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到田藻的房间里,看到书桌上的笔记本。她坐过去,打开电源。等着的工夫儿,她打量了一下田藻用过的这张书桌。田藻有一阵子不在了,可能在的时候也并没有怎么很注意保持居住环境的清洁,随手一摸桌子,立即觉得手指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她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顺带擦了擦桌子,见电脑已经打开了,照着田藻发过来的密码输入,再按照她指的路径找到她需要的几个文档,登陆了自己的账号把文档发给她,留言让她看看对不对。

田藻打过电话来,说:“文档都对的。还有一件事,麻烦你帮我找几张以前的工作照……找那种你觉得还不错的就行。然后在我的个人相册里找一张我美美的照片。”

“你哪一张都美美的,怎么挑?”欧阳灿开玩笑道。

“挑你觉得最美的。”田藻也笑道。

欧阳灿先找田藻的单人照。文件夹里保存的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果然每一张都很好看。她挑了几张风格各异的照片发了过去,又去找她要的工作照。这一回就有点儿慢了。田藻保存的工作照很多,按年份月份以及活动主题细化分类,每一个分类打开都有不少照片。图片里的孩子们太可爱,她看了好一会儿,差点儿都忘记了自己要干嘛……田藻大概是等了太久,发了条信息过来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太无聊,闷得睡着了?”

“没有。我在看活动照片……你以前的工作很有意思。”欧阳灿说。

“也挺辛苦的。小朋友嘛,可爱的时候让你想含在嘴里,哭闹的时候让你想把他们吃了!还好我是天使,我从来不生气。”田藻回复。

欧阳灿笑笑,决定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在里面挑合适的照片给她。但她打开之后,看了没几张,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愣了片刻,手指开始不断地点击鼠标,图片在一张张迅速滑过屏幕……她看完了一遍,又从头再看一遍,然后,她拨通了给田藻的电话。

“我觉得这个参加音乐比赛的活动挺好的,从这里面挑吧?”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常。

第十八章 林深见鹿 (三十三)

田藻似乎是犹豫了片刻,马上说:“那个,你还是另外挑吧……你看看别的有合适的随便给我选几张就行。”

“好。”欧阳灿答应着,另开了一个文件夹,挑那种拍的又自然又好看的照片发过去。“你们幼儿园的孩子们还参加那么高端的比赛啊?”

“嗯。”田藻答应。

“现在这些孩子都去哪儿了?”欧阳灿问。

“早就从幼儿园毕业了。我带了他们也没多久的。”田藻说。

“前阵子你说想自己办幼儿园?”欧阳灿问。

“嗯……这回的事儿能成,我就有钱了。想办法把这个愿望实现了。”田藻声音里透出笑意来。

“那你还能写书吗?”

“写书本来就是副业,教书才是主业。比较起来……其实我更喜欢教书。跟孩子们在一起我很高兴的。”田藻说。

“你为什么会想自己办幼儿园?”

“总之……我想要是能办成的话,尽管所有的事可能都需要操心,也会有各种各样糟心的事儿,但在自己的幼儿园里,总归是可以按照自己的理念办学,对不对?”

“正常来说,这个可不是个会有暴利的行业。”

“没想过暴利。”

“田藻,”欧阳灿顿了顿,“……”

“怎么了?”

“你说的‘这回的事儿’是什么事儿啊?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是吗?”欧阳灿问。

“嗯……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说的,怕回头不成你也跟着失望,那多不好……是这么回事儿,有影视公司要买我的版权。他们看中了我的两个合集,里面好多独立成篇的小故事都很适合拍成电影。最近他们不是都联系不上我么?是从微博私信里给我留言的。我开始也是好奇,联系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很有诚意。价钱已经谈好了……我需要钱,价格也合适,所以就卖掉了。”

“靠谱吗?”欧阳灿问。

“应该靠谱……我看了合同了……问了几个认识的同行,她们说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我看问题不大就决定签了……你觉得不妥啊?”田藻说着说着也有点儿犹豫了。

“这个我也不懂。你看这样好不好,请恩窈姐姐帮你看看吧,别吃亏。”欧阳灿想起来唐恩窈,说。

“那……合适吗?她可是大律师。”

“我跟她提一提。你先别签合同。我看看明天能不能约恩窈姐姐,跟她说说这事儿。或者我们一起过去一趟。还有,田藻。”欧阳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最近很注意,没事根本连病房都不出的……你怎么了?”

“那个,你能相信我吗?”

“绝对相信。”

“我看到你的笔记本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能复制一份吗?”欧阳灿问。

“连笔记本都拿去用好了。”田藻说。

“我没开玩笑。”欧阳灿说。

“我也没开玩笑。好不容易我这有你需要的东西,随便你。每次都是我拖累你,你啥时候用得着我了呀?谢天谢地……好了,我先弄我的材料了,明天一早要发给人家。”田藻说。

“好。你弄好早点儿休息。”欧阳灿说。

她说完,趁田藻还没挂断电话,又补充了一句“和外界联系的时候不要透露你的住处,自己注意安全。合同不要急着签。”

“知道啦。晚安。”田藻说。

欧阳灿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翻出刚刚那个文件夹来,反复看着里面的照片。她看了眼自己的PC端微信,点开林方晓的账号,问:“林队,在不在?有急事。”

第十八章 林深见鹿 (三十四)

林方晓没有回复。

她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2:56……已经很晚了。不过这个时间,林方晓说不定还没休息。她一边等,一边起身回自己房间找了个U盘把那个文件夹拷了一份,见林方晓还没有回复,索性先把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关机离开了田藻的房间。

她的心有点儿乱,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林方晓再没有回音就给他或者白春雪打电话。他们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她在走廊客厅间上来回走了两趟,一会儿想回房间去坐着等,一会儿又想去把那剩下的酒喝一点……也许喝一点就能平静些?

她第三次走到厅里,给自己杯子里又倒了半杯,剩下的放回酒柜里。她站在那里“咕咚咕咚”喝着,听见咚咚咚几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木地板上弹跳。她停下来再仔细一听,便听见夏至安在喊胖胖,“大晚上的不要玩了……”

楼上又响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欧阳灿站在那里握着酒杯发呆,突然觉得四周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抬起手来,咬了一下指关节。细微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点,可那古怪的念头仍然没有被驱散。她决定马上去给林方晓打电话。她刚要去关灯回房,回头就见夏至安下楼来了,看到她还在那里喝酒,问:“还清醒吗?”

欧阳灿单手晃着酒杯,只管看着他。

夏至安见她神色不大对,停下来,也看着她。

欧阳灿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房了。

“你没事儿吧?”夏至安问。

“难道你下来就是为了看我有事儿没事儿?”欧阳灿问。

“对啊,我怕你喝醉了在这睡着。”夏至安说。

欧阳灿本来是随意一问的,不想夏至安回答的这么一本正经,倒愣了。

夏至安笑笑,说:“顺便的。我把资料落车上了,下去拿。”

欧阳灿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手中的酒杯轻轻磕着桌面。夏至安看着她这小动作,就知道她心里十分不安,不动声色地道:“又出什么事儿了么?你怎么这么紧张?”

欧阳灿直勾勾地瞅着他,拿起酒杯来待喝不喝的停了一会儿,又放下了,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紧的仿佛要捏碎了。

夏至安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心里发毛。”

欧阳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勾勾手指,说:“你来。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夏至安走过去。欧阳灿拖了椅子坐下来,夏至安看了,拿了个方凳放在她身前,示意她把腿垫高,才在她身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他歪头看着欧阳手机屏上的一张照片,“看这个?”

“对,你看这张照片,有什么发现吗?”欧阳灿拿着手机让夏至安看。夏至安看照片,她就看着他的反应。

夏至安倒没留意她在做什么,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说:“这是田藻的照片?你怎么拿来了。”

“我跟她要的。”欧阳灿说。

“这照片是在丽宫VIP包间拍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包间的门牌号是1818。丽宫这个级别的包间只有这一间,一般都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定,不过特别的客人应该不需要……这里面的人要是谁有这个能力,应该是他。”夏至安在照片中的一个人身上点了点。

第十八章 林深见鹿 (三十五)

欧阳灿看着他,问:“你认识他吗?”

夏至安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你猜是他?”欧阳灿问。

他转脸看了欧阳灿,说:“这也不用非得认得他呀。你看,他坐主座,从那个坐姿和神态来看,这个饭局是他主导的。非常明显他跟照片里其他人的关系不是十分对等的。”

“有道理。”欧阳灿说。

夏至安问:“看样子我不认识他,你倒是认识。”

欧阳灿点了点头,说:“说认识倒也不准确。”

“那怎么着?”夏至安一抬眉毛。

“也就见过那么一两次面,说过一两句话。”欧阳灿说。

“这人?”夏至安又看了照片,这回微微皱了下眉。

“怎么?”欧阳灿看他表情像是见了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似的,问。

“不像是你会想要结识的人。”夏至安说。

欧阳灿沉默片刻,说:“这人姓丁,丁在中。他父亲是本地很有影响的人物……”

“啊,是他们家啊。那他父亲我倒是知道。”夏至安说。

欧阳灿瞥了他一眼,“听你这口气,好像他还要等你接见似的。”

“我可没那闲工夫。”夏至安说。

欧阳灿被他噎着一下,一时倒忘了自己还要问什么。

夏至安看她只顾看着自己,顿了顿,说:“所以你这大晚上的在这神神叨叨的,就是因为发现大人物儿子的照片?有八卦?”

“我也没那闲工夫。我问你啊,这照片里没有明显的标记吧,你怎么能一下子就辨认出这是哪儿啊?”欧阳灿问。

“我去过的地方一般都会记得。我在这个包间吃过两次饭,不可能记错。这个包间里的卫生间非常豪华,洁具全部镀金。这让人很不舒服,所以我就印象更深一点。”夏至安说着,皱了皱眉。“你怎么对这张照片这么有兴趣?跟你哪个案子有关系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张照片里的人至少有一半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想?”欧阳灿问。

夏至安平静地把手机放回桌上,沉默了片刻,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欧阳灿一看是林方晓打来的,一手拿起来接电话,一手拍了拍夏至安以示安慰,“林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照片看了么?”

夏至安悄悄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离她远一些。欧阳灿听着林方晓说话,看到夏至安的举动,轻轻跟他比了个手势表示没关系,夏至安就没有再挪动。

“……我是无意中发现的……对,照片里有田藻。照片从她电脑里复制的。我没有跟她具体讲……是,她之前是在那家幼儿园工作的……所以?”欧阳灿停下来。

夏至安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好一会儿才听她问:“那现在我们马上去找她问话?已经这个时间了……”

他撑着手臂,微微皱了下眉。

欧阳灿应了一声说:“OK,那我准备一下。出了门我给你打电话……好,等会儿见。”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拿好,似乎忘了夏至安还坐在身边,站起来就要走。

夏至安伸手晃了晃,“这是要去找田藻吗?这个点儿?”

欧阳灿说:“嗯。晚了我怕她也会有危险。”

“你怎么去?林队来接你?”夏至安问。

“节省点时间,我自己开车去。”欧阳灿说。

夏至安就叹了口气。

他跟着站了起来,说:“走吧。”

第十八章 林深见鹿 (三十六)

“你先走。我还得换件衣服。”欧阳灿没领会他的意思,回身看看桌上有没有落了的东西。

夏至安看她一眼,说:“换和不换也没什么大区别。这个时间去敲人家医院大门需要警服嘛?那不是惊动太多人了么。”

欧阳灿瞪他,“我不换警服也得穿得整齐点儿。”

“那我楼下等你。”夏至安说。

欧阳灿愣了下,“没事儿,我不害怕。”

“谁说你怕来!你喝了多少酒?还有你的脚,怎么开车?”夏至安一脸的“你是不是真傻”的表情,就差没给她个白眼了。说完他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先下楼去了。

欧阳灿挠挠头,回房间换了条长裤,又去田藻房间把她的笔记本拿上,出来看到石头和胖胖蹲在楼梯口,犹犹豫豫地左右瞅着她,似乎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跟着下去。她过去拍了拍它们俩的大脑袋,说:“乖乖在家呆着。”

她放慢脚步下楼出门,就看见夏至安果然正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他默不作声先转身下台阶,她跟在他身后,一路走着,到了大门边。开门的时候门边卧着团成一圈的三只狗里只有小二抬眼瞅了瞅他们,又继续睡觉了……四周寂静到竟能听见蛐蛐叫。

夏至安按了下遥控车匙启动车子,欧阳灿问:“那你论文怎么办?”

“我自己会看着办。”夏至安说。

“今晚完不成会怎么样?”欧阳灿坐上车,问。

夏至安发动车子,过了一会儿才看她一眼,说:“我又不是小学生,完不成作业会被老师罚站。完不成就完不成呗……现在去哪儿?”

“哦,我给林队电话,约个位置会合。”欧阳灿说。

夏至安指指导航仪,让她输入目的地。

欧阳灿照办了,才给林方晓电话,三言两语沟通完毕,坐在位子上长出一口气,说:“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这下泡汤了。”

夏至安没出声。

已近午夜时分,可因为正是盛夏,路上的车和街边的人都不少,倒也有种别样的繁华……欧阳灿看到前方红灯,一辆旧越野车停在路口,说:“前面是林队的车。”

“知道。”夏至安说。车停在林方晓车后,等绿灯。

“你又知道?”欧阳灿转头看他。

“记住个见了两次的车牌有什么奇怪的?”夏至安道。

欧阳灿张了张嘴,忽然拍了下腿,说:“可糟糕了!”

“怎么了?”夏至安看她。

“你这应该就是以前说的照相机的脑子吧?那不是记仇都记得特别清楚?”欧阳灿很认真地问。

“对哦,所以你把我摔得后背都裂成八瓣儿那事儿,我是怎么也不会忘的。”夏至安说。

“真想敲敲你脑壳看看是什么构造……跟爱因斯坦似的大脑值得研究,以造福人类。”欧阳灿说。

夏至安见她绷着脸说得一本正经的,知道她又在拿他开涮,见前方指示灯绿了,抬手敲了下她的头,发动车子跟上林方晓的车。

“你的脑壳才该敲开看看构造,整天想着这个那个的,也该上心一下自己。”他说。

欧阳灿轻轻哼了一声,过会儿才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还对我不帮朋友的忙有看法……”

夏至安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你也挺记仇的。”

“以前的事儿能一笔勾销吗?”欧阳灿问。

“你欺负我那么多回,一笔勾销你倒是划算……坚决不!”夏至安说。

“小气。”欧阳灿撇嘴。

她靠在座位上,把手机拿出来,屏上那张照片里的人虽然神态各异,可看上去都是体面人,尤其三个女子更是美貌……“田藻已经是大美人,这位比她一点儿不逊色。”欧阳灿说。

夏至安问:“她也不在了吗?”

第十九章 信是有缘 (一)

“希望还在吧。”欧阳灿把手机收起来,望着前方。

“如果这不是巧合,这事儿就很可怕了。”夏至安说。

欧阳灿撑着下巴,歪头看他,“我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如果照着你的方向查下去,也一定会找到这个线索,只不过没有这么快……我也没想到会跟田藻有关。”

夏至安说:“你休息一会儿,还有至少半小时才能到。”

“睡不着。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几个现场的场景。”欧阳灿说。

夏至安沉默片刻,把广播打开了,“那听会儿这个。我睡不着的时候会随便开个广播,很奇怪的,他们的声音很催眠。”

“午夜节目要是让人兴奋那就糟了……哎,你的习惯很像老人呢。”欧阳灿闭上眼睛,说。

“你是不是对老人有什么误会?”

“嗯?”

“他们七点多八点就睡着了,怎么会听午夜节目助眠?”

欧阳灿笑起来,“你可真烦人,这还让我休息?笑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那能怪我吗?谁让你先说我的。”夏至安看了下后视镜。

欧阳灿也看了看外面,有车子超了过去。她忽的想起来,说:“你还记得咱们一起看芭蕾舞剧那天吗?”

“记得。”夏至安点头。

“那天散场之后,咱们遇到飙车的,也记得?”欧阳灿问。她已经知道他的记性不差,不过不清楚他是不是这些小事也记得。

夏至安点头,说:“我还说他们会出大事儿的……让我猜中了吗?那几个人里好像有你认识的。”

欧阳灿顿了顿,点头道:“是。今天凌晨在隧道里出了车祸,特别惨。有那天晚上的几个人。然后还有……照片里的丁在中,他是重伤。”

夏至安皱皱眉,说:“这个结果不意外。如果他们早点受到约束就好了。”

欧阳灿摇了摇头,说:“我现在怀疑车祸也不是偶然的。”

夏至安说:“所以你觉得田藻也有危险……你有没有想过,田藻也可能是嫌疑犯?”

“不会是她。她从身体条件来说就不符合。她个子不矮,可力气太小,没有人帮忙的话,她很难置他们于死地……”

“杀人又不一定靠力气。这几个案子有纯靠肉搏的吗?”夏至安问。

欧阳灿语塞。

因为确实不是……她吮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夏至安看她有点气闷的样子,说:“我不是说她就是凶手。案子没破,没有确切证据排除嫌疑的人就都有可能啊。”

“不跟你说了。”欧阳灿说。

“你这人,一点不讲究科学精神。我只是说客观事实而已……对了,我问你啊。”夏至安说。

欧阳灿看他神色严肃,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讲,点头。

“我能收养哼哼和石头吗?”夏至安问。

欧阳灿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什么问题……”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