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惦记打南方来的新厨子?”赵国公闻言冲淡了一丝事件带来的不快,听她贪嘴稍稍放了点心,过去她对齐家小子情根深种,如今能放下再好不过。

父女俩独处的时光,连赵诗诗都插不进去,只有羡慕的份,何况是越佩茹这外人了。

看着相携离开的父女背影,越佩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恍惚,随即是迫切的希冀,她再清楚自己的境地不过了,愈是清楚愈是清醒,那是她‘生’的希望,绝不容任何人阻挠!

景浩说过能有法子证明他是被下了药的,齐家的势力摆在那,只要找到布局陷害之人,一切都会好转的……

相距广芳园数十里外的花巷酒楼,齐景浩一身锦衣现身于此,身边随从遮挡,快速上了二楼。

酒楼正对面便是金香阁。

“公子,那名叫丁香的春娘两日前就赎了身,小的们翻遍了郾城角角落落都没发现春娘踪迹,怕是已经潜逃出城。”

“那就给我出城搜!”

“是,公子!”

待手下一行人领命离去后,包间里只余下齐景浩孤身喝闷酒。

那日喝那壶茶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似乎是撞上那名花娘后才开始就迷迷糊糊的……想到此,他眼底划过一抹戾气,猛然捏住酒杯甩在了地上,‘砰’的碎裂声响骤然回荡,然而解不了他心中半分愤怒。

这件事让他成了整个郾城的笑话,还影响到了他的仕途,要知道当今的太皇太后甚是信奉佛法,这么一闹,同僚们可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仇他必报无疑。

齐景浩目光阴测测地凝向了金香阁的牌匾所在。

问题症结都在那名春娘身上,人非找到不可!

“传我吩咐下去,若金香阁交不出那名春娘,今后就别想在这花巷中继续营生!”

“公子……”那随从有些犹豫想劝说,然而只对上一眼,就不敢有疑,匆匆应‘是’!

那随从刚打开门正要离去,却被门口来人堵得逼退了一步。“你……”

随之进门的年轻男子锦衣玉冠,好生俊朗,眉眼轻佻,又无端添了几分风月雅痞之气,此刻笑吟吟地觑着齐景浩的方向。

“齐公子,这么巧啊,刚才就觉得进门的人像你,这才过来看一看,正好要找你呢。”霍长渊把拢了手里边拿着的金丝边镂空扇面,笑得皆是得逞之意。

“不知江林王世子找齐某所为何事?”齐景浩莫名生了一丝防备,这一位名声狼藉,他与他素来不熟。

“自然是想向齐兄讨教一二,究竟是什么样的花娘能勾得齐兄这样的人都神魂颠倒,不顾佛法礼教,只想一度春宵,那必然是惊天动地,天姿国色!本世子也想瞧瞧。”

霍长渊说得有多诚挚,这话在齐景浩伤口上撒的盐就有多重,然而碍于身份却发作不得。好半天,他的脸色青转白,白转红,最后彻底化成了锅底一般的黑,闷声道不奉陪,便拂袖离去。

“嗳,齐兄,何必这样小气呢!不看便不看,你要是有这等好路子也捎上我一块呀!”霍长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逼得齐景浩的步子越走越快。

而被撇在包间的霍长渊是真好奇,扇面轻轻捶了两下手心,有了主意:“你们去,照着齐景浩那些人去查,查到那春娘所在就直接送去小院子。”

他抿嘴邪魅一笑:“爷最喜欢的就是金屋藏娇!”

第009章 .打算

齐景浩扬言掘地三尺都要找到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花巷中,但凡做这些烟花买卖的,背后都那么一二主撑着,齐景浩所说的追责,最后也不了了之。

传了有四五日后,明面儿上看着没有动静的齐家,在第六日午后,齐夫人亲自拜访到了赵国公府。

沿池塘的小阁楼内,席子遮阳,靠着窗的架上摆了厚厚的冰,风由外送入,阁楼内沁着一股凉意。

刚沏好的早春茶奉在桌上,齐夫人笑靥颜颜的说着自己那个幼女,与赵慕慕差不多年纪,深得她与丈夫的喜欢。

齐夫人要比严氏年长些许,但保养的十分不错,平日里又是爱笑的人,所以瞧着格外令人觉得亲切:“宫中在为平安郡主选伴读,你可知道?”

严氏点了点头:“听说了。”

“你与国公可商量了?是否要送慕慕去试选。”

“不去了,那丫头在家散漫惯了,宫里规矩多,怕她做不好惹人笑话。”

“赵夫人这话可说笑了,谁不知严家出了名的教女严,你若说慕慕要闹笑话,我家那一个怕是要掀翻天,再者说,郡主伴读与其余不同,都是捧着的……”

严氏眉眼间带着些笑意,只听不说,便还是没打算将女儿送入宫去试选郡主伴读。

但齐夫人却是句句在理:“太子妃仅育有这么一双儿女,伴读身份入宫,将来说亲嫁人,身份也高一些,国公府里姑娘好几位,你该为慕慕多考虑些。”

严氏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道了句:“齐夫人说的是,我会好好考虑。”

听她如此,齐夫人又念叨了几句入宫做伴读的好,末了便将话引到了赵菁菁的身上,笑眯眯道:“菁菁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日日盼着她早日嫁入我齐家,我啊也好将中馈之事交给她,偷闲一番。”

“新嫁妇哪能这么快熟悉家中事务,我嫁入国公府半年后,国公才将大小事务交托与我,更何况是齐家这么大的家业,不管齐公子何时娶,齐夫人你都还得顾着一阵子。”

“换做别人我不放心,菁菁我还能不放心的,她与景浩青梅竹马,她的秉性我也最清楚,听说这些年来她母亲留下的庄铺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确实是她自己打理的。”严氏颔首,像是顺着她的话说,又像是软拒的意思,让人摸不清。

齐夫人又道:“如今天热,我瞧着九十月里倒不错,开春三月也好,两家先把日子定了,其余的便可提上议程了,你说我说的可对?”

“这个要询问国公爷的意思。”

“那我叫老爷寻国公爷,将这日子定一定,也好叫老太爷在天之灵安心些,打出生就定下的婚事,总是大喜。”

“国公爷昨日去了阳曲,要下月才能回来。”

阁楼内一瞬安静,旁边丫鬟垂着眼眸像是不存在似的,齐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了片刻,化为了叹息:“我来时想着,不提这事,但你们到底是在意的。”

话音刚落,阁楼外传来轻响声,严氏抬头看向窗边,装作听不懂齐夫人的话:“不知齐夫人说的是哪件事?”

“我身为母亲,自己夸自己儿子也不应该,但那孩子的秉性,赵夫人应该清楚。去年在他老师的推荐下去了工部,年纪轻轻有此成绩,倒是让一些人看不痛快。”说话间,齐夫人的目光中透了寒意,“若是官场上那些也就罢了,偏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毁人名声,传的郾城上下,倒是好手段。”

窗外又有轻响,严氏收回视线,给齐夫人倒茶:“这事儿我倒是听说了,不过据张夫人她们所言,似乎是齐公子闯的禅房。”

“景浩他是想去拜访一鸣大师,进了禅房后里面并无别人,直到他喝了茶,那女子才出现。”

“如今可查到了?”

“不怕你笑话,我想着,应该是与尤家有关。”

严氏这才露了些神情:“尤家?尤家的几位公子不都早早入了仕途?”

齐夫人叹了声:“说起来也与我和老爷有关,过节也是早以往的,恰好去年,工部侍郎带了景浩去了浔州,把尤家那三女婿给留下了,这就又有了新怨。”说罢,齐夫人又意有所指,“赵夫人,这事儿摆明是诬陷,就算是那混沌的江林王世子,他都不会干出这等子事来,更何况是景浩,赵齐两家多年交情,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儿搅了两个孩子的婚事罢?”

齐夫人的语气听着和气,却是步步紧逼,话说到了这份上,照理说不能再像刚刚那样搪塞过去,严氏却依旧道:“菁菁的婚事,自然要看国公爷的意思。”

这下齐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难不成赵家要因为这事儿悔亲?

想到之前婚事延后再议的说法,齐夫人再看严氏的目光多了探究,赵小姐身体不适、故延后的说法,怕是托词。

想到这儿齐夫人便不高兴了:“赵夫人,齐家这么多年,可将菁菁视作儿媳妇来看待的。”赵家说不结就不结,这是在戏弄齐家不成!

严氏笑了笑:“齐公子的人品我与国公爷都是信得过的,不过我听说,前两日齐公子扬言要让金香阁关门大吉,派人在花巷到处搜人,将事情闹的挺大。到底是年轻人。说句不中听的,这般做法,怕是又会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

说罢,严氏抬了抬眸,看向敞开的窗户,这会儿倒是没动静了。

而此时的窗户外,正蹲了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猫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赵菁菁松开捂着赵慕慕的手,低声道:“别出声。”

赵慕慕懵懂点点头,学着她悄悄道:“大姐姐,你蹲着不累么?”

赵菁菁看了眼身后,靠墙坐下,把赵慕慕抱到怀里:“这时辰你不是还在女堂,怎么回来了?”

“今天先生有事,让我们提早回来了。”赵慕慕转过身抱住她的脖子,“大姐姐,屋里是齐夫人?”

赵菁菁往上瞥了眼,嘴角勾起笑意:“对。”

“她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啊。”

赵菁菁笑眯眯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你都听出来了?”

赵慕慕点点头:“大姐姐,过几天休沐,你带我去荀安堂玩罢。”

“好啊,不过得母亲同意才行。”

话音刚落,她们头顶传来声响,俩人抬起头,对上了严氏平静的目光。

赵慕慕往赵菁菁怀里缩,嘿嘿笑着:“娘。”

赵菁菁则更是坦然:“母亲。”

看着姐妹二人这么抱着,严氏目光微闪:“齐夫人回去了,外面热,进来屋里。”

两个人往阁楼走时,严氏已经叫人备水备点心,看着姐妹俩吃着,在旁不做声。

赵菁菁其实与严氏并不熟,这么些年来她虽没有亏待过她,却也没管教她。

出嫁后就更没什么交流。

但赵菁菁知道,她不会害自己。

于是,喝完甜羹后,赵菁菁主动开口:“母亲,您觉得齐公子可是良配?”

严氏有些意外,反问她道:“你自己觉得如何?”

“若做了错事,都能说是被人陷害的话,衙门都不用办案了。”

赵慕慕抢答:“我知道,要有证据!”

赵菁菁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上严氏的目光,笑道:“他说自己被陷害,总该有被陷害的说法,但至今没有找到证据,难以令人信服。”

他齐景浩就算是把整个郾城翻个遍,都不可能找得到丁香,早在事发当日她就让龚叔将人送走了。

“你父亲原以为这是一门好亲事,知根知底,他亦年轻有为。但不想齐公子会如此,祖宗警示必有原因。你父亲的意思是,待他下月从曲阳回来,就将这事儿做个了结。”

赵菁菁瞥了眼守在门口的彩蝶,一副遵从的模样:“我听父亲的。”

……

等赵菁菁回了闵秋园,借着去大厨房,将彩蝶给支开了。

不到一刻钟小兰就来回话,彩蝶在大厨房与表小姐的丫鬟问夏说了会儿话。

等到夜里,门房那儿再次传来消息,越佩茹打扮成丫鬟模样,出府去了。

赵菁菁站在书桌前正挥毫着,听小兰说完,在宣纸上戳了几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他们不必跟,看什么时辰回来。”

“是。”小兰点点头,看了眼桌上的画,没忍住实诚,“小姐,您这鸭画的有点丑啊。”

“这是鸳鸯。”

小兰恍然大悟:“原来鸳鸯长这样,小姐的画艺见长,李先生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

想起那个教了自己半年,最后弃高酬劳而去的画师,赵菁菁默默的将宣纸收起,拿了账本翻看起来。

再抬头时已是深夜,赵菁菁看向窗外,越佩茹还未回府。

看来这次传过去的话,齐景浩要多思量一番才能做决定。

他会如何做呢?

赵菁菁缓缓拨弄着手中的算盘,一月后父亲回来就要与齐家提出取消婚约的事,在这之前,他务必要保证婚事会顺利进行。

又或者是,她赵菁菁非嫁他不可……

过去种种,在这深夜里蜂拥而至,赵菁菁的目光逐渐森然,她没耐心继续陪他们玩下去了。

第010章 .哟!小娘子

不出两日,越佩茹又来了闵秋园,对齐夫人拜访一事只字不提,倒是看着挺关切她的情绪,拉着她要去外头逛逛,说是进宝斋上了一批南方来的新俏首饰。

又说广芳园的厨子推了什么新式点心,变着花样勾着她出去玩儿。

“先前你也是家里闲不住的主儿,想着什么做什么,多肆意畅快的,瞧瞧眼下都给逼成什么样了,我知你心底定是不痛快的,一个人闷着就更难受。”

“表姐想多了,不过是年岁大了,经历了些,做事不再跳脱,性子沉稳,岂不是一桩好事?”

在越佩茹面前提年岁大这茬,简直是在往她脸上甩巴掌,她比赵菁菁整整大了一岁,这才如此着急婚嫁之事。

赵菁菁看着她嘴角挂着僵硬笑容,‘扑哧’一声轻笑:“表姐下回直接说广芳园,我一定会跟着去,我可好哄的很。”

越佩茹见她笑也跟着笑,私底下却暗暗松了口气,生怕这位又出什么幺蛾子,防备可深。

两个人上了马车,一路到了郾城最繁华的长庆街,广芳园的烫金招牌悬挂在路边,沿街都是铺面,其中还有几处是越家产业,也就是如今赵菁菁手上打理的那些个。

便是看着这宾客满座的画面,赵菁菁那郁糟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越家的铺子对越佩茹自然也是奉为上宾的,过去但凡她看中的首饰珠宝挂个赵菁菁的名头,有多少落了她的私囊,即便赵菁菁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这回也是,两人在广芳园吃茶点,那头铺子里就差了伙计送过来一批新首饰给她们瞧看。

不仅有南方的小家碧玉,还有西北蛮夷之地的新鲜货,琳琅满目,扎扎实实的晃眼睛。

伙计道:“小姐要是看不中意这些,还请挪步店里,许能挑中合眼缘的。”

“倒也不用,我瞧了账本,属这家店进账最多,却时常收支平平,我不是开粮仓做善事的,人情是人情,生意还是得做,往后把进出账仔细捋一份与我,那些个人情,我亲自送,岂不更有诚意。”

那伙计闻言拿眼瞟了眼坐在赵菁菁身边的越佩茹,她头上戴着的就是前几日从店里取走的碧玉如意簪,遂低低笑咧着嘴应‘是’。

这位表小姐,架势摆得跟大小姐似的,有了大小姐这番话,下回可有了回绝的由头了!

越佩茹脸皮子被臊了一番,嘴角抿着,身体绷得些许僵硬,若非惦记着心底那桩事,只怕早就以身体不适告辞了,省的受这番羞辱。

“表姐,你脸色怎么不大好,可是哪儿不舒服?要不就别在外头逛了,我们回去罢?”赵菁菁觑了她一眼,故意作势要起身。

越佩茹紧忙拉住她:“妹妹莫急啊,咱们这才出来多久,我只是觉得这儿有些闷,不如我们去外头再逛逛。”

“也好。”

赵菁菁随着她一块走出了广芳园,离这数十步远的地方有家戏园子,瞅着越佩茹的去向,看来目标便是那座戏园子。

但凡她今个有点不配合,越佩茹和齐景浩的戏便唱不下去,可两人都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她便来看一出两人狗急跳墙的戏码。

长庆街的戏园子乃是郾城最有名的,台柱子花容据说祖辈与上头有牵扯。那是重金都不一定能请到的人物,今个爱唱便唱,不唱便不唱,架子和名声一般大。是以,但凡郾城里哪家要做宴席,必然先预定长庆班子旁边的朝安园,早早布置下。

巧的是,赵菁菁早打听到,今个的朝安园有位贵客在做寿,齐夫人与母亲严氏都在受邀之列,只因为贵客上了年纪又喜清净,所以从外头瞧不出什么动静。

越佩茹把她带来这地儿必然是齐景浩授意,而他想做的,赵菁菁此时已然猜到了一二。

入了园子,上到了西厢二楼,原本一切顺利该放心的,赵菁菁乖顺配合却让越佩茹心里暗生心慌。

“这位置倒是极好,看得也清楚,我想点出戏。”

“点哪出?”

“西厢记,崔莺莺夜会书生,话本子我都瞧了好几遍了。”

“你若只看这些话本子就好了。”越佩茹有感脱口道,想到了之前被她吓到的那回。

赵菁菁并未接话,仿佛只看着戏单子沉浸在那儿:“莫说崔莺莺,就是那红娘也是喜欢张生的罢,张生英俊多才,只不过碍于身份才做了成全的牺牲。”

“可张生与崔莺莺才是两心相悦的一对。”

“红娘在中间通传,张生见她的次数比崔莺莺还多,许是他分不清,只见过一面的崔莺莺才是他心中一个美好念想。”

越佩茹忽然沉默了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扬起了嘴角:“你这个话本痴子,我怎还同你争论上了,晚些你自个看不就晓得了。”

赵菁菁咧开了笑,目光投向了此刻空无一人的圆台子。

“喝杯茶润润口。”越佩茹替她斟上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菁菁并不急着伸手去拿,反而望向二楼延伸出去的廊桥:“连着的那头是朝安园罢?”

越佩茹看了过去:“应当是,好方便走动,特意连在一块的。”

“倒是心思讨巧,说到底还是那位台柱子架子大,这一年下来,旁边的园子收入也尽数归了她的。”

越佩茹闻言蹙了下眉心,对于她议论生意经并无半分兴趣,可因着心里惦念的事儿,并未发现自己拿的茶杯已然被人趁着刚才转开眼一幕给调了包。

“表姐,这茶味道怎么有些怪?”赵菁菁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越佩茹额际一跳,捧紧了茶杯,自个喝了口,笑着劝说:“外头比不得府里,也不是不能入口,且将就下罢,戏快开始了。”

赵菁菁拿着茶杯:“表姐,我这心里仍是不踏实。”

“嗯?”

“从之前我就察觉到了,齐公子的心也许就不在我这,所以我才……”

“你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念想?”越佩茹似哭笑不得。

赵菁菁凝向她,扔下不亚于□□爆炸似的一句:“表姐也喜欢齐公子罢?”

越佩茹猛地一僵,在她探究的目光逼视下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掩了情绪:“你是这些日子胡思乱想想多了,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赵菁菁‘是吗’二字缓缓幽幽吐出口,便看着越佩茹昏沉沉倒在了桌上,眼底蒙上一片冷意。

不待片刻,香琴和盈翠已经给越佩茹换了身衣裳,将人放在屋子里休息的榻上,拉上幔子,闭上门窗,屋子里霎时一片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