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瞬,甄停云还是点点头,然后补充道:“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就是在早点摊子上吃早点,正巧碰见了宋大人,我就问了问王爷,方才知道了您与宋大人的事情。”

“原来如此,”楚夫人抿了抿唇,自嘲一笑,“也是,王爷日理万机,若非是碰巧遇见,倒还真不至于管这些我和宋渊这点儿陈年旧事——是我庸人自扰了。”

甄停云将楚夫人笑容里颇有几分怅然,忙要开口宽慰。

“你先听我说,”楚夫人赶在甄停云开口前,主动说道,“其实,我一直想寻个机会与你说一说我与宋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起要恢复双更啦~我会尽量多更点的。

这篇文大概快要收尾了,大概是十月底完结,打算写个番外,比如说:前世甄停云从甄家跑出去后没有被甄倚云派去的人杀死而是正好遇见摄政王,谈谈恋爱报报仇的番外故事.....或者小天使们还有其他建议也可以和我说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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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旧情

甄停云本是十分好奇楚夫人与宋渊之间的故事,但眼见着楚夫人这般神态, 怕戳到楚夫人的旧伤疤, 反倒不想听了, 连忙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夫人又何必再提?”

楚夫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眉目深深,微微一笑。

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素白的柔荑就按在窗栏上, 似是在极目远望窗外远景,语声轻之又轻:“我只你一个学生, 有些事, 总是要与你说的.......”

“当初我便与你说过‘我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神魂颠倒,因他极爱读书,手不释卷,我也学他一样的读书学习.......后来,我与那人分开,从西南来京城, 只带了一车的书卷’。如今, 你应该也能猜到了,我当时话里的那个人就是宋渊。”

“如今京中人人皆知宋渊乃是在西南立下战功的青年将军,是摄政王看重提拔起来的禁军统领,是今上的亲舅舅。可许多人都忘记了, 当初宋家还未出事时,宋渊尚只是个读书成痴的少年才子。当初,宋家家世清贵,宋渊容貌英挺,才学过人,品性又十分敦厚,恰日如你大表兄裴如松一般,不知有多少的京中闺秀暗暗心慕他,而我只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个。”

“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了听他读什么书,我也要跟着读什么书,听他要从哪里路过便早早过去守着,只求能够看上一眼.......朝也想他,暮也想他,如今想起来,那真是少女时才有的缱绻情思啊..........”

“当然,我虽喜欢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我家世平平,容貌只有清秀,无论家世人品貌皆是及不上他,自然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嫁给他。直到宋家出事.........”

说到这里,楚夫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便顿住了声。

屋中只余下一片寂寂的沉默。

也因为楚夫人背对着人,立在窗边,甄停云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耐心的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只听楚夫人忽然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又有些怅然:“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他,神魂颠倒一般。听说宋家出了事,宋渊随着家人流放到了西南,我便也要跟着过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一把。只是,我才将这想法告诉家人,家人便为此骂了我一通,将我关了起来。结果,那日晚上,我从屋子里,跳窗走了.......大约是真有些机灵还有运气,我去西南那一路竟也十分顺利,顺顺利利的见到了宋渊。”

“我至今都还记得,我一路颠簸,赶到西南,终于见到宋渊时的情景。那时金乌将坠,宋渊从外面回来,穿一身靛蓝色布袍,身形依旧挺拔高大,虽较之当初似乎瘦了一些,却也健壮了许多,宽肩窄腰,哪怕只是站着也是如松如玉。当他抬步朝我走来时,肩头落着淡金色的余晖,眉目英挺,依旧是旧时的模样与神态。”

“那是一种近乎辉煌、如同悲剧一般的美丽。我一下子就为他着迷了.......后来,我留在西南,嫁给了他,家里虽气我不懂事,到底还是给我送了嫁妆,叫我好好过日子。于是,婚后,我陪他一起读书,写字,做活,赚钱,过日子..........”

“只是,在西南,读书似乎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宋渊他到底是宋家仅余的男丁,为了宋家,他决定弃文从武,放弃那些无用的书册,而我却为了那些书册以及建立在这上面的许多故事,依旧选择坚持读书........再后来,他立下军功,步步筹谋,终于也开始高升,我们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了许多。可是,我回头去看,忽然发现他面目全非,竟已没有了我当初喜欢的模样;之后我们又因为一些理念上的不同,渐渐的有了争执。”

“再后来,我便与他和离了。”

“我带着一车的书,从西南回了京城,回了家里,父母简直要为我愁死了,十分忧心我的婚事。好在,当时京都女学招女先生,我考中了,总算是寻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家里终于能够放心了。”

“其实,除了叫家人忧心外,我回想起当初,想起过去的那段婚姻,心里也并不十分后悔——在我最美好的年华,我嫁给了自己最爱的人,之后的日子哪怕很苦,回忆起来也是甜美的;更何况,这苦日子也没过多久,宋渊便开始发奋努力,而我也开始享受读书的乐趣,我在这段婚姻里得到了爱与兴趣,有过十分令人难忘且快乐的时光。哪怕最后分开,也是经过深思,彼此经过商量,和和气气的分了手。”

楚夫人说罢,终于回了头,看着甄停云,温声道:“我与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坚持自己的心意,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样,你日后回想起来,方才不会后悔。”

顿了顿,楚夫人抬步回了原先的位置,伸手按在甄停云的身上;“既然你已经与摄政王订了亲,他待你也好,你大约也十分喜欢他,那么就好好经营你们的感情,不要轻易放弃。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为了他就放下自己的生活还有学业。你要学会平衡这些,不要在感情和婚姻里失去自我和追求........”

甄停云若有所得。

楚夫人觉得自己想说的都已经说了,这就要抬手赶人。

结果,甄停云顿了顿,补充道:“我听说,宋将军至今还未再娶。”您似乎也还是一个人?!

楚夫人:“......我还有事。”赶紧滚!

作为闻弦而知雅意的好学生,甄停云只好乖乖起身,恭谨行礼,这就要抬步出去。

也是不巧,她出门时正好碰见了因为失言而要来与楚夫人道歉的吴悦,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竟是一时都怔住了。

甄停云虽因着楚夫人的事情,颇有些心情复杂,对着吴悦时却本能的露出礼貌的笑容。

吴悦的脸色越发难看。

甄停云却是端出饶有兴趣的模样,打量着吴悦,忽然道:“之前我还不知道吴姐姐你是寿安太长公主的孙女,真是失敬失敬......”

吴悦虽知吴国公府里的日渐没落的内情,可对着外人时多有几分自傲,闻言便下意识的挑高了眉梢,眼中闪过一丝倨傲之色。

随即,吴悦便看见了甄停云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好,下意识的生出些警惕来。

果然!

甄停云下一句便是:“这样,从寿安太长公主算的话,要是以后我嫁去了王府,你是不是就要叫我表婶了?”

吴悦:“......”

吴悦的脸涨得通红,盯着甄停云的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胸前更是剧烈起伏,气噎之下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甄停云则是好整以暇的站在门边,看着吴悦脸红气噎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要不,你先叫一声试试?”

不得不说,这一招也挺好用的,可以拿来吓吓杨琼华,如今对吴悦也能用呢。

吴悦:“......”

吴悦深呼吸,深呼吸,她费了许多力气方才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咬着牙道:“你如今还不是王妃,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甄停云语调轻松:“可我总会是王妃的呀,你的身份又不会变。你现在不叫,以后还是要叫。再说了,我们如今也算是自家亲戚了,我这是与你亲近呢,哪里算是咄咄逼人?!”

有那么一刻,吴悦觉得自己被她气得眼前发黑,脑中仿佛也是一片空白,差一点就要再被气晕一回。她盯着甄停云,咬紧牙关,到底还是挤出了声音:“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些余地?何必非要这样步步紧逼?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甄停云却不接她的话,犹自沉吟道:“哎呀,这么一想,我在京里还有许多表侄女和表侄子呢.........”

这么一想,居然觉得早点成婚也不错........

要知道,当初傅长熹介绍家中情况时可没说这些,也就提了下侄子侄女还有外甥,如今想起来也就是燕王世子、小郡主和荣自明。可现在一琢磨,几个太长公主肯定有许多孙子孙女,当然也算是“自家亲戚”了——说不定女学里就有许多表侄女呢,到时候表侄女们排排坐,喊表婶,场面也是十分热烈欢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六点二更尽量多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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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花献佛

在未来表侄女气急败坏的目光里, 甄停云稍微的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

然后, 她施施然的抬起手, 拂了拂红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再没有看吴悦一眼,抬步就走了。

至于吴悦是不是又要气晕,她就管不了了, 毕竟人家连声“表婶”都不叫——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重未来长辈。

甄停云步履轻快的回了屋子。

杜青青正趴在桌子上侍弄她那一瓶子的鲜花。

这个时节,其实正是秋桂飘香的时候,许多女学生也喜欢折一些桂花插在瓶中熏屋子,好闻又简单。可无论是杜青青还是甄停云都觉得桂花味道太浓, 有些熏人,最多就是摘点儿桂花蕊处理后用来泡水什么的。

所以, 杜青青这会儿修剪的是菊花——从九月初起, 她们莳花课就要开始辨认各种菊花,然后根据花型、花色来莳弄。

眼见着甄停云回来了, 杜青青便将手里的金剪子丢了下来,转口问道:“楚夫人这时候寻你过去,有什么事吗?”

甄停云为人一向明白:虽然她也不知道楚夫人和宋渊的事情知道的人有多少, 可这种事还是不好胡乱往外说, 哪怕她和杜青青关系不错,但也不能背后说师长的私密之事。所以, 甄停云十分顺口的转开了话题:“没什么,就是和我说了些这次考卷的错题。对了,我出门的时候还正好碰见了吴悦.......”

“这都能碰到?!你们这都什么孽缘啊?!”杜青青满面讶异, 不由追问道,“你们没吵吧?”

甄停云朝她眨眨眼,跟着坐了下来,顺势拿了一枝剪好的菊花在手上把玩,嘴里笑道:“没吵。”

她一面把玩着手里的这枝菊花,一面把自己在教舍门口让吴悦叫“表婶”的经过给说了。

杜青青捧着肚子,笑得“哎呦”“哎呦”的。

虽然甄停云平时和杨琼华也会开玩笑,让杨琼华叫声舅母听听,可杜青青也知道这就是玩笑打趣罢了。可吴悦.......按着辈分,人家确实是要管摄政王叫表叔,以后当然也要管甄停云叫表婶.........

杜青青笑过了,忍不住揶揄道:“以后,她要是真管你叫表婶,怎么办啊?”

甄停云看得十分开:“她不会叫的,她要是开了这个口,那就是为难女学里其他公主府出来的——吴悦叫了表婶,她们要不要叫?叫的话似乎太谄媚了,不叫又显得不识相......吴悦其实也是聪明人,不会这样得罪人的。”

顿了顿,甄停云补充道:“估计,她想明白之后应该会想办法躲着我。”

毕竟,惹不起,躲得起嘛。

对甄停云来说,自然也是得了个清净。

这一清静就清净到了十一月女学期末的两校联考结束,吴悦果然没有再找过甄停云的麻烦,甚至还有一点儿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觉。

这次期末联考结束后,女学就放长假了,毕竟马上就是腊月即将过年节了,一直要等到来年一月末才会重新开学。当然,期末联考的成绩几天后就会出来,到时候也会意思意思的贴个红榜,有时间的可以回学校公告栏看,没时间的就在家等着——女学会把成绩名次以及师长对于学生的评语等送去学生家里,也算是让那些家长们稍微了解下自家千金在女学里的学习情况。

甄停云和杜青青两人在考试结束后就回屋里,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拎着东西回去。

杜青青收拾到一半,忽然抬头看了看窗台。

窗台上还摆着她的白玉瓶,上面还插着她一大早冒着冷风去折来的红梅,虽已过了大半日,可红梅颜色鲜妍,依旧如火明艳。

杜青青看看插着花枝的瓶儿,再看看自己床榻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忍不住叹气:“哎呀,你说我要不要把这连花带瓶的给带回去?”

“想带就带呗。”甄停云对此十分自然,“回去还能把这瓶里的梅花送你爹娘,就当你做女儿的孝敬他们了。”

杜青青想了想,点点头,蹬蹬蹬的跑去窗抬,连瓶带花的一起端了起来,然后递给甄停云。

甄停云:“.......”

杜青青:“我行李太多,空不出手花瓶。既然你也支持我带回去,要不你帮我捧一会儿?”

眼见着甄停云没应声,杜青青又试探着道:“就一下下?等到门口,我就让我家的车夫帮我提东西端瓶子?”

甄停云到底还是没有拗过杜青青,而且比起大包小包的杜青青,她的行李确实不多,单手可提。所以,甄停云干脆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端着插着红梅的玉瓶,就这样陪着杜青青出了门。

今日的女学门口格外热闹,马车尤其的多,甄停云和杜青青两个小姑娘并肩出了门,一时又都寻不着方向,寻不到自家马车的位置,只得左顾右盼的看着。好在,甄停云有点特殊的找人技巧,先看了看人最少最安静的一角,很容易的便寻到了熟悉的马车。

于是,甄停云便将插着红梅的花瓶又递给了杜青青。

杜青青:“.......”

甄停云:“我先走了。下回再见?”

结果,她这还没抬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杜青青眨眨眼:“青青,要不你送我几枝梅花?”

杜青青:“........”

这玉瓶里统共也就五六枝红梅,甄停云硬是顶着杜青青满是怨念的目光,厚着脸皮分了两枝去。

然后,这两枝红梅,全都送到了傅长熹的手上。

甄停云提着行李上了马车,捧着花送上去,笑盈盈的:“我这算不算借花送佛?”

傅长熹一见着她便已十分欢喜,见她还是捧着花来的,自然加倍欢喜。

只是,他一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下虽是欢喜,面上仍旧是故意板着脸,有些冷淡的接了那两枝红梅,然后又扶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我瞧你是越发会哄人了。”以前还只是拿甜言蜜语哄人,如今都知道拿别人瓶里的花来哄他高兴。

甄停云一向不怕傅长熹的冷脸,甚至还凑近了些,笑盈盈的追问他道:“那,我有哄好你吗?”

她凑极近,近的可以看见她雪白小脸上的细细绒毛,肌肤白得好似一触即碎的玉瓷片。

她正睁大杏眸看着傅长熹,眼睫浓长,眸子黑亮,好似两丸黑水银浸在白水里,目光更是盈盈。

看得人心下一软。

傅长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悸动,伸手拉她:“你坐好。”

顿了顿,又道:“我也有件礼物要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了,所以先更一章短的,迟点再补半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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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玺芙蓉花

甄停云方才坐好就听到了这话, 忍不住又要凑上去追问。

幸好, 傅长熹早有准备, 按住她的肩头, 重复了一遍:“坐好,听我把话说完!”

甄停云只好重新坐好,可她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仍旧看着傅长熹,等着他的礼物。

傅长熹唇角不觉扬起,随即又强自抿平,起身从边上拿出一个一掌长的檀木匣子, 递到甄停云的手上。

他微微挑眉,凝目看着甄停云, 终于露出了些微的笑容:“打开看看。”

甄停云心下确实是十分好奇, 接了这檀木匣子,伸手打开, 不由露出讶异而又喜欢的笑容——

匣子里的竟是一支簪子。

木匣方才打开,便能看见匣中的那支镶宝石碧玺芙蓉花簪,珠光莹润, 宝石则是华彩熠熠, 哪怕是在光线昏沉的马车里也仿佛能看见匣中流淌着的珠光与华彩,令人不由心醉。

甄停云见了, 不由伸手将之从匣中拾起,仔细的摩挲着簪头的那朵立体的芙蓉花。

芙蓉明艳多姿,簪头的这朵芙蓉显已开至盛时, 从点翠制成的花托到翡翠玉片雕出的细薄碧叶,再到碧玺雕琢的芙蓉花蕾以及米珠攒出的花蕊,层叠盛开,栩栩如生,精致而不失灵动,低调奢侈而又不失华贵明艳。

不仅如此,芙蓉花上甚至还停了一只翡翠蝴蝶,翡翠为蝶翼,嵌碧玺、珍珠,灵动精美。这只蝴蝶仿佛正在芙蓉花上小憩,动静之间,使得这一支精致的簪子又更添了几分鲜活灵动的生机,意态自然。

甄停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精致的簪子,越看越觉得这簪子做工好又有妙思,用手摩挲而过就会发现:这簪子从上到下竟是无有一处不仔细,哪怕是那翡翠玉片雕出的碧叶上都雕着叶纹,堪称是精巧绝伦。

甄停云颇有几分爱不释手,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随手拿了杜青青的红梅,借花献佛,没想到傅长熹反倒给了她一朵珠玉攒出的芙蓉花。

这,这也太过意不去了吧?

甄停云手里拿着簪子,一时都有些心虚了,不由抬头去看傅长熹,小声道:“怎么忽然想起给我送簪子?”

傅长熹暗叹了一口气,抬手在她发顶轻轻摩挲,提醒她:“傻姑娘,过了年,你就要十五了,明年四月就要办及笄礼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簪子乃是我亲手画的花样,亲自挑的碧玺、翡翠还有珍珠,选了匠人给你制出来的。等明年及笄礼,就让皇姐给你做正宾,用这支簪子给你绾发。”

其实,这及笄礼的正宾选择上也很有些讲究,选的是德才兼具的长辈,最好是福寿绵长,儿女双全的。当初甄倚云及笄时,裴氏便特特请了自己的大嫂裴大太太出面,毕竟裴大太太出身侯府,嫁的也是阁老长子,膝下一对儿女,堪称是福寿绵长,儿女双全了。

惠国大长公主的身份给甄停云做及笄礼的正宾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惠国大长公主婚后多年子嗣艰难,统共也只有荣自明一个儿子,这意头多少有些不好。也就傅长熹不介意这个,早早就将这事请托给了长姐。

惠国大长公主自是欣然应允。

傅长熹又亲自给备了及笄礼上要用的花簪,这用心和诚意,可见一斑。

便是甄停云,听着他这样娓娓道来,也觉自己颊边越发滚热,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喉中干涩的都不知该说什么。

偏偏,傅长熹还要温声问她的意思:“好不好?”

甄停云手里抓着那支镶宝石碧玺芙蓉花簪,凝目看着傅长熹那张英俊却又十分恳切的面容,用力点头,也用同样的恳切答应他:“好。”

怎么会不好呢?!

自她碰见了傅长熹,梦里那些坏事就再也没有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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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停云也是许久未回家了,所以这次虽是傅长熹接的人也不可能直接跟着他去王府或是西山别院,而是不得不先回甄家。

傅长熹与甄停云许久未见,好容易见了面又要把人送回去,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难免又问了一句:“上次我说的,婚期提前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把甄停云直接接回自己王府去了。

甄停云安慰他:“就再等等吧。要是我们成了婚,我在女学里肯定又要多了许多表侄女什么的,多尴尬啊。”说着,她还安慰傅长熹,“这不就要过年了吗?时间过得很快的,你忍一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