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安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啊…我…我要到了…”

关择言愣愣地看着软绵绵瘫在床上的安芮,“这么强劲…也不等我…”

安芮拿了旁边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谁让你买的都是带颗粒带螺纹的啦。”

关择言去扯她的枕头,“让我看着,这样做不带劲。”

“不要!”安芮死死地压住枕头,“你要继续就快点,不继续我就睡觉了。”

关择言低低地在嗓子眼笑了两声,“坏蛋!”然后迅速地运动几下也释放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没有睡衣首次裸睡的关系,关择言又来了兴致,并一再强调说必须把之前吃的几个亏给赚回来,便又熟络地挑逗起安芮的情绪来。

安芮也算配合,在温暖的被窝里仍把他热烘烘的身体抱紧。

这次关择言学乖了,只用了个普通装的草莓味。

一起都是那么和谐,却仍有不和谐的声音闯进来。

安芮接起电话,是说她接的案子有新进展了,希望她能过去一趟。安芮看看关择言,歪着嘴无声地笑笑,“我现在人在外地呢,赶过去至少中午了,而且我没开车。要不你让小美走一趟吧。”

“这是个重要的线索,小美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处理。这样吧,你坐车过去,我让小美开车过去与你汇合,你看怎样?”

安芮看着关择言不满地顶了两下的表情,不禁再次哑言失笑,“你都安排好了,还能怎样呢,我尽快赶过去吧。”

“现在就你最能办事了。”

安芮咂了下嘴,笑道:“老板,你就不用再抬举我了,我会过去的。”

关择言看着她,没有开口。

安芮也看着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先投降了,“你也听到了,工作,工作呀。”

关择言用力地顶进几下,表情是孩子气的,“工作,工作,一天到晚就是工作。”

安芮用手拍拍他的脸,“好了,这个亏就先欠着,等我回来再一并算吧。你要是…要是…”她酝酿了好一会,“要是现在拿不出来,就快速运动几下,然后拿出

来吧。”

关择言憋着气道:“真当我原始生物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就那样把硬挺挺的欲望从潮湿温暖的洞穴里抽了出来,这是多么需要毅力啊!“你去吧,我不送你了!”

安芮起床快速收拾,临走前还特意坏心眼地说了句,“你要么自个儿打飞机也行,我先走了啊。”

关择言一扬被子□胸膛地坐起来,“安芮!你回来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安芮轻轻的笑声伴着酒店房门“啪”地关上。

关择言再次倒回床上,想着从戒毒中心出来后的安芮,笑容就不知不觉地爬满了他整张脸。虽然不知道安芮怎么突然转变了,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笑过后,歪了歪嘴,看着自己昂首挺胸的老二,最后还是一边想着安芮一边打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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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择言和安芮的生活有着前所未有的提高,不是指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情投意合上的,两情相悦上的。

直到这天关择言下班后,在信箱里收到戒毒中心寄过来的检查报告,这样美好的状态被他一个人率先打破了。

关择言拿着大号牛皮信封上楼,安芮又去出差了,他没有拆开来看,而是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

“哪天回呢?”关择言打电话问安芮。

安芮笑着问:“想我呢?”

“嗯,想,很想很想。”

“呵呵,明天就回。”

关择言沉默了一会,接着才“嗯。”了一声。

安芮笑起来,“怎么,还能睡不着了?”

关择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那份报告的信封抽出来,“我之前的检查报告寄过来了。”

安芮心里咯噔地挑了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云淡风轻的,“怎样?是在标准水平线上吧?”

“还没拆。”

“那你拆开来看看啊。”

“等你回来拆。”关择言把信封放回抽屉里关上。

“唔。”安芮想了想,道:

“那这样吧,要是结果在标准线上的,你请我吃饭,要是结果偏离标准线的,我请你吃饭。所以呢,你先定好位置,明天我回来,我们就过去。”

关择言向着空中吹了个烟圈,“老婆你怎么好像一点不担心啊?”

“因为我觉得你请我吃饭的可能性比较大啊,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安芮换了个耳朵继续说电话,“所以你去定位吧,我要先去做事了。”

“嗯。”

“哦,不能订英记哦!”

关择言终于是笑起来,隔着电波,亲了安芮一下,然后再挂电话。

安芮揉揉之前被压得微红且木木的耳朵,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黑屏。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她又怎么可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担心?要给他,要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忘却过去的环境,她提醒自己,必须要做到。

第二日安芮出差回来,开车把小美送回家之后,再开回自己家那段路却开得极其缓慢。再长的路也会走完,再慢也会达到。安芮把车停在楼下的临时车位上,透过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向自家二十九楼的窗户。白天,没有开灯,也不知道有没人。安芮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拿出手机拨了关择言的电话。

“回来了?”

“嗯,在家吗?”

关择言看着面前的大号牛皮信封,“在家,你先回来吧,反正还早。”

安芮笑了又笑,无声地,她要把笑容感染到声音上。练习两回过后,她放轻松声音道:“那你下来吧,我就在楼下。”

关择言笑笑,把牛皮信封压在客厅的茶几上,“行,先去吃饭。”

点好菜后,安芮又突然道:“我觉得,应该把心心接上的。”

关择言挑眉看着她,“那我现在过去?”

安芮一笑,“现在还是算了,心心也应该吃过了。”

关择言敲敲桌子,“尽管推到我身上来好了。我习惯了,我想心心也习惯了。反正坏事都是爸爸做的。”

安芮夹了一口凉菜放进嘴里,边咀嚼边笑,却是憋笑。

饭后安芮却提议去逛街。

关择言有些诧异,“你不累?”

安芮微笑,“还好啦。”

关择言沉默一会,又说:“先回去拆报告看看吧,

我还没看呢。”

安芮挽着他,身体与他紧紧相偎,“你怎么也不拆呢,不是让你先拆来看看吗?今晚饭你刷卡了就刷了啊,不再重算账了啊。那一会给心心买好东西,就回去吧。”

关择言笑笑,“要不,以后我上缴工资,你再发我零用钱吧,好不好?”

安芮郑重而干脆地回道:“不、好!”

“为什么?”关择言侧头看着她,“掌管经济大权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安芮拉他去挑心心的外套,“各管各的,不是挺好?”

“那心心今晚的衣服谁买单?”

“呵,当然是爸爸呀。爸爸今晚没接心心一起吃饭呀。”

关择言无奈地耸耸肩,“反正都推我身上就对了。”

安芮抿唇划了个大大的微笑,“我觉得这件衣服好,心心穿上了,把遗传自你的那种冷酷感觉全表达出来了。”

关择言看了看,直接拿了心心穿的号就去付钱,等服务员开单子的时候,回头对安芮笑道:“明明那种冰冷的感觉是遗传自你的。”

逛完商场,关择言开车去岳母家接心心,少不了的补品礼品水果的一堆。关择言拎了满手,安芮只拿着刚给心心买的那件外套。

安妈妈抱着关雎开门。

心心一看见关择言就立刻扑到他身上。

安妈妈赶紧接过关择言手上的东西,笑着唠叨:“买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说了你们多少次,不要买东西,浪费钱。”

“要的。”关择言抱住心心,笑道:“叫我什么?”

“爸爸。”心心趴在关择言肩头,立刻看见了他身后的安芮,手舞足蹈地要扑过去,“妈妈,妈妈。”

关择言只好把小家伙转手,表情有些挫败。

安芮却没接,把手提袋往上提了提,笑着说:“心心你看爸爸给你买的衣服,让爸爸多抱一会。”

一家三口子再坐了会就回去了。把心心安顿好等她睡下,关择言才拉住准备去洗澡的安芮。

安芮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哦对对,拆报告。”

关择言把牛皮信封递给她,“如果…检查结果不好…怎么办?”

安芮撕信封的手明显一顿,但很快又把

动作顺下去。她没有抬眼,笑容清浅自然,语气也是轻松自得,“如果真那样,我就把心心送回爸妈家一直带着,而你,就由我一直带着。”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慌得没有比生关雎前少多少。

关择言没说什么,实在觉得调笑太不适合此刻的气氛。他坐到了地板上,一手搭着安芮的大腿。

安芮把信封撕开,抽出里面几张薄薄的A4纸,极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把检查报告都拍在他胸口上,“好了,你可以不被我带着了。”

关择言拿过报告一一细细地看了。一切,都好。他想,这次他应该是真真切切地戒断了吧。

安芮当时的激动也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报告拍到关择言身上之后,就起来看似淡定地进去洗澡。

当热水从头顶浇下来的时候,眼角也渗出了泪。安芮跪在地砖上,捏着毛巾捂在胸口,后背是哗啦啦的热水从上往下砸。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复发,指标良好,真的过去了,那一段可以算是真的过去了。再纠结不止是把关择言往悬崖上推,也是把自己往死里逼。她有漂亮又聪明的心心,还有体魄健硕内心体贴的关择言,工作上名气渐大,生活上轻松愉快,她该满足了,真的要该满足了。

安芮听到房间门打开,一会又关上的声音。她知道关择言是进来拿衣服去外面的卫浴洗澡。她扶着瓷砖站起来,仰脸对着莲蓬头大冲。直到眼皮上的毛细血管全舒张开来,就想这样闭着眼睡过去,她才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浴室里的亮度开始正式洗澡。她洗了头,用了精华油快速焗发;抹完沐浴露,又拿玫瑰磨砂浴膏搓了身体;洗了脸,还在冲头发冲身体的时候做了个简单的面膜。再出浴室的时候,两手的指头上都是皱巴巴的皮。

关择言在床上捧着IPAD插着耳机看电影,看见她出来,便把东西收好,滑进被窝里,拍拍旁边的位置,“快来睡觉。”

安芮打散了头发下来搓干,“我要出去吹一下头发。”她拿了吹风机去外面的公共卫浴吹头发。吹了一半,从镜子里看见关择言从后面走过来,抱上她的腰。

关择言在她肩窝上嗅了嗅,“洗那么久,用香水泡浴去了?这么香。”

安芮笑,把头发扬了扬,“洗净擦干了等上桌啊。”

关择言从后面箍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上道!”

安芮拔了插头,把吹风机塞他手上,“等我这

次的案子结束后,我们带上心心一起去玩一玩吧。”

“好呀,去哪里?”关择言想想了,眨眼道:“法国?”

安芮差点笑喷,“又不是去谈恋爱补蜜月,带着心心呢,大自然的地方就很好。”她也想了想,问:“要么厦门,要么海南吧。”

“都是海边,随便你吧。你时间定下来了,我就去请假。”

“那就海南吧,刚好可以过个暖冬。”

“行!”关择言把吹风机往洗脸池旁的地方一放,抱起她就往房间走,“别的问题稍后再讨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上桌。”

安芮圈着他的脖子,笑着低声道:“一会动作轻点,别学上一次那样,半路把心心吓醒。”

关择言用鼻尖点点她的鼻尖,“历史不可能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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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的案子开庭时间很巧地定在了元宵节。安芮和关择言商量好,报旅行团的时间就定在了农历年十六,也就是结束后就立刻收拾收拾走的。

关雎还小,正是对各种事情都好奇的年纪,兴奋得新年也不要过了,就天天数着日子,天天嚷着还有几天,又还有几天。

终于让她盼到了元宵节这天,关择言也提前请了假,带着她在市区里逛,等安芮案子结束,就一家三口去吃个团圆饭。

案子准备得很充分,过程十分顺利,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

“安律师,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安芮挂着职业微笑,“应该的,我也是按照事实说话。”

这时候原告的阿姨愤愤地走过来要抓安芮的头发,被小美和几个保安拦住了。那原告被扯开了大喊:“狗屁事实,你个被狗吃了良心的,要有报应的!”

安芮皱了下眉。

“安律师,今晚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吧。”

安芮再次把微笑挂上,“下次吧,晚上和家人一起吃饭,李先生也和家人吃个团圆饭吧。”

那人也不再坚持,笑了笑道:“今天的确是该和家里人

团聚,那不打扰安律师了,以后有机会再请安律师吃饭。”

安芮点点头,让小美自己回去,她就开车往市中心赶。今天这日子特殊,很多人都是一家大小出来吃饭的,车位自然就紧张起来。安芮把车停到了拐一个弯的小区里,再走过去。

明明还早,但冬天的天就是黑得早。五点刚过,天就已经暗下来了,华灯初现。但这边的人可能都出去吃饭了,街上没几个人,萧条的街景很适合冬夜的寒冷,却不适合今天这个日子。

安芮边走边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关择言。电话响了好几下,却还没接。她挂掉电话把手机揣兜里准备专心过马路。突然有一只手箍上她的脖子,下一秒,有一个尖尖冷冷的东西抵在她颈侧的大动脉上。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耳后方穿过来。

“跟我走。”

安芮觉得全身一下子冷得麻起来,血液都凝住不流动了。她咽了下口水,舌底都是冰凉的,“你,你冷静点…”

“闭嘴!闭嘴!闭嘴!”那男子的情绪十分不好,连喊了三句之后左手突然用力收紧。

安芮只觉得那一瞬她都要死了,再不敢说半句话,只好拖着两条腿跟着脖子上的刀子走。

那男子带着安芮走去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安芮本来也是要过来这边找关择言和关雎。想着关择言就在附近,她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可转念一想,心心也在附近,她的心又吊起来了。安芮感觉到他停下来,自己也不敢再走了。

周围开始慢慢在远远的地方围起来一圈人围观。

安芮看着人群,压着心跳与颤音尝试问道:“你…是要钱财吗?”

那男子用刀柄在安芮的头上敲了一下,“他妈的!叫你闭嘴!闭——嘴!”那男子不止情绪不好,连身体的状况也不大好。

安芮先是感觉到头顶被刀柄敲了一下的地方冰冰冷冷的疼,像被锋利的刀子从中间剖开一样。她整个人慌得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呼吸也屏住了。直到身体再承受不住没有氧气的供应,她才抖着张开唇,一截一截地呼吸。身体重新吸入氧气,重新恢复运作,安芮便感到那男子的手一直在抖,也幸好她现在没把刀锋紧紧地贴在她的脖子上,否则刺穿大动脉,她就没救了。难道这人也跟自己一样慌吗?安芮想。要钱?抢劫?第一次?那怎么会刚才她问他是否要钱财的时候,要她闭嘴呢?他似乎

很讨厌她说话,一直只说过一句话,就是叫她闭嘴!

有人报警了,很快警车就到了。随着那个警铃的声音,围观的人更多了。有些甚至是从旁边购物大厦的玻璃幕墙那看的,一圈圈扶在不锈钢的扶手围栏上往下看。

关择言也听到那个警铃的声音了,于是抱着心心过去玻璃幕墙那看看都在围观的是什么事。

关雎却还想玩,突然被爸爸抱走了,有小情绪,喊着嚷着还要玩,手手脚脚也是朝着关择言身后的方向。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没看见她的妈妈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席地而坐。

关择言的心一下子紧缩,连着抱心心的手也一下子用力。但他还知道自己抱着心心,还抱着他和安芮不到三周岁的女儿,绝不能让她看见,也绝不能让她在之后他救安芮的时候让他分心。

关择言抱着心心冲向自动扶梯,一边拨电话,一边跑下去。

“爸爸,爸爸怎么了?我们还玩呀,妈妈都没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