄铁柱上,牢门里面的男人已伸手扼住了女人的咽喉。

众人大骇,锦弦眸光一敛,女人更是吓得腿脚发软,要不是男人扼住她的脖子,估计她都要滑倒在地。

男人绛紫色的乐师服散开松垮在身上,而女子的脖子上一根同色的锦带静垂。

也就是到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这个牢里的男人是用腰间的锦带将这个女人卷了过去。

速度如此之快,动作如此不拖泥带水,就这样在一批训练有素的禁卫眼皮底下,将人生生卷了过去,那该是怎样深厚的内力和霸道的武功?

可是,他不是一介斯文乐师吗?

相对于众人的反应,还是帝王比较冷静。

“你想怎样?”锦弦负手而立,沉声开口。

“打开牢门,打开脚链,让我走!”大手掐着女人的颈脖,男人眼梢徐徐一抬,朝锦弦看过来,锦弦一怔,有那么一刻,竟有些被他眼中吞吐的紫气震住。

众人亦是,见惯了平素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凌澜,几时看过他这个样

子?明明倾城之姿,可眉眼之间却尽是沉戾之气。

叶炫拔出腰间长剑,众人亦是持兵器上期,却又不敢太靠近。

不过,却都暗自庆幸,因为为了防止会武功的囚犯逃脱,脚链以及牢房的铁柱门,所有的材质都是千年玄铁打造的,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是不可能弄开的,所以,这个男人才挟持皇后,是吗?

可是,此皇后不是非彼皇后吗?

就在众人怔愣之际,忽然听得锦弦低低的笑声响起:“你凭什么跟朕提要求?”

明日真相来,聪明的孩纸们应该已经猜出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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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引君入瓮(第一更)

“凭什么?”牢内男人亦是回之以冷笑:“就凭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

“朕的女人?”锦弦轻嗤,“莫非你以为你们演个双簧,就可以骗过朕的眼睛?”

女人脸色一白,不明白这个帝王是什么意思宴?

原本心里就慌怕得不行,方才脖子上又被男人用锦带拖拽,痛得要命,见现在锦弦还这样说,心里更是委屈得紧,瞬间就红了眼眶。

“皇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沉声打断。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在演双簧吗?那要不要我在众人面前证明给你看看这并非双簧?”

男人说着,一手继续扼住女人的咽喉,另一手则来到女人的脸颊边缘,轻轻地摩挲。

锦弦瞳孔一敛,女人更是大惊失色,“皇上,皇上,救臣妾......”

锦弦微微眯了凤眸,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瞬间浮出水面,他猛地意识过来什么,身子重重一晃,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人。

“皇上,皇上救臣妾......”女人瑟瑟发抖,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救臣妾…”

而锦弦根本没有理会她,只微蹙着俊眉,若有所思了片刻,猛地转身,直直往大牢的入口处走。

“你走试试,你会江山跟女人什么都没有!”

男人笃定的声音在大牢里响起,不大,却掷地有声。

锦弦脚步一滞,沉吟了片刻,又回过头来,凤眸森冷睇向牢房内男人,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打开牢门,打开脚链,让我走!”

“如果朕说不呢?”

“你大可以试试,我会让我知道的变成全天下皆知。”

男人一边说,一边捣弄着女人脸颊边缘,那样子,那样子,似乎下一瞬就要将女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的似的。

锦弦脸色微微一变,扬袖一止道:“等等!让朕考虑考虑!”

“皇上,救臣妾,一定要救臣妾......”见他这个时候,还说要考虑,女人又慌又乱,又失望又难过。

“叶炫!”锦弦骤然开口。

叶炫一怔,不知帝王这个时候喊他所为何意,连忙收了长剑,提剑对着锦弦一鞠:“属下在!”

“去未央宫让众人宴席继续!”锦弦沉声命令。

叶炫再次一怔。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管这个?

虽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颔首道:“是!”

说完,就领命而去。

就在他上了台阶,快要出了大牢之际,又听到身后帝王唤住他:“叶炫!”

他回头。

却发现帝王并没有看他,而是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依旧看着大牢里面的男人。

“如果朕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会立即放了皇后吗?”

叶炫再次懵了懵,分明是跟凌澜在说话,那刚才难道是他听错了?没有唤他吗?

就在他微微疑惑之际,蓦地发现帝王背负在身后的手在动。

他一震,轻凝了眸光,不动声色地看过去,末了,转身快步离开。

这厢,两方还在对峙。

“当然,只要你让我走,皇后定是会好好的。”

锦弦略一沉吟,点头说:“好!朕答应你,但是,也请你说到做到!”

女子眸光一喜,凌澜眼波一动。

“一言为定!”

锦弦紧紧抿着唇,面色冷峻,睇了一眼边上的狱卒长,示意他前去开锁。

狱卒长拧了拧眉,这个男人被困囚室、双脚被镣铐所锁,武功都是如此霸道可怕,一旦,给了他自由,那怕是再

tang也无人能拦,就这样放了他,真的可以吗?

虽心中腹议,可帝王有令,却也不敢不从,诺了一声,就哆哆嗦嗦上前,先打开了千年玄铁门上的锁链,接着又蹲下身,隔着铁柱去开男人脚上的镣铐,也不知是不是手抖得厉害,竟是钥匙半天没对上锁洞,好不容易,将镣铐打开,他撒腿就跑了老远。

男人一手将摇摇欲坠的蔚卿从门上拉开,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铁柱门已是被他一脚踢得洞开,那沉闷的回响就像是击打在人的心坎上,众人一震。

男人已遏制着蔚卿从里面缓步走出来,门口那些一个一个举着兵器的禁卫,纷纷回头看向少年帝王,见帝王无令,便都往后退了退,甚至给男人让出一条道来。

“现在,你可以放了皇后吧?”锦弦凤眸深深,凝着男人。

“等我安全了,皇后自是就安全了!”

男人沉冷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众人一怔,只见眼前紫影晃动,风驰电掣、速度惊人得如同幽灵一般,等众人反应过来,男人已经钳制着蔚卿走在出口的石阶上。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从一众禁卫面前过去的,就连一直沉静如水的少年帝王也不禁露出微微愕然的表情。

见男人已经挟持着蔚卿走了出去,锦弦眸光一敛,一拂袍袖,快速跟上,一众禁卫亦是。

于是,广阔的宫道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一个男人拉拖着一个女人往后退,其实也不是拖拉,说提拉更为贴切一些,因为男人几乎是提着女人在走,少年帝王紧随其后,一堆举着兵器的禁卫亦是紧紧跟随,却又不敢贸然上前,不远处,也不知几时冒出来的弓箭手也一个一个拉满了弦,做着随时开射的准备。

蔚卿害怕极了,脖子被男人的大手钳制着,不能呼吸,不能言语,唯有不停地流着泪,看着紧随其后的明黄身影。

也就是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她中了别人的圈套。

那个小太监塞在她手里的字条,就是引君入瓮的伎俩,偏偏她还信以为真了。

字条上说,蔚卿娘娘跟叶炫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别否认,人家佩剑上都挂着娘娘的玉呢,赶快给我准备一万两封口银子,放在城西的断桥洞下,立刻、马上!不然,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晓母仪天下的娘娘都做过什么好事。

当时,她又惊又懵,惊的是,对方喊她蔚卿娘娘,那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她是赝品,懵的是怎么会跟禁卫统领叶炫扯上了关系?

见对方写着立刻、马上,她也不敢赌,就想着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对方不是说,叶炫佩剑上都挂着她的玉吗,所以,她就去找叶炫,听人说,叶炫在天牢,她便来了天牢。

她不知道叶炫的身上怎会有她的玉,就是为了怕出纰漏,明明七公主蔚卿的东西,她早已清理得一干二净,留着的都是蔚景的东西,叶炫又是从何而得?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地挂在剑鞘上,是什么原因?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中了人家的圈套。

心中后悔不迭,却已无力挽回,只希望她的男人,这个掌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不要弃她不管,他是天子不是吗?只要他想救,她就一定会平安。

所幸,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为了她,他放了凌澜。

都说生死面前见真情,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蔚卿全身心付出,哪怕杀兄弑父,哪怕违背伦常,哪怕死后不能轮回,她愿!

两方的人一直对峙着,一方退,一方跟,双方都不松懈。

这时,叶炫急急而来,瞟了凌澜一眼,对着锦弦一鞠:“皇上,皇…”

本来想说皇后的,说了一半又顿住,想了想,就改成了她,“她还在的,已经被属下不动声色地请去了九景宫,属下已经派人在九景宫外面守着。”

叶炫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譬如锦弦,譬如凌澜。

凌澜眸光微微一动,锦弦眸底掠过一抹失望之色,稍纵即逝,旋即,唇角一弯,说:“好!”

众人懵了懵,只见凌澜忽然加快了脚下步伐,大手直接将蔚卿拧了起来,衣发翻飞间,直直朝一个方向而去。

那方向,大家自是都知道。

九景宫么。

因为听说了叶炫口中的‘她’被骗去了九景宫,是吗?

‘她’是谁,众人不知道,众人只知道,肯定是这个男人极其关心之人。

果然,九景宫前也是一排带刀禁卫。

可因为凌澜有人质在手,这些禁卫同样也是不敢近前,不仅不敢近前,还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凌澜便钳制着蔚卿步履如风,紫影一晃,入了殿门。

禁卫们欲紧随其后进去,却是忽然被锦弦扬袖止了,众人一怔。

在叶炫的指挥下,弓箭手们一字排开,将整个九景宫外面包围了起来。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帝王的意思是,等里面的人出来。

也是,毕竟皇后在其手中,这样贸然进去,逼急对方,只怕会给皇后带来危险,不如等在外面。

这样包围,就算他武功再强,插翅亦是难飞。

终于,在良久的静谧之后,总算等到了里面的动静,总算等到了有人出来。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人的身影斜斜从殿门内飞了出来,重重跌在地上,严正以待的众人正欲上前将其钳制,却蓦地发现,竟然是被打入冷宫的贤妃娘娘——铃铛。

狼狈跌倒在地的她手持一柄银剑,剑锋上殷红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而她自己显然也受了重创,另一手捂着胸口,秀眉深蹙,张嘴,一口血沫从嘴里喷溅出来。

众人一骇,不知发生了何事。

当然,有人知道,那就是叶炫。

因为铃铛是他从冷宫带过来的。

方才,在天牢,帝王让他去未央宫通知大家宴席继续,他就觉得奇怪,这个男人怎么会在那么紧要的关头,让他去做这么不痛不痒的事情,直到后来,帝王喊住他,却又不理他,继续跟凌澜说话,那时,他才发现,帝王借负手而立,在跟他手语。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在战场上,他是他的副帅,他们早已学会了一套手语沟通,目的就是在军情非常险峻的时候用,今日也派上了用场。

帝王告诉他,速去未央宫看皇后在不在,如果在,立即钳制住,如果不在,就去冷宫将贤妃带去九景宫,让她扮作皇后,你也过来回禀说‘在’,总之,‘在’与‘不在’,都回禀‘在’,且让凌澜听到。

如果说,他刚才还整个处在懵的状态,那么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过来,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日,锦弦跟他说,让他告诉这些守天牢的禁卫,说,凌澜的同伙可能会冒充皇后,前来营救凌澜,让禁卫们一旦发现,立即将对方控制住,并第一时间禀报于他,还一再强调,为了深入追查,不要伤了人家,一定要留活口。

他不知道这个帝王的这个信息是从哪里来的,既然他这样安排,想来必定有他的道理,他当时只是问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是真的皇后亲临呢?那他们岂不是冒犯?

帝王说,不会,鉴于先前凌澜说思慕皇后,后来贤妃铃铛出来说跟凌澜有关系的人是她,皇后好不容易撇清自己的关系,定会避嫌,又岂会来天牢?

听了帝王所言,他觉得甚有道理,所以,方才在天牢,才会那般笃定让人拿下皇后。

结果,结果,完全反了是吗?

其实,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皇后亲临了,是吗?

而凌澜的同伙,假的那个,曾经出现在未央宫是吗?

哎,这是怎么个乱啊!

正皱眉思忖着,忽然看到铃铛从地上爬起,对着锦弦艰难道:“皇上…凌澜被我刺了一剑,受了很重的伤…皇上可派人进去擒拿…”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悟。

就是这个女人在里面刺了凌澜一剑,凌澜又让她受了一掌,将她击飞出来,是么。

看长剑上的血迹,应该对方受伤不轻。

倒是个擒拿的好机会!

众人征询的目光看向少年帝王,帝王没有吭声,反而是快速睇了一眼边上的赵贤。

赵贤眸光微微一闪,会意,不动声色地离开。

就在众人等着帝王发号施令的时候,骤然“嘭”的一声惊天巨响,脚下的地面一晃,一股强大的炽烈气流自九景宫爆裂出来,排山倒海、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