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下来,霍长渊的气并没有消:“继续说。”

“……”随从这都快将自己生平所学搜刮了干净,再要往下说可就没词儿了啊,于是他灵机一动,“世子爷,是那赵家小姐没眼光,不会赏画,您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霍长渊哼了声:“她能有什么眼光!”

随从知道说对了点儿,卯足了劲:“世子说的是,小的听说这赵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单就爱学那商人派头赚银钱,如此浅薄之人,怎么能看得懂少爷的字画。”

霍长渊脚步一顿,眼底划过一抹暗芒,掩住了跃跃欲试的报复之意,新仇旧恨,赵菁菁你给我等着瞧!

刚跨进府邸大门,管事匆忙前来,神情凝重道:“世子爷,王爷在前厅等您。”

看到管事的神色,霍长渊眉一蹙,直接略过前厅要回自己院子,管事拦住了他苦口婆心:“世子爷,几位少爷也都在,您切莫惹他生气了。”

霍长渊这才停下来,玩味儿道:“他们也在,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到了前厅,高位上,江林王一脸严肃坐着,两侧已经坐了四个人,见霍长渊进来,纷纷侧目。

江林王在看到霍长渊后眼神微松:“入宫见过太皇太后了?”

霍长渊嗯了声,大喇喇在一个位置上坐下来,懒散道:“见了,太奶奶身体很好。”

“那便好。”江林王也不计较儿子的坐姿,直接切入正题,“后天你与范大人一起去甘州,那边的河道工程已经快收尾,你与范大人一同去验收。”

“不去!”这头江林王说完,霍长渊就直接拒绝了。

见儿子这么冲撞,江林王也没怒,语气甚是平和:“我已与范大人说好,你不去想也得去。”

霍长渊看了眼坐在对侧的霍长霖,呵呵笑:“都是江林王府的公子,让长霖去不就行了,他前些日子不还给范家二小姐送了箱珍珠,这一趟去,回来说不定就把岳丈给拿下了。”

被点了名的霍长霖脸一红,急忙解释:“父王,没有的事,大哥他玩笑的。”

霍长渊又换了个,指着霍长铭:“那就老二去,他如今就在工部,河道工程的事他最清楚不过。”

霍长铭浅笑:“大哥,父亲让您去,我们不能夺人所好。”

没被点着名的老四老五也连忙表态,他们不想去甘州,这样的机会大哥去就好。

霍长渊拿起杯盏,嘴角尽是玩味儿:“父王,莫不是这后院的姨娘们没有伺候好您,不喜欢我给您找几个啊,花巷那儿新到了几个姑娘……”

“胡闹!”江林王猛地一拍桌子,终于怒了,“你说这些成何体统!”

霍长渊眉一动,脸上透着无所谓:“不喜欢就算了,反正甘州我不会去。”

“范大人的确有意,范家二小姐贤良淑德,会是个好妻子。”

“我堂堂江林王世子,娶妻岂能只有一个,她若能接受的,我倒也无所谓。”

其余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这混账话他也敢说。

可这回江林王没有怒,而是淡淡添了一句:“元袂也去。”

霍长渊抚杯的手一顿,一脸的纨绔:“后天是紧忙了些,我去挑几个丫头陪着一道去。”

说罢,霍长渊起身,懒懒行了个礼后,退出了前厅。

待他走出后,江林王也起身,招呼众人散了,留了四个儿子在前厅内,带着管家去了后院。

厅堂内安静了许久,老四老五结伴离开,霍长铭从容不迫:“三弟,看来你是与那范家二小姐无缘了。”

霍长霖红着脸:“连二哥也取笑我?”

霍长铭摇了摇头往外走:“我只是替你可惜罢了……”

霍长霖望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攥,红晕尤在的脸上,浮了一抹阴霾。

彼时,琅阁的小宴才刚结束,太皇太后赏了东西,离开时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巴掌大的锦盒。

赵菁菁与元莞清走在后面格外的缓慢。

“是羊脂白玉的镯子。”元莞清打开锦盒瞧了瞧,感叹太皇太后的阔绰,毕竟今儿邀请来的姑娘有十几个。

“太皇太后赏赐的自然不会差。”赵菁菁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会儿酒意总算降下去些,“我脸还红么?”

“好多了。”云莞清笑的腼腆,“你刚刚说的真好。”

赵菁菁仔细回想了下自己说的,呵,回想起来还真是酒壮人胆:“若真是太皇太后的藏品,我可不敢这么说。”

“我听她们说,今天太皇太后是为了相看才请了大家来。”

“为谁相看?”

元莞清摇头,这才是她第二次入宫,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别人不懂得她就更不知道了。

“那肯定看不中我。”作为如今郾城中的退婚主角,虽看着无过错,可处在风口浪尖上,总是不讨喜的。

“为何啊,我觉得菁菁你很好。”

对上元莞清那双认真又水盈的眼眸,赵菁菁愣了下,没忍住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调戏:“哎哟哟,我要是男子,那我就娶了你!”

元莞清被闹了个脸红:“不,不行的,翟哥哥说我不能嫁给别人。”

翟哥哥?

赵菁菁眉宇一挑,据她所知,元家两位少爷没有一个名字中带了翟字。

她凑近元莞清:“那我与他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不,你们不能打架,你会受伤的,我大哥二哥一起都打不过他。”

赵菁菁脸上的揶揄更深:“原来是个武将呢。”

元莞清反应过来,红着脸看着她:“菁菁你别告诉我哥哥。”

这就承认了?赵菁菁没绷住笑出了声,对她喜欢的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赵姑娘。”前方突兀一声叫喊,打断了两个人的话,赵菁菁转头看去,之前比她们快一步走的李太傅家的小姐李澜儿,与几位小姐一起在前边等她们。

赵菁菁恢复了神色:“李姑娘。”随后看向她身后,好么,一个都不认得。

“你不觉得刚刚在琅阁中,你太没规矩了么。”

赵菁菁一愣:“没规矩?我如何没规矩了?”

李澜儿端的一脸严肃,直接教训道:“太皇太后请我们过去,赏画时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如此态度,简直给王公侯爵家的小姐丢人。”

敢情是来滋事的,赵菁菁笑了:“那是因为我比不过李小姐,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那样一幅画你都瞧出了境界,用词高雅,不愧是才女。”

“你!”李澜儿脸颊微红,“莫怪齐家要与你退亲,这才过去多久就入宫参加,没有半点规矩可言,简直丢人!”

赵菁菁看着她,啊了声,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来找我说这些,原来你倾慕齐家大少爷啊,你喜欢让你爹去说亲啊,与我说这些有何用。”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啊,你不喜欢他,你为什么找我说这些,我与你过去仅见过一二面,话都没说上几句,你上来就说我没规矩,可不就是为倾慕之人伸冤嘛。”

李澜儿气得不行:“我不喜欢他!”

赵菁菁噢了声:“你不必和我解释。”那语调是冷淡不在意,偏又气死人不偿命。

李澜儿哪肯罢休,本就是想居高临下的教训她,反被她说了一顿:“赵菁菁,这里是皇宫,你行事乖张,为人跋扈,早晚会出事。”

赵菁菁咧嘴一笑:“满郾城的人都知道,我赵家瞧不上他齐景浩的龌龊之举,解除了当年口头定下的婚约,而李小姐你非要说是齐家退的亲,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说罢,也不等李澜儿反驳,她拉着元莞清离开,多一眼都没给她们。

李澜儿跺着脚,气的想骂人,可修养不允许她在这儿张口,只能气的牙痒痒,红着眼眶一副委屈相。

她身后的几位连忙安慰她,免不了说一顿赵菁菁的坏话。

“你提齐家自然是去触霉头的,谁人不知道齐家大少爷在寒山寺的事。”李澜儿身后声音扬起,早前提起过宴会不简单的萧家小姐出现在她身后,“为了她抢你风头来这儿堵人,不是明智之举。”

李澜儿对这个萧明悦也没好感,仗着与皇后娘娘有些关系,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谁知道是真是假。”

萧明悦眼底闪过嘲讽,蠢是真蠢,嘴上却是分外的温和:“你放心,今儿太皇太后相看,李太傅之女这样的身份,一定比她赵家小姐更得人心。”

“我为何要与她比。”

萧明悦微微笑不做声,你自然不用和她比,她赵菁菁就算是和齐家解除婚约,那她还是国公府嫡长大小姐啊。

只是这些话,萧明悦没兴趣再和她说,道了句“时候不早”,带着同伴往花园走去。

走了几步身旁的人问:“太皇太后真的是为那一位相看?”

“不会有假的,太皇太后这年纪,玄孙辈里就只有那个能让她费心的了。”

“可……那位的名声,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萧明悦笑了:“你不觉得那位赵小姐很特别么。”

旁人有些疑惑:“你想嫁去江林侯府?”

“我怎么看上那个人。”萧明悦垂眸,语调悠长,“我只是在想,将来说不定会与这赵小姐交手。”

第020章 .我好怕啊~

等赵菁菁和元莞清回到宴会厅时,赏夏宴也已近尾声。

姑娘家的有如赵菁菁这般与结识的一道,也有像李澜儿那般粘着母亲悄声细语的,再远点,赵菁菁看到了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人。

当时还满面愁云的齐夫人此刻正和一名身着海棠广绣挑线纱裙的夫人亲密无间地说着话,在那夫人身边还站着一名花容月貌的年轻姑娘,瞧着年纪和自己相仿,方才还在琅阁那打过一照面。

能让赵菁菁在一群人里头记得如此清楚,完全是因为那位姑娘瞬息万变的两面做派,前一刻才宽容大度原谅了冒失的宫女弄湿她的裙衫,后一刻便让人捅到了掌事姑姑那。

嘴脸转换之快,堪称绝技。

赵菁菁眼瞅着那小宫女感恩戴德地走,想必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让姑姑‘撞见’,怎么都不会想到是那位小姐告的状。

见齐夫人拉着姑娘家的手不松开,赵菁菁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还不曾见齐夫人如此热情待人过,这位姑娘是?”便是以前待她与严氏,齐夫人仗着儿子出息也是会端上几分的。

严氏瞥了一眼:“那是孙侍郎家的二姑娘,从这宴席开始,齐夫人与孙夫人便是一道,齐夫人对这孙二姑娘也颇为中意,两家已有结亲的意思。”

顿了顿,严氏又添了一句:“孙姑娘的舅舅是昌平侯。”

赵菁菁了然:“原来是传说中那位进献十八幅百鸟朝凤贺寿的孙若弗,讨得了太皇太后的欢心,还称是位心灵手巧的妙人儿。不单是人妙,缘分也妙不可言。”

“好好说话。”严氏轻声咳嗽示意了声,原本齐夫人在这时候和孙夫人如此,就有下她脸面之嫌,唯有无视对方是最好应对,但凡有一丝多余注视,恐都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赵菁菁也懂这个理,好在宴席结束,就随了严氏回府。

半点闲话的功夫都没耽搁,来去潇洒。

赵菁菁极是清楚一点,齐景浩娶亲是必然的,没有了赵家还会有孙家、李家,不过若是这孙若弗,倒令她生出几分期许,若是要让她知道齐景浩金屋藏娇,有那样的心上白月光的存在,会是何光景?

不过她没有那闲心去掺和,新的茶楼即将开张,庄子巡视,一桩桩一件件就足够赵菁菁里外忙成个陀螺。

茶楼的生意是她自己敲定下来的,上的品类,布置一二,都比寻常铺子上心几分。

赵菁菁存了心思,既然要做就得做郾城里最好茶楼,自然不能糊弄了事,在那之前拉了杜若儿入了伙,占三成。

不仅茶叶有了,点心原料有了,就是有人恶意寻衅滋事的靠山也有了,杜若儿的亲舅舅是官居二品的统领,极其护短,尤其疼爱这个外甥女。

用杜若儿的话来说:“奸商!”

茶楼筹备了大半月有余,到底还是慌忙了些,今个是开张头一日,赵菁菁自然免不了亲自看看场面。

她和杜若儿坐在三楼雅座,挑了个纵观四方,视野极佳的位置,尝试新品。

底下大厅里人满为患,请长庆班子来暖场,唱的又是时下新排的戏,供上一应新茶茶点,不收座钱,只收茶水费,光这就吸引了一票人。

而从二楼起,每个方位,每一层楼都是明码标价的,设限制消费,末等一两,二等三两,一等上不累计,且看在里头点了什么。

三层这儿,如她所在的一品水云间,一盆百年东海血珊瑚,两幅黄老的字画,便叫上了十两,在杜若儿的眼中,简直和抢没有分别!

再看面前一颗成本不过几文的茶团子,三个装一盘,点缀上些花饰配上诗文着墨,竟能被卖到二三钱。

杜若儿看着对面啪嗒啪嗒打着小金算盘的赵菁菁:“你这小娘子,简直就是黑心商人。”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有需求才有市场,我这地方是单纯喝两口茶的么,那可是涉及一切私密会谈,又或是协商买卖的绝佳场所,绝对能让来的客人感受到物超所值的服务,这些都是增值溢价部分,哪是钱财能估量的。”

“哼,借口,你的眼里只印着银票。”杜若儿才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不过看伙计半时辰就上来汇报开业行情,不得不说赵菁菁还是挺有经商头脑的。

可她就是闹不明白,赵菁菁明明也不缺钱,怎么就像掉钱眼里的似的,又抠,又财迷!

“谁都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可人还活着,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便知道这些身外之物有多好了。”赵菁菁嘀咕,音量不大,登时被底下一阵叫好声盖了过去,同时掩过去的还有一闪而逝的落寞。

等杜若儿纳罕再问时,赵菁菁啪嗒拨完珠子,咧嘴一笑:“三成,留着给你慢慢攒嫁妆。”

“我呸,我稀得你。”

“有人出钱出力,你白拿钱还不高兴,杜家大小姐可真难伺候。”

杜若儿没接她这茬,转而双手拄着下巴仔细盯着她瞧:“比不得你厉害,你快给我说说,你和那江林王世子怎么恩怨纠缠上的,他怎么就大半夜派了人去齐家门口放炮仗,还到处放话谁娶你谁瞎?给齐景浩那厮庆祝?”

要不是有放话在后,杜若儿都要怀疑霍长渊和齐景浩有仇,挑深更半夜放炮仗,没给人吓出病来。

一听到那名号,赵菁菁额际也是一阵青筋跳,她和霍长渊结的仇说来话长,但仇结深了是实实在在的。

她虽然有心不想去招惹,但架不住那厮吃饱了撑的非得往她跟前凑。

乌龟啊蛇啊癞蛤蟆的匿名往赵府送也就算了,反正她不怕,回头就把大花蛇炖了锅蛇煲连着西域特色炸蝎子一块作为回礼给送过去。

但是霍长渊呕了三天没吃饭这事她是真没想到,堂堂大老爷们居然怕那些个东西,这么想想,赵菁菁又不免恶趣味的想到了滇南的炸虫子……

不过好在,这大半月来好像没什么动静了,听说是外出公务,反正她觉得挺清净。

“那人不着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赵菁菁说完,就在大厅里看到了不着调正主,揉了揉眼,没看错,确确实实是霍长渊本人。

他这么快回来了?

眨眼,跟门口伙计说两句话的功夫,人就在伙计带领下往三楼来。

杜若儿侧着耳朵听,听到伙计道:“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世子爷大驾光临,那自然是要最好的上房,一品水云间安排给您,您请。”

她对指了指对面门牌,赵菁菁连眼皮子都没抬:“这三楼的每一间都叫一品水云间,有问题?”

“……你坑冤大头呢。”

赵菁菁心说,坑的不就是霍长渊这样的冤大头!十两银子还便宜了,早知道他要来,就定个一百两!

不过一想到他来这儿的目的,她这心底就有些不踏实,该不会知道她今个开业,特意回来找她麻烦罢?

“什么不至于?”杜若儿问。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把心底话说出了口,赵菁菁左右琢磨,都觉得依照霍长渊的脾性,一回来上的不是花楼就该是酒楼,怎么可能这么寡淡就来了茶楼,有阴谋!

此时,另一间的一品水云间里,霍长渊慢里斯条的打量着雅间里的装修,清爽素淡,却又非什么都没有,反而因着空阔多了几分雅致空广的意境。

当然这意境对霍长渊来说,没一点感触。

“嘁,也就小女儿家过家家,亏得她想的出来。”

伙计奉上茶水,茶点,还未退出去就被霍长渊唤住了:“你家主子今个可在?”

那名伙计一点就透:“世子爷想找我家小姐?”

“就问你在不在。”霍长渊狭长的眼眸里闪烁几下兴奋光芒,旋即咧开了嘴角,“小爷给她备了一份开业大礼。”

伙计闻言,迟疑地点了点头:“在是在……”

随后过来的赵菁菁也听到了他那句,直觉这家伙一定是备了什么损招儿。

想着楼上楼下客人多,不想他在自己地盘闹事,还得赵菁菁自己出面来解决。她想好了,文的不行,来武的,要制不住就给他上一盘花式炸十八虫!

“小娘子,别来无恙啊。”

“世子近来可好?”

两人一番佯装客气,各怀心思。

赵菁菁看了眼桌上摆着的布囊,里面不知装了何物蠕动不已。

霍长渊对此行准备充分,这会儿一把拽开松垮布角,只等着看少女花容失色,却不想在那‘喵呜’一声之后,少女接住了受惊蹦过去的短尾小猫。

面色如常,莫说惊吓了,眉头都不带动的。

“你你你——”

赵菁菁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后来恍惚记起,霍长渊之前总暗地里打听自己畏惧何物,以至于自己特意放出话……

她拎起猫一看,短尾的,绿瞳的,和自己所言一模一样,正是市面上千金难得寻觅的‘绿萼’。

再看霍长渊一副震惊诧异神色。

赵菁菁轻轻把猫放了桌上,揉了揉猫儿脑袋,佯装害怕:“啊,毛绒绒的,我好怕啊!”

“……”

霍长渊一脸僵硬狠色,心知是又被这丫头给耍了,当即气得连茶都没碰,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