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什么疑问的,清颜没病,正要说话呢,就听顾清颜抓着她的手,切切的看着她道,“我听说你救过太后一命,每年朝廷不都进贡有祛疤良药吗,你帮我向太后讨要一点儿吧?”

安容眼睛猛然睁大,“祛疤良药?”

顾清颜连连点头,“女儿家身上留疤总是难看。”

这话倒是不错,只是祛疤良药,是不是太奇怪了些,再好的祛疤良药能好过她自己制的舒痕膏?这不是骑马找马,舍近求远吗?

安容秀眉陇紧,和清颜相识那么多年,对她极为了解,她是那种自己办得到,就绝不假手于人的性子啊!

莫非,是在顾府调香制药不方便?

也是,都被欺负的挨巴掌了,要是知道她会调香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安容点点头,“等我有机会进宫,我就帮你要,你不着急要吧?”

顾清颜喜不自胜,没想到随口一说,还真的帮忙,既然有,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她受不得有一丝的瑕疵。

安容嘴角抽了一下,她就是客气一下,清颜怎么都不知道委婉呢,她虽然救过太后,可是太后不传召,她怎么进的了宫?

而且不一定要的到啊…清颜应该是在逗她玩吧?

可是清颜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伤疤,把袖子遮掩好,大大方方的欣赏起风景来,安容撅了撅嘴,只能求弋阳郡主帮忙了。

相比于顾清颜的兴致高昂,安容却兴致缺缺,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清颜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领着她和顾宛清去了松鹤院,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夸赞了两人几句,赏了她们一人一块玉佩,就让安容领着她们出去玩了。

待她们走后,孙妈妈笑着端茶道,“要不是知道这是顾家姑娘,就她那气派,真难想象是出自四品官家,那端正的坐姿,还没有尝,就知道是君山毛峰,瞧样子像是常喝,什么时候四品官家比咱们侯府还阔气了?”

君山毛峰,极为难得,便是老太太,也只能隔三差五的喝一回,四姑娘她们,每年能有半斤就不错了。

老太太也纳闷呢,她还记得方才沈安玉和沈安姒气呼呼的抱怨,说顾家姑娘撞了脑袋傻了,这哪像是傻了的模样,顾家二姑娘跟她一比,逊色很多。

老太太端着茶盏,轻轻的拨弄着,笑道,“这顾家大姑娘不简单,虽然她极力掩饰,不过那见惯了市面的样子可装不出来,一眼就看出来这花瓶是假的。”

“啊?”孙妈妈怔了一下,指着身侧的高几上的花瓶,声调不自觉的拔高了些,“这是假的?”

孙妈妈不敢置信,堂堂武安侯府摆在正屋待客的古董竟然是假的,这要传扬出去,还不得笑死个人,孙妈妈忙指了另一边的问,“那个也是假的吗?”

老太太啜茶,轻笑,“那个倒是真的。”

ps:公主的眼力,果然非同一般~

o(n_n)o哈哈~

第九十一章 可怜

孙妈妈赶紧招呼丫鬟把花瓶搬下去。

老太太笑着摆手道,“就放那儿吧,来我这屋的不知道多少,能一眼就分出真假的,还就她一个,这份鉴赏力,我倒是好奇她怎么训练出来的,这可不是小门小户能有的。”

孙妈妈笑着点头,“四姑娘的眼光还能有错,我瞧她是喜欢极了顾家大姑娘。”

老太太端茶的手顿住,顾大姑娘容貌自是不必说,品性如何,才见过一回,不好说。

她总觉得顾家大姑娘身上有种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味道,希望是她看错了。

老太太刚把茶盏搁下,外面一小丫鬟急慌急忙的迈步进来,“老太太,不好了,二姑娘和五姑娘吵起来了。”

老太太脸一沉。

孙妈妈有些无奈,今儿府里事儿真多,这会儿府里还有外客呢,府里姑娘就互相闹腾,这不是叫外人瞧笑话吗,忙问,“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抿了抿唇瓣,道,“顾家两位姑娘求四姑娘帮忙弄份请帖,好参加梅花宴,四姑娘答应帮忙,不知道怎么这事就传到了五姑娘耳朵里。”

“五姑娘和二姑娘因为之前五姑娘顶撞二太太的事吵了起来,五姑娘就让二姑娘去求四姑娘,二姑娘让五姑娘把梅花篆字帖还给她,五姑娘不愿意,两人就吵了起来,梅花篆被撕了,请贴烧成了灰…。”

老太太听得脸色更冷,一脸的怒气,吓的小丫鬟没敢说她来之前,两位姑娘好像动上手了。

孙妈妈忙劝老太太别生气,老太太把手里的佛珠往桌子上一丢,“去把她们给我叫来!”

小丫鬟忙起身去传话。

再说玲珑苑。安容陪顾清颜她们逛了园子,两人要告辞,安容刚送她们出院门。就有小丫鬟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安容抬眸看了眼天空。颇有些无奈。

安容笑着送两人到二门,许是多走些路,顾清颜几次揉脚腕,在以为安容不注意的时候,顾宛颜还忍不住讥讽了她两句,“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走几步就叫酸,是不是还得宫女抬着你走?”

安容注意到顾清颜抬眸时。眸底有一抹冷意一闪而逝,还有她压的低低的反驳声,“比不得你皮糙肉厚,走再多路都觉察不到酸。”

顾宛颜气的张牙舞爪。

安容替顾清颜担心,顾府如今可是她们母女的天下,她这样锋芒毕露,怕是会吃亏。

等送走了她们,回来时,安容问芍药道,“可打听到点什么?”

芍药点点头。“顾家大姑娘原本性子如传闻的那样,懦弱不堪,因为和萧国公府表少爷定亲。被顾家二姑娘妒忌,就打了她一巴掌,她一时不注意,摔倒时撞到了脑袋,再醒来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来,顾家大姑娘也真是可怜,听雪巧说,她因为性情大变。险些被当成是疯子,要不是定了萧国公府的亲事。她都是要被送去慈云庵,也是她命大。有弋阳郡主和姑娘给她下帖子。”

“许是顾家想通过她巴结讨好瑞亲王府,才对她好了不少,后来萧国公府说两人八字不合,就退了这门亲,又因为顾大姑娘在弋阳郡主府抬手打了丫鬟一巴掌,回去就关了紧闭,要不是要通过她求姑娘拿到梅花宴的请帖,估计这会儿顾大姑娘还在关紧闭呢。”

“就这样,没了?”安容扭眉,这些她都知道,“雪巧脸上的淤青怎么来的?”

芍药一脸欣慰,真是不比较,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好啊,“说是早上喊顾大姑娘起来,被睡的正甜的顾大姑娘一巴掌扇的。”

有起床气的主子,真是伤不起,四姑娘也有些起床气,可是与顾家大姑娘比起来,那都不叫起床气了。

起床气?安容抚额,这点她知道,清颜起床气确实不小,雪巧曾经说过,要是不减月钱,她宁愿做二等丫鬟,那样就不用喊清颜起床了,早上要喊个七八回,甚至喊一两刻钟才能把清颜喊起来都有。

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一世的清颜和上一世的清颜差别太大了,尤其是眼睛,横看竖看侧看都觉得不像。

偏偏前世她和清颜相遇在明年,不知道她现在性情如何,莫非在她们相遇之前,清颜还受过什么打击或者调教?

对,调教,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定了亲的姑娘,会有嬷嬷教她们做媳妇的规矩,媳妇儿要上敬公婆,与小姑相处和睦,下要照顾夫君的小妾和庶子庶女,一定要性情温和,端庄贤淑,在府里做姑娘时的懒散骄纵要拔除的干干净净,肯定是这样!

安容坚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年她不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可是有些东西,真的是轻易能改变的吗?

清颜喜欢翡翠蒸糕。

她特地吩咐丫鬟去大厨房拿了,可是清颜尝了一口,就放下了,而且是很不情愿的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安容皱紧眉头,随手扯下一片树叶。

叹息一声。

把树叶丢掉。

安容深呼一口气。

不管清颜性情如何,是大变还是没变,总归是清颜。

前世她对自己那么好,这一辈子有机会补偿她已经是万幸了,只是当着顾宛颜的面,她没好意思说柳记药铺的事,她还没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呢,虽然医术是跟她学的,是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但是她可不做那样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

可是清颜和萧湛八字不合这事怎么办?

萧老国公以八字不合为由退亲,将来还怎么能天作之合?

一路走着想着,安容到了松鹤院。

院子里,几个小丫鬟竖起耳朵听正屋的动静,安容走过去时,一个个忙底下脑袋。

安容刚迈步进屋,就听到沈安玉冷声道,“说到底都是四姐姐的错,一而再再而三的胳膊肘往外拐,你问问三姐姐,是不是我们求她帮忙弄请帖,她很不乐意,你们才求我的。”

“现在倒好,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求她,她答应的别谁都溜!她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是亲姐妹,我看顾家姑娘才是!”

沈安姒在一旁连连点头,“四妹妹对顾家大姑娘好的过分了,几乎是有求必应,对我们却是爱理不理,九妹妹病了,她也只是让丫鬟送了份补品去,六妹妹身子不舒坦,也没见她问一句。”

安容听得眉头皱陇,明明是她们吵起来,怎么火却烧到她身上来了,正巧红袖出来,安容便拉着她问,“红袖姐姐,她们怎么就怪罪起我来了?”

红袖无奈的笑笑,这不是几位姑娘一贯的作风么,不过四姑娘对待顾家姑娘的态度却是惹人妒忌。

“五姑娘和二姑娘因为请帖的事动了手,二姑娘额头受了些伤,老太太发怒了,两位姑娘觉得她们会吵起来,完全是因为四姑娘你没有答应带二姑娘去参加宴会的缘故。”

安容听得无语至极,这样蛮横,还怪她对清颜太好。

想想上辈子,若不是亲姐妹,她理都不想理会她们。

一个害她,害父亲和大哥,一个救过她,对她处处维护,她拿什么跟清颜比,又凭什么要她对她们比对清颜好?!

安容迈步进去,冷笑道,“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求我,我就得爽快的答应,怎么三姐姐求五妹妹你的时候,没见你爽快的答应?”

“明明答应了带三姐姐去,却因为二姐姐送你梅花篆,你就出尔反尔,若是你信守承诺,会和二姐姐打起来吗?二姐姐的梅花篆会撕毁吗,请帖还会烧掉吗?”

安容几个反问连翻砸过来,砸的沈安玉哑口无言,气的紧咬唇瓣,恨恨的看着安容。

安容全当做没瞧见,本来今儿心情就不大好,还一个个的招惹她,只能算你们倒霉了,收拾不了大夫人,她还收拾不了你们了。

“自己犯了错,不好好反省,就怨这个怪那个,是不是我什么都顺从你们才得你们一句好?”

安容又看着沈安姒,笑得极其鄙夷,“三姐姐,你知道你最让我佩服的是什么吗?是你的忍耐。明明对五妹妹改主意,心存不满,却能做到事事顺从她,她说一,你从不说二,什么时候,希望三姐姐也能这样对待我才好。”

沈安姒脸色变了好几遍,虽然安容说的都是事实,她就是沈安玉的跟屁虫,在沈安玉跟前,她从来没有主见,有的只是私下算计,可是被指出来,她脸面上挂不住。

今天,她已经在她手里栽两回了!

害得她在五妹妹跟前说了几斗的好话,她能糊弄的过去五妹妹,可是大夫人呢,老太太是说关她半年,可是谁都知道,关半年那是不可能的事,大夫人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只希望大夫人别为了这事恼了她和二姨娘,别在她的亲事上动手脚,她就谢天谢地了。

安容见到她责怪愤恨的眼神,忽而笑了,“原来三姐姐被我指责的时候也会生气啊,怎么就没想到当众数落我,我也会生气呢。”

“不过我想三姐姐不会气量小的连我都比不过吧,你看你那么说我,我都笑着和你说话,自家姐妹,礼尚往来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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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裴氏

说完,安容像没事人一样的给老太太见了礼。

然后笑道,“祖母,五妹妹的请帖撕毁了,正好我要找清和郡主要,就帮她们也要一份好了。”

“不过要是再吵起来撕毁,我可不管了,不能因为我好说话,就可劲儿的使唤我。”

老太太怔然的看着安容。

孙妈妈也被安容一番不喘气的话给怔住了,五姑娘好骗好说话,是老太太最喜欢也是最无奈的地方。

这世道,好人最容易被人骗被人欺负啊,可是一颗纯善之心却是难得,没有贪婪之心,也更容易快乐和满足。

老太太舍不得她看尽那些丑陋之事,却迟早要教会她,才不会被人害,只是一直张不了口,毕竟做祖母的不好说孙女儿的不是。

这不干着急,没想到五姑娘其实比谁都通透呢,不过就是性子温和,不爱计较罢了,没想到惹急了,也是能说的人下不来台的,这倒是像极了老太太,就凭五姑娘的聪慧和宽厚,还怕被人骗么?

老太太欣慰的笑着,扫了沈安玉几个,几人又羞又恼,牙关紧咬,还不得不故作笑脸的道谢,“那谢谢五妹妹了。”

安容正要说不用谢,结果才说完不用两个字,一个喷嚏打了出去,眼泪差点流出来。

老太太摸摸安容的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生怕她吹了冷风受了凉,安容揉着鼻子,连连摇头,“祖母,我没有着凉,应该是有人想我了。”

鬼才想你呢!

沈安玉腹诽道。一脸的鄙夷。

其实还真叫沈安玉说对了,还真的是“鬼”在想安容,还是那个吓唬她。打劫了她,让她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鬼”。

这会儿。靖北侯世子连轩正站在萧老国公的书房内,一脸无奈的望着前面两座大山。

他没有形容错,是两座大山,也是大周朝唯一的两座大山,一个是萧老国公,曾经手握重兵,现在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爹,在皇上面前都算得上一座大山。

另外一个山。怎么形容呢,没有萧老国公这座雄伟,可是人家更出名,别说当今皇上了,就是历朝历代的皇帝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就是这样威武霸气。

他是裴氏家族族长,也是大周朝右相的嫡亲兄长。

按理说,右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大山也该是他才对,可是说起来。右相在裴氏族长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据说,《裴氏世谱》赫然记载着。宰相五十七人,大将军五十八人,尚书五十四人,侍郎四十二人,御史使十六人,还有观察使,防御使…封爵者共八十七人,侯三十一人…与皇室联姻者,皇后四人。太子妃三人,王妃七人。驸马二十一人,公主十八人。

世人对裴氏一族的形容:将相接武。公侯一门。

不论哪朝哪代覆灭更替,裴氏一族都屹立不倒,裴氏家规之严格,据说不中秀才者,不入宗祠。

想想,他是族长,右相是族中一分子,就该知道谁权利更大了吧。

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这会儿正用那秒杀右相的眼神,秒杀着某个心里直念叨倒霉的世子,逼他招出那首提在《博弈图》的诗是谁写的。

偏偏还有个施压的,就是他那无良的外祖父,他要是敢说,他就不认他这个外孙了。

其实吧,不用威胁,就是借他三五个熊胆,他也不敢说啊,谁叫裴氏族长说,“这么才华横溢的小子,有我裴家风骨!”

连轩露出鄙视的小眼神。

只要是个才华横溢的,又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最后都成了裴家人,他怀疑裴氏一族之所以变得这么强大,就是因为有这么无耻的族长。

忒无耻了!

沈四姑娘那首诗,外祖父颇喜欢,又和他的画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存了心的在裴族长面前显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裴族长说,这首诗跟他想写的一模一样啊,昨儿睡觉前灵光一闪!

他还没来得及动笔,要是写出来,估摸着和这首诗也相差无几,写这首诗的人是他的知己!

外祖父一听,这还了得,好不容易他看中一个孙女婿,这要被抢了,他跟谁哭去,那是他萧家人!

两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就这样抢起来了,然后他这个池鱼就莫名其妙的遭了殃。

甚冤。

要不是怕安容骂她,他真的很想把安容是女儿家的事抖出来,最后哀怨之下,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数落安容的不是。

靖北侯世子委屈的瞄着裴族长,默默的泪流满面。

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他,他到底遭人惹谁了,他只是来拿个东西而已,谁想一不留神叫裴氏族长抢了先,这会儿东西他手里撰着呢,他要是不说,他就不给。

很无赖有没有,亏得还是一族之长呢,真该叫裴氏后辈瞧瞧。

锦盒里什么东西,连轩一清二楚,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他娘要那东西做什么。

在他看来,他娘压根就不缺好吧,梳妆盒里,一抓一大把,跟他爹说一声,不肖一刻钟,百十个就送她跟前了,怎么就非得要外祖父的呢!

“你告诉我,诗是谁写的,这东西就给你,”裴族长笑道。

连轩左看看右瞄瞄,吧嗒一下打了玉扇,很是有骨气道,“不就是个送不出去的破手镯么,我不拿了!”

某世子只是想体现一下他的潇洒,谁想一句话,惹的两座大山齐齐发怒,吓的他都焉了,二话不说,赶紧逃命。

等出了门,某世子呲牙咧嘴,明明就是送不出去的,大家都看不上眼,还不许人说了!

“娘,儿子已经尽力了,本来都拿到手了,结果被裴老族长劫了道,他一大把年纪,我总不好对他出手…,”在正屋,连轩对自己办事不利,揪着张脸诉苦。

靖北侯夫人瞥了他一眼,打断他,“打不过就直说,在娘跟前还找什么理由。”

连轩脸皮一抽,四下全是笑声。

六岁的萧雪儿捂嘴笑,“轩哥哥果然没好好学武,连一大把年纪的裴老族长都打不过,羞羞脸。”

萧二太太放下茶盏,擦拭嘴角笑道,“萧家的传家之物原是一块玉璜,国公爷失手打碎了,太夫人也没训斥他,就自己做主挑了个传家宝,也就是那只手镯,老实说,国公府手镯比那好的不知其数,怎么偏偏太夫人就挑了那只呢?”

萧三太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笑道,“我倒是瞧见国公爷摔过那手镯,别看瞧着脆弱,可经摔了,不过这么多年,手镯一直送不出去,早些年,国公爷不是焚香祷告了太夫人,又挑了块玉璜,只是手镯毕竟是太夫人挑的,总要送出去国公爷心里才踏实。”

萧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望着靖北侯夫人笑道,“你要拿去了也好,也算是了了国公爷一桩心事,要是实在送不出去,你就自己收着吧,别再送回来了,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住你爹对着个手镯长吁短叹。”

靖北侯夫人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这空档,有丫鬟捧着个锦盒进来,才近前,连轩便眼前一亮,几乎是夺了过来,呲牙问,“裴族长怎么又不抢了?”

小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道,这是表少爷让送来的。”

靖北侯夫人起身笑道,“也来了半天了,就先回去了,得空了再回来。”

连轩扶着靖北侯夫人出门,还没出门,连轩就迫不及待的问,“娘,这破手镯你要来有用吗?”

靖北侯夫人一扭头,狠狠的在自家儿子脑门上拍了一下,“什么破手镯,这是太夫人生前最珍爱的东西。”

“太夫人梳妆盒里手镯不知道多少,她从来不看一眼,倒是这只手镯,我原先还以为她会带着入土,没想到,临死的时候却摘了下来,娘还记得这手镯在太夫人临死那一刻还光芒灿烂…。”

“娘,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这木头手镯怎么发光啊…啊,不是,是发光,光芒灿烂,只是这么多年,被虫蛀了而已,”连轩捂着脑门大叫,“娘,你还没说你要这手镯有什么用呢。”

再说安容,带着芍药出了松鹤院。

芍药左右瞄瞄,见四下无人,忍不住撅嘴道,“五姑娘她们那么对姑娘,姑娘怎么还帮着她们求情,请帖被撕了正好,不巴结姑娘,还指责姑娘,姑娘就不该主动帮她们。”

安容迈着步子。

淡雅从容。

其实她又何尝愿意,只是不管怎么说,在大家的眼里,清颜和她总是非亲非故。

府里的这些哪怕心眼坏,也是她血浓于水的姐妹,胳膊肘往外拐就是说不过去,她要不帮忙,只怕老太太都会教导她要分清疏远了。

再者,她就算现在不帮忙,回头她们肯定会哭着求老太太和爹爹,最后除了她要帮忙之外,祖母还得受她们的聒噪心烦。

既然都是要帮,又何必扭捏,受人话柄。

上辈子她可是吃过名声的苦,更看过名声对一个人的影响,就算她不刻意博取好名声,送上门来的机会她也不会错过。

ps:裴氏历史上真的有哦,震惊他的家族,所以想写下,这里有很大修改~

第九十三章 抱怨

没错,今儿就是显名声的好机会。

沈安玉和沈安姒那么指责她,她毫不留情面的数落后,再卖个好,不论是在祖母心里,还是在那些丫鬟心里,总该明白,她沈四姑娘不是真糊涂,只是不爱计较罢了。

往后糊弄她时,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芍药不懂安容心中所想,只觉得不应该帮忙,不过今儿恶气倒是出够了,心情大爽,乐的她哼起了小曲子。

安容见了就恨不得敲她脑门,泼冷水道,“你今儿虽是立了大功,可你也知道给自己埋了多大的祸根吧?”

芍药嘴角的笑意顿时湮灭,怔怔的看着安容,她不傻,反而很机灵。

这会儿听安容这么说,顿时吓白了脸,她今儿可是坏了大夫人的算计,害的她被罚月钱,关禁足,没了管家之权,大夫人还不得把她恨的牙根痒痒。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能是大夫人的对手?

芍药越想背脊越是发凉,当时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就算真想了,她还是会说的,可是事后想想,她也怕啊,怕被报复。

芍药扑通一声,给安容跪下了,“姑娘,你一定要救奴婢啊!”

安容哭笑不得,拖着她起来,“快起来,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先怕成这样了,方才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芍药猛摇头。

安容失笑道,“你忠心于我,我还能见你被人欺负了,起来吧,你要不起来,我可真不管你了。”

芍药忙不迭的爬起来。不过脸色依然苦,她胆小怕死。

安容安慰她,“做事守本分。凡事多长个心眼,尤其是遇到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只要不犯大错,就是大夫人也拿你没辙,况且还有我护着你,等喻妈妈回来了,多听她的话。”

芍药连连点头,犯错她不敢打包票不会,可是犯大错,她是绝对不会的。她没那个胆子,一般的小事,别说姑娘护着她,就算不护着,最多也就二十板子,她顶得住。

所以,芍药又活了,笑容在脸上都瘪不下去,以后阮妈妈不会再蹬着她,骂她笨手笨脚了。

想到阮妈妈被打的皮开肉绽。不知道被丢出府外,还能不能活命,亏得她为大夫人卖命。本来依照老太太的意思,是活活打死她的。

姑娘到底心肠软,念在阮妈妈伺候过她这么些年的份上,留她一命,老太太好像不满意姑娘这么软心肠呢。

安容对自己的心软也很苦恼。

阮妈妈罪有应得,打死她也不冤,可她就鬼使神差的心软了,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瞎眼神算那句:积德行善。

对于穷苦人,她行善是应当的。可是对阮妈妈,她也心软。安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安容烦躁的回了玲珑苑,才进院门。就见到有小丫鬟搬着阮妈妈惯常用的东西出来,打算烧了,芍药见了纳闷,“怎么烧了啊?”

小丫鬟起身道,“方才前院传了话来,阮妈妈的家人迟迟不来接她,这天寒地冻的,阮妈妈挨了板子,熬不住,已经去了,这些东西留着不吉利,依照惯例烧了。”

芍药唏嘘不已,阮妈妈就是因为大夫人捏着她家人的性命,才豁出去污蔑姑娘的,没想到她挨板子后,家人却不来接她,阮妈妈不是冻死的,是心寒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