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佩茹闻言娇嗔一眼,伸手便轻轻拧向她腰间:“怎的,在你大姐姐面前不敢造次,打趣到我头上来了?”

“表姐饶命,表姐饶命。”赵诗诗被闹得咯咯笑,却仍是笑眯眯地补上了一句:“表姐在郾城名声可不输大姐姐,说不准真入了哪家公子的眼,惦念着呢。”

“你还敢胡说!”越佩茹双颊染上了绯红,嘴上不依不饶地要揪赵诗诗这个胡说八道的小妮子,心底想到一人,那动作都不由温柔腼腆了几分。

两人走着走着就似不经意的到了后山门的姻缘树那,枝叶繁茂,荫翳遮天,红色的绸子随风一荡一荡,承载着美好祈愿,满满当当的。

“表姐可想去要一副?”赵诗诗问道。

“求了就能得偿所愿吗?”越佩茹望着树上红绸子脱口喃喃道,下一刻瞥见了赵诗诗面上的懵懂,才笑道,“我只是觉得若人人都有所求,菩萨一定忙不过来。”

赵诗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何况,有时候求人不如求己。”越佩茹摸了摸她脑袋,神情温柔又透出几分异样浮动心绪。

“表姐也不用事事都往身上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若有什么烦心或是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同我说。”赵诗说完又觉得说辞托大,解释道,“我虽不一定能帮得上,但能让表姐吐露吐露宽宽心也是好的。”

越佩茹笑眯眯地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怜爱,只是眼底未有丝毫温度。

那位姨娘培养出来的,又怎是单纯良善之辈,大概也只能哄着赵菁菁那傻子信罢了。

一阵过堂风穿过,越佩茹禁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身上无端察觉到一丝寒意。

她看向赵菁菁所在的禅房方向,正巧远远看到赵菁菁身边那贴身丫鬟盈翠和香琴守了门外几丈远,在木门和外围四处观望,带着几许紧张之意。

“表姐?你在看什么?”赵诗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同样也看到了俩丫鬟机警模样,“大姐姐怎么都不留个人在里面侍候着?”

越佩茹抿紧了唇角,一想到了齐景浩所说那计划,心中便不舒坦。

他势必要和赵菁菁单独相处,还会说上许多不得以说的甜言蜜语……那些明明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如今却要她隐忍,让另一个女子占着,旁观着她得意,就像是一把钝刀一次又一次剐挖着她的心,她嫉妒得发狂,也羡慕得发狂,若非被‘将来’二字束缚着,她恨不得当场冲进去撕碎了赵菁菁那贱人!

只是那样想着,她就发现自己被赵诗诗拉着,正要往禅房的方向去:“诗诗?”

“大姐姐去了这么久,许快好了,我们也去听一耳朵去。”赵诗诗单纯说道。

越佩茹却是微微变了脸色:“不可!”待察觉到赵诗诗目光凝视着她露出疑惑,又紧忙解释道,“你大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我们打搅了,会惹得她不快,指不定又要怎么作一顿脾气的,还是算了。”

赵诗诗莞尔:“表姐真是的,把大姐姐想成什么人了,我们只不过是想等大姐姐一块回府罢了,怎么会惹她不快。”一面说着,手上的力道几乎是箍着越佩茹往前去。

她心思转的飞快,越佩茹的反应恰恰印证了她心底那想法,赵菁菁此刻见不得人!

两人刚迈过石门坎儿,香琴就迎了上来:“表小姐,二小姐?小姐正在找你们呢?”

“大姐姐是要回去了吗?人还在禅房罢?”赵诗诗说着就要往里闯。

“二小姐!”盈翠紧张地拦在了前头。

“这是怎么了?”赵诗诗一脸莫名,却是悄悄拉着越佩茹更靠近了点,就是靠近的这一点可以清楚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齐公子,是风清玉朗,是小女子心之所系,盼着今后能与你共结连理,余生相伴……”

“菁菁何尝不是我心中所求。”

单单两句透露出来的讯息,便叫门口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赵诗诗料定了里面就是赵菁菁和齐公子,眼底透出些兴奋,直接要闯入进去撞破,越佩茹一把拉住了她:“你要做什么?”

“大姐姐不是在里边么。”

赵诗诗依旧是一脸无辜,越佩茹捏着她却不肯松手,她匆匆看了眼紧闭的门,敛下妒意,不乱方寸:“你听错了。”决不能在这时坏了景浩的计划。

“我怎么会听错,盈翠她们也在这……”赵诗诗往后一望,怔了下,刚刚还在的盈翠和香琴不见了。

而就在这时,石门槛外突然传来了妇人们闲话家常的声音,打头的正是户部侍郎家的张夫人,京城出了名的碎嘴子,走哪儿都希望簇拥着,身边不缺伴儿,而与她一道的必是能志同道合的,闲话到一块去的。

“一鸣禅师方从山溪州城云游回来,听说还得了一卷新经书,聆听便是福泽,昨儿探望江林王妃才知晓,咱们算是赶早了……”正说着就看到了门口僵硬堵着的越佩茹和赵诗诗两人,眯起眼仔细瞧了会儿,便认出来,“这不是赵国公府的小丫头么,站这做什么?”

“公子,不要呀……”

里头一声嘤咛传出,令门口这些人的脸色霎时五彩纷呈,为首的张夫人彻底阴沉着张脸:“佛门清净地,竟然有脸作出这档子事!给我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7章 .栽跟头

眼看着张夫人带来的婆子要闯门,越佩茹咬牙拦在了门外:“张夫人,这怕是不妥罢。”

张夫人瞧着越佩茹这副作态,狐疑:“屋内的人你认得?”

“并不认识,但如此突兀闯入,只怕是会叫人难堪。”

“不认识你为何要维护他们,不论是谁,在佛门清静之地做出这种事来,就该叫人好好瞧瞧!”张夫人这一开口,身后的妇人皆是赞同,脸上俱是流露出鄙夷来。

仅凭着越佩茹一人难敌这么多人,更何况她那理由站不住脚,继续拦在这儿不妥,可要真让她们闯进去,看到菁菁和景浩在一块儿,话要是传到了赵伯父耳朵里,以他的为人,盛怒之下只怕是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婚事就更悬了。

而张夫人她们出现的时机也太恰巧了……

难道是她!

越佩茹猛地转头,看到了赵诗诗脸上没来得及掩饰的迫不及待,心顿时沉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诗诗已经抢先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冲着张夫人求道:“张夫人,请您别进去,里面……里面……”

张夫人多精明一个人啊,素日里游走在郾城八卦的前沿,看到赵诗诗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谁都知道赵国公府的二小姐胆小怕事,稍大点的声响都能把人给吓着,如今这般拦在她跟前,又是这副脸色……

“里头莫不是赵大小姐?”张夫人身后有个小妇人一脸尖酸样的开口。

赵诗诗慌了,涨红着脸语无伦次:“不,不是大姐姐,大姐姐怎么会在这里,不是的……你们,你们休要胡说!”

话音刚落,里面应景的传了句娇喊:“齐公子!别……”

张夫人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露了了然,其中便有人讽刺:“齐公子和赵家小姐好本事,竟来佛门重地私约,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据我说知两家亲事尚未定下,这要传出去,赵家还有什么脸面!”

“不是的,不是的,里面不是我大姐姐,真的不是,你们……”赵诗诗直接哭了,梨花带雨的在那儿啜泣,嘴里念叨着不是大姐姐,暗垂的眼眸里却尽是得意,传出去才好,传了出去毁了名声,父亲也不会让她嫁去齐家,最好送去尼姑庵!

赵诗诗慌乱遮掩、欲盖弥彰的模样直接将这事儿给坐实了,便是还没见着人,就认定了屋内就是赵家大小姐。

越佩茹心中越发焦急,低声告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诗诗抬起泪眼,接触到她的眼眸后缩瑟了下,越发显得胆怯:“我……我没说里面是大姐姐……”

“佛门重地,谁在里面都不能如此,你们让开!”张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扬手要婆子去闯门,赵家大小姐也好,李家大小姐也好,自己丢的人难不成要叫别人捂住掖着。

“不,你们不能进去!我大姐姐她不在里面!”赵诗诗撒着泪想要去阻拦,被那婆子挤了一下,竟跌倒了地上,越佩茹也顾不得去扶她,退后了步想要抵了门作最后的努力,众人身后传来了疑惑声。

“你们在这儿作甚?”

越佩茹猛地抬起头,不远的走廊内,赵菁菁站在那儿神情迷惑的看着她们,她的身后,跟着盈翠与香琴。

这时被挤倒在地的赵诗诗也察觉到了,抬起头,狂喜与错愕参杂在一块儿,忘了收敛情绪,怔怔悬挂在了她脸上。

就在这时,因为越佩茹的走神,门被婆子推开了,里面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啊!齐公子你干什么,你别这样!”

越佩茹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禅屋,正前方的坐塌上,齐景浩正抱了个女子,蛮力将她往榻上推拉,女子的衣衫已被解了一半,垮垮挂在身上,那画面别提有多不堪。

推门前种种可能性闪过心头,最终都在这画面下被震碎,越佩茹张了张嘴,失声要喊出口,又强行压了下去,瞠着眼眸,死死的看着被齐景浩拖住的女子。

不是菁菁,怎么可能不是她!

同样想的还有赵诗诗,在她回过神时,赵菁菁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弯下腰把她扶了起来,关切道:“诗诗,你怎么摔着了?”

赵诗诗眼眶还带着泪,嘴里却脱口而出:“大姐姐你不在禅房里!”待她意识过后,音量骤然降低,怯怯的庆幸,“我以为大姐姐还、还在禅房中,幸好不是。”

赵菁菁没有松开手,握住她的手腕加了几分力道:“我在一鸣大师那边听禅,不是与你们说了么?”

赵诗诗的声音更轻了,委委屈屈:“我刚看到盈翠与香琴在外面,以为姐姐在这儿。”

赵菁菁没去看禅房内的情形,转头与围在门口的这群妇人打招呼:“张夫人,您也是来听一鸣大师讲佛法的?”

赵国公府大小姐,在场不少人见过,张夫人更是见过数面,自然认得。她瞥了眼屋内瞧不清样的女子,脸上即刻堆了笑:“是啊,我原以为自己赶早的,没想到赵姑娘来的更早。”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带着闷哼,屋内榻上的男子滚到了地上,曲着身体痛苦到神情扭曲。

女子紧忙拉了衣衫,从榻上起身,面色潮红的躲到了柱子后头,看了看屋外的人连忙摆手解释:“我,我可什么都没与他做,是他拉着我不放,我,我这是不得已!”

“齐公子!”看到齐景浩被伤,越佩茹再难控制情绪,紧张喊出了口。

这时赵菁菁才“注意”到了屋内,神情也由从容大方,逐渐转了错愕,最后唇角微颤,看着齐景浩难以置信:“齐大少爷?”

躺在地上的齐景浩吃痛惊觉,眼神自迷离到清醒,这一过程衣冠不整,半晌才慌觉发生了什么,仰起头看到门外的赵菁菁,急于解释:“菁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定是被人下药了!”

“我可没有给公子您下药!”躲在柱子后的女子不乐意了,拉拢着衣裳想往外走,瞧见那么多人又有些惧怕,只好继续掩在柱子边上,“我好好的在禅房里,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屋外一片安静,原本要还佛门清净的张夫人她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谁人不知齐家大少爷与赵家大小姐有婚约,如今让赵家小姐撞了正着,可不是一场好戏么。

赵菁菁颤声:“这位姑娘是?”

女子拢了下头发,冲她笑了笑:“我是花巷金香阁的丁香。”

花巷金香阁?春娘???

众人看齐景浩的目光一瞬微妙了起来,在佛门清净之地与烟花女子苟且?

赵菁菁身形微晃,身后的盈翠快速扶住了她:“小姐!”

赵菁菁摆了摆手又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是他缠上我的。”

“我可没答应他什么。”

“我和这位公子说了,这儿不合适,就是再想,那也不能在佛门清净之地这般啊!”

“我虽出身低贱,被你们瞧不上,可我也是虔诚信佛之人,怎么会为了银钱做这等子事。”

“我都说啦,公子可以随我回金香阁去,可这位公子等不及,我推都推不开……幸亏哟你们来了,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声声入耳,听的人目瞪口呆,怎么这春娘还不是自愿的,敢情齐家大少爷是这样的人?

这时外边冲进来两个随从,着急慌忙的喊着少爷,将齐景浩从地上扶起来,与此同时,承受不住打击赵菁菁,扶着丫鬟的手,道了句“真没想到齐少爷是这样的人”。

言罢,如遭重创的离开了。

“菁菁!”齐景浩追了出去,因被春娘踹伤了,脚步不稳险些从门槛上跌出去。

张夫人等人避了开,那春娘还在后头风情万种的喊:“这位齐公子,您莫急,改日您来金香阁,我丁香一定好好招待您,今儿在这不合适。”

齐景浩追出去数米远都没能赶上赵菁菁,身上的药力未散,怒火更甚。

他转过身,与越佩茹正对上,后者面露担忧,却忌惮跟在自己身后的赵诗诗,只能微微颔首示意:“齐公子。”

“劳烦越姑娘与菁菁解释,今日之事必是有人蓄意为之,齐某会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

越佩茹咬了咬唇角,眼里蓄满了关切与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恳切:“齐公子保重。”

说罢不做停留,带着赵诗诗赶往山门口。

等齐景浩回到禅房,早已没了那春娘的踪影,就剩桌上那一壶罪魁祸首。

而屋外不远处,还有人对此指指点点……

仅过了半日,齐家大少爷在寒山寺禅房内与春娘私会的事儿就传开了。

郾城中的风流浪子有江林世子那样喜金屋藏娇的,也有王家少爷那样整日留恋花楼,如今又有了齐家大少爷这种,瞧着正人君子一个,却是道貌岸然,找姑娘找到寺庙里去,可不就是独一份。

等到傍晚,这消息已经被人撰写成了话本子在茶楼街坊内说起,八卦兴头上时,谁也不会去管齐家大少爷是不是被陷害的。

消息传到赵国公府时,赵菁菁正在屋内插花。

“小姐,管事去了老爷书房。”

盈翠跑进来禀报最新消息,赵菁菁咔嚓剪了枝,将月季往花盆中摆,末了,后退一步欣赏了番,问盈翠:“好看吗?”

盈翠认认真真端详了会儿:“小姐,那不是摆在园子里的月季么?”

赵菁菁凑近看:“没区别?”

“没区别。”

赵菁菁怒了:“不好玩!”她费了好一会儿又是捡又是插的,竟然和原来的一样?

“小姐您本来就不擅长这些。”小兰端了点心进来,看着花盆实心眼点评,“还没剪之前好看。”

赵菁菁掐了下她的脸颊:“外头怎么样了?”

“那些小乞丐们拿了钱,传的很快,倒是有人茶馆里拦过,不许说书的讲这件事。”

“他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张夫人她们的嘴。”赵菁菁尝了颗葡萄,心念微动,“夜里叫门房盯着点,看有没有人偷偷出去。”

第008章 .浪荡子

盈翠外出办事,回来时遇到了被小兰拦在外头的二小姐,手里还拎着一盒庆芳斋的糕点。

估摸等了有一会儿,那孱弱的身子,瞧着就像是要倒下。

“大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

盈翠上前,笑眯眯的替小兰解难题:“那要问二小姐做什么惹得小姐生气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原以为是大姐姐在里头我都拼命拦了,谁想……”

“二小姐怎么能这么想小姐,亏得小姐平日里待二小姐不薄,这等毁名节的事二小姐张口就来,可有真心替小姐想过!”

赵诗诗被盈翠怼了个哑口无言,脸色倏凝,险些绷不住:“你一个丫鬟凭何质疑我对大姐姐的心意!”

“盈翠不敢。”盈翠作乖顺状,笑眯眯道,“只不过小姐吩咐,这时顾不上二小姐。”

那‘顾不上’三个字咬得重了些,透出些别样意味来,可一晃眼,盈翠又是那样低眉顺眼的,恍若自己错觉。赵诗诗碰了个软钉子,只得怏怏提着盒子离开,出了今个这档子事,赵菁菁受了打击让她暗生欢喜,可又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预感。

不过赵诗诗要嫁齐景浩这事,怕是彻底黄了。

第二天一早,姐妹三人被叫到了前厅,赵国公在那儿等着她们。

赵菁菁是头个到的,眉眼间染上一丝忧郁之色,见了面,便是先幽幽瞅了赵国公一眼,直把赵国公看的心气儿往上窜。

“父亲。”赵菁菁洇着鼻音,走过去抱住了她爹,“看来祖宗早有预示,就是知道齐景浩为人,他……他真是荒唐!”

这话半真掺假,只是说着说着,却融了她那一世的最后凄凉心境,满身彻骨的寒意仿佛抱着爹胖胖的身体有了温暖着落。

赵国公自女儿长大后就甚少感受到这样子亲昵撒娇,满心触动的同时更是心疼坏了,“菁菁放心,父亲会给你做主,他齐家教出这样的儿子,做出那样的事,也合该他有教训。”

越佩茹进门便听着这一句,心头怦怦直跳:“伯父……”旋即看到了赵菁菁发红的眼眶,关切问道,“菁菁你没事吧?”

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赵菁菁略带审视地凝视着她,已然知道她昨儿夜里出去的事,去向再清楚不过。

许是齐景浩又给了她底气,方才见她进来时的模样,可比昨天回来时好了许多。

赵诗诗随后到,见赵国公也是两眼红红的,脸上似乎还有哭过的痕迹,上前请安:“父亲,大姐姐,佩茹表姐。”

果然,赵国公挑了下眉,觑着她这模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回父亲,是女儿昨个做错了事情。”她噗通一下跪下,“险些累及了大姐姐的名声,我是关心则乱,看到大姐姐的两个丫鬟在,才误以为、误以为……”话没说完,先怯怯看了赵菁菁一眼,满是自责歉疚。

明明说着自个错,偏生叫人觉出天大的委屈来。

这就是赵诗诗的本事,同她那姨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本事。

可她那动不动就泫然若泣的做派,哪有赵菁菁这偶然一次的杀伤力大,她偎靠着赵国公轻轻啜泣了声,比她还要可怜:“没想到在妹妹眼里,我竟是那样的人,难道我会这样不知礼数?置国公府于不顾?”

“胡闹!”赵国公虽平日里不管后宅之事,却也清楚知道寒山寺一事倘若有半分意外,会给国公府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原来只是觉得女儿年纪小不会处理,蠢笨了些,听菁菁这么一说,赵国公嚼出些心寒来:“看来是你姨娘对你疏忽管教,往后多花些心思在课业女红上,少出门去。”

赵诗诗瞠圆了双目,饱含水光,这一回却是实实在在的委屈与不甘,然而在赵国公威严注视下只敢怯懦应了声‘是’。

赵家从来都只有一个草包赵菁菁,余下几个,算上表小姐在内,哪个不是按名门淑女的样儿来教的,琴棋书画,样样通学,可偏偏就是那草包得了父亲的宠,纵容肆意。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里,垂下的眼里满是嫉恨。

不,这次还是她赢了,齐家的婚事父亲退定了,这么一来,要再想寻一门合乎心意的可就不容易了。

纵观郾城,越是大户人家水越浑,像齐家那样节节攀高,家底殷实、家风又好的少之又少,高门贵女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得低嫁!

赵菁菁对赵诗诗所妒并无兴趣,而是看向了越佩茹:“表姐刚是有什么要说的?”

越佩茹深知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笑着上前挽住了她安抚:“是想着你今个心情可好些,不若我陪着你去荷花园或是别个你喜欢去的地方散散心。”

“表姐对我真好。”赵菁菁嘴角抿开了笑意,“不过我想先陪父亲用朝食,等会儿父亲陪我去广芳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