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乔二妮就开始琢磨要不哄哄他吧,反正自己比他大,哄哄他也没什么,至于怎么哄,晓晓也没怎么费神儿,就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夹了一个鸡腿。

烤鸡基本是上晚膳的必备菜肴,然后跟他说:“皇上若得空,咱们去抓鱼吧。”

这些是小白没事儿就在她耳朵边儿上絮叨的事儿,说她给他抓过鱼,可惜后来给他倒回去了,要是那会儿就养着,如今都老大了等等,晓晓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自然记住了,这会儿稍微一提,那作用绝对相当大。

果然,小白听了,再也憋不住,跟她说:“明儿咱们郊外的园子里住些日子,哪里的水面大,比宫里头凉快。”

晓晓急忙点头,心说这就代表好了吧,然后接茬儿跟他说:“二妮虽回了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倒不如给她寻一门亲事嫁出去,也了了一桩心事。”

小白瞧了她半晌忽道:“若不是为着你妹子的事儿,你还跟不跟朕说话儿呢是也不是?”

晓晓晓眨了眨眼,心说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他先发起来的,到成自己不跟他说话儿了,这往哪儿说理去啊。

想到此,也没客气:“明明是你不跟我说话儿的。”

小白颇小气的哼了一声道:“誰让你气朕来着,不过是让你给朕生个孩子罢了,你那脸色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你让朕怎么想。”

晓晓嘟囔了一句:“也没挡住啊。”倒把小白气乐了,放下筷子道:“朕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子嗣了,不然那些朝上的大臣三天两头上折子让朕广选淑女冲容后宫,烦都烦死了。”

这话说得晓晓一口汤差点儿喷了,不小了?多大?貌似这小子比自己还小呢,不过,子嗣?她看着他道:“要是个女孩儿怎么办?”

小白听了忽然就欢喜了起来,这话儿是说她应了呗,他站起来过去一屁股坐在晓晓旁边儿,伸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道:“公主也好,跟朕的大妮一样聪明。”

这次冷战算彻底结束了,晚上小白又勤耕不辍的折腾了一晚,弄的晓晓腰酸背痛腿抽筋儿,去园子的一路都是小白抱着她的,好在,皇帝出行基本不用走路,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偌大的皇辇中,挺舒服的。

晓晓一路睡过去的,等她醒过来,已经住进了临湖的清凉殿,梳洗妥当,丁香把窗子推开,瞬间呈现在眼前的一顷碧波,令晓晓呆滞了好久才回神,这叫水面大,这简直就是个湖,不过望着这水,晓晓脑子忽然划过一个影儿,没等她来的及捕捉,已没了踪迹。

这令晓晓倍感无力,想必是皇贵妃过去的那段记忆,晓晓不由的想起了慕容兰舟,便问丁香道:“丁香你见过慕容兰舟吗?”

啪一声响晓晓回头,是福安手里的茶盏打落在地上…

第92章

福安急忙跪下请罪,晓晓不由皱了皱眉,她看上去如此不近人情吗,不过打碎了杯子而已,亦或是,因为自己提到慕容兰舟吓着了他。

她走过去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故意打趣道:“可见这里的景儿好,福安光顾着瞧景儿了,倒把手里的茶盏忘了,好容易凉快些,我可喝不进热茶,若有清凉的倒好。”

丁香忙道:“正是,万岁爷早吩咐下,熬了酸梅汤,用冰镇了大会子,如今正恰好,福安快去给娘娘拿来。”

福安忙收拾着出去了,他一出去,晓晓又问丁香:“你还没应我的话呢?”

丁香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娘娘怎想起问这个来?莫不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不成。”

晓晓道:“若是胡言乱语你跟福安慌什么?其实你不用怕,我就是好奇而已,以前不知道这么个人,却他的名儿我听着有些熟,既他是丞相,怎又成了乱臣贼子,皇贵妃跟他…”

晓晓话没说完,丁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娘,您可饶了奴婢吧,这些话您是从哪儿听来的,若是万岁爷知道,莫说奴婢这条命,您跟前大大小小的奴才,可都是一个死。”

晓晓是觉得他们有些风声鹤唳,其实自己真是好奇,好奇皇贵妃跟那位丞相还有小白的关系,她得承认,自己有些嫉妒这位皇贵妃了,因为小白,她觉着小白简直就是一个最佳爱人,温柔专情作为一个皇帝,这简直是奇葩,这样的小白很令她心动,之前她可以糊弄着过,之后,她开始生出独占的心思,哪怕他的心,她也想弄清楚,他对自己的好,源于皇贵妃,但是不是同时也有自己。

晓晓知道自己矫情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尤其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若是他们大大方方告诉她,或许她也不会这样了,可他们一个个对此讳若莫深,这更令她想知道。

不过,她也不想为难丁香,她扶她起来道:“好了,我不问了。”却听外殿里小白的声儿道:“什么不问了?”

随着音儿走了进来,目光在晓晓身上停了停,嘴角勾起笑道:“刚可是睡得好,一路都是朕抱着过来的,如今朕的胳膊可还酸呢,这会儿倒精神了。”

晓晓不禁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夜里睡得好,谁耐烦白天补,不如万岁爷今儿去别处歇一宿,也让我好好清净清净。”

晓晓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相当含蓄了,可听在小白跟丁香耳朵里,简直就直白的不行,小白还好,横竖习惯了大妮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反正从前她就这般,后来在宫里待的年头长了,倒也学会了谨慎,如今的她,倒让小白想起了以前。

丁香脸有些红,忙寻个借口出去了,小白挨过去坐在晓晓旁边儿,伸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凑到她耳边道:“真这般狠心,把朕往外头赶,昨晚上是谁抱着朕不松手的嗯?”

一句话说的晓晓也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道:“胡说什么呢,谁抱着你不松手了,我是让你…”说到这儿,才发现上当,闭上嘴瞪了他一眼。

小白低低笑了两声,在她红的透亮的耳住朵上亲了一口道:“这清凉殿的后殿有个妙处。”“什么妙处?”小白神神秘秘的道:“这会儿且先不告诉你,等晚上,朕与你去瞧瞧,想你一定喜欢,对了,刚你跟丁香说什么呢?”

晓晓目光闪了闪道:“没什么,聊闲话儿罢了,那个,小白,你再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儿吧,我知道我们是在乔家村认识的,然后呢,进宫之后怎么样,你说我是你的御前宫女,主要是做什么的,奉茶还是干别的差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呢。”

小白听了,露出一丝笑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做个两天奉茶宫女,后来到了御前就成了祖宗,朕哪舍得让你干什么差事,就是陪着朕罢了。”

晓晓不由愕然,说不信吧,还真有迹可循,就如她在乾清宫生活的如此滋润就是例子,底下的太监宫女,御膳房的御厨,身边儿的嬷嬷无一不知她的喜好,伺候的异常周到,一看就不是一天两天儿了,非日积月累绝难做到。

不过这有点儿说不过去,这皇贵妃也太好命了,不就一个村姑吗,还有,她到底怎么修炼的这一身才艺的。

晓晓很清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技能,书法,下棋,画画,还有对书画古玩的鉴定,这位皇贵妃超级厉害,基本上,晓晓一看见架子上的古董,无论瓷器还是香炉亦或是字画,脑子里都能立马反映出信息。

如果没见乔家娘跟乔二妮,晓晓还能骗自己是在家学的,没准她爹是个挺有造诣的秀才呢,可通过乔二妮,这个想法完全破灭,她爹娘就是地道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自己绝不可能在家学到这些,那就是在宫里,可在宫里她是怎么学的,小白教的?有可能,毕竟自己跟小白写的字很是相像,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两人的书法,莫一看上去真以为是一个人写的,却仔细瞧,小白写的比她好很多,有筋有骨,遒劲有力,自己的却有些软趴趴的没精神。

想到此,忍不住问了一句:“小白你教我念书的吗?”

小白目光一利,才发现不对劲儿,低头瞧了她半晌儿,发现她目光闪闪,手指无意识的对在了一起,她大概不知道,自己不善打谎,细想起来,从二妮走之前她就有心事,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亦或是,她自己想起什么来了。

晓晓并不知道他动的什么心思,还自以为掩藏很好的又问了一句:“还有画画下棋,我怎么会这些?”

这简直是小白此生最不想听到的问题,他摸了摸她的脸,定定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怎么想起问这些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晓晓摇摇头:“没想起来,就是觉得怪,我怎么会念过书,想不通。”过了一会儿小白确定她不是骗自己,才道:“这有什么稀奇,你比别人聪敏的多,不用念书也可无师自通。”

晓晓愕然望着他,暗道,这说得过去吗小白还真说的实话,就算后来慕容兰舟是她的夫子,可之前她就是识字的,他记得相当清楚,她跟自己说无师自通,本来就会,对此小白深信不疑。

说着,忽的笑了一声:“不说给朕抓鱼的吗,莫不是哄朕欢喜的吧!”一句话正好说中,晓晓自是不承认的,站起来道:“谁说是哄你的,这就去。”

晓晓觉得这个园子很像现代的颐和园,比那个略小一些,但也是湖光山色,亭台楼阁,飞檐吊脚,一派皇家气象,水面很大,因此晓晓随着小白登上龙舟沿着水道缓缓而行,游览各处景色。

迎面徐徐清风夹着淡淡荷香,水里招摇的水草,还有岸边丝绦飘垂的杨柳,远山近水层层叠叠,似一副美丽丰富的水墨画,美得令晓晓流连忘返。

因晓晓不舍得走,她们在船上用的午膳,至于怎么送过来的,晓晓觉得,真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御膳房的太监提着食盒架小舟过来,临近了与龙舟搭在一起,放上横板就上了龙舟,等她跟小白吃完了,又撤下去,坐着小船回去,从上到下很是熟练,根本不会妨碍她跟小白游湖。

过了晌午日头渐大,龙舟靠到清凉殿一侧,小白牵着她上岸,上了岸,晓晓却想起什么道:“还没抓鱼呢?”

小白忍不住打趣道:“朕以为你早忘了,原来还记着呢。”

一句话说的晓晓撅了撅嘴,倒越发非要抓给他不可了,小白倒也拦着,在一旁瞧着她在水边儿上挑挑拣拣的,终是挑中一处柳荫下,先是弯着腰往水里瞧了瞧,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下,就要脱鞋。

丁香吓坏了,忙道:“娘,娘娘,地上凉呢,待奴婢使人搬椅子过来。”

晓晓心说搬毛椅子啊,又不是赏景,她是要抓鱼,挥挥手道:“不用搬椅子,你给我拿个盆来,等会儿我抓了鱼放在里头,也免得有人说的哄骗。”

小白嗤一声笑了起来,这样的大妮越发像乔家村的时候,待丁香捧了水晶盆来,小白接过去道:“你们都下去吧。”

李进忠多精啊,一瞧万岁爷这意思,哪还有不就明白的,忙让周围的宫女太监退了下去,隔着数丈让人围起了帐幔,晓晓并没注意周围的变化,她已经脱了鞋袜,下水了,湖水很清,下头是软软的泥沙,很舒服。

围着她的脚有些小鱼调皮的嬉戏,晓晓一伸手去捞,却又滑溜的游走了,几次如此,弄得晓晓有些上火,索性把塞在腰上的裙摆放下来,兜着两角沉在水里,裙摆上苏绣的兰草在水里飘飘摇摇,吸引了几条小鱼游过来,晓晓嘿嘿笑了两声,陡然把裙摆提上来,果然兜住了两条鱼。

她就这么捏着裙摆欢喜的走上来,到了小白跟前道:“你看我抓的鱼,这回你不能说我哄骗你了吧。”

半天不见小白回应,晓晓讶异抬头才发现,小白两只眼直勾勾落在她的脖颈下头,刚湿了水,轻薄的衣料贴在上面,仿佛第二层肌肤,映出那里鲜明的轮廓来,晓晓下意识伸手去挡,却给小白一把抱住:“好姐姐,让我亲亲…”

晓晓没反应过来,已给他按在地上…

第93章

晓晓从没想过自己能如此荒唐,竟然在湖边打野战,别说这是古代,就是在开放的现代,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可她就这么干了。

后来晓晓总结了一下,觉得是当时的情境迷惑了她,习习湖风,涤荡的柳枝,身下柔软的青草,还有专注爱着她的男人,这种情境下,她就什么都忘了,由着小白折腾了一回。

只不过这一回并没完,那天的惊喜实在太多,打了野战之后的晓晓,基本就处于一种没骨头的状态,连自己走路都困难,只能依附着小白并不强健却贼有力气的臂膀。

晓晓觉得小白就属于那种别看瞅着瘦,骨头缝里都是肉的类型,那事儿的能力就不用说了,经过她的亲身体验,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再说,他抱着自己。

小白很喜欢抱着她,基本上,只要两人在一块儿不是抱着就是搂着,腻乎的不行,跟两块强力粘合剂一样,黏在一起就甭想扒下来,尤其抱。

小白抱过她无数次,地点跟姿势成正比,比如做那事儿的时候,他会把她整个人钳进怀里,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晓晓觉得,自己都快跟他融为一体了。

有时候他也会抱着自己坐在他的膝盖上,他一般这么抱着自己,都是看自己写字的时候,然后时不时的握住她的手,两人一笔的写起来。

每当这时候,晓晓就有种自己是他女儿的错觉,记得小时候,她爸就这么教她写字的,可像今天这样的公主抱,还是头一次。

这位皇贵妃的身材并不算娇小,即使年纪不大,依然属于瘦高型,小白虽说比自己高上很多,就算抱起自己来不难,但抱着自己走路,绝对也是高难度,更何况还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从湖边儿一直到清凉殿的后殿,要穿过层层廊庑穿堂,晓晓觉得,他们至少走了十分钟,她都替他累得慌,好几次她都想要求他把自己放下来,却一想到刚他那折腾劲儿,又闭上了嘴,这属于自作孽不可活,她做什么要体谅他,让他累点儿,以后也许还能节制些。

晓晓这么想着,便到了后殿,进了后殿的门,晓晓就惊呆了,整个后殿是一个汉白玉的超级大泳池,晓晓只能这么形容,因为这个池子大的必须用游泳池才合理,晓晓又一次感叹古人的智慧,能工巧匠太多太厉害了,不说这个汉白玉的游泳池怎么砌的,就中间那个活灵活现的小山,都不知怎么弄成这样的。

更何况这是温泉,就看水面上缭绕的烟气,以及淡淡的硫磺味,晓晓就知道这是正宗的地热温泉,也不知从哪儿引过来的,更不知这从小山上环流而落的循环水怎么搞得,但一切美的像仙境。

另一侧的架子上吊着十几个竹编的小篓,里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晓晓还没来得及问,已经被小白放到了水里,他仍然抱着她,却忽然捂住了她的眼,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什么都不爱,倒令朕不知如何取悦姐姐了,偏偏小白最想取悦的人只有姐姐,记得我们以前写过的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姐姐那时候说这句好,意境美,令人向往,如今虽未至秋夕,倒可成就姐姐的扑萤之乐。“

说着轻轻放开了他的手,殿内的明烛齐齐熄了,随之而来的是点点萤火,绕着她们周身舞动,点亮了整个大殿,水汽氤氲,萤火,星光,即使没有星光,晓晓也感动了。

晓晓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女人为什么容易动心,就是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且每个女人都怀揣着无数浪漫的梦,即使最现实理智的女人,她的心一定也是浪漫的,她也一样渴望着一场浪漫的风花雪月,所以女人最受不了就是男人对她好,搞定女人很容易,只要让她们感动,进而就会心动。

说白了,男人大都因爱而爱,女人通常会因被爱去爱,而小白简直兼具所有男人的优点,帅气,富有,专情,浪漫,温柔,举凡晓晓能想到来形容男人的溢美之词,几乎都能用在小白身上,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晓晓还能扛得住,只能说明她不是女人,所以晓晓沦陷了。

数年之后,小白问她:“大妮是什么时候喜欢朕的?“晓晓想到的就是这夜的萤火,而这样的情境下,晓晓根本不可能拒绝小白的求,欢。

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直睡到晌午才勉强起来,晓晓本来不想起的,却因为来了个不速之客,逼的晓晓不得不起来。

这个不速之客是讨人嫌的裕亲王朱锦堂,晓晓不能理解朱锦堂来做什么,自己跟他一点儿都不熟好不好,满打满算,自己就跟他见过一次面,之前皇贵妃跟他认识是皇贵妃的事儿,跟自己有毛关系啊,他找自己做什么?小白又不在。

昨天荒唐放纵的结果,就是今天的朝政堆积如山,虽说小白不想,却也不得不去料理,晓晓今天的心情有点儿类似新婚第二天,虽说两人已经睡了无数回,但昨天晚上,晓晓才觉得时水乳交融,故此今天这样的日子,小白不陪她已经令她有些不爽,更何况还来了个讨嫌的。

听了秦嬷嬷的话,晓晓不怎么耐烦的翻了个身挥挥手道:“就说我身上不好,让他回去,要不,去前头书房找皇上去。“

秦嬷嬷有些为难的道:“裕亲王说给娘娘送葫芦来了,以前应着娘娘的,这一程子忙就忘了,今儿想起来,势必要当面给娘娘赔礼,还说,您如果不见,他就不走。“

晓晓真那这无赖的坐地炮一样的裕亲王没招儿,只能挣扎着起来,靠着外间炕上的迎枕上,召他进来,裕亲王进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个盒子,进来见了礼,把盒子放在炕桌上:”娘娘是行家,瞧瞧这个可入得眼?“

说着伸手把盒子打开,晓晓低头一瞧,不禁愣了愣,盒子里是手捻葫芦,上下三层,一共十二个葫芦,晶莹透亮,莫一看跟玉的似的,且散发着一股子古怪的香味儿,更奇怪的是,晓晓觉得自己见过这一盒葫芦,这怎么可能,难道是皇贵妃见过,自己才觉得熟悉。,

晓晓一抬头发现朱锦堂直眉瞪眼的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在研究什么,颇具探索精神,也颇不合规矩,晓晓咳嗽一声道:“这样好的物件,还是裕亲王留着吧,给了我也是白糟蹋了,这葫芦得盘,我对此道却一窍不通,喜欢归喜欢,并不非要据为己有,谢你一番好意了。“

晓晓这几句话基本就代表端茶送客了,一般稍微识点儿趣儿的,这时候也知道该走了,可这位裕亲王硬是当没听见一样,指着这葫芦道:”盘不盘的不要紧,倒是给娘娘当个念想却好。“说着略打量晓晓两眼笑道:”看起来娘娘跟皇上很是和睦。“

晓晓瞧了他一眼,心说,这人可真有点儿不着四六,难道自己跟皇上吵架了,还要跟他报备不成,这么想着,便更时厌烦他,巴不得他早早走,不想这厮寻各种理由一直耗过了晌午,才站起身。

晓晓几乎快撑不住了,就差直接开口赶他了,到底没张开嘴,这会儿一见他站了起来,真有种解脱的感觉,忙道:“慢走不送。“一句话令走到门边儿的朱锦堂停住身形,转身又回来了。

晓晓这个后悔啊,心说自己多什么嘴啊,瞧瞧他又回来了,朱锦堂走到她跟前,倾过身去,在晓晓耳边道:“娘娘,咱们以前可是朋友呢,不说来往甚密,也说得一两句心里话儿,作为朋友,锦堂劝娘娘一句,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晓晓正纳闷他跟自说这些做什么的时候,朱锦堂已经走了,晓晓望着那一盒子手捻葫芦发呆,半天方让丁香收起来。

没过两天,晓晓听见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惠嫔跟淑妃禁足了,晓晓琢磨定是因为乔二妮的事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晓晓深信这句话,所以她都觉得禁足轻了。

但是二妮,晓晓又想起了婚事,抽一天跟小白又说了一遍,小白笑道:“以前没想起什么人来,却这两日倒有一桩合适的姻缘,此人姓程单名一个青字,颇有家私田产,他家大儿子捐了个县丞。”一边说着一边儿瞧着她:“也是你们梨花村的人,虽说官儿小了些,人倒沉稳,你觉着好不好?”

晓晓都替人家亏得慌,就二妮那个性子,谁娶了谁倒霉,不过为免她来寻自己的麻烦,还是及早嫁出去的好,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想着,便点头说好,小白笑了:“那明儿朕就赐婚。”

不管乔二妮怎么不乐意,圣旨下来也只能嫁了,去了这块心病,晓晓踏实多了,在园子里跟小白住到了立秋,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就诊出了喜脉…

第94章

晓晓发现,自己并不如当初那般抵触,许是这几个月跟小白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当太医诊出有孕的时候,晓晓竟有些期待,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甚至想知道是男还是女。

她本人更喜欢男孩儿,不是重男轻女,她觉得,如果男孩子跟小白一样俊俏,肯定能萌死人,不过女孩也很好,因有些迫切,便直接问了。

晓晓对张陆这个白胡子老头颇有好感,可惜这老头总是一本正经,尤其在她跟前,甚至不敢抬头,弄得晓晓都没怎么看清他的模样儿,就把他的白胡子当成了标志。

她其实就问了一句,是男是女罢了,这老头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回娘娘话儿,这,臣瞧不出,请娘娘恕罪。”

晓晓愕然,她记得都说中医挺神的,超过两个月,一号脉就知道男女,比B超都牛,莫非这老头是怕得罪自己。

想到此,故意脸一沉道:“这么说定是女的了。”

张陆吓得一抖,忙磕头道:“臣着实不知。”说着用眼神恳求着小白,那意思是,皇上您可替老臣说说话啊。

小白从刚才张陆说晓晓有孕开始就傻了,坐在那儿两眼发直的盯着晓晓的肚子,虽说自己日思夜想的盼着,可成了真之后,却有些不敢相信。

张陆说大妮的身子本来就有些弱,又吃了那药,那药虽能让她忘了过去,却有个不好之处,就是吃过之后不易受孕,这些当时张陆就跟他说明白了,却当时那种境况,她宁死也不要跟着自己,知道慕容兰舟死了,她就要跟着他去,为此不惜自戳,她那一刀简直就扎在了小白心头,那种疼,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尝第二回。

那时他只想着保住她,留住她,至于什么法子也顾不得了,她昏的那两天两夜,他在佛前祝祷了不知多少遍,哪会想到皇嗣,何况张陆说虽不易受孕,却不是完全不能,如今这个时候有了,小白提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有些怕,大妮并不知道外头的事儿,他下了严令,不许人在她跟前胡说,他不会让她知道慕容兰舟没死,不仅没死,他勾结北地部族招兵买马,纠集十万大军,起兵造反,短短两个月内连下十六城,如今正在幽州雁门之外。

小白相当清楚慕容兰舟起兵跟皇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他想,他早就是大夏的君主了,慕容兰舟跟自己一样,想要的只是大妮。

这两个月小白日夜难寐,他倒不是怕慕容兰舟,就算慕容兰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兵强马壮的大夏也不是白给的,即使这些都是慕容兰舟当年治理有方,但底下的兵士,从来不关心这些,他们只要知道谁是主子就成。

慕容兰舟如此起兵,正坐实的乱臣贼子之名,出师无名,便胜了也不免遭人诟病,更何况他也不是为了胜,他已经多次遣了使者前来,开门见山就一个要求,送还大妮,即刻退兵。

小白怎么可能把大妮给他,好容易得回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但心里还是怕,怕晓晓想起过去的事儿,怕她弃他而去,如今有了孩子,或许自己该放心了。

小白心思杂乱,哪顾得上张陆的求救,晓晓见他半天不语,只顾盯着自己的肚子,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道:“瞧什么呢,眼都直了,你倒说说,喜欢男还是女?”

小白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仍旧不舍移开,道:“男女都好,只大妮生的,朕都喜欢。”

这话可算情话了,晓晓忍不住脸红, 发现自己怀孕之后,越发感性了,动不动就脸红,李进忠进来说裕亲王在御书房候见。

晓晓一听裕亲王,立马皱了皱眉,跟小白道:“你赶紧去,赶紧去,千万别让他跑来。”

小白忍不住笑了一声:“裕亲王不拘小节,且他送来的那些玩意,朕瞧你喜欢的紧呢,怎么对他这个人倒如此不喜,皇叔知道估计要难过了 。”

晓晓翻个白眼道:“他比唐僧还唠叨,能烦死人。”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吐吐舌头别开头,小白低笑了一声,虽不明白她说的话,也知道她的大概意思,嘱咐了秦嬷嬷几句出了寝殿。

过了前头穿廊,停下,轻轻问了一句:“她的身子可有大碍?”

张陆忙道:“娘娘倒无大碍,只一样。”小白猛地转过身来盯着他,张陆吓得抖了一抖道:“只,只肚子里的孩子,心脉较弱,恐是那药的缘故,臣是怕…就算生下来,也…”

说到这里,再不敢往下说,身子越发躬了下去,小白愣了愣道:“你是说,孩子生下来恐也养不大。”

张陆不敢应这话,只道:“若有灵药仙方许可为公主续命。”“公主?这么说是女孩儿了。”张陆点点头:“臣并非从脉象上瞧出的,却是祖上遗下那方时,下有注解,言道受孕艰难,便侥幸有喜,也是女胎居多,且心脉羸弱,恐性命难继,若要续命需另寻灵药仙方,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小白脸色暗了暗:“朕且问你,她可会记起前事?”

张陆道:“这,臣不知,先祖医书上并无详尽记载。”小白挥挥手:“朕知道了。”转身往御书房去了。

张陆抹了把汗,李进忠在一边儿道:“这都立秋了,张大人还热不成,老奴这儿都觉得冷呢。”

张陆叹了口气道:“李公公就莫取笑我了,我这儿成日提着心呢,就怕哪天事发脑袋不保。”

李进忠低声道:“我瞧你是怕慕容兰舟吧!”一句话正说到张陆心里头,张陆正是怕慕容兰舟,本以为死了人忽然冒出来,起兵造反,张陆可很知道慕容兰舟的性子,若知道自己给皇贵妃下了药,纵自己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想起慕容兰舟的手段,忍不住了打了个机灵,李进忠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凑到他耳边道:“我给您老出个保命的主意…”

晓呆坐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找着真实感,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但里头却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的孩子,不管男女,一想到是她的孩子,晓晓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这或许就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她喜欢小白呢,或许可以说爱,要说爱上他的理由,如果晓晓说是,他对自己太好了,自己忍不住就爱上了他,这应该算很合理吧,况且,她心里总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小白一样看着她,即使瞧不见那人的样子,仍然能感觉到,那执着的爱意,他爱她,她自然也会爱他,至于皇贵妃之前的那位慕容兰舟,晓晓决定忽略,毕竟比起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小白更真实可信。

且她一穿越过来就是小白,不管乔大妮喜欢谁,自己喜欢的人是小白,现在还有了他们的孩子,将来他们一家三口应该会很幸福。

跟所有母亲一样,晓晓以一种圆满的心态去规划自己未来的生活,她想着自己的幸福小日子,殊不知外头已经翻了天。

朱锦堂立在廊下瞧着窗子里浅笑的小丫头,不,该说是小女人了,以前那个机灵的丫头如今变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女人,周身萦绕着一种过去没有的妩媚,即使眉眼儿未变,却美得夺人心魄。

以前的朱锦堂不能理解皇上跟慕容兰舟的做法,就为了一个小丫头,你争我夺,折腾的天下都跟着不安生,在皇上和慕容兰舟眼里,江山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要的只是这个女人,这丫头是不折不扣的祸水,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要搅的大夏不得安宁。

但朱锦堂一点儿也不恨她,他甚至想过,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皇上或慕容兰舟,会怎么做,想到此,朱锦堂摇头失笑,低声自语: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呢。

刚说完,就听一个扁扁尖尖的声音道:“乱七八糟,乱七八糟…”正是他手里提的那只金刚鹦鹉。

晓晓自然也听见了,扒着窗户看见朱锦堂先皱了皱眉,又看见那只红肩的金刚鹦鹉,顿时眉头一松,朱锦堂忍不住笑了一声,提了提鸟笼子道:“瞧意思,贵妃娘娘不想见我这个朋友,那本王可走了?”

晓晓一着急忙道:“谁说不想见了,进来,进来。”朱锦堂忍不住笑了一声:“那本王可就进去了。”

晓晓白了他一眼:“还想着我用八抬大轿抬你不成。”“那倒不用,本王又不是新娘子,就算本王想当新娘子,娘娘也不是本王的良人,奈何奈何。”噗嗤…晓晓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悉数喷了出来,丁香忙递给她帕子,晓晓瞪着裕亲王,心说这厮就是个不掺假的二货,嘴还贫,真亏这话都能说出来。

晓晓懒得理他,一双眼下死劲儿的盯着那笼子里的鹦鹉,半天才道:“它还会说什么,会不会念诗?”话音刚落,就听那鹦鹉尖着嗓子念了起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料的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