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嘉眼疾手快拉住袁秀芳,虽然袁秀芳比她大好几岁,但是许清嘉比袁秀芳高了大半个头,她又跟着许向华学了几招防身用的招数,勉强能制住袁秀芳。

许家文这种人渣,活该挨揍,打死他都不冤。为了一己之私把母亲和弟弟推入中山狼手中,许家全都被折磨成那样了,向他求助,他居然视若无睹,帮忙传个话都不肯,说他是畜生,畜生都得抗议。

打了一拳犹嫌弃不够,许家双眼前浮现许家全刚回来时的模样。瘦得肋骨突出,身上布满了新新旧旧青青紫紫的淤痕,双脚和双手都是冻疮。整个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许家双眼底怒火更甚,见许家文手脚并用要爬起来,冲过去一脚把人踢趴下,蹲下去抓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瞪着许家文:“你他妈的还是人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陈麻子虐待全子。”说话间又一拳头砸在他脸上,许家文痛叫一声。

“你也知道疼,全子被打成那样,你怎么不想想他疼不疼,他都求你了,你不想养,你告诉我和三哥啊,我们养。”许家双怒不可遏,去年暑假,许家文去看刘红珍,全子向许家文求助过的。

许家文脸色一白,告诉他们,让他们奚落嘲笑他的无能吗?眼见许家双没完没了,当即要还手。奈何他自幼身体差,哪怕后来养好了,身高上也有所不足,才一米七出头,人也单薄,完全不是许家双的对手。许家双继承了许家人优良的大高个基因,无论身高还是体型都碾压许家文。

脸上身上又挨了几拳,许家文羞怒交加:“你搞清楚,我们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我们这边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不管,由着全子被陈麻子打死是不是。”许家双眼底充斥着愤怒,重重揍过去一拳,许家文的左脸颊瞬间肿到老高。

疼得许家文眼前一黑,满嘴铁锈味。

袁秀芳尖声大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许清嘉差点抓不住。

闻声赶过来许家康上来帮忙。

许清嘉立时松了一口气,女人的爆发力实在是太强大。又留意到闭着眼睛哭得嘶声裂肺的小姑娘,登时心情复杂。

一位看不过眼的大娘一边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抚一边怒斥:“你们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嘛,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打人爸妈啊!”

与她一道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瞎掺和什么,没听他们的话头吗,听着错的是挨打的那个。

崇县巴掌大的地方,已经有人认出许家人,隐约知道点事。早前许向国去袁家找过许家文。

“那是他该打。”许家阳跑过来冲着那不分青红皂白瞎伸张正义的大娘嚷了一句。

许家双突然把许家文的脸掰正了朝天:“大家好好来看看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看清楚了以后千万别给他骗了。我们四兄弟里,我爸最疼他,可我爸一出事,他立马和我爸断绝关系,还撺掇我妈和我爸离婚。再后来…”说到一半被许家文一声暴喝打断,许家文赤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许家双:“你给我闭嘴!”

许家双冷笑:“你敢做,还怕人说,让大家来评评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该不该打。”在许家文阴森怨毒的目光下,许家双径直道:“再后来嫌弃我妈和弟弟拖累他,就把我妈嫁给鳏夫,让我弟弟给人当儿子去。要是那人待我弟弟好也没什么。可那男人去年有了自己的儿子,就不拿我弟弟当人看,不让我弟弟上学让他回家干活,却连一口饱饭都不给吃,还动不动就毒打。他冷眼旁观不算,我弟弟求到他面前让救救他,他只会拿话哄,连给我们这边报个信都不肯。我们就住在一个县城里,他连传个口信让我们去救都不愿意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弟弟被虐待,要不是我们过去的及时,我弟弟都要被折磨死了。”

一气说下来都不带打顿的,人群嗡一下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议论,各色目光落在许家文脸上。

那目光犹如针,融入血液,游走全身,刺的许家文浑身打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胡说八道,孩子不听话,当爸的打两下很正常的,我们家阿文哪能乱传话,这才是害了全子。”袁秀芳大吼大叫,内里心急如焚。当年她和许家文的婚结得十分不光彩,一度她都躲到了乡下,过了一年半载才回来,就是这样偶尔也有嘴碎的说话夹枪带棍。他们家不能再添丑闻了,要不怎么见人。

“正常,你看看我弟弟都成什么样了,”许清嘉气极反笑,指指呆立在一边的许家全:“你自己也是当妈的,你觉得这很正常,有本事你也这么养你女儿啊!”

袁秀芳这才留意到一旁的许家全,差点没认出来了,她是真不知道许家全的遭遇。她就刚结婚的时候去过一趟千湖市,以后就再没去过,许家文说,叔叔不喜欢见他们。

一惊之下,袁秀芳失了声。

许家双甩开许家文,冷冷道:“人在做天在看,我等着看你们能落个什么好下场。”这个你们也包括了刘红珍,对这个妈最后的一丝温情已经因为她眼看着全子被虐待却不作为而冷却。

脸黑如墨的许家文擦了擦嘴角血迹,牙关咬紧,眼底怒意翻涌。

许家康适时放开袁秀芬,袁秀芬立刻奔过来扶起狼狈不堪的许家文,见他脸上青青紫紫,想骂许家双,可想起他说的话,鼓涨的怒气就像气球,被人戳了一针,噗一下,泄了个一干二净。

袁秀芳心乱如麻,舌尖发僵,说不出话来。

铁青着脸的许家文吐出一口血水,闷头往前走。

“你最好留个心眼,这人能这么对亲生爸妈,同胞兄弟,将来未必不能这么你对孩子。”许家双冷冰冰的说道:“对他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他自己,谁要是妨碍他往上爬了,都能一脚蹬掉。”

袁秀芳霎时一凛,掩埋在深处的恐慌无边无际的漫上来。

许家文的脸有一瞬间的狰狞:“你…”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他用力一甩手,大步离开。

袁秀芳愣了下,色厉内荏的瞪着许家双,大声道:“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们一家好好的。”说罢连忙冲过去抱起孩子,抬脚追许家文。

“哎哎哎,我这东西怎么办?”被砸了摊子的老人急声道。

“砸坏了的我们买。”见老人家都快哭出来了,许清嘉赶紧道,先动手的毕竟是许家双。

许家双反应过来,一看之下顿时心疼的脸皮一抽,咽了一口唾沫,伸手陶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许家康笑:“我来吧。”截过许家双的话头:“你今年的压岁钱就没了。”

许家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谢谢二哥。”

许家康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赞赏,以前总觉得这堂弟太过软绵温吞,现在看来,还是挺有血性的。做哥哥的就该保护小的,替小的出头。

经此一事,许清嘉也对许家双刮目相看,小伙子不错嘛,干得漂亮!

“四哥,你好厉害哦!”许家阳满脸崇拜。

许家双顿时更加不好意思,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不由去看许家全,许家全眼里聚起了光,见他望过来,牵了牵嘴角,顿了下,嘴角弧度慢慢扩大。

不知怎么的,许家双眼眶有些酸。

赔了钱,许家兄妹立时换了地方接着逛街,省得被人指指戳戳。

许家文一家三口就没这闲情逸致了,许家文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袁秀芳不敢多话,吃力地抱着哭到睡过去的女儿,渐渐的脚步落在了后面,距离越来越大。

“阿文。”袁秀芳央求的唤了一声。

许家文似没听见,毫无反应,一径儿往前走。

袁秀芳没来由的心里发凉发颤,加大音量:“阿文!”

许家文倏尔回神,目光里还残留着没来得及褪去的阴冷。

望着他似结了薄冰的眼睛,袁秀芳鬼使神差道:“初五我和娅娅跟你一块去天津好不好?”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说出来之后袁秀芳觉得压在心口一年半的那块石头悄然移走,这话她早就想说了,当年她就想带着孩子去天津陪读。

在许家双面前她极力否认,可事实上,她真的害怕,说不上为什么,明明许家文对她们娘儿俩体贴又周到,可她就是害怕。

她爸说,多少在农村结了婚的知青回城以后,对外宣称没有结婚生子,重新在城里成家,农村老婆孩子找过去还要被打骂出来。

她妈说,许家文模样生得好,又是大学生,万一有女同学追求他怎么办?

于是,第一次去学校报到时,她爸妈特意请假,不辞辛苦的陪着她和娅娅送许家文去天津。让他的室友,让他的同学知道,他已婚并且生女。

若非娅娅年纪太小,她爸妈也实在舍不得她们,她们娘儿俩差一点就要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下来。

许家文嘴角微微紧绷,又抚平,他扯了扯嘴角,不慎扯到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换来袁秀芳一叠声的关切。

望着她充满关心的眼睛,许家文缓声道:“你们过去得坐两天的火车,娅娅受不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袁秀芳心悸如雷,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女儿:“娅娅总是说想爸爸,这么老是分开,对她成长不好,反正我在家也没事,不如带她过去,也能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她不是想去送他,她想留下,现在管理的越来越松,开一张探亲的介绍信最长可以三个月。

“我还没去大城市住过呢,正好可以开开眼。”袁秀芳故作轻松,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一时之间不敢去看许家文的眼睛。

“好啊。”许家文微微笑起来。这一抹笑,因为他浮肿淤青的脸而显得扭曲。

袁秀芳一怔,随即喜出望外。

~

许清嘉一行在县城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多回到村里,在岔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许家康随着许清嘉他们走,许向军爷三住在许向党家里,他们家空房间多,许家康自然不会特意搬过去凑个团圆。

在家门口的村道上,兄妹三个遇见了的往家走的许向华和秦慧如。

今天许向华带秦慧如去参观位于县郊的罐头厂,已经开始生产,销量不错。本来许清嘉也挺想去瞅瞅的,她还没去过呢,不过琢磨着当电灯泡会被驴踢,所以果断逛街去了,还把想当小尾巴去罐头厂的许家阳给忽悠着转移了注意力,夫妻俩也是需要独处空间的。

此时见到他们,许清嘉脑海里不禁冒出一个画。

“看,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越想越可乐。

“你傻乐个什么?”秦慧如望着突然笑起来的女儿笑。

许清嘉嘴角一抿继续乐: “俊男美女,看了养眼,我高兴呀。”别看她都这么大了,可两人一个三十六,一个三十五,相貌端正,精神熠熠,更显年轻。

秦慧如嗔她一眼:“没个正形。”

许清嘉嗓子一清,正了脸:“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爸多俊,我妈多美呀!”

许家康和许家阳立刻捧场的连连点头。

秦慧如好笑地摇了摇头:“一个两个嘴这么甜,这是买了不少糖吃。”

“妈妈,吃生姜糖,这个姜糖很好吃。”一说糖,许家阳就想起献宝来。

许清嘉也不甘人后,争宠:“妈,这是我给你买的腊梅花。”遇上一位老大娘在卖腊梅,道是一块地要造厂,几棵野腊梅被砍了。她觉得可惜就去捡过来,看看能不能卖点钱贴补贴补家用。

因她卖的便宜,花又好看,倒也卖出去不少。

许清嘉便把剩下那些包圆了,几兄妹分分,各自拿回家当装饰用也挺好,过年看个喜庆。

“还有人卖花。”秦慧如惊讶的接过腊梅花,隔着黄色的腊梅看着女儿比花还娇嫩的脸,满眼都是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鲜花赠美人嘛。”许清嘉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秦慧如失笑,伸手拧她的脸:“满嘴跑马,你们都这么大了,妈妈都老了。”

许清嘉惊恐脸:“妈,你这话说出来良心不会痛吗?”

“婶儿,你比我那些同学都看起来年轻。”许家康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真别说,他有一个同学读书晚又复读了好几年,二十四岁才考上大学,又在家里干过了好些年的农活,和她婶站在一块,十成十得说她婶年轻。

许家阳小嘴抹蜜:“妈妈最年轻,妈妈最漂亮!”

“咿,阳阳,前两天你说的是姐姐最漂亮。”许清嘉虚虚一点他的额头:“这么快就忘了?”

许家阳眼珠子开始飘。

忽而许清嘉脚步愉快的走过去,挽住秦慧如的胳膊,对着爷三个狡黠一笑:“好了,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和妈妈谁更漂亮?”心里乐翻了天,世纪难题来了,看你们怎么答?

大小三个男人一顿,许向华和许家康失笑不已,许家阳一脸纠结,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许向华和许家康饶有兴致的看着许家阳,看小家伙怎么回答。

许家阳左看看他妈,又看看他姐,求生欲强烈:“一模一样一样漂亮。”

许清嘉哪肯这么放过他:“瞎说,我们又不是双胞胎,怎么会一模一样,你这小孩子不诚实啊。”

许家阳张了张嘴,冲许清嘉做了个鬼脸:“妈妈最美,姐姐臭美!”

许向华和许家康大笑。

许清嘉嘿了一声,挽袖子要收拾他。

许家阳兔子一样跳到许向华背后,向秦慧如告状:“妈妈你看,姐姐恼羞成怒了。”

许清嘉点点他哼了一声:“烤鱼没有了,明虾煲没有了,红烧蹄髈也没了。”

许家阳登时惨叫:“你这是打击报复。”

许清嘉挑了挑眉:“这是教育你什么叫识时务。”随即笑眯眯的看着许向华和许家康。

许向华表忠心:“一个沉鱼落雁一个闭月羞花,我老婆和闺女天下最美。”

秦慧如被他说的面上发热,嗔怪的看他一眼当着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许清嘉暗暗好笑,拿眼看许家康。

许家康笑意盎然:“大美人,小美人,各有千秋,你们不是一个风格的,没法比啊。”

许清嘉但笑不语,老油条就是不一样,溜一眼许向华,许清嘉把火力集中到许家康身上:“那是我好看呢,还是夏莲姐好看?”

许家康一个顿都不打:“当然是你好看啊,妹妹的眼睛多大啊,比牛铃还大,再看看这嘴多红多小啊,比樱桃还小。”

许清嘉一组合,脚就踢过去了他比牛铃大的眼睛,比樱桃小的嘴放在脸上,还能看吗?

许家康大笑两声躲开,快步往家里走,身后传来许家阳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到家时,许家康正把厨房里的羊肉汤端出来,没事人的招呼:“奶奶炖好的羊肉汤,来喝一碗牛肉汤驱驱寒。”

许清嘉瞪瞪他,绷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奶奶不在家?”秦慧如看了看家里,没发现老太太的身影。

许家康随口道:“串门去了吧。”老太太不是个在家呆得住的,喜欢找人说话。她这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当然找老姐妹们唠嗑唠嗑。

一家人边喝着羊肉汤暖身子边说闲话,喝完了许家康和许家阳也出了门,这两个也不是在家呆得住的。

许清嘉则去楼上书房画画,趁着今天有灵感,赶紧把她那幅枇杷花画了。

进了书房,把画具从柜子里拿出来,发现笔洗里没水,便又下去取水。

走到楼梯口,就见夫妻俩在厨房里,看模样是在干活。许清嘉微一耸肩,每天撒狗粮,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为人父母总是想让孩子的路轻松一点。”切着橙子的秦慧如温声道。

许向华把洗好的碗放在竹篮上沥干,笑着道:“马家那丫头家里情况是有点麻烦。马大柱好吃懒做,小时候没养她,老了厚着脸要她养老,可怜她摊上这么一个老子。”

秦慧如轻轻一叹:“看样子阿武挺喜欢她的,可大伯不同意的话,这事有的磨。”

“就看他们父子俩谁能说服谁了。”许向华不甚在意,一转身对上许清嘉睁得圆溜溜的眼睛。

“阿武哥喜欢谁啊?”许清嘉趴在楼梯栏杆上,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许向华呵了一声:“你不是画画吗,怎么下来了?”

许清嘉从楼梯上跑下来:“我下来拿水,”又凑过去追问:“阿武哥喜欢谁啊?奶奶给他介绍的姑娘,他不都没看上。”老太太为此对她好一通抱怨。

许向华拨开她的脑袋:“小姑娘打听这个干嘛,画你的画去。”

“别介啊,你把我好奇心勾起来又不给我解惑,没这么不人道的。”许清嘉叫苦,摩了摩下巴:“马大柱,这名字有点耳熟,是咱们村的?”

秦慧如把一盘橙子递给她,岔开话题:“你不是说今天要画一幅枇杷树,画好了吗?”

“我现在哪有心思画画啊。”许清嘉拈了一瓣橙子:“这个橙子甜。”又讨好的拈了一片喂秦慧如,再是许向华,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

许向华好笑,思虑一二,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早晚要知道,遂道:“你阿武哥和村西边的马大雅在处对象。”原是叫大丫,长大后觉得这样叫不像话,就给换成了雅字,下面几个妹妹一律成了二雅,三雅。

许清嘉啊了一声,终于想了起来。马大雅跟她一样都是知青二代,不过她命苦,她爸马大柱家暴她妈,她妈就打她撒气。是她伯伯家心善,把她接了回去抚养。六年前,她妈何潇潇受不了马大柱无止境的虐待,逃走了。

马大柱是他们村有名的懒汉,包产到户之后没人管着他上工了,他就整天躺在家里睡觉喝酒,有钱还要去赌两把,反倒要两个未成年的两个儿子种田养他。两儿子受不了他,跑到鹏城打工去了。就这样他也不肯干活,把田地租给别人,勉强过活,活不下去了就跑去闹马大雅。

他有一诨名懒柱,以至于许清嘉初听马大柱还反应不过来。

许清嘉消化了下:“大伯不同意?”

“是啊。”许向华和秦慧如回来时,正好遇上父子俩在吵嘴,无意中听了一耳朵,才知道这么这回事。没听老太太提起过,想来老太太也不知道。

许清嘉咬了口橙子,许向国不同意,倒能理解,连他亲生儿子都避之不及,这种人摊上了就是个麻烦。

“她户口在她伯父家的吧?”许清嘉问许向华。

许向华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要是在她伯父家,倒是能省不少麻烦。”起码在法律上,马大雅对马大柱没有赡养义务。

正说着话,孙秀花回来了,看脸色心情不大好,见他们都在,连忙整了整脸色。

瞧着老太太有话要和许向华说,许清嘉对秦慧如道:“妈,我那被套不舒服,你帮我换一个。”

秦慧如应了一声,随着她上了楼。

孙秀花便拉着许向华去了自己房间,把许家武找她的事情那么一说:“这小子倒是瞒的紧,一点口风都不漏给我。”

许向华赔笑:“只怕感情还不稳定,怕您空欢喜一场。”

孙秀花一叹:“姑娘倒是个好姑娘,人挺勤快,也老实。”孙大丫就在山上的养殖场里帮忙。

话锋一转,孙秀花皱着眉头道:“可她老子是个混球,又懒又赌,阿武要是被他赖上了,哪还有清静日子过。阿武这混蛋,还让我帮他和老大说去,让我怎么说?”三五不时的闹一场,多膈应人。

“那姑娘户口在谁那?”许向华问。

孙秀花:“在马铁柱那,那两口子压根就没想起给闺女上户口,还是马铁柱上的,索性上在自己家,这样每年的人头粮也好分在他们家。为这个,马大柱两口子不是闹过的,不过村里没搭理他们。”人马铁柱养了孩子,粮食当然得给他们,要不孩子吃什么,马铁柱一家也不富裕。

许向华便笑:“户口都不在一块,那不就是陌生人,敢上来闹就打,闹一次打一次,打几次还能不老实。要是敢进门抢,那就报警,关几天,我不就不信他不老实,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硬不起来,被欺负了也是活该。您去问问阿武,再问问那姑娘,下不下得了手,下得了就继续处着,下不了手赶紧分,别互相浪费时间。”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孙秀花嘴里说着那是老子,哪有女儿女婿打老子的理。转身就去问许家武,倘若他和马大雅在一起后,马大柱赖上他们,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他敢不敢揍?

之前她问过类似的问题,许家武说他会孝敬马铁柱一家,因为马铁柱一家养大了马大雅,但是一分钱都不会给马大柱,他就是满地打滚都不给。

许家武还为马大雅说话,这些年无论马大柱怎么闹,马大雅把七年生活费给了他以后,就再没主动给过他钱。她在七周岁不到一点时被马铁柱一家收养。

这一点孙秀花当然知道,全村都知道,马大雅特意找大队长马国梁做了见证的。

也是因此,孙秀花觉得这姑娘人虽然老实却不是憨的那种,心里挺有成算的,能过日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有良心。

可打人,这事马大雅从没做过,倒是马铁柱夫妻俩在马大柱闹得厉害时动过手。

到底是长辈不是,许家武凌乱了。

孙秀花全然忘了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恨铁不成钢地戳戳许家武的额头:“马大柱敢这么闹,不就是知道大雅不敢把他怎么样,就是铁柱一家,也是忍无可忍才出手的。我可听说了,马大柱没饭吃了,直接往马铁柱家饭桌上一坐,有几次还直接去抢大雅身上的钱,十次里总有五六次能成,他可不就胆子越来越大,难道你以后也想被他这么闹?”

许家武忙不迭摇头。

“那你就得让他知道你们不是好惹的,他跟大雅又不是一个户口本的,你跟他讲究个屁。”孙秀花恨恨打他肩膀:“白长这么大个了,他一闹,你把他提起来往地上甩两下,我就不信他还敢,你要是实在下不了手,悄悄和马家的长辈商量好,让他们帮你,再不济拿点钱出来,还能没人帮你出头。要是马大柱再敢抢大雅的钱,就撕破脸报次警,总得叫他怕了。不能够想,我不理他就行了,他没脸没皮不稀罕你们理他,只要能混到吃抢到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