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站了起来,小白也只当自己把他哄住了,不想他站起来走了一步,却忽的转身,快步走到隔扇门边儿上,一把撩开那低垂的幔帐道:“贵妃娘娘既在,便容我参拜参拜吧…”

第82章

晓晓就这么跟愣头青王爷来了个脸对脸儿,应该说,这王爷除了二点,长得的还算挺不赖的,莫一看上去跟帅哥皇上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皇室家族的优越性,沉淀了数代的基因,想长得丑点儿都难。

可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那复杂的目光到底是啥意思,明明是他吓自己,那表情一再告诉晓晓,自己吓到了他,难道自己是哥斯拉吗,亦或是丑八怪,用得着这样吗。

不过听到他下一句晓晓真愣了,他望着她叫了声筱筱,晓晓这回真给他吓着了,晓晓是自己现代的名字,他这个古代的王爷怎么知道的,而且,他那是什么眼神,仿佛对自己一点儿都不陌生,就算是个自来熟,也没这么熟的,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想到此,晓晓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然后愣头青王爷忽的就笑了起来,从上到下端详了她一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晓晓忽然觉得这个王爷除了二之外,还有点儿精神不正常吧,原来如此个屁啊,没听见自己问他话啊,想着,她又问了一句:“刚才你是不是叫我?”

可她刚问出来,皇上就插进来道:“皇叔,你认错人的毛病又犯了,你看清楚点儿,这是朕的皇贵妃,再若无理,朕可恼了。”

“好,好,皇上别恼,是我的不是,这两天吃多了肉,有些上火,这眼神儿便不跟劲儿了,昨儿险些连我府里的小妾都认差了,贵妃娘娘您可莫怪罪,只要您不怪罪,皇上就恼不起来,皇上恼不起来,就不会派我去做什么南巡的监察御史,您是不知道,我那毛病,一见着貌美可心的佳人,腿就软的走不动道,那南边儿旁的没有,美人可有的是,我一去了,回不回的来,两说着,只怕要耽搁万岁爷的大事。”

晓晓算看出来了,这个二货王爷除了自来熟还是个二皮脸,头一回见,就让自己帮他说情,他张得开这个嘴,自己还不好意思呢,自己不仅跟他不熟,跟帅哥皇上也不熟,却忽的想起刚换药的情景,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却听二货王爷道“哎呦,贵妃娘娘这脸红的样儿,可真新鲜,以往,呃,那个,我是说以往没见过皇上对那个后宫嫔妃这么上心过,倒是贵妃娘娘得咱万岁爷的心。”生硬的扭过去,前言不搭后语。

晓晓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位了,搭话不是,不搭也不是,正为难呢,听见皇上道:“皇叔,你不说府里有急事办吗?”

“对,对啊。”二货王爷一拍脑门:“瞧我,这一看见皇贵妃,倒把我府里的急事都忘了,那个,贵妃娘娘,今儿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见。”说着扭身往殿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折回了晓晓跟前,神叨叨的道:“头一回见贵妃娘娘,也没预备见面礼,我这心里总过不去,刚想起来,昨儿在琳琅阁得了个手捻葫芦,形儿好倒不稀罕,难为是个给人盘出来的老物件儿,色够润,贵妃娘娘当个玩意吧,也算我的一点儿心意。”

说着手伸过来张开,晓晓这才发现,从刚才他手里就盘着葫芦呢,果然是个不干正经事的,不过,他手里这个手捻葫芦真不错,就像他说的,形好不难,难为盘的润,乍一看跟玉似的,透着那么点儿薄淡的红,真是好东西。

待要不收,愣头王爷已经一扬手丢了过来,晓晓不得不接在手里,这么好的东西横是不能掉地上,磕碰着破了品相真可惜了。

那愣头青王爷见她接了,嘿嘿一笑道:“看来我猜的不错,贵妃娘娘也好这个,得咧,我哪儿可还藏着一套绝的呢,赶明儿给娘娘送来品鉴品鉴,这会儿可真该走了。”说着慢悠悠出去了。

晓晓拿着葫芦直发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这二货王爷认识自己似的,可他刚明明说第一回见自己啊。

“姐姐喜欢这个?”晓晓愣神的功夫,手里的葫芦给皇上拿了去,她看向他,却发现他深深望着自己,那目光很是难解。

晓晓心里一惊,琢磨是不是皇贵妃不喜欢这东西,自己这露馅儿了,只得眨着眼含糊的道:“没见过这么小的葫芦,倒是稀罕。”说着站起来捂着胸口皱了皱眉。

果然,帅哥皇上立马放弃葫芦的话题:“怎么,又疼了,想是坐的时候长了些,朕扶你进去躺着吧。”

这正合晓晓的意,帅哥皇上扶着她躺好,才道:“朕这个皇叔,性子有些无状,不管他说了什么,姐姐莫放在心上,只当他胡说便是了。”

虽觉那个二货不靠谱,可说他胡说也真有点儿过了,其实刚那二货王爷也没说什么,不过晓晓还是点点头,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混过去就成。

皇上事儿多,跟她说了会儿话,老太监就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帅哥便温柔的道:“朕前头有些急事。”

晓晓特懂事的道:“那皇上赶紧去吧,可耽搁不得。”帅哥皇上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朕总觉着姐姐这一病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晓晓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怀疑了,汗都快下来了,却帅哥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姐姐忘了不成,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儿,都是朕最亲最近的姐姐。”

撂下这句话才去了,虽说给皇上叫姐姐挺新鲜的,可这一句一个姐姐,也真有点儿囧,就算帅哥挺正太,难道她看上去像姐姐吗,却想起自己的名字乔大妮,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与其叫大妮还不如姐姐呢,太乡土了。

想起二货王爷给自己的葫芦,往床里侧伸了伸手,没有,晓晓忽的坐起来,掀开被子,四下找了一圈,还是没有,难道是给皇上拿走了?

“李进忠,朕不知道她还喜欢这个,你是她的干爷爷,可知道吗?”

李进忠心里叹了口气,说起晓晓这个干孙女,他如今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是这么个祸国殃民的祸害,当初她一进乾清宫,就把她弄死了,反正宫里稀里糊涂死个宫女,也不算什么大事,自己一念之差,倒惹了这么个麻烦。

就为着这丫头,皇上什么阴毒的手段都使了,若是为了江山社稷还算了,就为了这么个丫头,落了个暴虐的名声儿。

如今这丫头死是没死成,活过来成了皇贵妃,皇贵妃恐怕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儿,皇上掌了朝政之后,满朝文武大臣天天催着立后,皇上只是拖着,拖来拖去的蹦出来个皇贵妃,这后宫的规矩,若有了孕那顺理成章就的升位,皇贵妃再往上,可不就是皇后吗。

昨儿他可听见万岁爷招了张陆过来问那丫头的脉案呢,除了刀伤,问的最多的就是什时候能侍寝。

其实李进忠也知道,费了这么大劲儿,好容易把人弄回来,侍寝不过早晚的事儿罢了,且后宫虽说有几个嫔妃,真格的常三管的敬事房就是个摆设儿,绿头牌是写了,可根本没叫往御前呈送,要说皇上有什么隐疾,李进忠是绝对不信的,依他瞧,皇上就是中了那丫头的毒了,不信,等那丫头能侍寝了瞧,不定就成芙蓉帐暖春宵苦短的唐明皇了。

想到此,李进忠摇摇头道:“老奴不知。”却暗暗瞄了眼皇上的脸色试着道:“淑妃娘娘刚使了宫女来说,娘娘亲手剥了莲子给万岁爷熬了莲子羹,如今天热,最是祛暑降火,娘娘还让下头的宫女,排了一出小戏,长春宫的戏台也风凉,不若万岁爷过去走走?”

“李进忠,你是不是收了淑妃什么好处?”

李进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万岁爷这话从何处而起啊,老奴自是知道宫里的规矩,不敢有丝毫逾矩。”

小白看着他道:“既没收好处,这般替淑妃说话儿,难道是对姐姐不满?”

李进忠脸都白了,没人比他更清楚,皇上把那丫头瞧得多重,便有不满,哪敢让皇上知道,不是活腻了吗,咚咚磕了两个头道:“万岁爷这话儿越发让奴才不知怎么好了。”

小白淡淡的道:“没有不满就好,便这宫里所有人心里都对姐姐不满,却只有你不可,你是姐姐认下的干爷爷,当事事为姐姐着想才是。”

说着顿了顿:“下头那些人的嘴给朕看严实了,但能有一句半句过去的什么,传到姐姐耳朵里,自己的命便能豁出去,还有老子娘,便豁出去老子娘,还有祖宗呢,但能有多一句嘴的,就备着朕把他家的祖宗扒出来鞭尸。”

皇上这话说的虽轻,可那阴狠的内容,真令李进忠浑身发冷,他很清楚皇上不是吓唬人,真会这么干,这天下除了晓晓那丫头,就没有能让皇上心软一丝儿的人,估摸就是这会儿,先帝从皇陵里爬出来,万岁爷照样不认这个亲爹。

在皇上眼里,晓晓那丫头就是他的命,可以没爹没娘,没兄弟姐妹,没亲人,甚至没有天下都成,就是不能没有她,这真是上辈子的冤孽。

小白看了他一眼道:“起来吧,你年纪不小了,胳膊腿儿的也比不得以前了,朕让你跪的时候长了,姐姐若知道,不定要怪罪朕的。”

李进忠心里叹了口气,就如今那丫头什么都忘了,哪还会记得自己这个没什么真心的干爷爷。

却听皇上道:“暗卫哪里可有消息了?慕容兰舟的尸首找到了吗?”

李进忠忙道:“正要回万岁爷呢,那悬崖下头是块洼地,赶上今年雨水大,那水多了漫过山壁,冲下去成了瀑布,慕容兰舟掉下悬崖纵然能侥幸活命,被那湍急的飞瀑冲下去,也是必死无疑,只那瀑布连着山下的江面,尸体冲到江里却难寻踪迹。”

“难寻也的给朕找出来,跟他们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两样都不见,仔细他们的身家性命…”

第83章

李进忠忙应着去了,小白瞧着手里的葫芦发了会儿呆,记着大妮最不喜欢缠枝葫芦的花纹,想起这个,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当初她见东暖阁隔扇门上的缠枝葫芦便问他:“怎么是葫芦,若是莲花不是更好看些?”那时他只笑笑没说什么,后来不知她从那个嬷嬷嘴里听说,葫芦暗喻夫妻之事,又合了绵延子孙,便说这个不好,从此凡是瞧见缠枝葫芦必然不喜,也因此,东暖阁的隔扇门如今换成了缠枝莲花的。、

倒不知她不喜欢缠枝葫芦,却喜欢这样的手捻玩意儿,何时的事?怎他一点儿不知,裕亲王那话什么意思,琳琅阁他是听过,莫非是她在宫外那段日子去的。

小白忽觉有些不踏实起来,仿佛一直以来自己觉着最了解的一个人,忽然有一面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个人若是旁人,也与自己无干,却是大妮,便由不得他不多想了,且,他总觉着哪儿有些不对。

张陆那药说是吃下去前尘尽忘,瞧着倒是忘了,自己却又总觉着她还记着什么,不像个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儿,自己太了解她,她一个很小的动作,甚或一个目光,自己都大约能知道她想的什么。

现在的大妮有些古怪,若真说起来,小白觉着有些像当年第一次在乔家村山溪边儿上碰见她时的样子,那时的她是如今这般,灵动古怪,自以为有心机,却不知,她的心机早露了出来。

想起那时她哄骗自己手里烤鸡的样儿,不禁失笑,吩咐下去,晚膳的时候让御膳房烤一只鸡呈上来,其他的捡着娘娘喜欢的做。

御膳房的人都是人精,虽说皇上下了严旨,不许背后说过去的事儿,可这事儿能瞒得住谁,以往程筱筱还在宫里当御前大宫女的时候,那就是个比万岁爷还要小心伺候的祖宗,基本上,她喜欢什么,万岁爷就喜欢什么,无论吃的,用的,使唤的都一样,所以御膳房比谁都知道她的喜好,不用特意吩咐,做出的菜一准是她最顺口的。

如今更不用说了,别管怎么跟慕容兰舟搅合了一腿,这会儿给皇上弄了回来,照样儿封了皇贵妃,就这份痴心执意,换二一个人都没戏,所以,以后更得上心的伺候着,这都皇贵妃了,不定那会儿就是皇后主子了 ,到时候,上赶着巴结恐都挤不进去。

所以,小白这一吩咐下去,御膳房的御厨把旁的都搁在了一边儿,着手就预备晚上这顿了,也赶巧了,淑妃哪儿今儿要吃个蟹黄豆腐,便往后搁了搁,等着长春宫里的人来催了两回,才赶着做了送过去。

那淑妃是邱尚书的掌珠,当初封进后宫,先时虽说慕容兰舟掌权,可一见皇上生的美姿美仪也暗暗欢喜,琢磨凭着自己爹的势力,赶明儿皇上拿回朝政,若封后,除了自己还有哪个,其他那几个,论家世,论容貌,论才艺,哪有比上自己的,待将来母仪天下,当是如何风光。

却哪想到自进宫便没怎么见过皇上,更别提侍寝了,这一晃半年都了,自己见皇上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先头还当是敬事房的掌事太监使坏,恼起来,去敬事房要了起居注一瞧顿时傻了眼,后宫是封进来不少,可侍寝的却一个都没有。

若说皇上走的近些的,当属惠嫔,对于这个惠嫔,淑妃恨得牙根儿痒痒,本来是个不入流的宫女,却因选上教引宫女得了意,封贵人之后,皇上很是冷落了一阵,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年前那会儿忽然来个三级跳,直接封了惠嫔,这半年来,万岁爷便是没招谁侍寝,却时不时会去延禧宫里坐一坐。

这虽算不得什么,可别的嫔妃连面儿都见不着,惠嫔却能隔三差五的见皇上,这能不让淑妃恨吗,想寻个机会给惠嫔难看,可惠嫔倒精,几乎不出延禧宫,这后宫又没有皇后,太后的,用不着嫔妃晨昏定省,她不出来,淑妃也没辙。

这一个惠嫔还没恨明白呢,忽的又蹦出来个乔大妮,也不知皇上从哪儿弄来的,就跟凭空掉下来似的,直接就封成了皇贵妃,距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也没分到哪个宫,直接就住在了皇上寝宫里,便是皇后,这么着也不和礼法规矩吧,她一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无出身,二无才能的村姑,怎么就能跟皇上同寝同食呢,这哪还是天家,成贫家两口子过小日子了。

这么下去,她们这些后宫守了半年活寡的嫔妃,算怎么回事呢,想着让手下的太监出去扫听扫听吧,可谁也没问出什么来,只一说是皇贵妃仨字,外头那些太监嬷嬷,一个个,嘴巴闭的比蚌壳还严实,一脸惊恐的道:“万岁爷一早下了严旨,若谁敢背后嚼说贵妃娘娘的事儿,一概打死不论。”

淑妃没辙,只得使了宫女去乾清宫寻李进忠,好歹的李进忠跟她爹有些交情,总会帮自己一帮吧,再说,自己好了他也没坏处,真让那个皇贵妃成了皇后,他李进忠以后的日子也没指望了。

谁知那老阉货使人来说,皇上不得空,一句话搪塞回来,淑妃本来就憋了口气在心里,中午三催四请才送来的蟹黄豆腐,更惹了一肚子气,先不说蟹黄腥不腥,就说那豆腐,怎么吃着都不是味儿,问了才知道,说御厨忙腾不出手来,娘娘这儿又催的急,便让手下的徒弟做了。

淑妃气的脸色都变了,问:“忙什么?后宫统共就这么几个主子,能忙到哪儿去,况且一个豆腐能费多少功夫,指不定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呢。”

那宫女忙道:“说是万岁爷特意吩咐下了晚膳要吃烤鸡,听说是皇贵妃最稀罕吃那个,御厨哪儿忙着收拾鸡崽子呢。”

话音刚落就挨了淑妃一巴掌:“她晚上要吃烤鸡,这会儿就的上赶着预备,本宫晌午要吃个豆腐,都没空,她算哪门子的皇贵妃,不定打哪儿个野窝子里钻出来的呢。”

话音刚落,就听窗户外头一个声儿道:“她可不是野窝子钻出来的人,是这宫里的老人呢。”

淑妃一愣,就听外头太监跑进来道:“主子,惠嫔娘娘来了。”

淑妃挥挥手没好气的道:“行了等着你通报,黄瓜菜都凉了,你们就掂量着本宫好性儿,蹬鼻子上脸的,不拿本宫当回事儿,回头那天本宫的性子上来,把你们一个个活剥了皮,就都老实了。”

说着扭身皮笑肉不笑的道:“惠嫔妹妹可别多心,我这长春宫的奴才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可不是冲着妹妹的。”

春桃目光闪了闪道:“冲不冲我的有什么打紧,只姐姐若恨妹妹可恨差了人,以往那位没回来,我就是万岁爷的个幌子,如今那位回来了,我这个幌子便也没用了。”

淑妃道:“你说她是宫里的老人,你识得她不成?”

“岂止识得,我与她是一块儿进宫的。”“一块儿进宫的?她是宫女?怎以前没听过有个叫乔大妮的宫女?”

“乔大妮没听过,姐姐总知道程筱筱吧!”“程筱筱?”淑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如何没听过呢,曾经是御前的红人,又是慕容丞相的弟子,这夫子弟子的,最后处出的男女之情,就为了跟她走,慕容兰舟心甘情愿还朝归政,才有如今的大夏,虽影绰绰听说她跟皇上的感情也不一般,到底跟着慕容兰舟走了,说是一路南下,先去江南再去塞北,这会儿不定在哪儿呢,怎会成了什么皇贵妃,这岂不是笑话吗。

想到此,淑妃瞧着惠嫔道:“妹妹可莫哄我,程筱筱早跟着慕容丞相走了,哪会在宫里?”

春桃淡声道:“姐姐若不信,回头去乾清宫瞅一眼,除夕宫宴的时候,姐姐不也见过她吗,我与她不仅一处进宫,还是老乡,如何不知底细,当年是她爹病重,没钱医治,她才替了同村程家的姑娘进宫,与皇上的情分更不一般,在御前三年,跟皇上同食同寝的时候都有呢,只不过乾清宫李进忠管着,李进忠是她认下的干爷爷,处处护着她,外头还有个慕容丞相,她这个御前宫女过的日子,可给万岁爷还舒坦呢。”

淑妃听到这儿却瞧了她一眼道:“妹妹跟她既是老乡,这会儿可要跟着沾光了,赶明儿她封了皇后,妹妹依附着她,日后还愁什么,怎不去乾清宫,倒来了我这儿,莫不是走差了。”

春桃站起来道:“话儿妹妹带到了,姐姐信不信都随姐姐,妹妹还有一句话要说,她没回来的时候,万岁爷想着她,望着她,惦记着她,连后宫嫔妃的身子都不碰一下,如今她就在跟前,以后的日子,姐姐自己想去吧!妹妹倒是没什么,横竖就我一个,姐姐外头可还有一大家子呢,妹妹言尽于此,姐姐自己掂量吧。”

说着扭身要走,淑妃忙笑道:“哎呦,这就恼了,不过说两句笑话罢了,真跟我计较上了,成,姐姐领了妹妹的好意,可既如你说的这般,我急有什么用,皇上如此护着她,咱们连跟前都近不得,便有手段也使不出啊。”

春桃目光闪了闪道:“咱们是近不得,却有一人能近得…”

第84章

晓晓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天,先头两天总会失眠,毕竟身边儿多了个陌生男人搂着你,抱着你,还搂抱的贼紧,搁哪个女人能睡得着着。

就小白抱着她的那样儿,呃,虽然晓晓觉得,这么个大帅哥叫小白有点儿囧,可小白坚持让自己这么叫他,她也只能照办,毕竟在人家地盘上。

话归正传,小白抱着她的时候,她觉得特像抱一个孩子,别看他平常跟自己说话柔声细语的,抱她的姿势却相当霸道,尤其她的伤口渐渐好起来,他几乎把自己完全抱在他怀里。

一般她早上醒过来的姿势都是,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胸,他的手完全占有似的搭在自己腰上,那意思仿佛他一松手,自己就能没了一样。

霸道却也证明这人超级没有安全感,有点儿令人心疼,就那么一丝丝儿的心疼,因为晓晓总忘了自己现在是乔大妮,以她的年纪,小白在她眼里,实实在在就是一小正太,即便他是皇上,手里握着生杀大权,时候长了,晓晓还是不知不觉有了种类似怜惜的感觉。

因为这小子实在太萌了,且从不放弃卖萌,他这么一萌,释放了杀伤力,晓晓也开始放松了,所以说,晓晓这辈子都搞不过小白,这么多年下来,小白最知道怎么对付她,来硬的,小白绝不干,当初那一回过来,足有一个月见不着她,小白怕了。

但这次小白也不会放过她,对她,他势在必得,所以趁着她失忆,皇贵妃就按在了她头上,自己是皇上,她是皇贵妃,夫妻名义先有了,至于夫妻之实,小白也要,他想了她这么多年。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跟着慕容兰舟走了之后,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白天还好,有朝政,有大臣,晚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没睡过一天囫囵觉,一闭上眼就是她,睁开眼还是她,想她跟慕容兰舟到哪儿了,做了什么,这样的夜里,是不是相拥而眠,慕容兰舟会亲她,抱她,甚至…

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嫉火中烧,所以这次他不会再由着她的性子来了,不管她是不是还记着些什么,她都必须是他的,就在今晚。

他唤了李进忠进来让他去布置坤宁宫,李进忠一听就愣了,虽说知道皇上一沾上晓晓那丫头,就会失去理智不顾礼法,可坤宁宫,那是帝后大婚时才能住的地儿,便晓晓封成了皇贵妃,也没资格在哪里过夜,这要是让满朝文武知道,还不炸了营啊。

想着便要劝,刚张张嘴,就听皇上道:“在朕心里,皇后从来只有一个,她不仅仅是朕的皇后,还是我的妻子,朕意已决。”

李进忠早就知道皇上是个听不得劝的,尤其在晓晓的事上,执拗非常,便也只能下去照着万岁爷的意思预备,却又怕晓晓那丫头不依,弄出什么事来,特意备下暖情香。

这暖情香对男子来说没什么,女子嗅倒此香却会渐次身软如绵,动情,动性,乃是内宫秘药,专门为皇上助兴调制的。

晓晓自然不知道这些,她正在进行她百无聊赖的养猪生活,没错,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猪了,猪仔子不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别的追求,她如今也是这样,区别只在于有个帅哥陪着她。

帅哥兼职饲养员,且陪吃又陪睡,晓晓都觉得小百快成三,陪了,且是超级有职业操守的三,陪。

晓晓放下手里的书叹了口气,书是小白给她找来的,不是看了就让人头晕的经史子集,是些话本子,有才子佳人的,也有鬼怪狐狸精的,总之应有尽有。

晓晓其实很好奇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些字的,记得现代的时候,最让她头疼的就是繁体字,一般都是看着眼熟,猜半天也不见得能猜对,对于繁体字,晓晓原来就是本着猜谜的态度去瞎猜的,而且,十有八九会猜错。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出过丑,唉,别提那些糗事了,提起来都脸红,晓晓觉得神奇的是,自己穿越了一回,竟然认识这些繁体字了,不是猜,是真认识,且十分熟悉,熟悉到能异常顺畅的阅读这些繁体书籍,可见程度之高。

晓晓琢磨,这难道是穿越自带的技能点,就跟开了天眼似的,脑子里飞速的灌进去一些东西,后来想想,大约自己想多了,这些技能不是她穿越带来的,是人家乔大妮的本事。

这乔大妮倒是越来越让晓晓好奇了,听名儿绝对就一村姑, 而且,她醒过来这么长日子,又如此受宠,还是皇贵妃,怎就没见着一个娘家人来看她,就算内宫规矩大,凭小白对她百依百顺,恨不能给她摘月亮的劲儿,晓晓觉着,娘家人进宫来探探病还是很容易的,可就一个没见着。

这只能说明两点,一点是她娘家人看得开,即使女儿地位显赫宠冠后宫,依旧能淡定的生活,二一点,是她娘家人远,且不是当官的,弄不好就是那个犄角旮旯小村落的村民,没想到自家女儿能当上皇贵妃,所以,也还没来得及联系。

虽说逻辑上有些不通,可晓晓还是觉得,第二个更靠谱些,毕竟哪个世家大族会把自己家的女儿取名大妮的,就是下头使唤丫头的名儿,都得特有水平,具体的可以参考红楼。

而作为一个地道村姑的乔大妮,恐怕没有机会接受琴棋书画的系统教育吧,可事实却是,她会这些,晓晓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不会的东西,一看见就知道自己会。

除了读书还有下棋,即使她下的一手臭棋,可她会,最神奇的还有书法,她竟然会写书法哎,多神奇的事儿,且写的相当不错。

就在昨天,晓晓第一次拿笔的时候,那感觉都没法形容,下笔写出来的字,晓晓觉的比那些书法家也不差什么,画画她也会,至少花个兰花奇石什么的,绝对没问题,这造诣,晓晓都恨不能穿回去了,这要是穿回去,自己会这些,还愁个屁,先把工作辞了,混个书画家啥的,有钱,有闲,有地位,说不准还能骗一个高富帅的老公。现代社会里掌握这样技能点儿的那都是美女,长得不咋滴的也能归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类型。

晓晓这两天的日子倒不那么无聊了,她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就是发现自己的技能点,目前来说,除了琴她一窍不通之外,其他的都很拿得出去,她琢磨自己如今这样儿,端着本书靠在窗下瞧,是不是也跟那些仕女图有一拼了。

为此她还真装了一会儿,只不过,她这个自由散漫惯了的现代人,实在扛不住,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而且,总看书也没意思,她琢磨自己是不是能出去溜达溜达了,小白天天坚持涂那些皇宫神药,她的伤从昨天基本就算好了,伤口愈合,也不疼了,所以她也能出去走走了吧。

毕竟自打穿过来,就在这屋里头,至多也就从里屋挪到外屋,外屋再挪回里屋,活动地点里屋的床,外屋的炕,要不,就是那那边的椅子,一步都没出去过,窗户外头也只能望望,因为望见了外头,晓晓也才更想出去。

这里是乾清宫暖阁,小白的寝宫,从暖阁的窗户望过去,便是最雄伟嵯峨的皇家建筑,朱红的墙,金灿灿的琉璃瓦,还有那飞檐之上的仙人神兽,这就是她去过很多次的故宫啊,可即使去过很多次,因为角度不同,也觉得分外新鲜。

且这里毕竟不是明清,只能说像,却不能说是,而且,现代的故宫都是游客,这里却只有轮值的太监宫女,所以她更想出去了,不能留影纪念,至少感受一下这种想都没想过的超级VIP待遇。

这么想着,便跟丁香道:“我们出去逛逛吧!”

丁香一愣,琢磨万岁爷可没吩咐娘娘能出去,自己若擅自让娘娘出去,回头万岁爷怪罪下来,自己如何担待的起。

丁香十分了解晓晓的性子,毕竟在一起待了三年之久,知道直接拒绝是没用的,她性子一上来,非要出去,自己还能硬拦着不成,倒是慢慢跟她说,先用软话拖着,比较有用,更何况,今儿是娘娘的好日子,还是莫出去,在屋里歇养着精神才是,万岁爷可惦记多少年了,不定今儿晚上怎么折腾呢。

想到此,便道:“这会儿刚过晌午,又在五月里,外头日头毒呢,刚奴婢外头走了一遭,晒得奴婢直难受,娘娘身子弱,可禁不得,不若等日头落下,吃了晚膳,再出去。”

晓晓一听就明白了,话说的好听,其实意思就是,小白没说她能不能出去溜达,所以得等晚膳的时候,回了小白才成。

晓晓也不想为难丁香,这人对自己蛮好,又亲切,她如今离不开她呢,便点头应了,丁香暗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膳的时候,小白过来,两人吃了饭,晓晓琢磨要不自己问问吧,便趁着吃茶的功夫直接说了:“我觉着身上好了,想出去逛逛。”

小白抬头瞧了她一会儿,笑了一声站起来道:“乾清宫后头有个小花园,难得姐姐有兴致,朕陪姐姐逛逛去。”晓晓一愣,她本意是自己出去逛,不过他既然非得陪着,自己也不可能拒绝。

说是小花园,其实真不小,湖石堆成假山,涓涓细流穿石而过,绕着凉亭小桥淙淙而响,颇有意境,旁边儿植有塔松,花卉倒不多,只除了石榴。

晓晓暗暗数了数,花园里竟有六颗石榴树,如今正是花期,那红红如火的榴花绽放开来,竟比天空布满的霞锦还要艳上几分。

晓晓站在一棵硕大的石榴树前发呆,总觉着这场景有些熟悉,天上如匹的晚霞,火红的石榴树,映着榴花,一个俊秀挺拔的男子,她甚至仿佛听见他唤她晓晓,声音隐隐约约,仿佛做梦一般。

“姐姐瞧什么呢?朕唤你两声都没理会。”

晓晓忽然侧过头去,愕然发现,刚她脑子里的情景,跟眼前诡异的重合了,小白也站在石榴树前,火红的榴花映着他俊秀的脸庞,他那么温柔的看着她,唤她,虽然不是她的名字,也足够令人心惊了。

晓晓后来想想,大约男女之间要的就是个情景,有时候某些情景容易让人激动,激动之后就容易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例如这会儿,晓晓被自己想想与现实重叠的神奇情境所惑,恍惚觉得,自己跟乔大妮也高度重合了。

所以看着眼前的小白就有些心猿意马,然后,小白或许也感受到了,他一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人就这么紧贴的站在了一起。

他比她高了足有一个头还多,她仰着头看他,他也低头看自己,他的眸光温柔似水,就这么定定望了她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大妮,我想亲你。”

晓晓顿时手足无措,在她的观念里,这种事儿貌似是不用提前说的,水到渠成最好,这位倒好,还直接说出来,他这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吗,难道让她说,行,你亲吧,这样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不过晓晓没纠结太久,小白仿佛也没想征询她的意见,而只是告诉她一下,然后唇就落了下来,开始异常温柔,他的唇贴在自己嘴上,辗转亲了一会儿,很慢,很轻柔,后来在他耐不住撬开她的唇探进来的时候,就有些失控了。

他亲的有些没有章法,就好像从没亲过一样,只知道大约是怎样,真亲了却有些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舌横冲直撞,他的牙齿碰到了晓晓的牙龈,她觉得疼,总之这么下去,她非弄个半伤残不可,他这哪是亲她,简直就是在乱啃。

无奈之下,晓晓手抬起,揽住他的颈项,开始引导他,这是晓晓一辈子都没想过会干的事儿,引导一个男孩儿吻自己,可现在她就干了,值得庆幸的是,小白是个高度配合,且相当聪明的学生,只她轻轻引导了一下,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抱着她专注与这个吻,且仿佛上瘾了一般,在晓晓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可晓晓只来得及喘了一口气,他的唇又贴了上来,这会儿比上回还要熟练,轻车熟路的探进来,搅动的周围的空气都是热的。

晓晓觉着自己肺里的空气几乎要给他吸光了,自己没准会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窒息而死的女人,最后,他终于又放开了她。

然后晓晓刚喘两口气,他又要贴过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晓晓忙伸手挡住他的嘴:“那个,你让我喘会儿,再这么亲下去,我非牺牲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