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平日偶然调戏之语,这丫头都是又羞又恼的,今日竟然会这般大方地承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吃错药了?”一白有些怪异地看着风奴。

风奴摇摇头,只定定地看着一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可好?”

说罢,她伸手直接解了自己衣衫上的带子,一件精致的白色外袍瞬间落地,露出里面她只穿着肚兜和长裙的窈窕娇躯。

一白瞬间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他好容易稳住身子,立刻见鬼似地起身倒退了两步,别开脸:“你作甚!”

风奴缓缓地走了过去,一白被她逼得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脊背撞上门板,他退无可退,便看着风奴慢慢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幽幽地道:“你为什么要躲我,一白,你不中意我么?”

一白只觉得她贴着自己的地方一片温软,只是那些温软于他而言如烙铁一般炽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但是他才想伸手推开风奴,却又触碰上风奴细腻光滑的肩头,瞬间又松开了手:“风奴你。”

“我都听见了,我不想死,也不想我家中人被连累,更不想去伺候国师,比起国师,我宁愿那个人是你。”风奴闭上眼,一咬牙,伸手搂住一白的腰,不让他推开自己。

太后和宫主知道了真相,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可她更不愿意去伺候国师,所以一定要选择一个得到她的人,她宁愿是一白。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她便一条路走到黑!

谁都不给她活路,她就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就像秋叶白一样,他能在四面楚歌之中凭借一己之力杀出一条康庄大道,都是人,那么她也可以,!

这么想着,风奴一边‘砰’地一声将试图离开的一白按在墙壁上,一边直接伸手胡乱地扯他的腰带。

一白怔然了片刻,随后伸手一把擒住她颤抖的手,低头看着面前乌发披散,削瘦的少女,沉声道:“你可想明白了,燕子?”

风奴抬起头看着他,眼眶虽然泛红,但是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泪水,异常地坚定:“是。”

一白眼角余光掠过她微微发抖的肩头,神色闪过一丝复杂:“好。”

随后,他一弯腰将风奴拦腰抱起,向房内慢慢地走去,随后将风奴放在了柔软精致的大床上。

“别怕。”他低头轻轻地在闭着眼,满脸苍白的少女额上烙下一吻,顺手扯下床边的轻纱幔帐,掩去一片春色无边。

一个时辰之后。

秋日凉风掠过床幔,随后一只手撩开了床幔,一道高挑健硕的身形慢慢地坐了起来穿衣,忽然感觉身后一只柔软的手扯上他的衣摆:“你去哪里?”

一白一顿,低头看向伏在身后纤细的人形,温然道:“你先歇着,我去取就回。”

风奴忍着身上的不适合,半支起酸痛的身子,红着脸低声道:“你是去刑堂么,殿下没有令你受罚罢!”

一白顿了顿,点头:“是。”

“我不懂,你不是已经。”风奴咬着唇角,脸色红得要滴血来:“你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了,为什么还要自行受罚?”

一白转回脸淡淡地道:“身为控鹤监奉主,自当赏罚分明,岂可特殊行事,若是我有错不受罚,以后如何驭下。”

风奴抬起脸看向一白,他一头乌发随意地散落在健硕的上半身上,线条精致的侧脸此刻在天光下看起来俊美而冷酷,却也异样的迷人。

她痴痴看了片刻,见一白要起身,她便抱着锦被坐了起来,柔荑按在他肩头,轻声道:“我来为你束发罢。”

一白看了看她绯红的细致脸颊,原本小家碧玉的模样,如今似初经雨露的娇美梨花初开,别有一番韵致,他目光有些迟疑地落在她身上:“燕子,你可以么?”

风奴的脸更红了,立刻点点头:“嗯,我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白闻言,挑眉兴味地道:“哦,看来是本奉主不够卖力了。”

风奴顿时恼了,窘迫地抬眼狠狠地瞪一白,却见他一笑转过身,背对她:“梳子在枕头边的小柜子里。”

风奴咬着唇,知道他在逗弄自己,却也无法,只得红着脸低头去取那梳子来为他梳头。

“所有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了。”大鼠带着秋叶白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着周围正在围绕过来的人群,在秋叶白耳边低声道。

秋叶白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县城郊外一处山林坡地,她看着许多人正如细细的溪流一般汇聚过来,最终环绕在山下,她抚了抚自己的黑纱锥帽,看着大鼠低声道:“大鼠,有劳你今日辛苦,不论谁离开,我都不会强留。”

大鼠神色复杂地看向山坡下的人,随后有些黯然,但随后沉声道:“该走的人,留不住。”

留来留去,不要说兄弟没得做,也许终归反目成仇,就如他今日断送了大金牙的性命,也许终会有‘兄’弟来断送他的性命,但是他不后悔。

秋叶白同样转身负手看着山坡下的人影憧憧,目光落在远处的浮云之间,神色微微沉了沉:“咱们活在今日,管不到明日,后日有人要如何,人心原本就是这个世上最叵测的东西。”

不一会,所有人都在山坡下站定了,众人隐约地看见大鼠领着一道纤修的戴着黑纱锥帽的人形站在山坡之上,大鼠神色肃穆,而那戴着黑纱锥帽的神秘人似乎来头不小,身边都有不少戴着鬼面具的侍卫在他们身后立着。

而那些人戴着的鬼面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于是一干纨绔们都暗自揣测起来,目光有些不安地在大鼠和那神秘人身上来回打转。

大鼠上前一步,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环顾四周,厉声道:“弟兄们,咱们在停县也有了不少时日了,等的就是有朝一日,秋大人归来,大伙还记得么!”

“是!”大部分人都纷纷点头,却也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咱们难道不是在停县这荒郊野外躲避追捕么,秋大人若是能回来,咱们还需要躲避官府追捕么?”

此人混在人群里随便地说了一句,便多少地引起了众人人心中的疑虑,有些按捺不住的地道:“秋大人已经许久没有音讯了,听说他在京城被抓了。”

“是啊,咱们这样若是一直等着,却等不来要大人,怎么办?”

“我担心,家里的人已经被族人赶了出来。”

“唉。”

秋叶白负手看着底下人,手指在身后比了个手势,戴着鬼面具的宝宝立刻悄无声息在她身后逐一记下那些起哄的人和忧郁不绝之人的名字。

大鼠看着众人,摇摇头,随后一抬手:“大伙安静一些,我有话要说,今日咱们等的人已经回来了!”

众人瞬间一惊,随后目光乱转,最后还是落在了大鼠身边的人影身上。

大鼠对着众人朗声道:“没错,秋大人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身边,今后咱们都有可以依靠的主心骨了!”

大鼠话音落下之时,秋叶白抬手取下了戴在头上的黑纱锥帽,看向众人,淡淡一笑:“许久不见,大伙可好。”

她用了内力发声,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却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般,众人都是瞬间呆滞住了,下一刻,皆齐齐不敢置信地大叫:“秋大人!”

“是大人,大人回来了!”

“真的是大人?!”

“大人真的回来了!”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惊呼之中,还带有不少人激动的哽咽,难怪那些鬼面人看着面熟,根本就是大人身边那些神秘的亲卫,他们曾经在淮南路上都见过!

宝宝眼尖,自然立刻掏出本子一一将下面面色真诚激动的人全部记下。

“是,我回来了,我说过不会丢下大家!”秋叶白朗然一笑,看着那些激动的面孔,心中莫名地亦生出波动来,总归有许多人没有忘记你的好,这种滋味似春日播种,秋日有收一般,令人惬意。

但是既然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泼冷水。

“是啊,秋大人您回来了,这是准备带着咱们亡命天涯么?”有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接下来又有人接话:“正是,不知大人,哦,如今不能叫您大人了,不知道秋兄弟可也是被家中逐出族谱了?”

“秋大人可想好怎么安抚你家中老小了,咱们家中老小又待如何?”

这些声音一出现,自然其他的那些激动兴奋的情绪便立刻淡了不少。

“你们别太过分了,大人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在,就说明了大人是讲义气的人,没有背弃咱们,当初咱们跟着大人在外头吃香喝辣的时候,没有人这么多废话,如今就怂包了只想着便宜占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么!”一个中年男子忍不住站出来冷声道。

几名跟着他的人也站出来冷眼看着那些泼冷水的人。

秋叶白眯起眸子打量着那中年男子,总觉得此人虽然穿着极为破旧,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并不平常,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锐利气魄,连着他身边的那几个汉子也是同样如此,一身气质与纨绔们格格不入。

大鼠顺着秋叶白的目光看过去,便立刻会意了,低声在秋叶白耳边道:“此人原本是出身威武大将军常氏一族,原本是跟着老常公一员悍将,只是老常公去后,他得罪了家主,结果被随意安了罪名之后,就被赶出了家族,也不得再入军中从军,还是老常公的旧部见他可怜,悄悄把他塞进了咱们看风部混口饭吃,平日最是清高不愿意与咱们为伍,不想他留下来了。”

秋叶白暗思,原来如此,估计当时她淬炼纨绔们的时候,他都远远地躲开来,只求完成任务,而不屑与他们为伍。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问:“他身边那几个什么人?”

“那是他从军中带出来的同袍罢,手上都是有真能耐的。”大鼠也继续低声道。

秋叶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看着底下人争执。

“哟,那是啊,老常你照被家族放逐了,常大公可是说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把名字写上族谱了,家里老娘都已经安置好了,再说这个话不觉得可笑么?”

一名看起来油头粉面的年轻人阴阳怪气地道,他一说完,人群中又有人继续附和。

“是啊,那几个家里都死绝了罢,自然不在乎!”

这般话语说出来,老常和他身边几个军人出身的同伴顿时脸色都阴沉了下去,忍不住就想动手了。

“你们他娘的放狗屁!”

但此时,秋叶白清朗冰冷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没错,若是我说我这次来就是带着大伙离开京城,另寻他处安置,各位家中老小,我只能给予一些安家银两,日后必定会还自己、还你们大伙一个清白,你们可还有人愿意跟着我走?”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哗然,皆不敢相信地面面相觑,但是随后立刻便有人干脆地道:“跟,为何不跟,这等明白的事情,朝廷都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这样昏聩的朝廷还有什么值得咱们效力!”

说话的首先就是那老常,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齐齐点头,脸上显出悲愤的情绪来。

此言一出,众人或多或少地面上都露出戚然神色来,不少人当即表示要跟着秋叶白走。

但随后,方才那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则是冷声道:“秋兄弟,你这是对朝廷不满,煽动大伙跟着你造反么?”

“造反可是灭九族的罪名!”

“就是!”

这话一出,众人都齐齐震了一震,造反?

老常忍不住怒道:“这哪里就是造反了,不过是。”

秋叶白接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是一时间逼不得已,落草为寇暂时混口饭吃罢了,和造反有什么关系,造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咱们想都没有想过,田玉,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整日里想着怎么造反?”

这些人中,不少人她都能叫出名字,这田玉原本是和周宇一样的角色,只是周宇原本就是块璞玉,但是这位就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

田玉瞬间就被噎了一噎,厉声道:“你你别胡说!”

秋叶白不再理会他,只看向底下的人,缓缓扫视了一遍众人,目光锐利冰冷逼得那些试图起哄的人都默默地闭嘴,她一抬手,身后的鬼面侍卫们全部齐齐将背上的包袱解下,随后往半空一抖,里面瞬间滚落下无数白花花的银子。

那些银子如同一场银雨,瞬间让底下的众人都惊住了,齐齐后退一步,这一次死真的鸦雀无声。0

秋叶白目光清澈地看着众人:“共富贵易,共患难,你们任何人要走,我绝无二话,这些就是给你们的路费,算是补偿我不曾带大家奔赴好前程的补偿。”

她顿了顿,复又负手而立,沉声道,:“只是留下来的人,我能承诺你们的就是既然昨日不会让你们孤军奋战,从今往后,苟富贵,无相望,若患难,必定一肩并立同承担,八千里路云和月,从此生死与共!”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掷地有声,如风起天边,携着风云惊雷而落,深深地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中,激荡出涟漪无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老常,他立刻双腿一并,抬手朝空中一拱手,行了标准地军礼:“大人风骨实类老常公尔,老常公在世前,每与我等在战场上遇到生死大战,出生入死前,必有此等慷慨之语,身体力行,大丈夫既能担得大人恩泽,自能受得起风霜,老常公已不在,我们都是受过大人恩泽的,若大人不嫌弃,从今往后,老常领着我们几个弟兄誓死追随!”

跟着老常的几人这齐齐单膝下跪:“是,誓死追随大人!”

场内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亦有人率先站了出来,朗声道:“我大壮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你们忘了大人在淮南就教过咱们,是个男人,就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何况大人当时难道不是为了咱们看风部能继续存在下去,才被陷害到如今的地步么,咱们都是男人,大人对咱们怎么样,咱们哪个心里没有数!”

小楼也站了出来,尖利着声音道:“当初如果不是咱们的人惹是生非,又怎么会连累大人!”

不少人皆默默地走到了老常身边,单膝跪下,慢慢地,人越来越多,不管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怎么说,都有许多人跪到了老常身边,最终一拱手,齐齐道:“吾等,誓死追随大人!”

声音凌厉,震动山中,传开久远。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这些缪缪一百多纨绔子弟们这一跪,便是另外一个风云迭起时代的开端!

秋叶白看着众人,神色之中颇有触动,抬手,抱拳:“多谢!”

从今日起,她在京城算是真的有了完全属于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用的心腹的人马,再不是孤军奋战,只身靠着各种算计游离朝野!

而尚且有缪缪十几人面面相觑之后,默默地看着满地银子发呆,只那田玉和几个与他一样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他立刻脸色一变,顿时变得得意起来,看着秋叶白冷笑:“秋叶白,老子告诉你,你就忽悠这些蠢货吧,本少爷已经通知了肥龙大哥,京畿大营的人立刻就会将此处包围,你最好立刻束手就擒!”

他顿了顿,目光在秋叶白秀逸无双的面容上停了停,露出个淫邪的笑来:“若是你乖乖的,看在你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爷说不得让你回京城的路上舒服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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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目标 下(二更求票)

秋叶白看着田玉那猥琐的嘴脸,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了,她轻嗤一声,懒得理会田玉。

但是她虽然没有做声,身边的人却是忍不得的。

“你他娘的说什么!”大鼠瞬间暴怒,就想从山坡上冲下去,更不要说在那田玉身边的其他人,皆对着田玉怒目而视,齐齐都起了身,将对方包围。

田玉看着这个架势,瞬间才发觉自己得意早了,犯了众怒,只怕这一回下来,京畿大营的人还没到,他就已经被这些人给生吞活剥了,他顿时怂了,慢慢后退,干笑:“我我也就是随便说一说。”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经瞬间蹿了过去,一拳头狠狠地揍上他的脸,直接将田玉整个人都揍飞了出去。

田玉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老常揉了揉拳头,冷笑一声:“老子也是随便揍一揍你,很有意思罢!”

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任何人这般亵渎自己认定了的主将。

田玉捂住脸,在几个他拉拢的人七手八脚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狼狈地瞪着一干人等:“你们他娘的都给本少爷记着,一会子京畿大人的人到了,不要怪老子不看过去的面子!”

他这般嚣张的样子,瞬间激怒了更多人,原本还有十几、二十个左右打算捡银子的人都鄙夷地看着他,更不要说老常、大壮等人了,皆摩拳擦掌地打算过去收拾他。

但就在此时,马蹄声愈发地逼近了,老常和大壮等人皆停下了动作,转脸看向那滚滚而来的烟尘。

大鼠脸色愈发地阴沉下去,为首马上那人不是肥龙又是谁,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不少都是他当初带走的那两百多人之中的。

这个混蛋果然还是来了!

倒是秋叶白,看着越发逼近的肥龙,依旧神色平静地负手而立,她身后焰字部的鬼面侍卫们则是皆将手搁在了腰上的长剑之上,戒备地望着来人。

肥龙领着过来,最高兴的自然是田玉,他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也不用人搀扶了,捂住肿得如猪头的半边脸冲到路中间:“肥龙大哥,这里,这里,我抓到秋叶白和他的余党了!”

但是却不曾想肥龙一路策马过来,但是就在逼近他的瞬间,忽然一伸手,手上的马鞭毫不客气地狠狠朝着他抽了过去。

那田玉哪里想到,自己盼来的不是救星而是煞星,一下子就被劈头盖脸地猛然狠狠抽打了好几鞭,他惨叫一声瞬间又滚倒在地:“啊肥龙大哥你!”

肥龙蓦然地一拉缰绳,冷冷地看着田玉:“你他娘的给老子闭着嘴,秋大人也是你能够亵渎的么,再让老子听见一次,老子就把你的头剁下来!”

田玉瞬间气短,抱着头,奄奄一息地半伏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肥龙,结结巴巴地说不完话:“肥龙你。”

不光是肥龙,就是其他看风部的纨绔们也狐疑又警惕地看着肥龙。

大鼠睨着一身京畿大营士兵打扮的肥龙,冷笑:“肥龙,你他娘的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假模假样地做什么!”

肥龙肥肉滚动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色,也没有搭理大鼠,目光落在了站在山坡上的秋叶白身上,神色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他翻身下马,对着秋叶白一抬手:“秋大人,别来无恙。”

秋叶白看着肥龙,淡淡地道:“我很好,有劳你操心了。”

肥龙带来的人全部都做了京畿大营的打扮,一看便是投靠了本地军方,原本都是一部同僚,甚至一同喝过花酒,一同挨了罚的弟兄们,如今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两边,让双方的人马视线交错的时候,都极为尴尬和沉默。

肥龙看着秋叶白,叹了一声:“大人,肥龙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为咱们看风部做的事情,受的委屈,咱们都看在眼里,但是奈何情势逼人,胳膊拧不过大腿,您也是个聪明人。”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秋叶白身后那些鬼面人的身上,肥肿的细眼里掠过一丝精光:“肥龙从第一次看见您,就知道您也不是泛泛之辈,但是咱们这些看风部的人却和您不一样,他们都是寻常人,比不得您!”

他鄙夷地看了眼身边瑟缩着的田玉,沉声道:“若是您真的还记当自己是看风部的头儿,真的是条汉子为了大伙未来和家中之人的安危,您还是跟肥龙我走一趟罢,冲着您教诲肥龙这许多事上,肥龙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在这回京城的路上为难您!”

肥龙这话说得有情有义,倒也不算没有道理,并且极为尊重秋叶白的,倒是让原本对他充满了敌意的秋叶白这边的人稍微放缓了神色。

秋叶白看他,忽然轻笑了起来:“肥龙,这些时日不见,你没有变轻,倒是你的嘴越发利了起来。”

她伸手比了比满地散落的银两:“我已经将所有补偿大伙的银两都撒在这里了,有人要走,我绝对不拦,并且发放这些银子作为补偿,但是有人想要留下,我自然也非常的欣慰,他们若是要跟着你走,我亦绝对不会拦。”

肥龙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秋叶白会来这一招,随后目光落在银钱上,又看了看选择留下的那些纨绔们,却见他们看都不看地上的银子一眼,只警惕无比地做出攻击的姿态对着他们。

肥龙忍不住脸色阴沉了下去,随后一转脸看向秋叶白,怒道:“秋叶白,你真的打算和朝廷顽抗到底么,你会害死咱们所有的人!”

“肥龙,你自己背信弃义,就不要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了。”小楼轻蔑地上前两步看着肥龙道。

肥龙瞪了眼小楼,伸手就去推小楼:“你他娘的小兔崽子,懂个球!”

秋叶白虽然能力很强,他也很佩服秋叶白,但他实在不认为秋叶白孤身一人有能力和老佛爷及杜家斗,迟早不过是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他若不是投诚了,自家娘亲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他也不过是为了大伙考量,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为何这些愚忠的家伙竟然能固执到这样的地步!

秋叶白忽然伸手一把扣住肥龙的手腕,淡淡地看着他:“肥龙,我的事情,无需你插手和担忧,你只管管好你自己就是。”

肥龙对秋叶白多少心中都有些愧疚的,只是如今见秋叶白软硬不吃,顿时也来了火,反手就扣住了秋叶白的手:“秋叶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让京畿大营的来看见了你这嚣张的样子,你。”

“我又如何?”秋叶白讥诮地看着肥龙。

“你就死。”他话音未落,忽然林子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他立刻看了过去,发现不远处又是一骑滚滚烟尘当冲着这边而来。

他再看那招展的大旗,上面的虎头符号瞬间让他一惊:“是京畿大营的人!”

肥龙瞬间有些紧张起来,他们身份特殊,在京畿大营并不得待见,今日他得了线报赶过来,原本想着将秋叶白和他的党羽擒获有功,能换回自己在牢里呆着的家人。

二来也不想让秋叶白落入京畿大营的人手里,对方绝对不会对秋叶白客气的,可他心中多少还是很敬佩秋叶白的。

说话之间,那一骑人马也已经瞬间冲到了秋叶白和肥龙面前,为首全副武装的高大男子率先翻身下马,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纨绔们,纨绔们看着他杀气腾腾的样子,都齐齐后退了一步。

肥龙眼珠子一转,也立刻赔笑上去:“苏校尉,您来了,我正。”

却不想那苏校尉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向秋叶白走了过去。

秋叶白看着他走了过来,亦是没丝毫惧色,那校尉走到她面前,忽然‘唰’地一声,单膝下跪,抬手对着秋叶白朗声地道:“京畿大营,虎营校尉苏浅见过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受累了!”

在一片错愕的目光和下巴掉的声音之中,秋叶白淡淡地一笑,单手做了个扶起那校尉的姿势:“苏校尉请起。”

那苏校尉起来之后,恭恭敬敬地又道:“黄大将军已经在营内备下酒席,恭候大人光临。”

秋叶白点点头:“嗯,知道了。”

肥龙等人先是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他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脸色苍白如纸,分明是秋日寒凉,但是他额头上迅速地浸出了大片的汗滴。

明光殿

“小白这厮,整日里道貌岸然的样子,却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这会子看风部的蠢货们有好受的了。”百里初看着手里的奏报,指尖敲着药碗边,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一边伺候着的双白看着自己殿下,默默地想,若是这两位主子真的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这满肚子的心眼是用在彼此的身上,还是齐齐对外,用在他们这些倒霉的‘外人’身上。

双白看着自家殿下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会,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双手呈上:“殿下,这是秋大人让人送给您的礼物。”

“送给我的?”百里初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小白那厮居然会给他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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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礼物 (第一更,还有二更)

百里初看着那布袋,伸手接了过来,掂量了一会,感觉颇有点重量,再用手揉了揉,感觉里面有比巴掌略小的方形一样的东西,似乎还缀着穗子,他微微眯了眯眼,讥诮地轻嗤了一声:“真是的,送什么玉佩啊,本宫这里什么顶尖儿的玉没有,没诚意。”

双白在一边悄悄看了眼自家主子,立刻又收了眼,心中默默道,殿下,您这嘴上既不饶人,那好歹嘴角的笑浅点儿,别像是偷吃了的猫儿。

不过他只是心中默念,但是主子心情好,他这马屁还是要拍地:“这定情信物亦多以女子赠男子玉佩香囊,男子还以发簪香囊为为多,这停县靠近皇家玉厂,也有不少玉铺子,秋大人说不得就是看见了什么好水头的尖货,觉得很是衬您,她在外奔波,还能记得给您送礼,已是极有心了。”

双白这一番话,说得讨巧,百里初唇角又上扬了两度,愈发显得他五官容貌绝丽不可方物,只是嘴上却依旧冷冰冰地轻哼:“要送人好歹送些别人没有的,这可真是一点子诚意都没有。”

说着,他已经一边打开了袋子,只是这袋子里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袋子里一卷红色的精致绸布。

“大人真是细心,给您裹着严严实实的。”双白笑道。

百里初轻哼了一声,便要将那袋子里的绸布取出来,但是手伸到了一半便顿住了,他想了想,便搁下了袋子,然后右手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轻搓了一下,便将一只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取了下来,随后用左手去将红色的绸布取了出来。

双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轻叹,竟然能让一日沐浴数次的殿下放弃这睡觉都戴着的手套去取礼物,秋大人对于殿下的意义,实在不同寻常。

百里初看着面前放着的这卷红绸,绸用的是他最喜欢的极为轻软的轻云绸,并且绸卷上用精致的丝带打上了漂亮的结扣子,那丝带上还缀着漂亮的南珠,倒是很符合他喜欢美丽事物的品味。

可见那人是真的有心了。

只是彼时的百里初,是不知道秋叶白到底多有‘心’。

他幽邃冰凉的眸光愈发地柔和了些,伸手将那绸带解开,解开之后,他原想一层层地展开外面包裹的绸布,但是这块绸布却很有些奇怪,有点像是袋子,但是却又有两处,不,看起来似乎是三处的开口,也不知怎么翻到里面拿出玉佩。

一边的双白却觉得那绸布包看着有点眼熟,特别是那料子,怎么看都觉得很熟悉,这种怪异的熟悉让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古怪地不妙感来。

不过很快,他的自觉就得到了证实。

百里初琢磨了一会,索性拎着着那绸布轻轻地抖,他这么一抖,那原本看起来复杂的包布便一下子被抖开来,里面‘咣当’一声掉了一个东西出来。

那东西形状看着倒真是一块令牌,纯铜镀金的令牌身上雕刻着漂亮的饕餮纹,令牌尾上也吊着黑色的穗子,这么看着也算做得精致,不过比起原本猜想的玉牌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而且怎么看都像是腰牌。

有人送腰牌做定情信物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