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乖乖受教,她敢不乖乖受教么,萧老国公数落皇上时。皇上再不高兴,也得乖乖听着啊,遑论是她了。

萧老国公对安容越加满意,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便问道,“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安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

她想起来了,明年科举,在原有的考试之上。加了一道题目,正是这一题: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当时有褒有贬。大街小巷见面都在问,“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当时动静闹的很大。据说有胆大包天的学子在试卷上把皇上骂的一文不值,狗血临头,几乎每个阅卷考官都义愤填膺,因为一句话不仅把皇上骂了,把他们都骂了。

上行下效。

这个上,第一个指的便是皇上,接下来便是百官之首的右相,层层而下,从贪墨开始,赈灾的银两被层层剥削。

再说税收,从朝廷的标准,传到到地方时,不知道经过多少州郡,被人这里加点,那里添点,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参加宴会时,清和郡主笑问她,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这学子敢说真话,不畏权臣,有贤臣遗风。”

清和郡主听后,又问清颜,清颜笑道,“安容说的不错,却有贤臣遗风,看的通透,也懂官场险恶,只可惜*是历朝历代的劣政,他还未入官场,就先得罪了君臣,保命尚且困难,何谈仕途,其实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以不必那么直白,点到即止…。”

安容觉得清颜说的不错,后来她还见过几句诗,真的是点到即止,却发人深省,她印象极其深刻。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想着,安容竟呢喃出声来。

安容想的入神,屋内其余人都沉思起来。

楚王是谁他们不知道,可是这句诗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皇上喜欢什么,宫里宫外无不争相效仿,谄媚邀宠。

就像现在,皇上爱下棋,好多大臣都学棋了,京都讲解棋艺的书,尤其是古书被炒成了天价。

安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萧老国公明白她的意思,又问,“依你所见,皇上该如何治理国家?”

安容扯嘴角,今儿不会没完没了吧,朝廷大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啊!

她只是喜欢读几句诗而已,没那么大的雄心抱负,要说朝廷大事,上辈子为了能和苏君泽交谈,她不但学会了红袖添香,更学会了如何帮他分忧解难。

是以朝堂上的事乱七八糟的她也听了一堆,糊弄起人来,倒也是小菜一碟,可就怕说过了火,要举荐她去做官,她该怎么办,真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安容纠结不语,耐不住有人催啊,安容恨恨的撇了连轩一眼,他肯定是那种吃不了热豆腐的人!

“其实,我对朝廷大事知之甚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诗词,我记得有首《悯农》和《蚕妇》是这样写的,”安容顿了顿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萧老国公眼睛落到小几上的糕点盘子上,那里有连轩啃了一半不要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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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吹牛

连轩吓的背脊一凉,二话不说,拿起来就丢嘴里了。

然后一心憋闷的看着安容,她哪里读来这么多的诗词,他怎么就没听过呢?

只听安容继续念道: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满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萧老国公满眼赤红,怒不可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容叹息道,“…严苛厉税,贪墨横行,无论他们怎么辛苦耕作,到头来饿死的还是他们…。”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萧老国公呢喃重复,面色凝重,看安容的眼神越发不同,眸底带着审度和打量,还有一丝迷茫之色,似乎在回想什么,不过他小小年纪,出身世族,竟然心怀百姓疾苦,是个可造之才!

萧迁面带羞愧。

连轩上下扫视安容,精致的凤眸满是诧异,她真的是个胆小的女人吗?

萧湛一如既往的敛住神情,眼神晦暗难猜。

沈安北站在一旁,双目瞪直,这还是她那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四妹妹吗?

不怪沈安北怀疑,安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世家大族奢靡浪费,要节俭的意思啊!

“那朝廷该如何做?”萧老国公继续发问。

安容想了想道,“轻摇赋税、劝课农桑、休养生息、藏富于民。”

“藏富于民?”萧老国公微微侧目,朝廷一直主张藏富于国。

安容点点头,“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国家昌盛则民族亦昌盛。强国则安民,富民则富国。强国富民真安民。”

这一段富民论,谁提出来的安容不知道,不过她却知道这一段理论在朝廷掀起大波澜。最后富民论获胜,为此。她还和苏君泽打过赌,赢了玉锦阁一套头饰。

说完,安容又道,“若是朝廷太富,为上者易生掠夺之心,致使民不聊生,到时候穷苦百姓就会奋起反抗,若是百姓富足。安于乐业,朝廷也会振兴。”

萧老国公肃然沉思,纠结于应该富国还是应该富民。

似乎富民更为有理一些?

百姓吃饱穿暖,手有余钱,那才是盛世景象,总比百姓贫苦,一有天灾*,就空国库好。

安容口干舌燥,见他想的入神,偷偷喝口茶。结果萧老国公一声‘说得好’,安容差点没呛死,脸都呛紫了。

眼神哀怨。安容还不敢指责,她想回家了,因为萧老国公一只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嫌恶道,“身子太单薄了些,不及你大哥一半。”

沈安北盯着那手,恨不得帮安容抬起来好,可是他不敢,只有看重亲昵。萧老国公才会拍安容的肩膀,可安容一个女儿家。苗条纤弱才是美啊。

安容脸都憋紫了,最后还是连轩看不过眼。帮着抬了起来道,“外祖父,你力道多大,别压坏人家了。”

“外祖父想让舅舅教她武功,”冷不丁,萧湛开口说了一句。

安容差点吓的魂飞魄丧,别啊,别让萧大老爷教她武功,会死人的!

“别,我可不想被煮,”安容猛摇头,一脸惊吓。

安容反应太大,一屋子人都望着她。

“你怎么知道舅舅教人武功会煮他?”连轩不解,这事连府里的丫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安容恨不得咬了舌头,她能说她曾经在国公府迷路,亲眼见到过吗?那一回差点没把她活活吓死。

“我是闻出来的,我闻到他身上有被煮过的味道,”安容指着萧迁道。

萧迁满脸黑线,连轩凑过去使劲的闻,“哪有煮熟的味道,只有药味。”

萧迁一抬手把连轩推远,煮过和煮熟是两码事,听着好渗人。

萧老国公大笑,“那是我萧家传统,淬炼筋骨所用。”

可也太狠了吧,安容头都快摇晕了,萧老国公也就没强求了,这不是他孙子,强求不来,不过这么好的小子,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尤其是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

萧老国公把安容当忘年交看待了,问他平时都看什么书,爱好什么,安容头皮蹦的紧紧的,只能胡编乱造,说的基本都是大哥喜欢的,她总不能说喜欢养花弄草,放放风筝,逛逛街吧?

她想她要是说喜欢绣花,萧老国公绝对能气晕过去。

好在萧老国公没有怀疑她在骗人,还顺带教育了几个孙子外孙,看看人家,年纪比你们小,可比你们懂事多了。

连轩差点吐血,用眼神斜视安容:吹牛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让他们这些孙子外孙难做,本来有个大哥,他们就很辛苦了,这要再来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他们还活不活了?

你要是真的,也就算了,可问题你是吹牛的,他们挨骂的冤不冤啊?

安容适可而止,她也觉得自己吹过了火,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皆有涉猎。

萧老国公赞赏的点头,安容在他眼里已经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了,要和安容谈谈天文地理,安容差点泪奔。

吹牛碰到钉子了。

连轩憋笑憋的腮帮子疼,让你吹牛,外祖父可不傻。

只见安容坐在那里冥想,对,她在绞尽脑汁的回忆,前世这几天天气是怎么样的。

想的脑袋都疼了,没办法,好好地没人会记得天气如何。

她记得前世父亲回来的第二天,府里送了株茶花,是极有名的牡丹点雪,是老太太花八百两买的。

打算送给宁太妃的礼物,最后因忽然下雨,小厮奔跑之间,把花给打碎了,老太太勃然大怒,将那小厮活活打死了。

好像就是今天。

安容抬眸道,“半个时辰后,有雨,我们该回府了。”

连轩望了望天色,回头看着安容,“天上一朵乌云都没有,你确定半个时辰后会下雨?”

安容轻咳一声,“确定。”

沈安北觉得这是安容在借理由逃走,方才吹牛过了火,是要赶紧溜了,不然一会儿下不来台。

萧老国公也不信,但是安容脸上写满了就是会下雨,我可不想淋雨的神情,萧老国公觉得可以信他一回。

“既然如此,让迁儿送你们出府,”萧老国公端茶笑道。

连轩接口道,“外祖父,还是我送他们出去吧,正好去济民堂前看看热闹,然后就回府了。”

萧老国公瞪了连轩一眼,“不务正业,哪里有热闹你都要插上一脚。”

连轩别有深意的看了安容一眼,笑道,“这不是听说济民堂老板找舅舅想办法,我去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安容眉头轻挑,萧国公府是济民堂身后的靠山?

“能有什么好办法,说出口的话,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反悔不了,”萧老国公道。

对于济民堂的买秘方的事,他是打心眼里鄙视,即便是竞争,也要正大光明,怎么能挖人墙角,结果掉人家坑里去了,如今被人逼着赔偿,保守估算也要十万两。

济民堂老板不愿意掏,要他们这些入股的人都拿钱出来填那个窟窿,要么就以权压人,可是柳大夫曾救治过萧大老爷的命,他能做绝吗?

更何况如今的柳记药铺,身后有瑞亲王府做靠山,还有武安侯府和建安伯府,想到武安侯府,萧老国公忽然眉头挑了一挑,“雪荣丸的秘方好像就是出自武安侯府?”

安容恨恨的剜了连轩一眼,他是故意的!

故意提及济民堂,好把她牵扯进去!

安容点点头,现在事情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坦诚道,“雪荣丸的秘方的确出自侯府,因为秘方太重要,就被舍妹锁在柜中,却不想遭小人偷窃。”

萧老国公面色沉冷,“是济民堂偷窃的?”

安容摇头。

“是不是济民堂我不知道,但是那份丢失的秘方最后肯定落到了济民堂,济民堂有今日也是活该,明知道侯府秘方给了柳记药铺,这份秘方来路不正,就不该与贼人同流合污,最后受人牵连,”安容丝毫不惧笑道。

萧迁不明白了,“既然秘方遗失了,怎么济民堂卖的是假药,难道是贼人成心坑害济民堂?”

虽然济民堂有错,可是被人算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安北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其实舍妹锁在箱子底下的秘方只有一半,没有写全,所以济民堂卖的药丸才只有一半的效果,并非有人坑害他。”

萧湛眉头轻挑。

连轩睁大双眼,愈加疑惑了,“秘方只有一半?那为什么柳记药铺的药丸效果那么好?”

安容翻白眼,“其实秘方早就被烧毁了,怕时间久了遗忘才会写了锁在箱子里,又因为府里曾争抢过雪荣丸的秘方,秘方太重要,才会留一手,没想到还真的被人给偷了。”

她很想说那秘方就是用来抓贼的,只是济民堂会上钩实属意料之外,不过收到的效果也会出乎意料的好。

济民堂背后的靠山太多,利益牵扯太大,出了药丸一事,这一两年的分红估计都没了,这损失那些靠山不会乐意看到,更不会承担,最后还得找到卖假药方的人承担,应该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这一回,她看大夫人怎么逃的过去。

第七十五章 为难

屋子里几人怔怔的望着安容,济民堂会栽跟斗,全是自找的啊!

难怪柳记药铺在济民堂出了事之后,会从容不迫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还购买了万两银子的药丸,敢情是知道秘方的事,偏不说,看济民堂越陷越深,最后再狠狠的踩一脚,这样的算计,济民堂怎么会是对手?

也不能说柳记药铺做的不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济民堂如此打压他们,还指望他们提醒一二,那就跟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差不多。

萧湛嘴角上扬,眸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萧老国公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能不明白安容话里的意思,药方原本就是防备人用的,倒也没有成心的给济民堂下套,可是济民堂往套里钻,和人狼狈为奸,说来武安侯府还是受害者,要是让她找柳大夫说情,那就强人所难了。

何况这小子深得他心,他怎么可能会叫他为难呢?

连轩送安容和沈安北出院子。

连轩几次扫向安容,眉头拢了又张开,又陇紧,安容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连轩蹬了安容一眼,也就不隐瞒了,“卖给济民堂药方的是江二老爷,就是你二舅舅,如今济民堂名声受损,还面临着赔偿问题,济民堂背后靠山太大,不可能坐视济民堂损失十几万两而无动于衷,最后倒霉的还是建安伯府。”

沈安北眼神沉冷,“怎么会是建安伯府,他的手怎么能伸到玲珑苑里去?”

安容冷笑一声,她能猜到大夫人,却没想到江二老爷也插手了,到底是大夫人。做事滴水不漏,不过江二老爷即便是大夫人嫡亲的哥哥,面对济民堂给的压力。江二老爷承担不起,势必会拖大夫人入水。这一回看他们兄妹怎么收拾。

“依靖北侯世子话里的意思,为了保住建安伯府,我要把真秘方交出来给济民堂?”安容笑的灿烂,比那阳光还要耀眼,差点晃了连轩的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怕被安容误解,连轩赶紧摇头。他可不是这个意思,老实说,他比较喜欢柳记药铺。

安容淡淡垂眸,她懂连轩话里的意思,她不可能坐视建安伯府遭难而不理,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要想挽救还来得及,越往后拖越麻烦。

“我知道江二老爷闯了祸,最后还得舅舅和外祖父帮着收拾烂摊子,就算最后需要我帮忙。那也是他们罚过江二老爷之后的事,敢把手伸到我这里来,我没剁了他双手已经很给外祖父面子了。”安容冷哼道。

因为大夫人主动给父亲做填房,照顾他们兄妹,外祖父和舅舅对江二老爷一直不错,更是扶了大夫人的姨娘做伯夫人,却滋养了他们的野心,谋害了舅舅。

祸是江二老爷和大夫人闯的,既然有胆量偷秘方,就该有那胆量承担后果。

即便外祖父和舅舅的名声也会受到些影响,被人排挤。总比最后糊里糊涂送了命强!

她要让外祖父和舅舅知道,他们眼中贤良的女儿庶妹是怎么个贤良法。竟然伙同兄长偷她的秘方!

沈安北心中气恼,却觉得安容话说过了些。靖北侯世子可是外人啊,当着他的面说要剁掉二舅舅的手,不管怎么说,总有些大逆不道的凉薄,望着安容,犹豫再三道,“做舅舅的偷外甥女的秘方,这是极没脸的事,传扬出去,建安伯府名誉扫地,外祖父和舅舅还怎么在京都立足?你不能因为恼了二舅舅,就置外祖父和舅舅于不顾啊,还有沐风表弟…。”

大哥心地宽厚,安容又是欣慰又是恨铁不成钢,“大哥,依你的意思,我是该在建安伯府名誉扫地之前就出手相助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凭什么要帮助他,他卖秘方的时候,有想过我没有,他收银票那会儿,可曾想过我会被柳记药铺责怪?”

沈安北被反问的哑口无言,竟不知反驳。

“可是犯错的是他,受牵连的却是外祖父和舅舅啊…。”

安容恨不得敲他脑袋了,“事情走到这一步,我该怎么帮舅舅和外祖父?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要是可行的话,我照做。”

沈安北再次哑然。

连轩望着安容,好像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我没办法,”沈安北摇头道。

安容朝他呲牙,没办法还要她帮忙,她这大哥真是糊涂,“我能帮的,帮的到的也只有让柳大夫压低价格卖药丸给济民堂而已。”

沈安北没再说话,他还是想不通,江二老爷怎么会有安容的秘方,竟还卖给了济民堂。

一路出府,路上好多丫鬟小厮指指点点看着他们,还交头接耳。

安容刚踏上马车,天空中一个晴天响雷传来。

连轩怔了半天,再抬眸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多了好些乌云。

不会,真的下雨吧?

连轩呐呐的望着马车,她是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于此同时,书房内,萧湛也望着天空出神。

银色面具下,一双深邃如潭水的双眸,像是光华璀璨的夜明珠一般,闪耀着烁烁光华。

半晌之后,他的眸光落到书架上,书架的角落里有一个小竹筒静静的摆在那儿。

安容很想去济民堂前凑个热闹,可惜天色突变,她不想浑身湿透的回府,只能先回侯府了。

可是等到了侯府,她又后悔了,她应该去看热闹的!

此刻,侯府门前,来了五个模样清秀儒雅的少年,风度翩翩,和沈安北年纪不相上下。

正是他那群玩的开的同窗好友!

福总管正苦口婆心的劝道,“几位来的实在不巧,大少爷和二少爷昨儿接了萧国公府的请帖,这会儿出门会客去了。”

几位少年很失望,怎么就那么巧了呢,昨天说来拜访时,北兄就连番推诿,他们只是仰慕安安兄的气概,再就是劝说他进琼山书院求学而已,没别的企图啊,不会是成心躲着他们吧?

几人打算回去了,刚要转身,便听到有马车声传来,赵尧忙下了台阶,远远的就见到骑在马背上的沈安北,当即笑道,“巧了,安北兄回来了!”

沈安北瞧见几人双眼冒光的样子,就跟饿了三五日见到一块肉时的样子,恨不得扑过来,不由得一阵头疼,想掉头跑走才好,却不得不笑的一脸欢迎。

安容很后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脑袋转的飞快,看有什么办法能逃过跟他们的接触。

装崴脚了?

不行不行,他们肯定会帮大哥扶她进府的,那不是更有碍清誉。

装咳嗽?

还是不行,病了怎么还能去萧国公府做客,太假了!

安容定了定神,嘴角勾起一抹罂粟般的笑,轻启娇唇,唤道,“大哥?”

声音空灵如黄莺轻啼,沥沥如水一般清澈,清脆宛若金器碰撞,闻之如沐春风,恨不能掀帘一见。

沈安北恍惚了一下,见几个同窗眼睛直往马车里钻,忙拦着他们。

“快下雨了,我们先进府吧?”沈安北笑道。

此时,马车滚动起来,朝后门走去。

赵尧指着那马车,“怎么走了啊?”

沈安北笑道,“马车里坐的是我四妹妹,这两日有些上火,脸上长了个小包,羞于见人,今儿就不见你们了。”

赵尧、董锋四个没有怀疑,而是有些诧异,方才那好听柔软的声音就是那因为胆小才退了萧国公府表少爷亲事的沈四姑娘?

武安侯府的教养还真是奇特,世子穷养,次嫡子豪迈爽朗,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嫡姑娘却胆小如鼠,庶姑娘偏才华洋溢。

董锋左右看看,纳闷道,“同你一起出门的安安兄呢?”

沈安北崩溃,安安兄?

你们没那么熟好么!

沈安北假咳一声,掩饰了下无语的神情,“舅舅府上出了些事,他去看看能不能帮点忙,我先护送四妹妹回府了。”

赵尧点点头,道,“昨儿我回府,闲聊之时,也听我爹说起过,济民堂和柳记药铺斗的你死我活,甚至原本一直都是济民堂承包的军药坊,似乎都要落到柳记药铺手里了,好像济民堂形势急转直下,就是因为建安伯府闹起来的,建安伯府一下子惹到了济民堂,日子估计不会好过。”

赵尧是定南伯嫡子,董锋则是安平侯府嫡次子,对于朝廷上的大事,他们多少都有些耳闻,又因为和江沐风玩的熟,更是多问了一句。

“这么大的事,安安兄能帮上什么忙?”董锋好奇道,他总觉得安安兄非比寻常。

周太傅何许人也,要收他做关门弟子,他竟然拒绝了!

这是何等魄力。

不做周太傅的弟子,而是要学医,武安侯竟然纵容他,要换做他们父亲,估计腿都给打折掉两条。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儿子优异到不需要他管束了,可以任由他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去的不是安北兄而是安安兄,可见安安兄说话做事比安北兄靠谱有效。

董锋拍拍沈安北的肩膀,小声问道,“有个这么优秀的弟弟,你这个做大哥肯定没少被你爹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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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茶花(100+)

沈安北脸皮抽了抽,他知道董锋因为他大哥太优秀,才过十九,已经是御前三品带刀侍卫,他没少被他爹安平侯骂,以己度人,对他格外的同情呢。

可是,那是我四妹妹啊,因为她,爹对我是另眼相看,各种乐趣,就不说出来招人羡慕妒忌恨了。

所以,沈安北点了点头。

颇叹息道,“没办法,我二弟天资聪颖,为人豪迈,我是拍马难及一二,被爹骂也是应该的。”

赵尧同情的看着他,笑道,“这也不怪你,是你们侯府管教方法别具一格,哪有穷养世子的道理,谁家不是好的都是给嫡长子的,老实说,我很同情你,看开点,那是你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