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玥并不吃东西,也不喝酒,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她地面前堆满了食物,盛了好几杯酒,却不见她动。

“怎么?菜不合口味?都没见你动嘴呢。”宇文护笑着问。

“我不饿。”琴玥淡淡的道,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还是…你怕菜里下毒?”宇文护放下筷子,双手支着头,撑在案上,玩味地挑挑眉看她。

“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你做的出来。”琴玥不咸不淡地回,依然端坐。

“有意思,本皇子…”宇文护刚准备说话,却不料被人打断:门口忽然冲进来一大群莺莺燕燕。她们看着殿内宇文护和一名白衣女子坐于其间,彼此无言。有些女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殿下,听说你接进来一位卑微的宫女…”

琴玥明白了,这就是宇文护的九十九位侍妾。略略一扫,入目处燕瘦环肥,花明柳绿,应有尽有。

“怎么了?”宇文护的美眸扫过殿上的如花美眷,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煞是惑人。

“殿下,那个您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这个卑微的宫女么?”

“殿下,您怎么可以忘记妾身呢?”

“殿下,琳儿每日都在等您…”

“殿下…”

一声声“殿下”,端的是娇媚无限,有旖旎,有抱怨,还有对琴玥的…蔑视!眼前这个女子,哪有传说中那么倾国倾城?至于身份,哼,小小宫女一个,也敢来与日月争辉?殿内的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出身豪门贵胄?再不济也是一方名人!

“殿下,别让这个女人破坏了这里的气氛嘛,这里的姐姐都希望您能多往我们屋里走走。”一位粉红衣装的女子粘了上来,无限娇媚地勾着宇文护地脖子,声音甜腻。

“天心啊,你真是…”宇文护勾起她地下巴,宠溺地道,“下次吧,下次我准来。”

“殿下老说下次…天心都等了半年了。”那女人低垂着头,长睫毛一阵颤动,一脸委屈。

“哦,那就明晚吧。”宇文护笑着抚摸她光滑的脸。

“啊,殿下不公平,玉儿也想您陪陪我…”

“殿下来我这里吧…”

“殿下…”

六、合欢酒

又是一堆女人过来鸣不平,瞬间把宇文护席卷在其间。琴玥撇撇嘴,她最为烦心的就是被一大群疯狂的女人围着,不得脱身的感觉。于是她站了起来,想坐的离这些人远一点。

逃估计是逃不出去的,最后,恐怕还是要动用自己的身份吧。毕竟,宇文护再胆大,还不至于到强逼皇后的份上。

“你要去哪?”当琴玥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宇文护的声音。琴玥顿住,回头看见身后的女人堆里,宇文护费力扒开众人,从那些女人的包围圈里钻出来。

“你的侍妾挺多的嘛。你好好招呼她们就是了。我…”

还没等宇文护回话,已经有些嘴快的女人咿咿呀呀地插腰回骂过来了:“什么你?对殿下竟然不用尊称,你活得不耐烦了?”

琴玥懒得搭理,依然自顾自往外走。宇文护却站出来道:“站住!”

琴玥回头,冷笑道:“三殿下有这么多如花美眷,何苦为难我和秋叶两个小小的宫女?”说完,脚已经迈过门槛。

“就是嘛,这么个丫头有什么好的,不值得。”有些嘴快的侍妾马上回了过来。

“站住!”宇文护又大声道,“值不值得,本皇子说了算。就算要走,也不能这样出去!”“哦,”琴玥戏谑一笑,“就怕,你拦不住我。”

“你是对自己的功夫有自信么?”宇文护笑道,“先不说这些侍卫,就是只有本皇子和你一对一…别忘了,我在你身上偷到一个吻。”说着,他狡黠一笑:“看来,是你的初次。”

“你!----”琴玥气结。那是她的初吻啊,就被眼前这个着三不着两的风流王爷骗去了。想想都要让她愤怒不已。

“怎么?你也被我抱过了。唇也被我吻过了。你还嫁得出去?哦,我忘了,你是在宫里,皇上不要你,本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宇文护从桌上拿起一柄扇子,“唰”地打开,故作潇洒地看她,很是得意。

琴玥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深呼吸一口气,不怒反笑:“我看,你没这个本事!”

“哦?我没这个本事?你倒是说说看。”宇文护摇着扇子。吊儿郎当地看她。

“哼,其实我是…”

话还没说完,宇文护身后地一群莺莺燕燕受不了了。照这俩人的说法,宇文护和这个女人,不仅抱过了亲过了。貌似还是宇文护主动地?而且这女人是谁啊?这样居然不领情?也就是说。之前都是宇文护一直相逼,她却是被迫?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殿下。这个女人真讨厌!”

琴玥看看这群吃醋地女人,笑道:“看来,你还是先管好她们吧!”说完。大步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宇文护在后面喊道,琴玥回头,宇文护笑道:“先喝一杯酒吧。毕竟,你来我这里,什么也没有碰过。”

琴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半晌。忽然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那一笑,却让宇文护身后的一群女人闭了嘴。那一抹绽放的美好,恰如怒放地昙花,一现虽难等,却是美之无极。

宇文护微一失神,随即摇扇清醒过来,点头笑道:“好,好。”随即转身吩咐侍从:“把那个拿上来!”

不多时侍从端来一个盘子,内里放着一壶青色雕花的玉壶春瓶。旁边一只浅浅的合欢杯。宇文护亲自往杯里倒了酒。递到琴玥面前:“这是本皇子珍藏三年的佳酿,只为你一人准备的。你尝尝。”

琴玥看也不看,接过酒杯,一仰脖子,一骨碌往嘴里灌了下去。若是在普通情况之下,她应该会好好闻闻酒香,摇晃一下杯子查看酒色,细品慢啜,仔细品评一番的。不过今天她显然没这个兴致,品酒与待人一样,要看对象和心情而来的。没有知己良朋,花前月下,再好地酒与白水也没什么两样。

“酒不错,谢谢你的款待。我可以走了吧?”琴玥缓缓把杯子递了回来,不动声色地道。

“想不到你竟然会喝酒,有趣,有趣。”宇文护潇洒地一收扇子,拍着手笑道。

“我可以走了吧?”琴玥忽然酒气一上,心脏忽然剧烈跳动,目光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看见宇文护没什么反应,又笑道:“三殿下果然守信!告辞!”

“啊,如果你可以走出去的话。”宇文护嘴角上扬,有些促狭地笑。刚说完这话,就见走在前面的琴玥身体一晃,“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看吧,我就说,如果你可以走出去的话。”宇文护走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如果你可以走出去的话----我也不放手!游戏,还没开始呢!”

脑袋很胀,头很痛,意识混沌地有如初开的天地。很黑,很湿,很冷,应该是在地下室一类的地方吧。咦?奇怪了,我不是已经回了坤宁宫么?那这里,是哪里?

寒霜?赤霞?翠屏?小德子?你们在哪?

貌似,有片光束打来,刺眼。耳边貌似有声响,噪杂。小腹暖暖的,有一股奇异地热流瞬间滑过穴道,流转到全身,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似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是什么呢?我的体内还有这样的渴望?

身体又像腾空般,后背倚靠在一个坚实地所在。很温暖,很踏实,还有一下一下有力的搏动的心脏,是男人宽阔的胸膛。是谁?

----难道是他?

记忆里白衣飘飘的佳公子,骑着白马,吹着碧玉箫,迎风而来。什么歌?《良宵引》!《凤求凰》!到了跟前,一把将自己抱在马背上,清浅一笑,越发显得明目皓齿,俊逸不凡。咦?他的脸缓缓靠近,要干什么?温热地男子气息传来,诱惑中有一丝安心。可是,心脏跳得好快,就像打鼓一般,“噔噔噔”响个不停。

要,吻么?

怕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第一次吻…

诶?我的第一次,不是和黄公子,而是被那个有着邪魅笑容的风流王爷抢去了。他叫什么?是了,他叫做…

“宇文护!!!”琴玥猛地睁开眼,眼前赫然是宇文护不断靠近的脸庞。琴玥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跳下床来,后退数步:“怎么是你?!”

“哦,本皇子看你喝酒醉倒,于是好心把你扶进内室。谁知道你居然主动献吻,本皇子只是本着不亲白不亲的原则,配合你一下而已,怎么了?”宇文护笑得眼角弯弯,一脸正值状。

“你?!”面对如此小人,琴玥实在是无话可说,“好一个王爷!守信重义乃是做人的基本,你不放我就明说,何必玩这些阴招?”她想起刚才和宇文护地亲密接触,慌忙检查下自己地衣服,见扣子丝缝合严,并无宽衣解带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我只是让你喝酒,并没有说喝完酒就让你走啊。”宇文护一脸无辜。

“那你也不用在酒里下药让我晕倒,使这种下三滥地手段!”琴玥怒目而斥。

“我的确没有放蒙汗药,只是那酒至纯无匹,你接过之后就一口喝下去了,本皇子想提醒你来着,这不是赶不及了么!”

琴玥无比气愤:“那你也不用趁我昏迷的时候,占我便宜。这总没错吧!”

“占你便宜?”宇文护笑道,“明明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良宵啦,凤求凰之类的。”

“你!?”琴玥气结,梦里自己的确把他当成是黄潇的替代,可是说是自己主动投怀献抱…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谁,谁说的,明明是你…”

“是我么?”宇文护邪邪笑着,走进了几步,与琴玥面对面站立,两人相隔不过二尺之遥。

心里深处那声呐喊越来越响,几乎就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似乎是身体中有什么空旷了许久,如今终于有了填充的欲望。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琴玥心跳得极快,脸也一下子红了。

七、乾坤和合散

怎么回事?怎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愫?我怎么会喜欢他?不可能!我喜欢的人是黄潇,是善解人意,知音人黄潇,不是风流成性的三皇子宇文护!

可是不论琴玥心里怎么抗议,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宇文护每进一步,他身上的气味飘来,琴玥的内心便多了一分沉沦。他邪魅的笑容,他修长的身材,他狡黠的眸光…平常讨厌到极致的东西,为什么如今会产生奇异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真的喜欢上他了么?

不可能!刚得出那个奇怪的念头,琴玥便闭上眼摇摇头,试图把它甩掉。一睁眼,却见宇文护近在眼前,心脏又是剧烈跳动。

“你好像,对我有某种感觉了呢。”宇文护似乎发现了琴玥的烦恼,一阵见血地指了出来。琴玥撇过脸,紧咬下唇,努力控制着身体里蓬勃高涨的欲望。过了许久,才嘲讽道:“这似乎是最差劲的调情。原来名满天下,风流潇洒的三皇子就是这样令天下女人痴狂的?”

“其他的女人…哼,其他的女人何必我主动去求,都是飞蛾扑火般投怀送抱。”宇文护着伸出手来勾起她的下巴,调笑道:“至于你嘛,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琴玥厌恶地打掉他的手指,虽然全身热血沸腾,却不愿意这么快便屈服于身体的欲望。

“哟,还真是顽强呢!”宇文护轻笑道,“其实你早就忍不住想要宽衣解带了吧?能忍这么长的时间,可真是令我佩服啊!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撕破那副清高圣洁的样子,疯狂浪荡起来会是什么样地情景。”

“你!?下流!”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琴玥真有被他言中的趋势。全身热血沸腾,额顶一片麻木,心中的呐喊声也越来越响。那声音分明是:我需要一个男人,健康而英俊的男人。而眼前站着的,正是这样一个男人!

琴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抑制住身体里那股欲望。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对他厌恶得要命,可是身体却不自觉的被他的身上的香味所吸引。我这是怎么了?

“你说地没错。我是在酒里下了药,不过,却不是令你昏睡的蒙汗药。”宇文护忽然眼睛里冒出一道邪异的光芒。

“那是…”琴玥还在与体内地欲望抗争,猛然间惊觉:那药,难道是…

像是看出了琴玥地意思。宇文护笑道:“不错,就是春药,乾坤和合散。”

“你!?----”

宇文护淡笑:“啊。从你喝下乾坤和合散到如今,已经一个时辰了,按理说,这个药是过了半个时辰就有效地。为了加强效果,我特意把它加在宫里最烈地陈酿玉露酒里。”

“下流!”琴玥狠狠地骂道。“想不到,你为了得到我,竟然用了这么卑鄙地手段!”

“我的确是想得到你。”宇文护笑得更放肆。他甚至用手指卷起琴玥鬓边的长发。把嘴唇凑到她耳边道:“不过,比起得到你,我更想看看你放荡的样子,哼哼,一定很有趣!”

“你…无耻!”琴玥眼内冒火。打掉他卷着她地头发的手,“你做梦!我绝对不会屈服的!”明白了自己刚才对宇文护的冲动不过是药物所致,琴玥心里安定了好些。可是,体内那股无名邪火真有愈演愈烈之势,万一…

不,没有万一!

“哦。真有志气!”宇文护忽然离她稍微远一点,“那么好,如果你能忍过今晚,我就真的放了你,以后再也不缠你。不过…”他说着,一眨眼睛:“这个乾坤和合散,药效最大的时候是服药之后的二到五个时辰。在这段时间之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忍不过去。”

“你!…”

宇文护慢慢退后,用他一贯轻佻的笑容道:“这个地方是我的水牢。下面就是金水溪。在这里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如果你忍不住了,可以随时传话给我。如果你一定要硬撑的话…那么祝你好运!”

“混…混蛋!”琴玥一手撑墙,艰难地看着微笑的宇文护。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毅力。因为只有撑得越久,在床上的你才能越加疯狂!不要让我失望哦!”宇文护笑着摆摆手,摇摇摆摆地走远,只有他放肆的笑声,还在阴暗地小屋内久久回荡。

“宇文护,你给我…给我站住…”支撑着她那撑着墙的手已经丧失了力气,琴玥靠着墙,缓缓倒在地上。悲伤,黯然,还有被骗之后的愤怒,都无法解开她如今的困境。

身体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她几乎要撑不住爆发起来。

可是,我怎么能把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那样的人?以这样卑劣的方式…

我死也不服!!!!

驸马的决选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通过前两关地年轻士子大部分已经进行过第三关地校场比试,剩下几个未试之人,云飞、曲继宗与那关中腔调的王田还留着。至于许卓然…许卓然之间便遇到一位对手,苦战一百回合才勉强赢得胜利。此刻正站在场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场内地数人。

“下一场:云飞、王田!”监考官大声呼喝,云飞站了出来。他身边的曲继宗摇头笑道:“诶呀,真是可惜,还想和你比试一番,看看云家的剑与曲家的刀哪一个更厉害的…只好等以后又机会再说了。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云飞神色凝重地点头:“谢谢。”

到了场中,云飞和王田面向宇文朗,作揖道:“臣云飞(王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宇文朗朗声道:“平身!”

“谢陛下!”云飞和王田同时站了起来。

“校场边上有十八般兵器,你们可以任意挑选其中一件使用。被对方打倒在地不能爬起或是被打出场外的,算是失败。为了安全起见,比试点到即止。还有什么问题?”监考官大声朗读注意事项。

“没问题!”两人齐声道。言罢,两人都去场边挑武器。王田拿起的是一柄大铜锤,而云飞…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拿起了一把剑。

晟国人人皆知,云家的剑与曲家的刀,正是安邦定国的利器。云家人最擅长的不仅仅是行兵布阵,武艺也是卓绝。而剑术,则是十八般武艺之中最为精熟的。

“剑!云家的剑!”不少人认出了云飞,不觉惊呼。要知道,上次在与穆言的比试之中,云飞都没有使剑。这一次用剑,就证明,云飞真的认真起来了!

“哦?额知道你,就是云家的公子,不过额不会轻易认输的。”王田自信满满地道。

“对不起了,这场比试,我一定要赢。”云飞拿起剑,气场立刻不同。平时的他温文得有些木讷,怎么看也不像一位身怀绝技的武者。如今,他目光犀利,血脉激张。眼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胜利!

“云四哥加油!”忍了许久,昭宁终于喊出了她心中埋藏已久的声音。场内诸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这无非传达了一个意思:无论云飞胜利与否,这个驸马他是当定了。

“开始!”宇文朗在场上大声宣布。次真凑过来小声问:“那个拿剑的公子就是云飞么?昭宁你希望他赢?”

“他一定会赢的。”昭宁捏紧了拳头,“因为他是云四哥,他拿起了剑。”

场内的王田憨厚地笑道:“好!额有幸和云家公子对决,也不枉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云飞叹了口气:“我答应了她,一定要赢。时间紧张,我也就不拖了,咱们一招定胜负吧!”

“一招?”王田眉毛一拧。这个云家公子好大的口气,居然说自己一招定胜!实在太看不起人了。

“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像是看出了王田的愤怒,云飞淡淡道,“我会尽全力。”

“一招定胜负!可恶!少看不起人!”王田不再废话,举锤向着云飞猛冲而去,刮起的旋风吹得场内的黄沙漫漫。

八、灵与肉的挣扎

云飞叹了口气:“抱歉,我一定要赢。”他缓缓拔剑出鞘,猛地睁大眼睛,大喝一声:“翻云覆雨式!”剑气翻滚,云飞的身体就像剑一样凌厉,朝着王田冲锋而去…

当昭宁终于把一朵鲜红的芍药别在云飞胸前的那一刻,云飞忽然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周围欢庆的声音,宇文朗、宇文潇祝贺的声音,其他士子的略带羡慕和嫉妒的目光,还有昭宁略带幸福的羞涩表情,全都消失不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佑二年四月二十六…”

抬起头,傍晚的天空褪去蓝色的纯净,被晚霞渲染成夺目的红色。自己终于没有走出宿命的轨迹,因为我姓云,我是云家的子弟。责任,我必须要承担。所以,那些华而不实的鲜花,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下嫁的诏书念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云飞跪下道:“谢主,隆恩…”

太阳终于缓缓落入山间,夜幕降临。

琴玥服下乾坤和合散到如今,已经有三个时辰。

蔽体的衣服拖得只剩下贴身的亵衣亵裤,实在不能再减少了。她盘腿而坐,靠在墙角阴凉处,用母亲教与的家传真气运转的心法打坐,努力想将体内的邪火压下去。

这种心法是平素修炼武功时所用,令真气顺畅,冲击穴道,使自己的身体更加坚韧,攻击更加灵活。不过偶尔也可用于排毒解蛊。但是春药不同于毒药,它的作用只是激发了人体内的正常生理机能,令之更汹涌地爆发出来而已。本身并不具备什么毒性。琴玥这样做,虽能一时缓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每一次体内的火热汹涌,她都忍不住有想撕裂自己的冲动。那种腐蚀心灵的煎熬,让她在每一次抵御悸动之时都忍不住想放弃,可又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堕落下去,于是咬咬牙,在最难受的时候硬挺过去。

她并不绝对排斥和男人的亲密接触,问题是和哪个男人。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毫无疑问她讨厌宇文护,并且在知道他为了看自己的笑话而在酒中下了那样的药了以后,就不只是讨厌而已,简直是最深刻地鄙视。这样的人…如果因为扛不住药物的作用。而和这样的人发生关系,不如让她去死。

是的,宁愿死,也不要…

“啊!可恶…”又是新的一轮躁动。琴玥只好稳定住心神,盘腿坐下,再一次运转心法。这次的躁动明显比之前的还要剧烈,脸上、身上像火一样燃烧,脑中清明的念想早已被欲望的烈火烧的一丝不剩。她真的要疯了。

“混蛋!”没有办法压制身体欲念的琴玥开始心浮气躁起来。“这样下去,我会…”

“当当”。水牢的铁栏杆发出一阵响动。一个小丫鬟把饭菜盘子从栏杆缝隙里送进来。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送饭干什么。”琴玥大口喘气。摇头笑道:“想不到,我琴玥还有这么一天,被人逼到走投无路。就算是死,也得不到尊严。”

她看了看送来的饭菜,忽然发现居然有汤。水!水!水是浇灭火焰的最佳良方。琴玥不顾形象地爬了过去,一把抓起乘汤的碗,一口喝干,凉水下肚,欲火浇灭不少。琴玥瘫坐在地上,长出了口气。

现在有水,可是之后呢?漫漫长夜,我将如何度过?

倒不如…倒不如…

“报!”宫殿之中,宇文护正在喝酒。殿内厅上,几位侍妾正在跳舞助兴。领舞的正是白天粘着宇文护的粉红衣装的少女,天心。她也正是凤仪楼地前任花魁,号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倾城尤物。

“殿下。请!”天心扭动着舞步。手中捧着酒杯,妩媚柔情地到了宇文护面前。将酒杯递了上去。

“殿下,请!”见宇文护没有接过酒杯,天心又软语温存地道了一遍。

“殿下?…”天心抬起头,见宇文护一手撑在案上,支起头,嘴角上扬,眼睛望向远方。偶尔长睫毛会一颤一颤,眉毛弯弯,似乎是在笑。有什么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令他如此开心?

“殿下,殿下。”天心不满意地摇晃着宇文护的胳膊,宇文护这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什么事?”

天心一脸委屈地努努嘴:“殿下不关心人家,连人家送上来的酒也不喝。”

“哦,是我的宝贝天心送来地酒啊。”宇文护笑着接过了酒,一饮而尽,一伸手又勾住了天心的纤腰,把她抱在怀里,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梢:“刚才,只不过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天心抬起头来,“什么有趣的事情?”

“活人大变身!”宇文护睫毛弯弯,笑得极为开心。

“大变身?”天心有些疑惑。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侍卫:“报----”

“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宇文护放开天心,站了起来,嘴上带着笑,表情却有些遗憾:“才三个时辰啊…有些失望呢!”

那侍从闯了进来,在宇文护面前跪下。宇文护笑问:“是不是她忍不住了,要我过去?”

那人跪下道:“殿下,出大事了!那个女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