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所有人的眼睛都莹莹地冒着光,格外闪亮。跟着阿拉坦呼啦啦出了盟。

不过,冲在第一个的,是琴玥。

她知道萨如拉他们通常放牧的地点,跳上白马,一甩马鞭就走了,宇文朗紧跟其后。

“驾!驾!”马蹄飞驰。

到了那个山头,琴玥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远远跳了下来,四处大喊:“寒霜!寒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躲猫猫可不好玩啊!出来吧!”

“我饿了,你说会给我做水晶饺子的!”寒霜,我们不是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四王大会么?你答应我等我回来以后一起收拾地。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寒霜!寒霜…”

宇文朗一把拉住暴走的琴玥:“你冷静一点!”

琴玥急红了眼睛。除了找寻寒霜的意识,她现在脑海里什么也没有。一番挣扎,又要四处去找她。

“你冷静一点!”宇文朗这下死死扣住琴玥的胳膊,不让她动,“你现在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冷静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得下来!”琴玥眼里忽然涌现出熊熊怒火,而瞳仁深处,又有一丝的绝望:“寒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是她…”话没说完,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琴玥很少哭泣,尤其是在不认识地人面前,母亲死了之后,她这四年哭泣的次数寥寥可数。

第一次,是在宇文护面前,他那晚骗走自己的初吻之时,这一哭,也把宇文护那颗玩弄的心彻底哭没了。

第二次,是她和寒霜终于在万骥盟定居下来之后,回忆起三年流浪四方的辛苦,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第三次,是前几天琴玥救不了那个被狼咬死的少女。一时间悲愤不已,更是想起了自己没有办法救下母亲、小德子和翠屏的无力,才哭了出来。而今次,就是为了寒霜。

寒霜可以说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全部。虽然说到骨肉至亲,她还有父亲,还有姐妹兄弟,不过自从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起,就与国皇室没有了一点瓜葛。她与昭宁、宇文彦虽然关系不错。毕竟分隔多年。

只有寒霜,从她来晟国的那一天起,就不离不弃。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主仆,是朋友,更是姐妹亲人。

“寒霜,你到底在哪里?寒霜…”找不到她,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琴玥不再挣扎,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泪汹涌而下。

宇文朗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挠挠头,只好也蹲了下来,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别哭,别哭…”可能事后,宇文朗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在这种时刻,怎么不知道给人一个宽阔的肩膀靠靠,一个温暖的胸膛让人家姑娘扑进来,没准一颗玲珑心就手到擒来了。

也许吧,但是当时他确实是六神无主,只想稍微减轻她的痛苦,哪怕一点都好。所以他只是很傻的一面把手搭着她不时耸动的肩膀上,一面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你别哭,别哭啊…”

二十一、寒霜在哪?

不久,阿拉坦的大部队带着萨如拉等一群孩子也赶了过来。男人们跳下马来四下找寻,但是找不到被绑架的众人。

“千夫长,我们发现了一些凌乱的马蹄印,还有一些人的足迹。”有个男子跑来向这边喊来。

阿拉坦连忙跑过去,现在发现的任何一点线索,都是救人的凭依。那个发现了印记的男子道:“虽然有抹过的痕迹,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

“能看出来大概有多少人吗?”阿拉坦问。因为虽然二十到四十岁的丁壮都跟着他出去了,不过,盟里还剩下约四百人。金帐汗国但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称之为“丁男”,虽然战力没有二十到四十岁风华正茂的男子们厉害,但总不至于被人群灭而不还击吧?

事实上,在村里发现了一些尸体有与人搏斗的痕迹,但是,对方的尸体一具也没被发现。甚至,出了村子之后,连血也没见着滴上几滴。

似乎那些人来去如风,已经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那人摇摇头:“看不出来…那些人似乎有意地扫去了行路的痕迹。千夫长,那些人不简单啊!”

阿拉坦默然。这些人懂得在大漠中抹去痕迹,看来似乎道行不浅。只是关键是,怎么这么巧,他们是在自己全盟出动到斡难河畔的时候,才忽然发难?时间算的刚刚好,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千夫长,我们发现了在山包的那边发现几具尸体!”又有人来高声呼喝。

阿拉坦赶紧跑过去看看情况。

山坳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数来约三十来具。大多是死于刀伤。从尸体地僵硬程度和尸体温度来看。应该死去不超过三个时辰。关键地关键就在于。他们并不是村里人。那么。他们就是今天来村里捣乱的人么?

“我认得他。”这时。来看情况地宇文朗忽然走出来。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这个人就是当初绑架我的马贼中的一个。他们是马贼!”

“马贼?”阿拉坦有些疑惑,而站在一边沉默地萨奇尔却道:“不可能,单纯的马贼不可能做出这么多湮灭行迹的事情。他们的来历肯定有问题!”

“我的仆人也说过,这群马贼绝对不简单。”宇文朗道。“他说,普通的马贼不可能有这样好的装备,后面一定有阴谋!”

“阴谋不阴谋的以后再说,首先我们得去救我们的女人们!”阿拉坦大声道。“忽赤!你们勘察完毕了么?”

“千夫长!我们已经查探好了!”那边几个男人大声回应。

阿拉坦抽出腰间佩刀,将刀尖指着蔚蓝的天空,大吼道:“我们走!把我们的女人和财产都抢回来!把敌人碎尸万段!”

“好!”众位壮士们也抽出刀来,高声回应。熟悉金帐汗国习惯的人都知道,抽刀指天为誓就证明了他们此去有必死必胜的决心。

自然。在那边的琴玥知道了敌人的消息,也是跳上马背,跟着众人而去。

有一小半人留了下来,收拾村子,还有照顾这些孩子。大多数人都骑马狂奔,追寻着敌人的踪迹。

那些马贼狡猾的很,往南再去了十几里,忽而又往西北转。最后,竟然指向了青阳山麓西边地一道凤凰岭之中。

真是没想到这群马贼的老巢居然是在二王子修行的青阳山翔鹰峰的西侧,而且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难怪这些年来鹰准部一直在寻找这伙马贼,却总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夜已深沉。

马贼们的山寨大门紧闭。远远的,能看见内里灯火通明。

一只小队在山道上快速蜿蜒前行。排在首位的是一位白衣人。快速行进之后,她远远甩掉了身后的草原勇士,到了山寨地最下方。山寨的寨门是由高耸的木头一条条绑合在一起。向上,还有哨塔负责监视。

只是,此刻山寨大门紧闭,哨塔里也似乎没人。

“千夫长,凌兄弟已经到了山寨门口了。”一个先遣兵报告给后面的阿拉坦。

“知道了,让他先等等,如果没有敌情。我们再一起闯…啊!”

阿拉坦不由得惊叫一声。因为他看见琴玥根本不理后面的众人,向上腾空一跃,几个起落,便独自跳入了山寨。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印象里,凌大夫一直是个相当冷静的人,遇到事情从不慌乱,能忍,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下手。可是,今天的他却与往常大不相同。凡是冲在第一位,看来他和寒霜嫂子,真是相当情重啊!

“千夫长,我们怎么办?”余下的人纷纷看着阿拉坦。

阿拉坦一跺脚:“还能怎么办?凌兄弟都已经进去了。我们也闯进去!”

其他人纷纷称是,不过他们不像琴玥会武功,能腾跃。几个箭手“唰唰”射出几支火箭,火舌一喷,寨口地大门顿时松动。大伙儿齐心合力一撞门,“咚铛”一声,山寨大门应声倒地。

山路崎岖,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通向前方的楼台。

山道上没有一个人在守着。也许是马贼们都去里面寻欢作乐了。

阿拉坦一拔刀:“我们冲!抢回我们的女人和财产,杀光山贼,烧了他们的老巢!”

“好!”众勇士们高声呼喝。反正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在乎再多闹出点什么来。这个时候,高昂的气势往往比小心谨慎的布局更重要。

然而,第一个冲出去的,是那个看似文弱的晟国公子闻朗。

众武士气势恢宏地向山上杀去,看见了灯火辉煌地屋子,他们更是像看见了仇敌一般,各个血贯瞳仁,想起了父母的惨死,家园被毁,以及女人姐妹的被夺,胆气横生。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大家怒吼一声,亮出弯刀,争前恐后地冲了进去…

“天,天啊…”

进去大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愣住了。

“这,这是…”

马贼们赫然都在眼前。诺大的厅堂,横七竖八至少容纳了近两百名马贼。酒坛、吃食,桌上的淋淋沥沥的都是。

只是…

马贼们一个个瘫倒在地,全体不省人事!

是,是最早冲进来的琴玥干的么?

不知道!她不在厅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千夫长,他们没有鼻息…已经死了…”有个男人弯腰查探了一下,顿时惊呆了。

“死了?”阿拉坦瞪大眼睛。“去查查,看看是否所有人都死了!”

大家四散开来检查,然后是纷纷地摇头:

“这个死了…”

“这个也是。”

一片死寂。

马贼们都死了,而且不是死于刀伤剑伤,大多数人口吐鲜血,而那血,是黑的…

中毒!

“究竟是谁干的!”许久,阿拉坦看着满地狼藉,怒喝一声。

有些事情一幕幕的发生在眼前,串联在一起:今早全盟去选拔勇士,正午时分马贼来袭,马贼抓走全村的年轻女人,杀光老人。抢走所有的财产,却懂得小心谨慎地湮灭痕迹,甚至不惜大老远把尸体丢在别处。---当然,这个处理尸体和湮灭行迹时间掐的很准,正好够他们逃回老宅。然后他们找到老巢,却发现马贼们根本没有警戒;等到冲进来一看,马贼们居然都死光了…

是谁?是谁在设计这出戏?

“阿哥…”阿拉坦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一声呼唤,他抬起头。见是娜仁托娅和村里一众女人从偏厅方向冲了过来。

众人一见妻子姐妹都安然无恙的跑出,脸上一阵欣喜,纷纷上前和家人团聚。女人们也被吓得不轻,一见着丈夫或是兄弟,便扑上来又是哭又是笑地。

这边阿拉坦也保住娜仁托娅和他的妻子,三人紧紧拥抱,默无声息。许久,阿拉坦才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受伤了没?”

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又哭又笑道:“没有。那群马贼把我们一路抓来,把我们关在一间很大的黑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对我们做什么。”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阿拉坦搓着手,大笑道。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凌夫人和凌兄弟…”她嫂子笑着。刚准备再问,却被一个人打断了话头。

“你们不是说有人抓走寒霜了么?我没有找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众人一回头,发现说话的是琴玥。她跟丢了魂魄一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琴玥发现了人群中的娜仁托娅,扑过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娜仁托娅,你不是说她代替你被人抓走了么?她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凌兄弟,你先别急,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没事,寒霜妹子也一定会…”阿拉坦看到琴玥发急的样子,原本喜悦的心也有些着急。

“我找遍了整个寨子,每一间房子我都搜过了,可是仍然看不见寒霜的影子!她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娜仁托娅一抬头,见是琴玥。奇怪了,她明明神情萎靡,然而一双眼睛却发出幽暗地光芒----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留恋现世而又抓不住流逝的生命。

事情是这样的。夜幕降临之时,马贼们带着成群的女人和财产,兴高采烈地回了寨子。然而和她们想象的并不一样,马贼们并没有猴急的立即爆发兽性,而是把她们全都关进一个黑屋子里。

娜仁托娅和嫂子待在一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午后的洗劫、亲人地惨死、家园的被毁,还有对自己未知命运的恐惧,不少女人都开始大哭起来。

“别怕。”这时,忽然有人小声道,众人的哭声顿时小了好些。

有人站了起来,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出是谁,但是,那人的声音却异常温柔坚韧:“我相信,玥儿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村里的人也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是寒霜!其他的女人们也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燃起生地希望。哭声小了,女人们虽然还有焦虑,却并不一味地绝望和无奈。

“与其在这里伤神,还不如思考怎么逃出去。”寒霜的一句话点醒了大家。女人们开始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逃跑路线和方法。

娜仁托娅不觉抬起头,看着寒霜傲立地身影,她开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凌大夫和寒霜那般的好。此刻的寒霜,在人前展现的气度与定力,还有面对危险时冷静的处事方法,与凌月大夫并无二致。

她就像是琴玥的影子一般,一直以来待在她的身边,为人处事也一点一点相似起来。

然而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门却忽然响动起来。锁门的铁链被人从外面打开,强光一下子射了进来。女人们不傻,纷纷往里面挤。只看见门口站着七八个提着刀的汉子,刀刃在灯烛之下发出凛凛寒光,正是震慑人心的利器。

众人注意到,这七八个汉子里,有四个人格外特殊。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蒙着面,并没有拔刀,但是气势很足。

其中一个拿着刀的马贼大喝:“谁是阿拉坦的亲眷?站出来!”

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一惊,两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们。

“谁是阿拉坦的亲眷?站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马贼说到做到,揪起门口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刀搁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再不出来,她的命就没了!”

人命关天!娜仁托娅和她嫂子觉得不能再躲了,而且…就算她们想躲,旁边的女人们也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正在这时,一个淡然的声音道:“是我。”接着,寒霜站了起来。

娜仁托娅和其他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站出来的居然会是寒霜。

二十二、千夫长的家眷

娜仁托娅拉住寒霜的衣角,不想让她去。寒霜却回头一笑:“真是麻烦大家了。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们,我一直想怎么报答大家的,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

其他女人沉默不语。说实话,虽然大家与寒霜相处的还算不错,可是此时…大家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

娜仁托娅的嫂子觉得不妥,就要说话,寒霜却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那个马贼道:“我听说阿拉坦有位妻子,有位妹妹。这里已经走出来了一个,那另一个呢?”

这句话让现场诸人措手不及,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都想站起来,却听见寒霜冷冷道:“你们想要的,无非是扣押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作为要挟的砝码。那么,有我一个,和再加一个,根本没有区别。现在我已经站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必要再拖累另一个呢?”

一番话把门外的七八个汉子都震住了。那四个黑衣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最后四人点点头。

马贼见那四人都同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取出绳子来,绑住寒霜的双手。

寒霜被押走之前,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以及平素常来琴玥家做客的那些女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放心,既然他们这么看重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这个名头,我就一定不会有事。”最后一面,寒霜回头一笑,笑容里全是自信,“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

“寒霜…”琴玥无力地松开娜仁托娅的手腕,手垂了下来。

“是我们对不起你…被抓走的应该是我们!”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一脸沉痛。

“不…”琴玥轻轻摇摇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你们…我现在只想知道,哪些混蛋抓她走了,她到底在哪里?”

“千夫长。我们抓到一个马贼!”一个找到妻子的男人本来想和自己老婆到黑灯瞎火的地方说说私房话的。不料到居然抓住了一个幸存的马贼。男人当即雄赳赳地抓住了这个小贼,自然他的妻子惊叫连连地同时,也没少送上香吻。

“走!”那人拎着这个小贼走进了大厅。在他地背上一推。马贼便踉踉跄跄地走到大厅正中。

那马贼刚去如厕,蹲了半个时辰,才侥幸逃脱大难。一出茅厕门,就听见大厅声音怪怪地。探头一看,只见一些不认识的人到大厅找茬来了。而老大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他心知麻烦来了,便只好躲在稻草里,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谁料他刚懵懵懂懂被那个抓他的汉子一下子推到人前。一个清秀的白衣公子便跑到他的身边,两只眼睛射出逼人的寒光:“说!寒霜去哪了!”

“啊?寒霜?”这马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甚至怀疑,今生今世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宇文朗知道此刻的琴玥早已经失去理智和冷静,让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便走过来问:“就是那个被带走的千夫长的家眷,她去哪儿了?”

“啊?”那马贼总算还是识货的,知道在这种强敌环肆的时候,装傻充愣是最好地。于是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起来:“各位大爷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一准说!”

“那个被带走的千夫长的家眷,她去哪儿了?”阿拉坦也急了。

“各位大爷们,我只是个扫地的,平常大哥们商量事情,我们也只有靠边的份,当然分红的时候也只靠边。----诶哟,大爷别打别打,我说!我只知道上回大哥带着百十个兄弟去抢东西。走半道上给万骥盟的人截下来,死了二十几号弟兄。回寨子以后,大哥气恼了好多天,就在这个时候,有四个人找上门来。”

“四个人?什么人?”

“不知道…别打,我是个扫地的,真的不知道!我知道那四个人似乎来头不小,老大跟他们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然后那四个人说最近几天是四王大会选壮丁的时间,如果要报仇的话。在这几天正好。然后,就等到了今天…”

果然是他们干的!想到家园被毁、亲人遇难,汉子们都是气得眼睛通红。

“今天果然没受什么阻碍。然后那些人还教我们怎么湮灭行迹,要我们顺利逃回来。等到一回寨子,那四人似乎什么对抢来的财宝和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走千夫长的家眷。”

“千夫长的家眷?”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这个!琴玥一把揪着马贼的衣领,“他们是什么人?跑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刚才我去茅厕去了,没见着他们…啊!----”马贼惨烈地一声喊,痛的钻心----琴玥将一把小刀插在他的大腿之上,鲜血汩汩流出。

“说!”琴玥眼神如刀。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马贼痛彻心扉的叫,却是琴玥将插进去的刀刃一拧,旋转九十度角。站在琴玥旁边的宇文朗,可以清晰地听到经脉断裂的声音,肌肉和经脉在扭曲中被切断,鲜血喷涌而出----可以看出琴玥相当熟悉人体血脉,不然不会找出这么一个让人想去死而又一时间死不了的做法。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琴玥目光射出阵阵寒意,像刀剑一样。有一瞬间,宇文朗相信琴玥是会杀人的,为了寒霜,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我真的…真地不知道…”马贼脸部肌肉都扭曲了,疼得脸色蜡黄,额头上全是汗。

“停手吧!”宇文朗看出这个马贼当真没有说谎,而琴玥这做派,显然是要取他这条命地。

琴玥不理,手依然死死握着那把刀,宇文朗想夺过来,未果,而马贼疼得面如金纸,都要晕过去了。

血流成河!

本来对着马贼有着深仇大恨的汉子们都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然而…听着这个马贼地惨嚎与宁死的痛楚,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有些同情起来。

可是琴玥还是不想松手!

“停手!”宇文朗不自觉大喝道。

“朕…”情急之下,宇文朗不小心大吼了一声,又赶紧改口:“真的再不松手,他就死啦!”

宇文朗一把抢过刀子,在争夺当中,那刀子不免又弯了几个弧度,深了几许。马贼大吼一声,两眼一闭,直接疼晕了过去。

“就算你杀了她,也于事无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寒霜!”宇文朗对着琴玥大声吼。

“没错。马贼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人应该不会留在这里,而是带着嫂子跑了。”阿拉坦也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正门紧闭,那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没有从正门出去的。这里一定还有后门!弟兄们!我们找!”

“好!”众壮士大声应承。琴玥和寒霜不仅平素威信极高,而且,刚才寒霜挺身而出的奉献精神,对他们也是一种触动吧?

众人之力果然无穷,不久,他们便在山后发现了一条小道,门半开着,显然,有人从这里出去。

“千夫长,这里有路!”众人嚷嚷着报告。

琴玥听到这话,第一个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