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头顶上?”余乔心里难受,五味杂陈,“你没答应吧?”

“怎么可能?”宋兆峰一惊,“我没资格,有资格也不可能要这种钱。”

余乔说:“早点睡吧,明天我带你在附近逛逛,后天中午去火车站。”

宋兆峰没动,还站在原地,“你和那个谁,怎么样了?”

余乔笑,“打听我的事啊……”

“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不可以?”

“还行吧,走一步看一步。”

“余乔……”

“别劝我,真的。”她任性地说,“宋兆峰,你劝我我也不会听的。”

“你这头牛。”

“也别气我,我们还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他拉开门,要走,“就我这个心态,我们俩永远也成不了朋友。”

“那真遗憾。”

“不要紧。”他还有后话,却没说出口。

带上门时他想,不要紧,反正你们两个长不了。

第二天,陈继川一直没出现。听红姨说他去找朗昆谈事情,大概是什么挺隐秘的事,连电话都关机。

余乔做东,带着宋兆峰去了趟瑞丽市,在周边小景点逛了逛,尽量缓和前一天剑拔弩张的关系。

等晚上九点,余乔还是没能打通陈继川的电话。她决定独自去孟伟家,却遇到陈继川带着眼角的淤青替她开门。

余乔进门后仔细检查过他的脸,估计只是皮外伤,这才坐下来和他说话,“去哪儿了?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你。”

陈继川摸了摸下巴,没所谓地说:“就出门办点事。”

“去找朗昆了?”

“嗯。”

“打架了?”

“差不多吧。”他看看书桌,看看盆栽,就是不看她。

这场景像教导主任训话,就等家长来领孩子了。

余乔叹气,“能说为什么吗?”

陈继川说:“他弄我没关系,不能扯上你。”

“因为上次拦路抢劫的事?”

“不然你能倒霉到那份上?大清早被人抢?”他犹豫一会儿,接着说,“你也别太担心,打架这事儿我肯定吃不了亏。”

然而余乔只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他心里发虚,忍不住问:“怎么了?真生气了?”

余乔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疲惫,“你没事就好。”

“真那么愁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还是不放心你。”

他笑起来,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说:“我一男的,有什么好不放心?”

余乔不接陈继川的话,反而交代他,“过年来看我。”

他咧嘴笑,“放心,我一准去,我这都是服务到家,送货上门。”

但余乔笑不出来,她似乎藏了满肚子话要说,到嘴边却都咽了回去,说不上难过,只是无力,“我得走了,你的伤记得上药。”

到门口,他却突然拉住她,“余乔。”

“怎么?”

“今晚别走了。”

“我不好留宋兆峰一个人在家。”

陈继川心里拱火,“他算什么东西?”

余乔很冷静,站在门边问:“要吵架?”

他不答,抓住她肩膀一把按在墙上,再抬脚踹上门,将她困在身体与墙面之间。

他低头,盯着她,“生气了?”

“没有。”

“生闷气呢,我看出来了。”

“你放手——”

“不放。”他锁住她手臂,反而压得更紧。

她眼前就是他胸膛,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继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小蝴蝶了。”

“我不想——”

“你想不想无所谓,反正是我干活儿。”他的手正上上下下撩拨她,声音也哑得不行,“你不知道吧,男人打完架血还热着,就像干那个。”

“干什么?”

“干你呗。”

他一低头,吻住她,半强迫式地将她翻转过来,还是抵在墙上,从后面来,让她疼,却也让她舒展重生。

他喜欢在这种时候露出她的蝴蝶胎记,来来回回在指腹摩挲。

就这么一瞬,刚才的忐忑和不安全都消散,他仍然占有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余乔被他弄得浑身发颤,根本站不稳。

他托着她,两个人回到床上。

陈继川得了便宜还不满足,一个劲地问:“喜不喜欢?”

“叫哥,听话,叫两声好的。”

“啧,爽得都哭了。”

“行行行,马上……嗯……马上……”

完事,两个人都是一身热汗,仿佛刚从桑拿房出来,不成样子。

余乔的头发都被汗水黏在额头,被陈继川拨开之后,才露出情潮退却后的脸。

他撑住上半身,仔仔细细打量她。

看着看着,他忽然俯下*身亲吻她粉白的眼皮。

嘴唇磨蹭着眼皮,带来微微的痒。

然而她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什么都随他。

“余乔……”

“嗯?”

“生气了?”

她翻个身,抱住他,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恨恨道:“王八蛋。”

他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余乔觉得委屈,却也谈不上生气。

她只是明白,他们彼此之间都对这份爱小心翼翼,因此患得患失,忐忑难安。

第二天中午陈继川开车送她到瑞丽火车站,宋兆峰也在,两个人都当彼此是空气,谁也不搭理谁。

余乔的话少,一路上几乎没人出声。

陈继川和站内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送她到月台。

宋兆峰识趣地先一步上车,陈继川和余乔停留在月台,但他并不像是会在车站惜别的人。

他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笑起来更加欠揍,“该走了,要认真工作,别太想我。”

余乔看着他,叮嘱道:“你也不要再找江媛。”

陈继川嘿嘿两声,脸上有点挂不住,“还记着呢。”

余乔说:“找了她就别来找我。”

“那还是找你,我离不开小蝴蝶。”他上前一步,用力抱她,几乎把她抬离地面,“别醋了。真特别喜欢你,傻了吧唧的再也想不了别人。”

余乔靠在他肩上偷笑,“知道了,我信你。”

“嗯,走吧,到了给我电话。”他挥挥手就要走,并不打算在月台上目送她离开。

余乔说:“陈继川,以后做事,多想想我。”

陈继川一手插兜,应了句,“我尽量。”

她最后再环抱他,踮起脚吻他,“来看我。”

她眼角泪痣泛着水光,让人心揪。

他抬手抚她眼角,“又瞎哭什么,肯定去找你。”

“没哭。”她扭过头,匆匆上车。

余乔找到到座位才发现,陈继川已经走了,只留下空空的月台与突如其来的雨。

她打开那天在花店他写给她的卡片,他的字迹清晰,下笔刚硬。

他说——

“瑞丽的风和云都很美

但我只看得到你”

“我也是……”

她合上卡片,轻声说。

第十八章惩戒

宋兆峰将纸巾递给她,言语上对陈继川仍然很不屑,“就那么喜欢那个小流氓?”

余乔展开纸巾在眼皮上按了按,“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肯定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宋兆峰。”余乔缓口气说,“再说下去,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好好,我闭嘴,打落牙齿和血吞。”他拧开矿泉水瓶先送她面前,再开一瓶自己喝,等火车开动后,忽然说,“想好怎么和伯母交代没有?”

余乔垂眼看脚尖,“我和他的事情,晚一点再说。”

宋兆峰失笑,“你还知道害怕。”

余乔木然,“我不是害怕……其实也对,我是真的害怕。”

然而她具体在害怕什么,却又不肯细说。

陈继川走出车站的时候天色还早,因为有事要办,他的步伐比平常更急。

刚上车就接到孟伟电话,小毛孩着急表功,一接电话赶紧说:“哥,人我给你找着了,怂得很,问什么都说。”

陈继川拉上车门,一手搭着摇下的车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确定没找错人?”

孟伟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哥,就这么个破镇子,我什么人不认识?什么人找不着啊?要找错了我跟你姓。”

“行,我就来。”他挂断电话,发动引擎。

雨停了。

陈继川把车停在一座小土坡上,绕过去,土坡背面孟伟和另外两个壮实的年轻人正扛着铁锹埋头挖坑。

孟伟借来的红色出租车旁绑了个穿深蓝色棉袄的白头发老男人,正蜷成一团,瑟瑟缩缩发抖。

孟伟迎上来,朝他一努嘴,“俩老头死了一个,还剩一个,找着的时候正路口打麻将呢,过得真他妈逍遥。”

“嗯。”

陈继川低头把烟叼在嘴里,走到被绑在车轱辘旁的老头面前。

他用鞋尖碰了碰他,“知道为什么找你不?”

那老头整个人都灰扑扑的,猛地摇着头说:“我……我没欠你钱啊……我也没得罪人啊……”

陈继川蹲下来和他平视,一皱眉,吓得人一缩,“谭建国是吧?”

“这名字同名同姓的多,年轻人,你肯定找错人了……”

“镇上小学看大门的校工就你一个姓谭。”

“我……我……”

陈继川问:“跟张红伟一起糟蹋小姑娘的事儿还记得不?”

谭建国大惊,痴痴呆呆望着他,半晌不回话。

陈继川嗤一声,嘴角上翘,很是不屑,“还是你他妈糟蹋的人太多了,数不过来啊。”

“不……不是……我都这个年纪了,我还能怎么我……”

“呵——阎王老子找你算账,你还跟人辩时效呢。”他一把拎住谭建国的领子,把他拖到刚埋好的土坑边上,一脚踹进去。

孟伟在旁边看热闹,比谁都兴奋,“哎哟喂,你个老头还能有本事得罪我川哥,可以啊,真他妈能耐!”

陈继川把烟扔了,一脚踩灭,喊一声,“埋!”

孟伟屁颠颠的就去拿铁锹,比谁都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