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说服 (粉红140+)

两世加起来,她也没有见过大夫人坐立难安的样子,她想看看大夫人为了遮羞掩丑能耍什么样的手段。

她更想借此震慑玲珑苑那些吃里扒外的丫鬟,让她们瞧瞧背弃她,投靠效忠大夫人的下场,就是出了事后,顶包做替死鬼的是她们!

这些丫鬟不拿她当回事,一来是她傻,被府里姐妹哄的团团转,二来大夫人才是后院之主,她要她们办点什么事,她们不敢拒绝,说到底还是她没有树立威信。

这些日子以来,安容每天夜里都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上辈子沈安玉和大夫人做的那些事,可以用心如蛇蝎来形容。

这样的人,她不敢把她们留在侯府里,留在老太太和她爹的身边,沈安玉好处理,她迟早会出嫁,去祸害别人,但是大夫人呢?

大夫人儿女双全,想休她很难,为了侯府和建安伯的脸面,也不会休了她,不管最后是逼她自尽还是永远的住在佛堂吃斋念佛,最后的结果都是武安侯府内院无主。

这些年,大夫人把持后院,把二太太挤兑的没了地位,让人觉得她很弱,好欺负,可是在二房,二太太的手段之狠毒,从二老爷膝下没有两个庶子庶女就能推测一二。

大夫人要是真倒了,她怕二太太会趁虚而入,还有她前世见了有些胆怯的四太太,都不会善罢甘休。

老太太年事已高,安容也不忍心她为了后宅之事劳累,要是再迎娶个继室回来,如今她爹都三十多岁了,娶个十五六的姑娘回来,安容想想就鸡皮疙瘩乱飞。

安容思来想去。只能从她爹的妾室中扶持一位,让她做大,还能帮着对付大夫人。可又怕跟江老夫人似地,权利越大。野心越大。

不怪安容这样想,这些年,为了武安侯府,沈家一脉的旺盛,她爹纳了不少妾室,她有印象的都有七八位,不过这些人都难得见上一面。

前世大夫人教导她,妾室不过是夫君的玩物。跟下人没什么区别,丢在一旁,好吃好喝的供着,帮着夫君开枝散叶就行了,没必要高看她们,是以安容对她们并不上心。

再者武安侯经常离京办差,那些小妾更不敢在大夫人跟前蹦跶,蹦跶的越欢,消失的就越快,所以存在感就更低。

对这些人。安容了解的还真不多,除了三姨娘。

三姨娘特殊在她帮了她爹生了个儿子,不过她性子太懦弱。绝不是大夫人的对手,为了保护沈安淮,她连告状都不敢。

想着,安容勾唇一笑,今晚以后,大夫人肯定会被禁足,内院大权旁落,那些有觊觎之心的都会开始蹦跶了,到时候再做选择不迟。

安容心情大好。忽然啊的一声惊叫传来,还有噼里啪啦铜盆撞地之声。

安容眉头一蹙。

随即啪的一声传来。

还有骂声。“作死啊,怎么走路的。眼睛都长脑门上了不成!”

骂完,又觉得不对劲,歇斯底里的吼道,“小贱蹄子,这是什么味儿!”

前面院门口,小丫鬟委屈的站在那里,手捂着右脸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求饶道,“奴婢不是故意的,秋儿撞了脑袋,晕乎乎的出不了门,又实在憋不住了,就在铜盆里小解了,我正要拿出去扔掉…”

小丫鬟是冬儿。

阮妈妈听后,气的嘴皮直哆嗦。

这几日她已经够倒霉的了,还有这样不长眼的丫鬟来触她眉头,气的要抬手打冬儿,刚抬起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啪!”安容话音落时,阮妈妈一巴掌还是打了下去,力道之大,冬儿脸上瞬间出现五个红指印。

阮妈妈这才回头看着安容。

见安容脸色铁青一片,眼神像是夹了寒冰似地,阮妈妈心咯噔一下跳着,忙道,“姑娘回来了,姑娘别生气,不是奴婢不听话,实在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起子丫鬟实在不长眼,走路都不带眼,今儿是撞了奴婢,不好好教训,怕撞了姑娘就不妥了。”

安容站在几米外,脸色极难看,竟然胆大到当着她的面就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再瞅着阮妈妈下摆湿润一片,空中还弥漫着一股异味,偏看她站在那里笑着,老脸就像是败落的菊花,安容觉得心里堵的慌。

呕心。

冬儿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她不是故意的。

她端着铜盆出来,刚走到门口,半夏就喊了她一声,她才回头,阮妈妈就撞了上来,明明是阮妈妈不对,挨打挨骂的却是她。

安容摆摆手,对着求饶的冬儿道,“地上凉,起来吧。”

阮妈妈蹙了蹙眉头,没敢说什么。

见冬儿磨磨蹭蹭的,又忍不住骂道,“还不赶紧去端水来,把院门口里里外外清扫一遍!”

冬儿赶紧端起铜盆,一溜烟跑开。

安容用帕子捂着鼻子进了院子,然后才看着阮妈妈道,“冬儿走没走神我不知道,但是我可是一路见着你走神过来的,阮妈妈这些日子走神的厉害,是不是家中出了事,若是有事,就告假修养一段时间。”

阮妈妈身子一怔,愣愣的看着安容,姑娘这话的意思?

冬儿端着水和抹布来,正巧听到安容说这话,顿时热泪盈眶,姑娘相信她是无辜的。

安容扫了阮妈妈一眼,没再说什么,迈步进了玲珑阁。

上楼梯的时候,安容在转角处顿了一下,朝楼下望了望,就听夏儿几个交头接耳的笑着,笑声中都是在奚落阮妈妈活该。

安容这才知道,这些日子阮妈妈喜怒无常,经常对这些小丫鬟鸡蛋里挑骨头,惹怒了这些小丫鬟。

上午还打了秋儿一巴掌,刚巧了秋儿一头撞在了石头上,破了点皮,这些小丫鬟平时玩的开,更是和冬儿住一个屋子,这才有了院门口那一幕。

至于不小心泼了阮妈妈一身,也不是意外,而是半夏故意的。

今儿中午半夏去领饭,估计是饿坏了,偷吃了一两块,被阮妈妈逮了个正着,当着一众丫鬟的面骂了,丢了脸面。

半夏这丫鬟爱俏,爱面子,被阮妈妈这样骂,留下一个好吃懒做的骂名,心中不甘,虽然她惯会偷奸耍滑,大家心知肚明。

可是被骂,脸皮又燥的慌,正巧见到阮妈妈走神,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安容听得眉头蹙紧,心中微寒。

二等丫鬟中,唯独半夏嘴最甜,阮妈妈最喜欢的也是她,没想到不过是被骂了两句,她就立即报复上了,前世自己有能力却没有救她…

安容苦笑一声,她被害也不算冤,半夏跟在她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自己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这一世,眼睛可得争亮一点,这些丫鬟虽然看着无害,伸出利爪时,极有可能是致命的。

上楼后,安容见半夏殷勤的擦拭桌子,眉开眼笑的样子,心底更寒。

待安容坐下,芍药端了盏茶过来,安容端起来啜了几口,那边桌子处,丫鬟在摆晚饭。

海棠端了水过来给安容净手,安容才才擦干手上的水珠,阮妈妈就进来了,换了身衣裳,可是安容一想到方才院门口那一幕,顿时食欲全无。

“晚饭不吃了,让厨房给我准备牛肉面,半个时辰后我再吃,”安容吩咐道。

海棠怔了一会儿,姑娘方才一点都不像是没有食欲的样子,怎么忽然就…无意中瞥了脸色很差的阮妈妈一眼,海棠忽然明白了,姑娘是嫌弃了阮妈妈呢。

阮妈妈一肚子气无处撒,人精似地她怎么会不知道安容嫌弃她了?

脸上不得不装作不知的陪着笑脸,姑娘既然不明说,她不会傻到主动提及那些脏东西,想起方才,阮妈妈就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活刮了冬儿。

安容坐下后,蹙眉道,“阮妈妈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被泼了一身脏,虽然冬天穿的衣服多,身上沾染的也不多,可爱干净之人,恨不得洗掉几层皮,又怎么会匆匆忙换了身衣裳就来了,可见是有急事,而且十万火急。

阮妈妈也不扭捏了,她根本就没有扭捏的机会,她迟早要开这个口,现在天都黑了,大夫人只给她一晚上的机会,再犹豫下去,她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阮妈妈扑通一声跪下,怔住了包括安容在内的所有人,安容手里的茶盏差点摔了。

“这事做什么?快起来,”安容回过神来道。

阮妈妈不起来,秋菊、半夏几个要去扶她,可是一想到方才安容嫌弃了阮妈妈,几人顿时收回了手,由着阮妈妈跪着。

还是海棠心善,要去扶她,不过被阮妈妈拒绝了。

阮妈妈望着安容道,“方才是奴婢走神了,二舅太太来求姑娘,姑娘没有答应,大夫人把奴婢寻了去,跟奴婢说了一番话,让奴婢来劝劝姑娘。”

安容挑了挑眉,没有打断阮妈妈,让她继续说,她倒想看看她想怎么说服她,她可不会傻到认为阮妈妈会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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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托梦

只听阮妈妈道,“奴婢伺候姑娘也有几年了,对姑娘忠心耿耿,明知道姑娘受了委屈,不愿意帮二舅老爷,奴婢也不愿意听从大夫人的吩咐来劝服姑娘改主意,可是大夫人说的不错,建安伯府是姑娘的外祖家。”

“那里有疼爱姑娘的江老太爷和江大老爷,江二老爷受小人蒙蔽,误中圈套,被济民堂缠上,逼迫他赔偿济民堂的损失,江二老爷有苦说不出,大夫人做为她的妹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兄长被人逼迫,惹上官司。”

“济民堂身后都是权贵,他又是一介商户,可以不要脸,可建安伯府呢,一旦对薄公堂,江二老爷名声尽毁,江老太爷和江大老爷也脱不了干系。”

安容静静的听着,眸底有了一丝动摇,似乎被说动了,阮妈妈心中大定,依照以往的经验,四姑娘准会答应。

便再接再励道,“他们那么疼爱姑娘,姑娘能对他们伸出援手,却置之不理,岂不是叫老太爷和大舅老爷心寒,越是亲近,见死不救越是容易伤情分,往后想弥补可就难比登天了,姑娘可得想明白了,要是太太还在世,绝对会帮江家度过难关的。”

安容连连点头,朱唇轻叹,“还是阮妈妈了解我,知道我心软,会忍不住帮舅舅,可是你不知道,昨晚上,我娘给我托梦了,说二舅舅败坏江家门风,这等大事,不可姑息,叮嘱我不可帮忙,不然江家小辈有样学样,江家迟早会败落,她没有教养过我几日。我却懵懂无知的害了江家,列祖列宗会责怪于她。”

“你说这么大的事,连我娘都惊动了。还千叮万嘱,我可不敢帮忙。阮妈妈,你心向着我,我明白,母亲也是为了我好,这事我跟表哥说过了,表哥也知道是我娘的意思,不会怪罪我的。”

阮妈妈愣愣的看着安容,见安容神情从容。一时间竟分不出真假来,以前安容也梦到过太太,说在梦里,太太抱着她荡秋千,放风筝。

阮妈妈浑身弥散一股凄哀之色,纵使她舌灿莲花,也敌不过托梦的太太啊。

身为江家后人,太太都叮嘱不能帮忙了,四姑娘又怎么会违逆她,她还纳闷。孝顺的四姑娘对江家两位舅舅舅太太那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又怎么会坐视江家有难不理,原来是太太的缘故。可是她要怎么跟大夫人交代?

阮妈妈是无计可施了,她总不能拾掇四姑娘违逆已经过世的太太,一时陷入两难。

芍药站在一旁,挠着额头,有些不懂,她觉得阮妈妈话说的不错,姑娘应该帮忙。

可是又觉得太太的话不错,姑娘不应该帮忙,顿时纠结上了。见安容苦恼的皱陇眉头,芍药骂道。“说到底还是那起子偷窃的贼最讨厌,姑娘就该剁掉他双手才对。”

说完。又扭头看着秋菊,“都怪你,当初我说药方放在姑娘手里不安全,会出事,你要阻拦,要是放在老太太那里,今儿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秋菊差点气疯,怎么怪她起来了,姑娘的药方,自然该自己收着了,不过又庆幸不已,当初五姑娘说想看看秘方,让她偷出去,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影儿了,也是她福大命大,不然今日她可就死路一条了。

阮妈妈猛然抬头看着秋菊,眸底冰冷一片,小贱蹄子,就会误事,要是秘方在老太太那里,大夫人也不会要她偷!

安容端着啜着,瞥着阮妈妈的神情,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拿好处的时候,不见她后悔,出了事,就会迁怒她人了。

“没事就下去歇着吧,”安容合上茶盏盖道。

阮妈妈这才离开,走的时候是一步三回头,险些踩翻给雪团的晚饭,芍药忙过去端起来,纳闷的看着阮妈妈。

芍药瞅了瞅雪团的饭菜,里面一根炸的金黄的鸡腿,嘴巴撅了撅,雪团可真幸福,她十天才能吃一根鸡腿呢,还没有她的精致。

海棠说,雪团算可怜的,宫里的雪柔吃的才是山珍海味,芍药感慨,她都羡慕妒忌雪团了,住的暖和,什么事都不用做,没事在地上打个滚,抱着姑娘的腿撒娇就有好吃的了,老实说,她也会撒娇啊…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府里老人常说她们幸福,没有尝过颠沛流离之苦,这根鸡腿,都够寻常一家子一天的果腹之食了,又怎么知道,在进府伺候之前,她也吃不饱饭过…

芍药把饭菜给雪团送去,雪团正在回廊上围着圆球打转,玩的不亦乐乎。

起身时,芍药见到楼下有动静传来,便看了两眼。

回屋后,芍药一直走神,海棠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反应,不由得过来推她,“想事情就老老实实坐下来慢慢想,小心回头也泼你一身脏。”

芍药蹬了海棠一眼,呲牙道,“你才会被泼一身脏呢,我就是想不通,你说阮妈妈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这几日老是魂不守舍,就刚刚,春巧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我见阮妈妈都站不住身子,要是春巧没有扶着她,她肯定会摔下台阶。”

芍药说完,凑近海棠,低声道,“你说偷秘方的会不会是阮妈妈?”

春巧是大夫人院子的丫鬟,这几日频频来找阮妈妈,每回都是她来之后,阮妈妈就骂人,现在玲珑苑的丫鬟最讨厌的就是春巧了。

而且谁都没有找姑娘说好话,只有阮妈妈,方才还跪下来求呢,卖秘方的是江二老爷,是大夫人的兄长,阮妈妈又那么听大夫人的话,各中缘由,用脚趾头都想的明白吧。

海棠蹬了她一眼,低声骂道,“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祸从口中,早跟你说过那些死的惨的都是管不住嘴的,这些事是咱们能随便猜的吗,若不是阮妈妈偷的,回头传到她耳朵里,你怎么办?”

芍药吐了吐舌头,“我记得你说的,我就是好奇的猜猜,我知道你不会说的,反正我觉得就是她,阮妈妈变的莫名其妙就是秘方被偷之后,她肯定是做贼心虚。”

海棠无奈摇头,这事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光是从姑娘疏远阮妈妈的态度来看,就知道阮妈妈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就是不明白,姑娘怎么不戳破?

正巧冬梅噔噔噔上楼来,两人见她朝安容走去,便也走了过去。

安容正无聊的把玩玉佩,冬梅行礼道,“奴婢打听清楚了,原本五姑娘是打算带三姑娘去的,不过今儿姑娘出府后,二姑娘送了本字帖给五姑娘,说是什么梅花篆,五姑娘高兴极了,就答应带二姑娘去了,为此,三姑娘还差点和五姑娘闹翻呢。”

梅花篆?安容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她比较好说话,求她不过是熬夜做了一首诗,求沈安玉却是她珍藏的梅花篆体。

梅花篆,是一种独特的字体,将花镶嵌在字中,与梅花巧妙的融为一体,巧夺天工,富有遒劲,高超的梅花体,更有“远看为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中藏花,花字相融”的效果,让人惊叹。

前世,她也看上了沈安芙的梅花篆,送了一堆东西才借了来。

因为粗心,不小心撒了滴墨在上面,沈安芙当时就翻脸了,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最后大哥看不过眼,不知道当了多少玉佩,才买了两本,一本赔给了沈安芙,一本送给了她。

她日夜练习了几个月,才写出来一个寿字,博得太后欢心,趁机求太后赐婚,梅花篆曾让她名噪一时,也是她唯一让东钦侯夫人瞧的上眼的地方,撇开棋艺,这是唯一她能在清颜面前自豪的地方。

算算时间,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若不是为了梅花宴,沈安芙会一直瞒到她偷偷练习到可以炫耀的地步吧?

安容不懂了,沈安姒拿不出比梅花篆更好的东西,沈安玉不会改主意的,怎么不求她了?

安容想着,不由的一笑,人家来求,她嫌弃烦,人家不来求,她又觉得不对劲,真是自寻烦劳。

安容无聊的摆弄绣线,吃了晚饭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不是今晚上动手吗?

明知道天色晚了,她不能出玲珑苑,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猜测,怕大夫人临时改变主意,白欢喜一场。

在安容的忐忑揣测中,夜渐渐深了。

海棠整理好床铺,第七次来请安容,“姑娘,夜深了,该休息了。”

安容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却听到楼下有敲门声传来。

安容面上一喜。

秋菊却恼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姑娘都要歇息了,还来烦姑娘,有什么天大的事不成?”

安容没理会她,倒是海棠心思细,她觉得姑娘熬夜到这会儿,就是在等楼下的敲门声。

忙匆匆的下了楼,然后回来禀告安容,“四姑娘,前院出大事了,财总管带着两个小厮偷了福总管内库房的钥匙,偷了老侯爷生前最喜欢的三件珍品,被逮了个正着。”

安容听后,眼睛微微一眯,心底的石头放下,困意来袭,打着哈欠道,“夜深了,睡觉吧。”

ps:秘方的事终于败露了,o(n_n)o哈哈~

看大夫人继续蹦跶,老太太威武~

第八十四章 开窍

海棠傻傻的看着安容,半晌没回过神来,姑娘怎么,怎么…这样啊!

直到安容躺床上,带着笑意合上双眼,海棠才相信安容是真的不关心府中偷窃之事,不然怎么能睡的这般安稳?

海棠打了个哈欠,帮着安容把纱帐放好,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月色迷蒙,星光黯淡。

武安侯府一半寂静一半热闹,靖北侯府同样。

寂静的月色下,几个丫鬟提着灯笼照路,后面跟着靖北侯和靖北侯夫人。

靖北侯牵着靖北侯夫人的手,一脸的感慨,“轩儿今儿是怎么了,从萧国公府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还让人从我书房搬了一堆书去,果真开窍了?”

靖北侯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呢,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打娘胎里就清楚,别说在书房一待就是半天了,就是半个时辰都是煎熬,用连轩的话就是,书房的桌椅不合适他,天生排斥,为此,书房的桌子换了不知道多少。

今儿不仅反常,甚至连晚饭都叫丫鬟送去书房,靖北侯夫人才觉得事情大发了,好好的儿子,别是受了什么打击啊。

不过还是宽慰靖北侯,或许更是宽慰自己吧,“你不好好管教他,我只能让父亲和大哥代为调教了,国公府那些小辈,诗词歌赋样样要学,莫不是谁奚落了他?”

靖北侯扯了下嘴角,忍不住抬手扶额,自己膝下就这么个宝贝疙瘩,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惯的轩儿根本就不怕他。又是独子,没个兄弟陪他玩,喜欢一天往国公府跑个三五回。一住十天半个月都有。

以前也曾在国公府和人打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那段时间着实勤奋苦学,最后亲手把人揍了,他还以为他迷途知返了,结果又变回那个吊儿郎当的儿子。

老实说,靖北侯不是没想过找两个人把儿子打一顿,可是下不了狠心啊,更怕事情败露,靖北侯夫人跟她拼命。

今儿这么反常。莫不是真的又被人打了或是刺激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回头得送份大礼去。

两人迈步进了院子,远远的就见到窗户敞开着,靖北侯夫人眉头皱紧,“天这么冷,怎么窗户都不关,别吃了冷风,回头冻着了。”

靖北侯夫人忙快步上前,却听到有诵读声传来: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靖北侯细细的听着,觉得是首好诗,还是以前没听过的,正高兴儿子变的有才了,就见到窗户处,一只手举着酒杯,感慨道。“果然喝几杯酒读起诗来有感觉的多。”

身边还有个小厮,揉着肩膀。苦着张脸,“世子爷。这首诗你都诵读十六遍了,奴才都会背了,换首别的吧?”

小厮话音才落,忽然脑门挨了一下,“小爷都不嫌弃烦,你敢嫌弃就去屋顶上吹风去!”

小厮赶紧摇头,一脸讨好,“好诗,好诗!尤其是世子爷读起来,让人听着热血沸腾,恨不得陪您狂饮三百杯。”

靖北侯听着脸都黑了,难道轩儿一晚上就奋发图强的读了这么一首诗?

靖北侯要进屋,走了几步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头就见到自家夫人眉头轻陇,不由得问道,“夫人怎么了?”

靖北侯夫人先是看了窗户一眼,然后才道,“这首诗,有两句很耳熟。”

靖北侯不以为然,这首诗,轩儿自然是做不出来的,可不是别人做的么,她听过很正常。

只是靖北侯夫人的反应叫靖北侯琢磨不透了,尤其是她抬眸时,那眸底锃亮的样子,比身后无数的星辰还要美。

恍惚间,靖北侯想起了他第一次遇到靖北侯夫人时的场景,那是在香山小溪,他被一阵欢笑声吸引,寻声望去,就见到她光着脚丫踢水玩…

水珠漫天而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所有光芒中,她那双如墨玉剔透的眼睛最迷人。

正想的入神,靖北侯夫人却急不可耐的越过他,靖北侯伸手抓住她,问道,“怎么了?”

靖北侯夫人顿住脚步,嗔笑一声,“什么怎么,难道要在这里一直傻站着?”

两人迈步进屋,连轩早知道两人来了,纳闷的看着他们,“爹娘,你们怎么不睡啊?”

靖北侯蹬了儿子一眼,“平时也没见你熬夜苦读,难得一次,你娘不放心,一定要来看看,你不睡,她十有*也不会睡。”

连轩挠着额头,丢下书,扶靖北侯夫人坐下,道,“娘,儿子就是看会儿书,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靖北侯夫人嗔了他一眼,眼睛瞄到书桌,“娘可不是来瞧你的,昨儿才叫丫鬟换了书桌,今儿你就看书了,娘要来看看合你性子的书桌长什么模样。”

小厮偷偷低笑,桌子还没来得及换呢,还是昨儿那个。

连轩满脸尴尬。

靖北侯夫人蹬了儿子两眼,问道,“方才听你读诗,从哪里听来的?”

连轩正要回答,结果小厮手脚麻溜,早去书桌上把安容的手稿拿了来,递给靖北侯夫人道,“是武安侯府二少爷写的诗。”

靖北侯夫人微微一愣,靖北侯就接了诗稿,笑道,“沈二少爷,倒是不曾见过,听说棋艺不错,今儿还赢了湛儿呢,没想到字写的这么清秀。”

靖北侯夫人接过看了两眼,字体果然清秀,不像出自男儿之手,再瞥一眼,见到书桌上放着个荷包,瞧颜色样式,压根就不是轩儿惯常用的,更像是儿女家之物,便起身走了过去,刚要拿起来,就被儿子劫了道,麻溜的揣怀里了。

靖北侯夫人哑然失笑,“娘都不能看?”

连轩红着耳根子,要是能看,我还抢做什么,推着靖北侯夫人道,“一个荷包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天色晚了,该回去歇息了。”

靖北侯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没什么好看的,他这么宝贝做什么,看来儿子是有了意中人了,这小子居然也开窍了。

为了意中人奋发图强的,不是没有,相反是有很多,靖北侯夫人深感安慰,对荷包的主人很感兴趣。

靖北侯夫人就不打扰儿子读诗了,转身离开,倒是靖北侯留后几步,眉头蹙拢道,“喜欢就娶回来,别跟爹一样,险些抱憾终身,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爹一样有第二次机会。”

门口处,靖北侯夫人止住脚步,嗔怪道,“胡说什么呢,要是轩儿喜欢的姑娘定亲了,你还教他去抢不成?”

靖北侯脸一红,朝她走去,捏着她的手,低声道,“抢就抢了,总比抱憾终身好,多少个日夜,我后悔没有抢了你。”

这样露骨的情话,靖北侯夫人听的脸色窘红,如染了胭脂一眼,美不惊人,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很霸道,“要是轩儿喜欢的姑娘性情才情都不错,又情投意合的话,以靖北侯府和萧国公府的权势,轩儿抢个亲也没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连轩喜欢的姑娘才情容貌性子不合她的意,或者连轩是单相思,抢亲她就不赞同,更直白的就是,不喜欢她儿子的媳妇娶回来做什么?

想到什么,靖北侯夫人回头对着连轩道,“明儿娘要回国公府一趟,有件小事需要你帮忙,不许推辞。”

连轩连连点头。

等小厮把门关上,连轩才坐下,从怀里掏出荷包出来,望着荷包愣愣出神,小厮不解了,“世子爷怎么不告诉夫人,世子爷喜欢的,夫人肯定会喜欢,不就能把绣荷包的姑娘娶回来了,以侯府的权势,就是郡主公主都能娶。”

连轩白了小厮一眼,神情黯淡,“不是谁都看重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