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掌心,赫然一粒糖果静陈。

他呼吸一滞,愕然睁大眼睛。

她没吃假死药?

他明明看到她吃下去的。

她当着他的面,剥了糖纸,将糖果吃下去的不是吗?

犹不相信,他快速打开糖纸,可不知为何,手抖得离开,一个糖纸,竟花了好长时间才剥开。

可不就是他做的那颗糖。

眉心一跳,他将那颗糖放在两指间,用力将其捻碎,糖心果然是那粒假死药。

脑子里忽然一空,他跌坐在地上。

如果她没有服假死药。

如果她没有服假死药......

那她就是装死,然后被那个不知情的顶替铃铛的自己人活生生掐死,是吗?

为什么是这样?

为什么明明他看着她吃下的药,结果又在她的手中?

为什么她宁愿不吃药,也要赴死?

她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她?

他只知道,他要她活着,他要她醒过来。

可要怎样才能让她活着,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找帝王!

帝王岐黄通天!

对,找帝王。

帝王一定有办法。

这般想着,他便连忙将锦溪冰冷的、已然有些僵硬的身子打横抱起,疾步出了院子。

外面已经没了马车,除了一个龙辇,一个凤座。

凤座是人抬的。

龙辇是马拉。

也顾不上多想,他直接将锦溪抱上了龙辇,将她放在龙座上,自己跳到前面,扬起马鞭便赶。

直直往皇宫的方向。

马车上,凌澜紧紧抱着蔚景。

之所以没有坐龙辇跟凤座,是因为那两个东西四周都是通透的,只有一些轻纱帷幔,没有马车封闭性好。

他想,此时的她,此时的他们,需要这样一个空间。

蔚景靠在他的怀里,悄无声息,一动不动。

他垂眸望了好久,见她竟然眼睫都不动一下。

心中一痛,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蔚景,你听我说,上辈子的恩怨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逼自己,也不要囚禁自己。关于那个拈花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已至此,请你相信我,只要你不用武功,不会有事的,我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帮你解掉,就算解不掉,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陪着你,相信我,好不好?嗯?”

温热的唇轻轻蹭着她的脸,他渴望着她给他一点反应。

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温存。

“蔚景,若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她痛,他也痛。

他低低诱哄着她,一颗心颤抖得厉害。

她却依旧无动于衷。

凌澜眸色一痛,再次将她的脑袋按进怀中。

他最怕她这样,也最拿这样的她没有办法。

她在意的是什么,他知道。

她心里过不去的是什么,他同样知道。

他想要安慰她,说服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或许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自己沉淀一下。

有些心路必须自己走,有些心门必须自己打开,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守候。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走出来!”

龙吟宫门口,影君傲面色冷峻、俊眉微蹙,来来回回、焦灼不安地徘徊。

他在等凌澜跟蔚景回来。

除了交接一下自己宫里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得知了今日冬神宫里发生的事情。

他担心那个女人。

她怎么承受得住?

马车缓缓停下,凌澜抱着蔚景跃下马车,一个抬头就看到等在龙吟宫门口的影君傲,影君傲也看到了他们,快步拾

阶而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他回头。

是张如。

带着桑成风、蔚卿和叶炫。

孩纸们,预算稍稍有些失误哈,素子今天更了一万四,还木有大结局,孩纸们莫急哈,素子一定会在这两天结掉,素子尽量多更。谢谢孩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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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就没想着给孩子找个父亲吗?

是张如婕。

带着桑成风、蔚卿和叶炫丕。

三人都对着凌澜行礼,只不过,桑成风跟蔚卿只是颔首,而叶炫却是撩袍作势要跪下。

凌澜眼疾手快地扬袖止住。

这厢影君傲也已行至跟前,目光触及到轻倚在凌澜怀中的蔚景,影君傲俊眉微微一拢。

如此安静,如此目中无人。

果然是有事了。

心中忧虑,本想知道更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更何况多人在旁,便只得强自压抑住,对着凌澜微微颔了一下首。

“一切如皇上料想的那样,如今锦弦的人已经被全数捕获。”

简单地说了一下皇宫里的情况,影君傲眼角余光终是忍不住朝蔚景扫去。

“辛苦了!”

凌澜转过头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末了,又再次看向桑成风,“也多谢太子殿下千里迢迢过来仗义相助。”

将落在蔚景脸上的目光收回,桑成风微微一笑:“不用谢本宫,要谢就谢叶公子,是他去云漠请本宫来的。”

凌澜怔了怔,看向桑成风身侧的叶炫,叶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抿唇垂了眉目。

凌澜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其实,他早就想到了,桑成风的前来跟叶炫有关。

不过又有些怀疑。

像桑成风这样清高孤傲之人,又岂是叶炫这样一根木头能轻易请来的?

如今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男人。

这两年这个男人也没闲着吧?

“对了,叶公子说还有一个叫鹜颜的姑娘身中奇毒,想要本宫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见凌澜没有吭声,桑成风又道。

凌澜略一怔忡,正欲回答,一道清润如珠的声音蓦地从龙吟宫门口传来。

“你们回来了,情况如何?”

随着声落,一个着杏色衣袍披着同色披风的女子从龙吟宫里走出,原本小脸是笑迎出来的,可在看到门口的几人时,笑容陡然一僵,身形也顿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又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转身,疾步往龙吟宫走。

“鹜颜......”

叶炫嘶声低唤。

女子脚步一滞。

没有回头。

再也顾不上其他,叶炫快步拾阶而上,一颗心激烈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内跳出。

她没事。

她已经醒了。

这两年虽然他没有来找她,却没有一日不在关注着她、思念着她。

他知道她出现在啸影山庄,被凌澜带回了宫里。

他知道,她回宫不久就开始昏迷。

他知道,凌澜想尽一切办法在给她救治。

他却不知道,她几时已经醒了?

而且还......

行到面前的时候,叶炫觉得脚下的步子忽然变得千斤重,目光紧紧锁在女子明显凸起的小腹上,“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伴随着欣喜而至的,是震惊、心痛和不可置信。

很明显,她怀孕了,看样子至少有四五个月大小。

也很显然,不是他的。

他们分开将近两年,怀胎只需十月。

他抬眸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却不敢问她。

鹜颜看了看他,又垂眸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微微抿了唇,没有吭声。

身后,凌澜开了口:“一切都非常顺利,三姐莫要担心!”

tang了,又对桑成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人拾阶而上,蔚景亦安静地跟着凌澜一起。

鹜颜静默了片刻,在几人快行到门口的时候,缓缓转过身,对着桑成风含笑颔首,又对着影君傲点了点头。

桑成风看了看她凸起的小腹,又眼梢一掠,睨了一眼边上有些失神的叶炫,唇角一勾道:“看样子,鹜颜姑娘的毒已经无碍了。”

未及鹜颜回答,凌澜便点头道:“是啊,朕也是用了很多方法,才将人救醒。”

一行人入了龙吟宫,看座看茶,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主要就是凌澜跟桑成风两人在说。

鹜颜跟蔚景以及蔚卿都沉默地坐在边上,默不作声。

而叶炫的目光又一直在鹜颜的身上盘旋,影君傲又时不时看向蔚景。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动静大得连殿内的几人都被惊动到。

凌澜皱眉,示意张如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如还未及离去,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急切慌乱的大叫声:“皇上,皇上......”

是高朗。

凌澜一怔,连忙起身出了门,其余几人互相看了看,也随后一起,除了蔚景跟眼睛看不见的蔚卿。

鹜颜本也是起了身,忽然见蔚景跟蔚卿坐着未动,警惕地瞟了蔚卿一眼,又拂了披风坐了下去。

龙吟宫的外面,一辆疾驰而来的龙辇紧急停下,上面赶马之人正是高朗。

透过薄薄摇曳的纱幔,依稀可见龙辇的龙座上躺着一人,而在龙辇的后面跟着很多手持兵器的守卫。

这场面真是......

凌澜眸光微微一敛,张如却是大惊失色。

龙辇岂是一般人能坐的?

除了天子啊!

而且还横冲直撞,直接驶进了皇宫,这简直是不想活了。

难怪后面跟着那么多的守卫,一看就都是守城门的,换做常人,铁定已经被万箭穿心了,毕竟高朗是禁卫统领,而且是帝王平素极其信任的人。

只是平素高朗也不是如此不稳重啊,今日这是......

就在张如替高朗捏一把汗的时候,高朗已是撩幔将躺在龙座上的那人抱出,跳下龙辇,顺着石阶踉跄而上。

“皇上,锦溪她,锦溪她......”

原来,龙座上所躺之人是锦溪。

众人皆是一怔,包括凌澜。

出了什么事?

怔忡间,高朗已抱着锦溪行至跟前,气喘吁吁道:“皇上,锦溪一直......一直都没有醒。”

一直没有醒?

“快抱至里面放到矮榻上!”

凌澜沉声吩咐,高朗抱着锦溪急急而入。

殿内三个女子听到动静都抬头看过来。

蔚卿看不见,一脸茫然,蔚景一脸平静。

鹜颜看到是高朗抱着锦溪,而锦溪悄无声息,且高朗和凌澜脸色都不对,微微一怔,起身站起,不知发生了何事。

高朗亦是看到了鹜颜,其实,这是鹜颜昏迷后醒来的两人第一次见面,高朗已然顾不上,甚至都没发现鹜颜挺着大肚子。

快速将锦溪放到矮榻上,凌澜上前查看,高朗便心急如焚地站在旁边,并语无伦次地跟凌澜讲着所发生的事。

在听到说锦溪根本没有吃下假死药的时候,凌澜微微一怔,手指探上锦溪早已冰冷的腕,片刻,眉心微拢,他又探向锦溪的鼻息。

缓缓直起腰身,凌澜凝重看向满脸满眼都是慌惧的高朗,有些不忍心,却终究还是开口道:“她已经走了。”

就像是被重锤猛地击过,高朗身形一晃,亏得边上的叶炫眼疾手快将其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