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喜滋滋的当着从人的面挑开了盖头,蔡琰经过喜娘和素儿精心装饰的面容,完美无缺的呈现于卫家的亲朋好友面前,引来啧啧的赞叹之声。仲道更是甜在心头,跟灌了米酒一般晕呼起来。

好容易喜娘把众人赶了出去,他慌忙小心的给蔡琰喂了几块点心,又倒了一杯热茶捧到蔡琰面前,边喂给她喝,边急急的说道,“我过会要出去敬酒,你还饿不饿?要不要让人给你煮点汤饼来吃?”

“不用,快出去。”蔡琰脸更红了,而边上喜娘和素儿拼命忍着笑,故意把头别了过去,让蔡琰更是又羞又气,直拿眼睛瞪仲道。

蔡琰没想到这傻子等人一走,就往她嘴里塞点心,真是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所有人都知道新娘一天都没什么机会吃东西的,所以上轿前经验老到的蔡堂兄让人煮了碗面给她吃,此时她一点也不饿。可是看他着急的样子,又有些感动,只能张嘴吃了,不管好不好吃,人家的心意在里面。可是他竟然喂上瘾了,还巴巴的端茶喂自己喝,万一让婆家的人看见了,自己真是万死莫赎了。

“那你喜欢哪个点心,我端过来你先吃?”仲道竟还不肯走,一手拿点心,一手拿杯子,不时的还会觉得自己手少了一只,不然还可以拿手帕给蔡琰擦嘴。

“出去!”蔡琰快疯了,外头已经在叫了,哪有新郎官赖在新房里,把满堂宾客扔外头的道理,真是羞也被羞死了。

“哦!素儿,你照顾小姐,我一会回来。”仲道看蔡琰真有些怒了,忙把杯子放到素儿手里,还不忘记给蔡琰擦了擦唇边的点心屑,嘱咐了一声,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姑爷对小姐真好。”素儿轻轻的叹道,现在她也知道老爷为什么选姑爷了。

人看着傻,可是真的厚道,对小姐那更是没说的,新房的布置也尽是跟自己打听过后重新选定的。知道小姐在家睡胡床的,新房里也就摆上了一架。也亏得卫家是大商贾,不然,一时间找个大点的胡床只怕都不容易。光这分用心,只怕董少爷就差点了。

董少爷在小姐面前就跟孩子一样,小姐时时的都在敲打、训示,而董少爷就用狡赖来讨小姐的欢心,感觉上他对小姐更多是依恋,当然这两年他越做越好了,可是怎么看,比起姑爷所做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第8章 防伪水印

蔡琰没说话,是啊,仲道真的很好。在长安时,她就知道仲道人还不错,不然,她也不敢硬着头皮上花车了。

有时蔡琰觉得自己真是算没多大用的人,明明是现代人的灵魂,却连一点独立自主的性子都没有,蔡邕让她嫁,她就嫁。从没想过要闹个独立,想想逃婚什么的,怎么连几百年前的卓文君都不如呢?以前说是太小,没生存能力,现在不同了,她知道自己能养活自己,弄个女扮男装的,逃到波斯什么的地方,混混日子多么好,为什么要嫁人?

她回答不了自己,深刻的反省之后,她找到原由了,她懒!上辈子她就懒,在陆判那儿还不是要求这辈子也要有个好老爹,想过混吃等死的日子。她骨子里就没多少自主的意识,也不相信自由,在她看来,太自由了会出问题的,还是有人管比较好。所以蔡邕为她安排的人生她也能认同,她相信蔡邕,当然她更相信自己。

可是谈到感情,她并不敢抱太大的期望。现代时她就不相信爱情了,所以现在让她相信一共也没几次交集的卫仲道,会对她一见钟情,她相信才会有鬼了。所以这次的婚姻只能算是父母之命,只不过仲道人厚道,对这件事还算有诚意罢了。因为这么想,于是她在踏上花车之后,也诚心诚意的要把自己心收回,投到婚姻中来,她要还仲道以公平。

只是她没想到仲道对自己会这么的好。时时处处的宠爱着自己,努力的想让自己安心,看来当年他说他想让自己安心并不是一句空话,而当初他说想留在蔡家云云,只怕是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非真的想留下。只是当时的他太小,并不会表达而已。那次他就努力的向自己表达诚意吗?

蔡琰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自知知明的,容貌不过是中人之姿,离国色天香差得很远;性情就更差了,头几年,连笑都不会,怎么都没有蔡圭那么讨喜的,自己有什么可让他这般付出的?真是越想越觉得不了解这个奇怪的男人了。

细想想,仲道似乎和在吴地时的他几乎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那时的他和自己一样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很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此时的他反而有些返老还童了,说话行事显得有些跳脱了。

如果只是说这几年他长大了,成熟了,懂得收放自己的情绪了?可是想想那天在宿营地时,他面对着董祀时,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郁郁寡欢的样子,看来吴地那几年的求学生涯,对仲道来说并不是一件让他愉快的事了?

与新房中不停胡思乱想的蔡琰相较,仲道就惨得多,晚上他是被抬回新房的。素儿帮着蔡琰手忙脚乱的把他清理干净后,夜都深了。蔡琰轻轻的坐在镜前洗去妆容,回头看看像死猪一样睡得甜甜的仲道,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最后,她只能往好了想,这人酒德不错,醉了就睡,不会耍酒疯,也不会胡言乱语。

半夜醒来,仲道看到身边的蔡琰心里是一阵狂喜,想摸摸她,又不敢,正在理智与情感中斗争时,蔡琰惺忪睁开了眼睛,看他伸着手,忙起身拿棉袍披上,“口渴?”

“嗯!”仲道忙老实的放下手,身体僵硬得跟木头一样。

蔡琰下床去拿了温着的茶水,递给了他。并一直站在床边,待他喝完便把杯子放回去,这才回到床边躺下。

“我吵醒你了。”仲道可舍不得洞房花烛夜只睡觉。

“没有,本就半梦半醒的。”蔡琰打了个哈欠,累了一天,她也想睡的,只是仲道身上酒味薰得她睡不沉。况且一个人睡惯了,此时身边多个人,多少有点不自在,她也正在努力适应中。迷糊了一会,她很快从浅眠中清醒,从枕头下拉出一条白丝巾给仲道,“这个怎么办?”

仲道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母亲昨天有千叮万嘱的一定要在这上面留下印渍,可是怎么留?他不是菜鸟,他当然知道不是咬破嘴唇吐口血唾沫,就能蒙混过关的。看到蔡琰一直盯着自己在看,忙笑着拍拍她,“没事、没事,不会让你难做,你睡里面,我喝多了水,怕是要起夜的。”

蔡琰乖乖的和仲道换了位置,仲道还为她拉好被子。

“你要出去?”蔡琰却不肯闭眼,如果他所谓的办法就是找别人弄出落红来替自己,她现在宁可就做了。总是要做的,就算不做,过了今晚也不会有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至于说怀孕,哪这么巧一夜中标。

“放心,放心!”仲道笑了起来,他看到了蔡琰那咬着嘴唇的小样了,忍不住亲了蔡琰的脸颊一下,隔着被子抱紧了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放开,“我不出去。”

蔡琰脸红了,翻过身背对着仲道不理他了。仲道钻进被子,就躺在她的背后。此时他已经真的知道,蔡琰真的不是想要拒绝自己,只是担心怀孕了。

斗争了好一会儿,仲道终于从背后把蔡琰拥入了怀中,让她整个后背都紧紧的贴着他的前胸,双腿夹住了她的下体。

蔡琰觉得两人一下子身体变得很热起来,而且因为他们贴得很紧,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仲道身体起的变化,但仲道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蔡琰就更不敢动了,此时真的玩出火来,她承受不起。

仲道又过了一会儿,吻吻蔡琰的肩头,披衣下床了。他没开门出去,只是去床边的马桶间里,好一会儿才回来,身子冰冷的钻进被窝。

蔡琰吓了一跳,这天寒地冻的,自己又没学习过医术,真把他冻成什么样,还真是没有办法。忙捂紧被子,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捂热乎过来。

仲道下意识的搂紧了她,心里满是甜蜜的满足,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是值得的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只隔着薄薄的中衣,这么面对面的相拥在一起。两人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就这么睡去。

清晨,素儿和仲道的丫头柳儿一起敲门进来,仲道和蔡琰还有此迷糊,但蔡琰比仲道清醒得快,让人看见他们这样实在太难堪了。再说蔡夫人有教过,新婚第一天早上赖床会被人笑,公婆也不会喜欢。忙推开他,猛的坐起。

本想直接下床,换衣服洗漱,突然想到昨晚的白巾还没解决,怎么就睡了。自己怎么就听仲道说交给他来办就不再过问了?真是!也没问清楚,他打算怎么做,两个人商量一下,总好过他一个人傻想办法吧!不过也是,被仲道搂着,被子里又很舒服,加上白天也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困了,竟然没想什么就睡着了。或者干脆说昨晚仲道喝醉了?至少可以拖一天,他们好再想办法?

蔡琰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发现白巾就在自己的身下,除了些暗红、不规则的血迹之外,还有些污七糟八的液体痕迹,跟电视里那点点落红完全不同。血迹与其它液体的痕迹是重叠在一起,并不规则的,还有类似于蛋白质的物质残余于白巾之上。而且不止那白巾,连白巾下的床单之上也沁入些许印渍!

如果说蔡琰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昨天自己滴酒未沾的话,只怕就真是就相信,昨晚在这床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了,真的做得真的不能再真了。

蔡琰前世虽然也没这体验,可是总算是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电视里那落红的帕子只怕连小学生都骗不了了,什么刺破手指、咬破舌头,也不知道编剧是当观众是白痴,还是以为古代人是白痴了!反正她是不信的,但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假,更何况验这个的,是身经百战的婆婆和喜娘,不然昨晚也不会急急的跟仲道说了,只是没想到仲道竟然做得这么成功?连床单都想到了…

“早!”仲道冻醒的,蔡琰起身,忘记了被子在她身上,自然把仲道的半个身子晾在了被外,可能是受惊过度,一时间也忘记了,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块白巾看。

看蔡琰的脸色也知道他昨天的白巾做得很棒了,得意的一笑,伸了个懒腰。跟蔡琰打了一声招呼,把盖上被上的棉衣把蔡琰包住,并偷吻了她一下,才跳下床,去穿柳儿送过来的棉衣棉裤。

素儿看姑爷跳下床了,才笑着过来,把今天要穿的衣服送过来,伺候蔡琰穿上,她也看到了污七糟八的床铺,脸也跟着发起烫来。蔡琰下床时,她忙伸手扶了一下,蔡琰才想起,自己应该是‘初经人事’不能表现得太自在了,只好恨恨的装了一下,仲道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卫夫人身边的妈妈已经在外头等了,听到笑声,知道两人已经起来了,就跟着进来。笑盈盈的跟仲道和蔡琰道了喜,收走了白巾和床单,看她们那暧昧的笑意,蔡琰知道自己过关了,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是啊,昨晚仲道一个人在马桶间里呆了很长时间,应该就是做假去了,本来半真半假才能骗得了人,看来仲道真是不是一般的聪明了。

想到这儿,她马上看向了乐不可支的仲道,这手法他用得也太熟练了吧?一定不是菜鸟了。仲道在蔡琰凌厉的眼神之下,意识到自己犯了手法上的错误,忙自己穿好衣裳出去洗脸了,可不敢在屋里待了。

第9章 新家人

新娘子新婚第二天一早是要拜见公婆、兄嫂,之后还得跟小叔子、小姑们见礼,相当于新媳妇第一次在婆家的正式亮像。当然这也是把白巾递到婆婆面前,过了关,才需要做的;不然,不贞的媳妇就直接会被退回娘家,动静大点的还得闹上公堂,让娘家赔钱不说,新媳妇还会被沉塘,以示警世。

等三日后,还得一次大宴,她将正式面对卫氏家族。当然本来还有回门的习俗,但两家太远,于是就把租的邻镇的那所宅子暂充娘家。蔡堂兄还等在那儿,当然这么更重要的是,要确定她过得好不好,好回去跟蔡邕夫妇回话。

东汉规矩比现代麻烦多了,好在卫家不是贵族,不然她就该再早点起身,去厨房帮忙,不管做不做,样子要装一下,表示她到卫家会勤俭持家,孝顺公婆。卫家老爷子早就明言,用不着媳妇装这门面,所以蔡琰能从容的洗漱之后,拿上礼物,跟在仲道的后面去大院拜见公婆等众人。

公婆她是见过,当然当时是偷偷看的,其它人倒都是第一次见,虽然卫大少曾经几到蔡府,也是没有见面的道理,仲道和蔡琰一齐跪在卫老爷夫妇面前跪拜行礼,端上茶,接了公婆的赏赐之后,再依次到卫大少夫妇面前。

其实卫大少是庶子,他是没有资格接受蔡琰的礼拜的,可是他端坐着,蔡琰就不得不行礼。

两人正要下拜时,卫夫人清了清嗓子,“有半礼就成了,不过是…兄嫂,父母不是还在吗?”

卫大嫂有点尴尬,伸手扶住了蔡琰,“娘说得对,弟妹不用多礼。”

蔡琰不敢多话,认真的行了半礼,卫大嫂还了一礼,给了红包后,蔡琰忙送上礼物,两相扯平。

小叔、小姑都还小,小叔季平十三岁,但已经比蔡琰高了,看上去有点像董祀小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显得很活泼;小姑子淑媛才十一岁,比蔡琰更加瘦小,倒是承袭了卫夫人的好相貌,只是显得有些羞涩,没有卫夫人那张扬的气势。他们俩和仲道是一母同胞的,关系很好,对蔡琰显得很亲昵,但因为父母和兄嫂都在,他们规矩的见了礼,捧着自己的礼物认真的谢过,但也不敢到一边去拆看,可见卫家的家教之严了。

蔡琰松了一口气,这家人看来没自己想的那么可怕。卫老爷和卫大少怎么说都是男人,管不着内宅的事儿;蔡夫人说过,大家庭里,大嫂比婆婆还可怕?按规矩,长媳妇进门第二天,婆婆就要遵从古礼,早饭后从客位下堂,而长媳一个人从主位上堂,以示权利的交接。内宅的事儿就交给媳妇,她退居二线。所以此时当家主事的应该是卫大嫂,也是蔡琰的直接领导。

当然婆婆看着交了权,可是只要公公没死,最高的领导者还是她,大媳妇也就是丫环佩钥匙,当家不主事。但这与她这个二儿媳妇没多大的关系,她只要老实的呆着,不参与府中派系斗争就成了。只是不知道卫老大屋里还有没有旁人,若只是卫大嫂的话,自己日子应该不难过。

“老爷,您看,难怪仲儿这么欢喜了,果然是名门闺秀,几世传下来,果然知书达礼,举止有度,相貌更是没得说了,看看多漂亮啊!”卫夫人喜气洋洋的跟卫老爷说道。

昨天是行大礼,她也只是匆匆忙忙的瞟了眼,只是听仲道常说蔡家姐妹有多漂亮,但因为没亲眼看过,只当是儿子卖花赞花香了。昨天看看虽然漂亮,但还是想哪家的新娘子不漂亮?现在看看,清清爽爽的一张脸,还那么漂亮,就真的很不错了。这个可是她嫡亲的儿媳妇,自然喜不自禁了。

但这夸赞让蔡琰有些摸不着头脑,婆婆也用不着自己进门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对自己赞个不停吧?再想想,偷看了脸色有些僵硬的大嫂,马上明白了,卫大少可不是蔡夫人亲生的,自己才是嫡儿媳妇,当然要明褒自己,实际是暗贬大嫂了。唉!大家族的第一天啊!

“亲家母精明强干,琰儿也自小便有才名,出类拔萃是自然的。”卫老爷笑了笑,卫夫人那点小花招她自然很明白了,轻飘飘的把话挡开了。

这话听在蔡琰的耳朵里也觉得怪怪的,是夸奖吗?

不过卫老爷也没给她太多时间来想这个,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马上又说道,“开饭!”

卫夫人忙起身去安排,蔡琰又吓倒了,婆婆难不成还没交棒给大嫂?当然,婆婆才三十出头,离养老还远得很,可是卫家这么重规矩,这是什么意思?偷看了大嫂一眼,她静静的跪坐在卫大少的身边,动也不动。

在娘家时,蔡夫人只说,家务由大嫂安排,吃饭时,她只要跟着打个下手即可。可是现在婆婆在忙,大嫂不动,她怎么办?有点不知所措了,帮忙得罪大嫂,不帮忙得罪婆婆。

选婆婆还是大嫂?这是个问题啊!这么麻烦的事为什么让她这个懒人来做?这个家真的是很麻烦啊,有婆婆、妯娌、还有一个小姑,婆家最麻烦的几大因素全齐了,唉!

卫夫人招呼了管家一声,下人们余贯而入,蔡琰看了一眼,看来卫家还是保持着汉家的规矩,实行分餐制,公婆一桌,卫老大夫妇一桌,自己和仲道一桌,小叔和小姑各一桌,看来也奉行着男女八岁不同席的礼仪。

卫夫人亲自把饭食端到了卫老爷桌上,蔡琰忙起身,从丫头手中接过餐盘,轻轻的放到仲道的面前,虽不至于举案齐眉,但她给了仲道应有的尊重。随后,也帮小叔和小姑把餐盘送上之后,才退回自己的位置。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婆婆,怎么说那是仲道的亲娘,自己是她嫡亲的媳妇。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了,大嫂会心生不满,但总要得罪一个的。

“琰儿,家里没这么多规矩,你没接掌家务之前,这些事不用做。”卫夫人淡然一笑,但神色很是得意,没有丝毫不快的意思。

蔡琰的心‘呯呯’乱跳起来,躬身行了一礼,默默的跪坐回仲道的身边。

卫夫人这话说得让蔡琰很是不安,在自己‘没接掌家务之前’?也就是说,卫夫人是要把家务交给她的,所以大嫂只用坐着,这一切跟她是没有关系的。蔡夫人此时此刻就要把自己和大嫂之间的敌对势力树立起来吗?来突出自己嫡媳的地位?

卫老爷没作声,拿起筷子,“吃饭!”

“是!”大家一齐长跪起身,应了一声,再坐下。仲道递给蔡琰一张饼,和若干年前蔡家吃的死面饼一样,蔡琰看着就没胃口。只是想到,这是在婆家,大家都看着呢,只有接过掰开又递回给仲道,并且又给仲道倒了一杯清水。仲道也聪明,知道蔡琰的意思是让他先喝水,忙放下饼把温水一饮而尽。

蔡琰也慢慢喝水,喝完水,再掰了一小块面饼,本想撕碎,泡在豆粥里吞了下去算了。可是又怕人说她娇气,只好一块全扔进去,希望过会泡软了,好咬一点。此时她真的十分后悔,早知道真应该带着手艺人一起来卫家的,若是卫家的厨子也要从头教起,她真是不要活了。

“琰儿吃不惯?”卫老爷看到蔡琰的举动了,他知道蔡琰厨艺不错,仲道迎亲回来就手舞足蹈的跟他说起了在宿营地里,她露的一手。当然仲道只说了厨艺那段,其它的都咽了回去。联想起当年蔡琰在厨房里靠着口尝就研究出香料的用法,便可推想这二媳妇是个嘴巴极刁钻的人了。

“不,公公!这饼做得极好。”蔡琰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刚咬下一块面饼,还没嚼,公公就问话了,可不敢停顿,使劲咽下那死硬的面饼,才慌忙答道。

“有什么好不好,不都是饼?”小叔子举着饼看了看,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看得出,他也不爱吃,他桌上那块完完整整的,碰都没碰过。

“岳丈家的饼似乎不这样,类似胡饼的做法,但也有不同。”仲道倒是吃过,但在蔡琰心里烧饼什么的都是早饭系列,午餐是要吃饭配菜和汤的,很少做饼。除非是董祀要吃葱油饼或者肉馅饼,蔡琰才会让蔡圭吩咐厨房做,所以当年只在蔡家吃午饭的仲道,其实吃到的机会并不太多。

“弟妹家的厨子是胡人?”卫大少笑咪咪的说道。

“不,是琰儿自己喜欢做,她教厨子做的。”仲道得意洋洋的说道。但在桌下,蔡琰使劲的掐了他一下,真是没见过这么喜欢夸媳妇的。

“是啊!弟妹这么能干?”大少呵呵的笑了起来,眉头一挑,“爹,不如过几天的过大客,不如由弟妹来负责吧,怎么说将来弟妹要接掌家务的,不如早点习惯。”

第10章 家事如天

卫夫人当初不交管家权给卫大媳妇,理由是因为继承人未能选定,若是将来族中选仲道当家,内宅却是大儿媳妇主事,不是乱套了。卫老爷一听也觉得是个道理,便没再说什么。现在卫夫人当着大家的面公然说,要把管家权交给蔡琰,已经摆明了要给卫大好看吗?

三天后的族中大宴,一是正式把蔡琰介绍给家族的长辈,承认她的身份;二其实也是仲道的成人礼。成亲了,就是大人了。成年的嫡子,娶的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卫夫人想做什么不成啊!

所以这也是卫大现在最担心的事了。真到了那天,卫夫人只怕又会玩什么花招,直接让族中大佬们选定仲道为继承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谁又能真的反对不成?但他真的不服气罢了。

这两年,仲道行事突然积极起来,跟着父亲行商,往往能别出心裁、另辟蹊径,让族中大佬还有父亲不胜欣喜,也许是他和父亲亲近了,父亲和自己就不知不觉的疏远起来,原先父亲想培养自己做接班人的想法也慢慢在大佬们的影响下,多少有了改变。他当然知道家族和父亲的想法,毕竟仲道是嫡子,名正言顺。而且有这一层身份在,又是朝中大臣的女婿,将来对家族也是有着莫大的帮助的。庶子的身份再次成为卫大的致命伤,让他不胜懊恼。

想卫老爷成亲早,原本夫人多年不孕,于是把自己贴身的丫头,给了卫老爷做了通房。丫头倒也争气,一举得男,就是卫大。那丫头本是要扶为妾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月子里就稀里糊涂的死了,于是卫大是一直养在大夫人的房里。

就在卫大六岁要进族学读书之前,原配卫夫人想想,就跟卫老爷说把卫大抬个籍,要放到自己的名下,将来总有个披麻戴孝的。其实她是嫡母,卫大必须是叫她为娘的,将来也总得给他当孝子,只是卫老夫人当时存着私心,总想着自己也许能有嫡子,于是压着没办。后来日子越久,越没信心了,才开这个口。卫老爷当时本就只有一个儿子,混个体面也是正当名分的事,只是碍着妻子,不好开口,现在她自己说了,当然忙不迭的答应了。

卫老爷那会年轻,还不是族长。跑去请族长吃了席酒,族长自不会为难于他们,但是族里不会只为他一个人开次祠堂,总要等着大祭时再说。卫老爷也觉得族长说得在理,就回头跟妻子说好了,就出门做生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卫大运气不好,好巧不巧的,卫夫人偶感风寒,她当时没注意,等病沉了,再请大夫也就回天乏术了。老卫夫人死了,卫大变嫡子的希望也就没有了。因为就算是卫老爷想把他立在卫夫人的名下,也得娘家人同意,人家娘家人凭什么同意?卫夫人死了,她又没孩子,嫁妆实际上是可以要回娘家的。卫老爷倒不在意那点嫁妆,甚至于加点钱给娘家人也是可以的,可能是年轻气盛,拌了几句之后,他便不肯求人了,放下狠话,只当是断了这么亲就是了。他断就断了,卫大就白瞎了。

其实也是,如果一直没希望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年,一直在给他希望,卫老爷当时想的是,不管嫡子庶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没打算续弦的,将来终究全是他的,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却好死不死在四十岁时碰到了年轻的卫夫人,卫夫人也是旺夫的,娶了她没多久,老族长死了,族里就选了他做新一代的族长;这边还没美完,卫夫人又一口气生了两子一女,让空荡荡的家一下子变热闹了,卫老爷有了嫡子,原本一子独大的卫大一下子就成了多余的一个。

其实卫老爷一直把长子看得很重,毕竟长时间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感情在那摆着,所以也从不许卫夫人用庶子来看待于他。所以仲道从小就送到吴地去读书,反而把长子带在身边学做生意,让族中的大佬们时常能见到他,知道虽是庶子,却是他承认的长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老爷自己做错了,他所做的一切让卫夫人很有危机感,她比卫老爷年轻二十多岁,她一切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万一老爷不在了,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长子,继承了家业,那他们娘几个还有活路吗?卫家又不许分家。

卫夫人也是身经百战出来的,送走仲道,怎么说也是读书见世面去了,将来说出去也是得遇名师;又想尽了办法求到蔡家的二小姐,一下子让卫家和贵族沾上了亲。这两步棋让族中的大佬们很是欣喜,觉得仲道虽然不会做生意,可是真是聪明的孩子,毕竟是嫡子,血统就是好。

同时,这些年卫夫人也时不时的和大佬夫人们时常往来,一起吃个饭、逛个园子、还送些小礼物什么的。原先那些夫人们还以为卫夫人有求于他们,还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可是卫夫人提也提,几年下来,倒真是和卫夫人做了知心的朋友。

随着卫老大越来越大,在没出门做生意时,偶尔会在自家园子里见到这群贵妇人。大少爷哪有闲心跟他们废话,心不甘情不愿的打个招呼,就赶紧开溜了,倒是老三季平和老四淑媛总是乖巧的陪侍一边。

卫夫人自不会说什么,可看在那些夫人们的眼里,就不同了。她们可不会当是卫夫人继母难为,他们可都是大夫人,眼里最恨的就是妾侍张狂,庶子无理。当然是要与卫夫人同仇敌忾的。卫夫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为仲道铺平了回家的路。

等到卫老大回过味了,一切都晚了。但仍旧仗着卫老爷的偏爱,决心要赌一把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大宴之前,把仲道和蔡琰解决掉。

“琰儿,你行吗?”卫老爷看向了蔡琰。

“公公,媳妇还年轻,也不懂府里的规矩,这么大的事当然要请婆婆、大嫂多教导,媳妇很想跟着婆婆和大嫂学习。”蔡琰波澜不惊,刚刚看卫老大那眉毛一挑就知道有问题了。小心的答到,并且小心观察着婆婆的表情,怎么说自己的老大是婆婆,公公他们再挑刺,也是有限的。

卫老爷低头喝了一口粥,并没有任何表示,让卫老大和蔡琰很有些提心掉胆,摸不清这老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卫老大看老头没反应,顿了顿,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看向了蔡琰,“弟妹,你不会是想着把手艺留着,将来出去给娘家赚钱吧?”

蔡琰真的觉得要吐血了,刚刚还想着,卫老大不会跟自己在家务事上为难,没想到第一天就真的剑指自己了。可是公公连头也不抬,而婆婆似乎想说什么时,又把头低下了。看来婆婆被公公拉住了,公公是想看自己的反应吗?

心中轻轻的哀悼了她新婚的第一天,原以为最不可能跟自己为难的两个人正在和自己做对?只不过,这老大的脑子没事吧?‘手艺留着出去?’她都嫁进来了,怎么出去?现在能离婚吗?还是他想做别的事,逼自己出去?

“大…”仲道很有丈夫的自觉性了,他马上准备反击了。蔡琰忙拉住仲道,给他挟了一些青菜,轻轻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卫老大此时找她单挑,如果让仲道跑出来护短,会让卫家两老觉得不舒服的,还是自己解决为好。

“大伯,厨艺哪里算是本事?不过是些该学、该做的,说出来真是让人笑话了。”蔡琰悠然一笑,前世陆判对她的评价之一可是有‘油嘴滑舌’的,以前她只是懒得说罢了,“宴客、管家是大学问,关系着公婆和家族的脸面,大伯错信奴家是小事,让婆婆和大嫂背上个教导不力的名声,可就是奴家的罪过了?”

蔡琰浅笑着,她多少能猜到一点卫老大的想法,怎么说嫡庶之争,自古有之,虽然同情他,可是若是惹到自己的身上,她也不会退让的。

卫老大一咽,蔡琰根本就不提自己说她帮娘家的话茬儿,完全不接招,而且现在把话头扯到了嫡母的身上,摆明了在说,自己假借着推她出来,就是想要陷害嫡母,看来这个丫头还真是小看她了。

“弟妹这么能干,连脚踏纺车都做得出来,管家这么点事怎么能难得到弟妹?”卫大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把纺车牵了出来,快到正题了。

“是家里的木匠能干,相公是知道的,当时纺纱还是相公教的,不然奴家是连线头都不知道怎么办。”蔡琰甜甜的笑着,早就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了。但在桌下她死死扯着仲道的衣角,不许他跳出来帮自己。

仲道只能涨红了脸,期待的看向父母,希望他们出来主持公道。可是卫家两老就是能当没听见,专心吃饭。

第11章 第一役

“是吗?”卫老大眉毛一挑,看卫老爷没作声,胆子就更大了一些,决心把话挑明了说,“长安城里这两年出了一家福记商栈,弟妹知道吗?开张后一共推出十四件新玩艺,愚兄碰巧知道‘福记’是蔡门九子之一的董祀所开,而董祀这些年一直是住在弟妹娘家的。”

原本这两年,卫大一直在找仲道的错,人说,做多错多,仲道开始接触生意了,自然能让他挑出错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父亲知道,仲道和他的官家老婆是靠不住的。

可仲道那儿以前是不是生产,可是现在全无破绽可钻,也许是读书读得很严谨,做事时,仲道的心反而比雷厉风行的父亲更加细腻,和父亲出去几次,有效的补充了父亲的不足,反而让他备受父亲和族人的赞赏。没法子,他就只能在蔡琰身上寻找破绽了。

福记的生意其实与卫家冲突不大,毕竟他们新开,又以家用器械为主,面向的是一般的中产阶级;而卫家是以涉外贸易,贩卖奢侈品供应贵族为主的。虽然有小器械的作坊,但总的来说,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对卫家来说,关心福记,不过是因为,福记生产的那些器械中的机关之术,是可以用在他们的那些工厂里,变为大型的器械的罢了。

虽然卫大明知道,福记不可能对卫家造成威胁,可是他却一直在族中鼓动大佬们,让他们觉得,福记实际上是董祀和这位未来的二弟妹合开的。明明已经和卫家定了亲,却跟外人合作生意,就是对卫家的不忠。

“是吗?”蔡琰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就不再搭腔了。装傻谁不会,更何况,她都装了十几年,装聋作哑的本事她早就练得炉火纯青的了。要不是看在这是她在卫家的第一天,她才懒得搭理卫老大这么久呢,基本上这对她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转头看了仲道一眼,他的粥还有大半碗,从刚刚卫老大开口说话起,仲道就没再吃一口了,看来这两年,老头还是没把他修炼到家,笑笑替他又挟了一些拌菜,放在他的粥碗里。刚刚她有尝过,水虽然挤得太干,但味道还不错,很入味,看来卫府的厨子基本功也不错,教起来应该不难。

蔡琰浅浅的笑意让仲道略略安心了一些。卫老大聪明,其实仲道也不傻,接蔡琰来的路上,其实几次他都想跟蔡琰谈谈的,只是几次浅谈即止,他没有机会深说。他也相信福记和蔡琰一定有关系,只是他觉得这是蔡琰成亲之前的事,只用知道就好,不用过于担心。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卫家的家规,不用太紧张。

他却没想到,大哥会在第一天就让蔡琰下不来台。他当然相信蔡琰的聪明,可是也知道,蔡琰并不爱说话,寡言的人,能指望有什么辩才?生怕蔡琰说错一句,被老大抓了把柄。

“福记是董祀开的,弟妹不知道?”卫老大有些咄咄逼人了。

“相公他们与父亲在外院读书,与内院无关。当然,董祀从小在蔡家长大,与奴家情同手足,他倒是有提过,大伯所开的隆兴记,生意这几年也很不错,大伯看来尽得公公之真传哦!”蔡琰还是笑得很甜。

董祀开店的事想瞒着卫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蔡琰对这点看很清楚,当初卫老大去蔡家问罪时,她就想到有今天了,若是想在卫家立足,那么自己手上也必须要有武器,并且也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分析利弊,卫老大跳出来去蔡家捣乱,摆明了,卫家的嫡庶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也只有仲道那傻子还想退让,虽然她不在意一个当家的位置,但别惹到她。于是拜托董祀去查卫老大的痛角。至于说自己帮董祀的事,除了自己就是董祀知道而已,就算是一直有钱拿的母亲,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卫老大能拿出证据。此时既然卫老大第一天就给自己难堪,那么崇尚家族忠诚的卫氏家族,应该不会允许子孙私开生意与家族利益为敌吧?

大厅里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一直崩得很紧的仲道,猛的回头看着蔡琰,一脸难以置信。再看向呆若木鸡的卫老大,和他们夫妇那一下子煞白的脸,也就知道蔡琰不是无的放矢了。

蔡琰不再说话,已经跟她没关系了,专心的用自己的筷子去戳着泡在粥里那顽固不化的面饼。

仲道再慢慢的回头看向父亲,卫老爷还是没有反应,慢慢的吃完最后一口粥,擦擦自己的嘴角。

“都吃好了没有?”

小叔、小姑开头是看戏,听完蔡琰的最后一句,就都瞪着眼,连大气也不敢喘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成这样,看到父亲说话了,慌忙站了起来,都想逃出去。

“都进内堂!”卫老爷站了起来,昂首向后庭走去。卫夫人冷冷的看卫大少一眼后,力持镇定的跟在卫老爷的身后。奇怪的是,连她的脸上都没有胜利的笑容了,只有一些苍白。

卫大夫妇更显得失魂落魄起来,不敢停留尾随而去,当然卫老大也不忘记回头愤恨的看一眼仲道夫妇。两小孩子一脸苦像,明明都不关他们的事,为什么大家陪葬,显得垂头丧气。

蔡琰最后看向了自己的丈夫仲道,他也眉头深锁。但看到蔡琰看自己还是挤出了笑容,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道,“要去祠堂。”

蔡琰点点头,倒真是这样,以家族忠诚为家风的卫家老爷子一定要做点事的。

祠堂在主院的后山之上,这种做法自古有之,韩国一些老旧宅子也是这种格局,让把过世父母的灵柩,或者祖宗的牌位供奉于能俯视主宅的山坡上,感觉子孙万代都在祖先的护佑之下。

当然一般来说,祠堂也不是女子能轻易进得去的,蔡琰在蔡家这么些年,除了出嫁那天进去磕了个头之外,就从没进去过了。而母亲也只有过年或者家里有重大的庆典才能跟着父亲进去。

祠堂的门早就开了,下人们已经摆上了祭品,看这情形好像又不是真的为了卫老大而开祠堂吧?偷看仲道一眼,仲道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似乎在说别怕,蔡琰倒不是怕,只是觉得卫老头的态度有点怪。

卫老爷带着夫人进去磕头,小辈们就在外头跪着等,等卫老爷他们进行完一系列的礼仪之后,蔡琰觉得自己快冻僵了。这是山上,虽说地上放了莆团,但在风口吹上半小时,任谁也受不住不是,现在蔡琰知道两个小的为什么把脸苦成那样了,是够糟罪的。

“仲道,带你媳妇进来吧。”卫夫人终于叫了。

仲道忙扶着蔡琰起身进去,里面就暖和多了,一是背风了,二点着长明灯,烛火,线香什么的,还有个大大的香薰炉子…当然蔡琰可不敢多看,老实的跟仲道跪下,听着祠祭唱诺,跟着做。这才明白,来祭祀不是为了老大,而是因为得让祖先看看自己这个嫡儿媳妇。

卫老爷和夫人就在边上看着,静静的看他们完成仪式。

蔡琰老实的叩头,进了人家的门,低头是很正常的。跟着仲道磕了头,脑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是啊,自己似乎错了,太冲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