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甄老娘到底经多见多,也是个眼尖的,抱着孙女说了一会儿话,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甄停云脸蛋细嫩,脸颊红润,眼眸乌黑清亮,说起话来也是轻快脆嫩的。

全然如未出嫁时一般,还是个姑娘模样。

甄老娘生在乡间,见多了男女之间的事情,知道黄花大姑娘与新婚妇人之间的差别。不是她夸口,在乡下时,她有时候只需瞧个几眼,便能瞧出隔壁洪寡妇家昨晚究竟有没有来人——这女人经过人事后,模样和神态上总是有些变化的。

适才,甄老娘也是关心则乱,只顾着打量甄停云的脸色,见她脸色红润便觉她过得应是不错,自是松了一口气。如今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重又仔细打量起来,越发觉着不对:孙女这模样,分明是还未经过人事。

想起摄政王这都快三十方才成婚,甄老娘心头掠过一个不大好的猜测,脸上神色跟着一紧,抓着甄停云的手也跟着紧了紧,下意识的追问道:“停云,你和王爷,可是圆房了?”

裴氏原还在侧自怨自艾,此时听到这话不由也是神色大变,忙打量起女儿现下的神态来,心里咯噔了一下,也跟着慌乱起来:难道,女儿与摄政王出了什么差错吗?可,适才瞧摄政王脸色也没什么问题啊?

一时间,甄老娘与裴氏的目光都落在了甄停云的身上,心情各异。

甄停云实是没想到这都能看出来,此时又注意到了裴氏和甄老娘那打量的目光,心下又羞又恼,脸上也是一烫,忙掩饰般的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还小呢。”

这是傅长熹的原话,甄停云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她女学都还没结业,圆房什么的也不必急吧?至少,也得等她女学结业啊!

谁知,这话才出口,甄老娘立刻就急了,一时也顾不得王爷王妃的尊贵,嘴里骂了一句:“放屁!你都及笄了,也来癸水......怎么就还小了?”

甄老娘越想越慌,慌得脸都白了,不由道:“你个傻丫头,别是被人骗了吧?!”

瞧那摄政王身形高大,人模人样,难不成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早鸭~抱住么么哒

☆、提前养女儿

甄停云一下子就被人问懵了。

被人骗了?

傅长熹骗她什么了吗?

甄停云懵了片刻, 有点不太明白,索性不懂就问,直接问道:“他骗我什么了?”

甄老娘便是再粗俗, 那也不可能对着孙女说孙女婿可能不行啊, 憋红了脸, 只能转目去看裴氏, 想着儿媳妇书香门第出身,说话一向委婉含蓄,想必能寻个文雅的说辞暗示一下甄停云这缺心眼的傻丫头。

裴氏的脸色一时有些一言难尽,她自然明白了甄老娘话外之意, 初时只觉荒谬可笑,险些骇笑出声, 可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无论如何,新婚时拿什么“年纪还小”来做借口,拖着不圆房确实是有些问题.......

尤其是,摄政王这样一个出身、地位、才貌皆不一般的男人,王府后院竟是空了这么多年,没有王妃也没有侍妾, 据说连个丫头都没有。这已经是够令人奇怪了, 最令人奇怪的是:他不婚不嗣这么多年, 忽而就看上了甄停云,一意娶为正妃。

虽说婚事已成,多想无益,裴氏这做亲娘的对这婚事实是有些忐忑, 偶尔心下思忖,都不知道摄政王怎么就看中了自家小女儿——且不提甄家寒门出身,门第低微;便是小女儿本人也是年幼无知,还是乡里长大的......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可以被摄政王看上的优点。

如今想来,门第低微不就是人微言轻?年幼无知可不就是好哄骗?

难不成,摄政王一开始就打着这主意,想着要哄骗甄停云,借此掩人耳目?

裴氏越想越远,脸色青白交加,一颗心好似泡在黄连水里,又酸又苦,看着女儿的目光更是含了些微的怜惜,不由道:“.....虽然你们如今才新婚,圆不圆房的也不会有人催促。可摄政王的年纪在这里,子嗣又是要紧事,再过些时日,宗室里肯定会有人提起来,借着子嗣之事为难你。这可怎么好?”

其实,生不生,或者生男生女,又哪里是女人一个人能决定的?偏这世道就爱为难女人,只把这事推到女人身上。裴氏年轻时便在这上头吃过许多苦头——她与甄父婚后两年始孕,头胎却是个女儿,若非甄父待她有心,裴家对甄家有恩,依着甄老娘那重男轻女的脾气早就张罗着要纳妾了。偏二胎又是个女儿,几乎为此与婆婆闹翻了........

没成想,她如今有儿有女,可算是熬过来了,女儿却又要受这份苦。

一念及此,裴氏对幼女的难处倒更添了几分感同身受以及怜爱,不由道:“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还是得问一问太医才好,若是能治,怎么也得试一试啊。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避讳就医........”

甄老娘难得点头同意了裴氏的话,连声道:“是啊是啊!不都说这宫里的太医最厉害,什么病都能治,你们还年轻,治一治就好了。”

甄停云:“......”

越来越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了。

不过,为了安抚心情激动的甄老娘和裴氏,甄停云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等我回王府,就叫太医来看看.......”

甄停云只当是长辈关心身体,等到回去的时候方才想起来与傅长熹说了一句。

比起对此全无概念的甄停云,傅长熹转瞬便明白了甄家女眷误会的重点,眉梢微蹙,脸色也沉了沉。

偏偏,他家王妃还不知其中深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天真的道:“祖母她们也是关心我们的身体,反正也不是大事,叫太医过来看看脉也不错.....”

傅长熹沉默着没有应声,面容依旧是冷若霜雪,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也好。”

顿了顿,傅长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叫太医再去甄家看看祖母她们的身体,顺道也与她们说一说我们的‘身体情况’,好叫长辈们安心。”

甄停云也觉得傅长熹考虑得比自己更加仔细,自没有异议,点头应了下来。

所以,等到宫里的陈院使被唤到王府给王爷和王妃看脉时都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王爷和王妃每隔一段时间都是要请平安脉的,这次还没到要请平安脉的时间啊?

不过,如今郑太后在南宫,郑次辅卧病在家,郑家势弱,连同陈院使这位被郑家扶上位的在太医院里也多少遭了些白眼,此回摄政王特意点了他的名,这就好比是给了他表忠心的机会,自是不敢拖沓,略一收拾便赶来了。

只是,哪怕陈院使一颗丹心向着摄政王,看过脉后还是只能说一句:“王爷与王妃身子都极康健。”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依着王爷和王妃这身体,根本不必喝药。

只是,陈院使有意要与摄政王示好,若是只这么来一遭未免显得敷衍,只得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回,见甄停云眼下似有黛青,索性便借题发挥的多说了几句:“臣观王妃脉象,似有阴虚阳亢之相——王妃年纪还轻,虽精力旺盛却也不可时常熬夜.......”

也不知是不是陈院使的错觉,他这话方才一出口,摄政王看着他的目光都和缓了许多,甚至还隐隐的带了几分赞许,仿佛是鼓励他往下说。

甄停云反倒不以为意:“我平日里也不怎么熬夜的。”就是这几天临近考试,心里焦急,方才看书看得晚了些。

陈院使得了来自摄政王的鼓励,仿佛被打了鸡血,立时心不慌、腰不酸、腿也不软了,端着一张义正言辞的脸容,有理有据的道:“王妃此言差矣。这子时胆经旺盛、乃心肾相交之时;丑时肝经旺盛......倘迟迟不睡,误了好时辰,只恐要伤及脏腑。便只一二日也是万不可轻忽,王妃还是该多注意一二才是。”

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比起傅长熹所谓的“熬夜长不高”,陈院使引经据典的恐吓起人来就显得恐怖多了。

甄停云只当自己熬夜问题真就十分严重,一时也不敢辩驳,只得点头应了下来:“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傅长熹看着陈院使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满意,觉着这倒是个能看得懂眼色、会说话的人才。

于是,傅长熹神色稍霁,接着便道:“这样,甄家那里颇是担心本王与王妃的身体,你跑一趟甄家,仔细与甄老太太还有甄太太仔细说一说。顺道,也给看看脉。”

陈院使只当摄政王是关心岳家,此时又是要表现的时候,自然点头应了。谁知,他满腔壮志去了,甄家老太太和太太只一径儿的关心摄政王的身体,拐着弯询问王爷身体是否有恙。

陈院使含糊了几句,忽而灵光一闪,总算是明白了这两位想问的是什么,以及摄政王这时候派自己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想通了此处关节后,哪怕是陈院使这个在宫中八面玲珑的人都觉头疼——这都什么事啊?甄家这些人脑子也没问题啊,怎么就能想得那么歪,居然还怀疑王爷不行了?

这个问题可是不能含糊的。

陈院使简直都快赌上自己几十年行医经验,这才劝得甄家老太太还有太太相信,王爷并没有问题。

顺便,陈院使还与这两位多说了几句:“其实,许多女子哪怕来了癸水,身子也未长好,实是不宜过早承欢。这连骨架也未完全长开,更是不利生养........”说着,他还拿了女学举例说明,“自本朝开女学,女子十三四岁进学,十六七岁嫁人生子,于子嗣生养上实是好事,至少这母子平安、子嗣康健方面就比前朝强上许多。”

甄老娘和裴氏半信半疑,但也架不住陈院使言之凿凿,最后也只能相信傅长熹这不圆房不是不行而是爱重甄停云,不想伤了她的身体,勉强安心了些。

**********

比起安心的甄老娘与裴氏,马上就要从王府回女学,马上就要面对七月五日两校联考的甄停云是怎么都无法安心的。

傅长熹见她这样担心,便道:“也就只剩这么几天了,实在不行就再请几日假,在王府歇几天。等七月五日考试时再过去也是好的........”

甄停云有点犯愁:“我都误了好几天的课了......”

傅长熹只好伸手揉了揉她的鬓角,叹气道:“我送你去吧。”

顿了顿,傅长熹又补充道:“下学后也别乱跑,我会去接你的。”

甄停云闻言,转目去看他,不知想起什么,扑哧一声就笑了。

傅长熹原是想问她笑什么,话未出口便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便又给咽了回去。

谁知,他不问,甄停云反倒挨上来,抱着他的胳膊笑问道:“你就不问我这是笑什么?”

她扬起眼睫,杏眸清亮,瞳仁乌黑,上面仿佛只映着傅长熹一个人。

傅长熹神使鬼差的顺着她的话问道:“你笑什么?”

甄停云把头埋到他的肩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只得一面笑一面道:“我适才在想,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女儿,你再去接她上下学,肯定是熟门熟路的.......”

傅长熹素日沉稳,此时也险些被她气笑了,抓着笑得发颤的甄停云,玩笑道:“看样子,你是很想有个女儿的?要不,趁着你还没去女学,我们先做点儿生女儿的事情......”

甄停云被他唬得一下子跳起来,动如脱兔,一下子就跳远了:“才不要!”

她动作轻快,可这起身跳开的时候,乌黑的发尾仍旧跟着晃了晃。

发梢仓促的自傅长熹的鼻尖掠过,像是忽远忽近的浮云,脑子还未反应过来,那浮云便已悄然散去,什么都抓不到,最后只能留下鼻尖那丝丝萦萦的幽香。

傅长熹坐在位置上没动,看着甄停云一下窜远了,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憋得胸口略有些闷。

也就在此时,甄停云笑着回过头来,朝他眨了下眼睛,颊边梨涡深深,那模样就像是偷着了鸡的狐狸。

乌黑的发辫跟着在她的身后轻轻晃动,编在发里的珍珠也跟着一闪一闪。

像极了狐狸灵活的尾巴。一晃一晃的。

见她这般模样,傅长熹到底还是气不起来,只是有些手痒,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罢了,和她生什么气?!

就当是提前学一学养女儿吧,且叫她先得意着......等明年女学结业,到时候就能想法子生个又乖又软的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王爷他想的很好,然鹅...

☆、重回女学

因为成婚而离校回家, 连着缺了几日的课,等到甄停云回女学时,见过了楚夫人这位先生后,转头就去寻杨琼华和杜青青要这些日子课上的笔记

虽然几人在副课选择上有些不同,但是经史和礼仪这两门正课都是一样的,副课大体上还是相差不多, 这笔记还是能看一看的。

杨琼华自不会推脱,很干脆的给了笔记,打量了下因为不再熬夜而面色红润的甄停云,顺嘴调侃了一句:“所以, 我以后是不是该叫王妃或者殿下了?”

甄停云正低头翻看着这几天的笔记, 心里估算着这些全看完大概要多少时间,闻言方才懒洋洋的抬起头,扫了杨琼一眼,面上没有半点气弱,反倒是举重若轻的反问道:“或者,你可以直接叫我舅母的——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我不介意的。”

杨琼华:“.......”

想起自己和荣自明的婚事也就定在明年, 杨琼华脸上一烫, 难得的有些气虚起来,声音一顿, 只能气鼓鼓的瞪了人一眼。

见她这脸红模样,甄停云也觉好笑,不由的便想起早前傅长熹让人拎着荣自明去湖里试一试水温的事情, 心中颇有些感慨:看样子,杨琼华与荣自明的感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杨琼华顿住声不再说话了,另一侧的杜青青便凑上来,攥着甄停云的袖角,追问了起来:“停云,大婚会不会很累?婚后会辛苦吗?累不累?”

甄停云算是她们女学里出嫁最早的一个,又或者说是出嫁后还回来上学的。无论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还是自身的好奇,杜青青都忍不住多问一句。

甄停云自然也知道杜青青是关心自己,想了想才道:“都挺好的。王爷空闲时还帮我补了一下功课。”

补功课?

此言一出,杨琼华与杜青青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她们都知道甄停云往日里多管摄政王叫“先生”,可摄政王这人和补功课也太不搭了。

更何况,这才新婚?不该是逛一逛园子,弹琴说爱,你侬我侬的吗?怎么就补上功课了?

杨琼华眼睫微抬,试探着道:“你们才成婚,怎么还要补功课?”

甄停云理所当然的接口:“再有几天就是两校联考,我又在这紧要关头缺课,怎么可能不补功课不看书?”

当然,甄停云心里还是有点成算的,倒是没有将自己新婚夜拉傅长熹一起看书的事情说出去——这种事,她连甄老娘和裴氏都不敢说。

饶是如此,杨琼华一时间竟然是有些说不出话,只得睁大眼睛,满怀敬畏的看着人:“服了服了!我要是有你这毅力,哪里还要愁学习的事?”

这话说的!

甄停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伸手丢开笔记,便要去杨琼华的脸颊,感觉自己嫉妒的都要冒泡了:“你这样的,还要愁学习?”

杨琼华漫不经心的推开甄停云掐过来的手,有理有据的道:“那当然了!你看我和周青筠每回都是并列榜首——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你就不觉得挤吗?所以,我每回都是很认真的要想考过她,每回都愁的很。”

听听?这是人话吗?

甄停云感觉眼睛酸酸的,仿佛都要流出嫉妒的泪水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自己拿考前三作为长远目标,傅长熹还暗讽她“做梦”,而杨琼华这考第一的居然还犯愁,还想独占第一!

真的是听听就觉得好气啊!

这都什么人啊?!

.........

甄停云收了笔记,又与杨琼华几人说了一回学习上的事情,以及几日后两校联考,说笑之间,心情还是缓和了下来,很快便又听到那一阵阵的钟声。

这是到了上课的时间。

今早的第一堂课是礼仪课,一时,教舍中的女学生们都在钟声后收了声,正襟危坐,生怕被朱先生看出失礼之处。

好在,朱先生虽然礼仪上严谨了些,为人却是十分的温和宽宏,倒也不是很在意那些外物,也并不十分在意甄停云身份上的变化,哪怕甄停云随着其他女学生一同起身,与她行礼,他也是淡然处之,如往日一般的回礼。

朱先生与甄停云都是这般的态度,连带着其他同学也跟着放松下来。

其实,除了吴悦那些要叫表婶的心下诚惶诚恐,大多数人对着甄停云这个王妃,或有攀附讨好之心,或有敬而远之之心,倒也不至于失了平常心。

这般一来,甄停云在女学的生活竟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熬,甚至还有些轻松,

等到傍晚时,女学下学,甄停云欢欢喜喜地坐上了王府的马车。

傅长熹亦是坐在车上,顺嘴询问道:“怎么样?”

甄停云在他边上坐下,用力点头,双颊微鼓,眼眸晶亮:“都挺好的。先生们并没有给我特殊对待.......”

顿了顿,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故意打趣道:“还有吴悦那些表侄女,她们对我也是很好很恭敬。”

听到“表侄女”这三个字,傅长熹一时间竟也有些忍俊不禁,垂眼看着身边的甄停云,唇角微扬:“真是淘气。”

甄停云下巴微扬,那样去瞥傅长熹的神色,哼哼了两声:“我听说,人家还想给你做侧妃呢.....”

傅长熹闻言却是眉心微蹙,反驳道:“你都说了,那是‘表侄女’。”

甄停云这才满意,然后又大着胆子追问道:“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让你帮着相看夫婿时的要求?”

甄停云已经有一段时日没叫“先生”了,此时这般叫着,傅长熹倒也有些不甚自在,只觉耳尖微微的有些酥痒。但是,当他对上甄停云看过来的目光,立时便反应过来。

甄停云当时嘴里说的那几个要求也算是为难了他许久,以至于他现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甄停云的原话是——“第一要看模样和人品,倒也不必非挑什么少年才俊,只要长得端正顺眼就成,要紧的是人品要好;第二,家里家风清正,若是人口简单,没有通房妾室的,那样就更好了”。

如此想来,这没有通房妾室自然也是一点。

而甄停云此时提起这个,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谓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傅长熹有点想笑,勉强忍住了,只略抿了抿唇,唇角微扬,眼里的笑意却是再止不住。他垂眸看着边上的甄停云,含笑伸手去捏她的鼻尖,笑叹道:“单你一个,就够折腾人的了,我又哪里还会自找麻烦?你就放心吧,王府再不会添人了。”

事实上,在碰见甄停云之前,他甚至都还未起过娶妻生子的念头。既如此,自然更不可能在娶了甄停云后又纳侧纳妾的。

甄停云听了,果是十分欢喜,不由得露出笑容来,脆声应道:“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

解决了这件烦心事后,甄停云心下大宽,方才慢半拍的想起了另一件大事。于是,她转过身,抬手从自己身后拿出几本笔记。

见她这神色动作,傅长熹已是隐约觉出不好。

果然!

甄停云捧出笔记后便又仰头去看傅长熹,雪白的小脸上带着羞赧又期盼的神情。她红唇微翘,紧接着一句便是:“这是杨琼华给我的笔记,我这些日子缺的课,要不晚上回去补一补吧?”

傅长熹一时竟是应不得声,下意识的扶住了额头,心下暗叹:果然,书房那才添上的那一套桌椅,马上就要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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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傅长熹这辈子也就教过甄停云一个学生,虽然各方面的经验欠缺了些,对着甄停云还是很有些额外的耐心。

所以,这样紧赶慢赶的给人补了几天课,连带着傅长熹都对七月五日所谓的两校联考生出了些紧张和郑重——这可以比得上当初他初去北疆时对战北蛮的第一仗。

所幸,两校联考后便是七夕佳节,傅长熹卸下考前辅导的重担后也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就带甄停云好好的过一个七夕,放松一二。

毕竟,这也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七夕。

对此,傅长熹心里难得的生出几分温柔,心下暗自筹划,觉着唐贺去年七夕那一连串的安排其实也挺不错的,自己这回亲自安排,至少也不能输给唐贺。

只是,哪怕是傅长熹都没想到的是,两校联考是考完了,可他和甄停云的这个七夕却没过好——七夕这日,宫中出了一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被蚊子吵醒(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蚊子,好气!)没睡好,总之头有点痛,感觉精神也不大好,所以不仅好晚好好短QAQ,这章就给大家发红包吧,时间截止到明早九点(#^.^#)

☆、惊变生

七夕这日, 傅长熹与甄停云已是用过午膳,正准备换身衣服,出门逛一逛。

虽然成绩还未出来但甄停云自觉这次考得不错,心下有了底,心情自然不错。

恰逢七夕,傅长熹想起去岁唐贺的种种安排, 甄停云自然也记起当时她与傅长熹在湖中泛舟,仰看烟火,满湖灯火如银河的情景。想起两人已成了婚,如今已是夫妻, 甄停云这般不开窍的, 不觉也是颊边发热,不知怎的更添了几分欢喜。

她一欢喜便想着要折腾傅长熹,转身拿了一件樱草色的褙子与银红色的短袄,歪着头去看傅长熹,叫他来挑:“樱草色清雅娇嫩些,银红色明艳活泼些, 你觉得哪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