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沣,青槐,吃饭了”,这时,客厅里,佟静在喊。

她燥热的中断思绪,低头推开他先走出了厕所唱。

“小沣,尝尝阿姨做的猪肚炖鸡”,佟静热情的替他盛了碗,“小心烫”。

“嗯”,凌茂沣尝了口,赞不绝口,“静姨,用鸡汤炖出来的猪肚真香,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

“呵呵,你啊就一张嘴甜”,佟静笑呵呵的嗔怪,“阿姨这点小厨艺哪比得上你们凌家园里的大厨师”。

“我自打住宿后就很少回凌家吃饭了,每次回去奶奶都是让厨师铺张了七八个菜,味道虽然好,不过就像吃酒席一样”,凌茂沣望着手中金黄的鸡汤,眉眼间掠过丝极淡的落寞后道:“还是静姨做的菜更有家的味道”。

佟静想起以前听傅志行说起过凌茂沣的爸爸以前是国家特警部队里面的干部,不过后来在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身亡,就留下一个不到八岁的儿子,而凌茂沣的母亲之后不久也改嫁去了美国,心下叹气,怜惜道:“既然如此以后有时间就常来阿姨家吃饭吧”。

傅青槐头顿时发疼,这不是让她和他见面的机会更多了吗。

“好啊”,凌茂沣果然欣喜不已,“不过静姨你会常来这里吗”?

佟静脸上闪过不自然,“我和青槐她爸已经离婚了,以后就真是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

凌茂沣微微震惊的张大嘴巴,陶梨不客气的拿筷子敲了敲他,“不过是离婚,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额…不是,只是太惊讶了”,凌茂沣低头,心想怪不得傅青槐住院的这几天她爸都没来瞧过她,忽然之间更加怜惜起傅青槐来,才流完产的她又还得照顾离异的母亲,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对不起…静姨”。

“没关系,吃饭吧”,佟静摇摇筷子,招呼大家吃菜。

吃完饭,凌茂沣抢着把碗洗了,又把地板给拖了,等到把家务给做完才离开的。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时,佟静正吃着他送来的早餐,见她出来了,嘴里含着煎饼含糊的道:“昨天不是说好去商场给我买鞋生活用品和添置点家具吗,算了,你身体还没好,呆家休息,有小沣陪我去就够了”。

她愕然,“我没事了…”。

“小婶,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调养,外面气温四十度,你怎么受得了”,凌茂沣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说要买的东西都很重,没个男人怎么行”。

“哎,对对”,佟静连连点头,“你把车钥匙给他”。

傅青槐为难的皱眉片刻后,还是去房间取了钥匙给他。

下午,他和佟静回来时,大包小包扛满了身上,之后还帮着师傅把黑色的按摩椅背了进来,累的满头大汗,白皙的肌肤晒的泛起了古铜色的黑。

他又帮着把佟静以前床上的棉被收进柜子里,铺好凉席,佟静把西瓜切开递给他,他接过大口大口的一下子啃个干净。

脸腮边还沾了西瓜籽,衬着被汗水打湿的额头,朝气蓬勃中带着几分小可爱。

傅青槐站在旁边,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后来还是佟静递了张纸巾给他,他才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擦去了西瓜籽。

那模样看的她想笑又不能笑,只是一颗心不听话的怦怦乱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再不能让他这样下去了,等到哪一天她的精神全部依靠在他身上时,也许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对了,静姨,您今天不是在商场替小婶买了套夏装吗,快让她试试看”,凌茂沣状似忽然想起来的样子说。

“哎,对,瞧我这记性”,佟静回房里翻出一个纸袋,“这是小沣选的,她说你穿着肯定很合适,你看看你,这都要离婚了,可得好好仔细打扮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她边说边取了出来,是一件拼接的连衣裙,上身是无袖的,浅黄色雪纺面料,下摆则是包裹住臀部的白色布料。

傅青槐看的失神,佟静把衣服塞进她怀里,“拿去试试看”。

凌茂沣更是期待的注视着她,在商场里他第一次看到这身衣服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她身材纤细肯定也是很漂亮的。

“不用试,肯定能穿的,我暂时放衣柜里吧”,她浅浅垂眸的转身拎着袋子放到一边。

凌茂沣失望之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凌老太太打来的,好几天没回家吃晚饭了,催他回去,他接完后道:“我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啊”,佟静叮嘱了句。

他笑着点头,心里却觉得无比寥落,再看她,只是目送着自己,不过只要想到明天过后又能见到她便又高兴起来。

等他走后,傅青槐方才迟疑的道:“妈,以后您还是…少跟茂沣来往了吧…”。

佟静皱眉片刻,轻叹道:“我知道他毕竟是凌家的人,你也是不想和凌家人牵扯上关系,不过小沣这小伙子真挺好的,而且我看他父亲去世的早,又没母亲关爱,挺可怜的”。

“他是凌家的独苗,凌老太太和凌老爷子都把他当心头肉一样,还怕他没有人关爱吗”,傅青槐转身往屋里走,“总之您以后少让他进来”。

“啪”的将房门一关,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凌茂沣出现就闹得她心绪特别烦乱,前天是,昨天也是,今天更加是。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了。“喂,青槐,我回了C市,在你公寓楼下”,明添略显疲惫的声音自里面传来,“下来见我一趟好吗”?

她跳下床掀开窗帘往下一看,果见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自从那次流产的事情后,傅青槐两人基本上就没联系过,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多少有些复杂,“好吧”。

约定的地点还是老地方,七号半岛。

到那里时,明添想来又是拍了哪个服装代言的广告,浅蓝色的衬衫搭配着白色领口,浅白色休闲裤,文质彬彬中透着一股子野性,不过那骨子里的野性有点颓靡,眉眼疲惫,双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怎么,又几天没睡觉了”,傅青槐太了解他这行了。

“还好,你还愿意跟我说话”,明添坐起身来,连喝了几口咖啡,“上回的事…我也没料到会闹成那样子,我听说你被辞退了”?

“嗯”,傅青槐轻轻颔首,抬头嘴角泛起淡淡的苦涩,“等凌牧潇从巴黎回来我们就签字离婚”。

明添皱眉深长的注视着她,好看的唇动了又动。

傅青槐瞧着他样子好笑道:“什么时候明少变得这么不爱说话了,还真不习惯啊”。

明添点了根烟,狠狠吸了口,才笑着摇头,“没事”。

“没关系”,傅青槐摇头,“要是你真站出,结果可能会比现在更糟糕,那我大概真的会后悔一辈子了”。

明添眸光动了动,苦笑,在娱乐圈里呆了那么久大概也只有她还能保持那份不变单纯的心吧。

“女人,你真傻”,他使劲揉了揉她头发,“明明也不小了,怎么傻的这么让人怜”。

可怜…,傅青槐想起前几日凌茂沣说的话,她真的有这么可怜吗,连明添都这么觉得…。

“明添,我想…找你帮个忙”,她忽然安静踟蹰的启齿。

“说”,他亦正色下来。

“…茂沣…就是凌牧潇的侄子他…喜欢我”,她面色***辣的启齿,才发现这段不论的感情连说出来都是如此吃力。

二更完毕。。。明天的更新如果早上没更的话那就要到晚上去了。

小叶真的很忙,白天要上班,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班,这几天感冒一直都没好,稿子是挤着时间写出来的,不过放心,我是不会断更的~~~~(&gt0<)~~~~。亲们谅解下。

死心

-1321:46:343114

包厢里陷入安静,明添换了个姿势,右腿叠在左腿上,吐出口烟圈,只眉头稍扬了下便恢复了平静。

“你不惊讶”?傅青槐皱眉。

“我早看出来了”,明添将吸完的烟捻息在烟灰缸中,薄唇冷冷的道:“那次在片场门口他看到我吻了你,之后每次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似得,而且我有留意到在片场时他总是偷瞄你,你刚才说让我帮你,就是指这件事”?

傅青槐听了脸色阵阵的不自然,心境很是微妙,“嗯,他现在每天都会去我家,所以我想请你假装和我在一起,让他死心”。

明添眉头邪佞的一挑,弯唇道:“你可别忘了我曾经对你表白过”姝。

“咳,没办法,我身边男性朋友不多,古乐他又有女朋友了,而且只有你的外形…”,傅青槐尴尬的咧唇耸肩,“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乐意之至”,明添嬉笑的站起来,灼灼的光芒下,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迷死人的邪魅。

傅青槐看的怔忡,忽然有点怀疑起自己这个临时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了遏。

凌茂沣敲了很久的门,依旧紧闭。

他沮丧的将手里的水果篮往边上一丢,一屁股坐到门口的阶梯上,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每次他来敲门,都没人来开门,是不想开,还是想避开他。

不知道是谁家的萨摩耶从楼上跑了下来,圆鼓鼓的黑眼睛“汪汪”的看着他叫,他摸了摸它的头,“你也在笑话我脸皮厚,想赶我走对不对,可我就是想对她好点啊…好吧…被你看透了…我承认我就是想见她…我真没想弄得她都不愿看到我…我真有那么讨厌吗…”。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阵,小狗狗只会甩尾巴,他觉得无味才又提起水果篮下楼。

下楼也不知道去哪,现在还是暑假,朋友们回的回老家,打的打工,旅游的旅游,他哪都不想去,没意思,也提不起兴致。

索性在楼下玩手机,到晚上八点多意识到肚子饿了,准备离开时,就看到傅青槐穿着一条白色七分裤,上身是田园风的格子衬衣,秀发轻挽,提着小包,连眼镜都没戴,他第一次看她穿成这样,直叫人耳目一新。

只是她穿成这样要去哪?而且还没开车?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小区里忽然窜进一辆低调奢华的深蓝色捷豹,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亲了下她。

他脑袋像被什么闷撞了下,这人看着怎么这么像明添。

眼看着捷豹驶离开小区,他也跟跑了出去,在路边拦了辆的士,跟上去。

捷豹停在C市公园的湖边上,两人并没急着没下车,等了半天,的士司机看的急不过,“小伙子,你到底要不要下去,你这样干等着我也是要加钱的啦”。

“师傅,你别急,我给你加钱就是”,凌茂沣看了看时间,都五六分钟了,可能他们是不打算出来的,毕竟他们是公众人物,被人拍到肯定很麻烦。

又等了半来个小时,明明是件赚钱的事,司机也觉得不耐烦了,“别等了,像他们这种人来湖边半个多小时不出来肯定是在车里干那玩意”。

“啥玩意”?凌茂沣纳闷的眨眼。

“小伙子,何必让我说的那么坦白呢”,司机满脸同情的撇唇,“打炮呗”?

凌茂沣俊容古怪的抽搐,怔了会儿后逐渐变得青白,虽然他第一次听这词,但隐隐也能猜得到,“不可能”,他不悦的低斥。

“有啥不可能的,我每天半夜三更开的士经过这里,总能看到不少车停在湖边上,稍微便宜点的车子那车箱都震啊震的,你要不信我帮你过去看看”,司机刚说完,捷豹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凌茂沣心下一宽,冷声道:“你看,他们这不就要走了,快跟上”。

“要么是没做的完想急着回酒店,或者是他们速度快,小伙子,思想别太单纯了哦”,司机恹恹的发动车子,吐出来的话气的凌茂沣七窍生烟。

要不是急着跟踪他们,他还真想换的士了。

又跟了十来分钟,捷豹开进了一家别墅,他进不去,只好结了账在外面等。

“小伙子,别等了,你等一晚上估计都等不到”,司机离开时好心的说。

他横瞪了司机一眼,心很疼很烦。

在附近的商铺买了包烟,一口又一口的抽着,抽到快结束的时候,三楼窗户的霓黄玻璃上,两个模糊的影子拥吻在一起,看身影,就是傅青槐和明添。

影子缠绕在一起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小,突然跌倒了下去,屋里的灯也灭了。

手指上滚烫的温度烧的他手部剧痛的将烟蒂一丢,甩着手抬起来一看,食指间烫的皮都缩了起来,他用嘴使劲吹了吹,身子却好像被雷轰了样,越吹越茫然。

到最后像个呆子一样,傻站在原地,一次也不敢再多看了。

他的小婶怎么会是那种女人,前一刻还爱小叔爱的委曲求全,卑微可怜,后一刻便回了明添家上床,她和小叔都还没离婚啊,在他的世界里,她不是那种对爱痴情的傻女人吗。

他感觉他的世界观全被颠覆了,他感觉很茫然,骨子里的血都冷了,疼的厉害,大步跑开了这个地方。

他在柏油路面上,跑了足足半来个小时,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打电话叫了好兄弟叶京源出来。

叶京源到夜店时,凌茂沣已经在酒吧里喝得三分醉,一见面就抓着叶京源的胳膊问:“京源,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放的吗,男女主角因为位置站错了,所以外面的人很容易误会,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对不对”?

“帽子,别再自己骗自己了”,叶京源叹气道:“孤男寡女的,一见面就是搂搂抱抱,之后还去了男方的家,灯也熄了,不是干那事那干啥啊,再者说啦,咱们大学生的圈子已经够乱了,何况他们大人的圈子,那更复杂,一夜晴、生活需求常有的事”。

“小婶她不同,她温柔体贴,是个好女人”,凌茂沣瞪红着眼大吼,满嘴酒气。“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吗,很多人你跟他相处几年你都看不清,何况你才跟你小婶认识多久啊,她们成年人未必还把自己水性杨花的一面曝露在你眼里啊,当然,也未必是水性杨花,可你得想想,你表嫂不是要跟你小叔离婚吗,她当然得急着寻觅自己的第二春啊,人家明添又高又帅,咱们学校那群女生不就是迷他迷的死去活来的”,叶京源的话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心,“你看你比她小那么多,不是我打击你,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选明添”。

“你别说了”,他闷闷的又喝了一杯,整颗心都凉透了,他这样不顾厚脸皮的缠上去,换来的却是她这般的绝情,哪怕在心里留有一点地位也好啊,“失恋的滋味真他妈难受,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上任何人了”。

“有时候人的感情要是能控制住就好喽”,叶京源也要了杯鸡尾酒,陪着他慢慢喝着。

等他喝的七八分醉时,才结了帐扶着他往外走。

夜店里人来人往,他走的趔趄,闷头朝前撞进了一个进门的女人怀里,对方一张娃娃脸,粉嫩白皙的脸面露厌恶的推开他,“怎么走路的,别弄脏了我新买的名牌裙子…”。

后面的话止在突然抬起的凌茂沣英俊耀目的脸,乌黑的浓眉,醉醺醺的乌黑双眼像有水纹在荡漾,眼角下黑色的痣忧伤迷人,看得人心跳加速。

“不好意思”,叶京源反感的道了声歉,扶着凌茂沣快步擦肩而过。

“紫瑛,你还站那干嘛,大家都等你很久了”,一个姿容高挑的女生从夜店里出来,“咦,那不是C大的校草凌茂沣吗”?

“洁丽,你认识他”?傅紫瑛有点激动的问。

“以前去C大玩的时候我朋友指我看过”,何洁丽眉头微动,“怎么,看上人家了”。

凌牧潇失事

-140:36:583211

“也不是,就是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嗯,说不上来,反正好像有被电到的感觉”,傅紫瑛吐了吐舌头,“你知道啦,我就喜欢这款类型的,有熟人没,介绍我认识认识”。

“不好意思,没有”,何洁丽摇摇头,龇牙笑道:“而且你也别想了,我听说人家心里有女神的”。

“女神”?傅紫瑛失望,“谁啊”?

“就最近这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容冉,她是C大的学生,听人说凌茂沣追过她,被拒绝过,貌似一直没放下来”。

“原来是她啊…”,傅紫瑛眼角飞快的闪过与脸型不符的精光,似笑非笑妪。

烈日当照。

傅青槐提着一桶油从超市里走出来,后面佟静也提着一个大西瓜,没了太阳伞的庇护,热的气喘吁吁,“唉,累死人了,要是小沣在的话就好了,别看他年轻,力气大的很”丛。

傅青槐停下来,拧眉回头看向母亲,“妈,您要弄清楚,茂沣在好,他和我们的关系再好他也是凌牧潇的亲戚,不是您的儿子,更不是您的女婿”。

“好啦好啦,妈都知道,这几天不是他来敲门我都没开吗”,佟静唉声叹气的道:“我每次从门孔里看他坐在楼梯上发呆就觉得过意不去,和凌家那群薄情寡义的人不同,是个挺热心善良的小伙子,这几天他都不来了,估计是知道咱们不想理他,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

傅青槐沉着丽脸不语,手上的油桶勒的手指隐隐作痛,她不得不加快速度走到车厢前,把油放进去,包里手机唱起了熟悉的歌声,是曾经她为凌牧潇调的专用铃声。

她连忙打开取出来接听,“你总算回我电话了”。

“来巴黎第二天就感冒了”,阔别好些日子的嘶哑嗓音夹着咳嗽传过来,“我怕你又要跟我谈离婚的事,所以让助手关机了”。

“怕,你也会怕”?傅青槐苦笑,高高在上的他会害怕,真是天荒夜谈,记得结婚前有次自己在剧组里,听闻他也是感冒了,当晚便坐了飞机回来陪他,不知不觉那些事都很遥远了。

“青槐,我是真的不想和你离婚”,他停顿了会儿,沉沉的说,“人家说日久生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你真想结束我们夫妻情份吗”。

“结束我们夫妻情分的不是我,是你,一直都是你”,她的声音夹杂着沉怒还有难掩的悲伤。

长途电话“沙沙”了几声,凌牧潇又颓废的咳嗽了几声,“好,明晚八点的飞机到C市,咱们在第一次相亲的餐厅见面签字离婚”。

“好”,她张口,点头,心像被什么撕扯,剧疼过后是麻木。

她想,他到底是同意离婚了,果然凌老爷子出手什么都能搞定。

她该高兴,但是此时此刻更多的是对这份婚姻的凭悼。

第七个故事咖啡馆。

七点五十分,“欢迎光临”的木牌晃了晃,傅青槐踩着高跟鞋拉门走进,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中夹杂着面包、甜点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她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杯咖啡,这里便是他和她第一次相亲的地方,记得那天她是结束了两个晚上的通宵拍摄回家,突然接到一个表姑的电话,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相亲的对象,对方名字叫凌牧潇,是凌氏集团的总裁,年轻有为,沉稳英俊。

她早已对他名字有所耳闻,甚至在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确实是在满世界都是啤酒肚的老男人中脱颖而出,令人过目不忘。

为了那次相亲,她还特意跑熟悉的造型师化了个遮黑眼圈的妆容,第一次见到他时,比照片上更英俊的本人另她怦然心动,然后拍拖、结婚…

而如今却要在这话下句话。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离婚,也许是在哪开始就在哪结束吧。

咖啡送上来时,一看表,才方觉已过了十五分钟了。

她拨电话过去,“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皱眉,又等了半个小时,无聊的进了新浪网上看新闻,一则最新的报导跳进了视野里。

“今日下午五点,巴黎直飞C市的CA945航班经过意大利区域时遭遇雷雨故障偏离航道,目前讯号失踪在地中海附近,巴黎航空公司通知了近海附近的国家进行全力搜救中,据悉,机上有一百名乘客和十名机组成员…”。

她腾地站起,“砰咚”,咖啡杯狼藉的摔碎在仿古地面上,浓稠的液体散了一地。

她匆匆提上包,结账,出了咖啡厅,拨电话给凌牧潇的秘书依旧没人接,最好只好拨进凌家,接电话的是凌家佣人张姐的声音,声音着急,她心便冷了半截,“张姐,我刚看到新闻,巴黎飞往C市的航班失事…”。

“三少爷就在上面”,张姐哽咽:“先前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在刚才航空公司的人来讯说在海上找到了失事的飞机碎片…”。

远处的有夜宵摊上的人正在唱歌,在远点是整个C市最热闹繁华的街段,周围喧嚣吵闹,但这一刻,傅青槐感觉自己被闪电劈了下,耳朵完全都聋了,周围一切都听不到。

凌牧潇坐的飞机失事了,这太戏剧化了,太像是电视剧了…。

好不容易,耳朵里再次吃力的寻回了张姐的声音,“公司高层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凌董事长已经赶去公司稳定局面了,凌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差点晕倒,茂沣少爷和凌二小姐现在正在去飞往意大利的机场路上,才走不久”。

“我…我来凌家看看”,她开车去了凌园,四合院里的灯全亮着,观音菩萨像面前点着几根香烛和几盘水果,凌老太太跪在蒲团前念念有词。

凌老太太一惯是信奉佛教,傅青槐早习惯了,走进去时,凌老太太只是看了她眼,声音无力,“牧潇出了这么大事,他也毕竟还是你丈夫,你也快到菩萨面前上柱香保佑保佑他你”。

她接过香诚心的到菩萨面前祷告一番,她相信凌牧潇肯定是无事的,她昨天才听到他说电话的声音,怎么可能就死呢。不会的,一定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拜完后,凌老太太一直坐在客厅里发呆,她回了两人以前的卧室,还是老样子,床头柜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婚纱照,她梳妆柜上的东西还是摆在原来的位置,书桌旁看过的书页面还是在那页,连浴室里的洗浴用品都没变过。

仿佛,她离开不过几天,他们之间还不曾闹到离婚。

她坐在床上,一直到天明,楼下传来哭声时,只见凌老爷子满脸沧桑的站在客厅里,“茂沣刚才来电话说是…找到了五十二具遇难者的尸体,另外救了十二名伤者,里面的名单没有牧潇,说是当时遇难时暴风雨大,其它的人很有可能被海水卷走了冲到了其它地方,生还的机会不大”。

“我的潇儿啊”,凌老太太登时呜咽的锤着胸口,“我都这把年纪了,当年牧涵出事已经夺走了我一个孩子,难道还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回…”,她眼睛一瞪,忽然冲向傅青槐,“都是你,要不是你把牧潇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抖出去,巴黎分公司那边也不会出乱子,他也不会出事,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

傅青槐任她摇着,尖锐的指甲划过她脖子,一丝痛意也感觉不到,还是张姐和凌老爷子一同上来拉住凌老太太。

“老婆子,你别这样,牧潇毕竟还是她丈夫,她也不好受”,凌老爷子疲乏道,“不是还没见到尸体吗,只要还没找到,我们就还有一线希望”。

“是,潇儿是不会有事的,算命先生说他能活到八十岁,他现在才二十八岁,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凌老太太又跪到蒲团面前开始念佛珠。

傅青槐始终安静的沉默,过了四日,凌茂沣和凌音雨夫妇从意大利欧洲那边回来了,警方之后又打捞到了十来具遇难者遗体,剩下的人打捞了好几日都没了消息,凌牧潇正巧在这些人当中,警方说很有可能不在了。

今日还是一更。晚上要开周日例行公会。。。

他的害怕

-151:09:393073

凌老太太听了后,两眼一黑当即往地上倒去。

卧室外,凌音雨在里面照顾凌老太太。

凌茂沣安静的接过医生说理的药,点了点头,“楚叔叔,麻烦你专程跑这一套了”。

“没事,别担心了,你奶奶只是刺激过度,她身体底子还是好的很,相反,你爷爷就要多注意点了,他毕竟有高血压,我刚顺便给他看了下,他血压又上升了不少,如今家里就剩一个男人,看紧点,让他少操点心”,楚医生担忧的拍拍他肩膀。

等医生离开后,凌茂沣才看了眼半看着的书房里泄露出来的光,他轻轻走到门前,往里看妪。

“…你先稳住那帮人,明天早上我亲自去北京,他们还当我儿子不在了,凌家就真没人坐镇了,你告诉他们,我凌旭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休想分割我凌氏…咳…咳…谁敢把这事说出去我直接开除”。

他悄悄关了门,一步一步走到餐厅里,倒了杯冰水,喝进肚子里,眼眶疼痛的泛红,捏紧,狠狠摔到地上,蹲在地上埋头低噶隐忍的哭了起来。

小叔出事之前,他是那么的讨厌他,因为他伤害了傅青槐,甚至连他打的电话过来也懒得接,却忘了从小到大的他的小叔就像亲生父亲、亲哥哥一样的照顾着他,疼着他,护着他,让他衣食无忧的安静生活、学习、恋爱遏。

如今小叔不在了,不见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叔的好,从前的他究竟是多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