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 盈翠将那些挑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小姐平时用的,要送给元家小姐的生辰贺礼还需得仔细装饰一番。

霍长渊腆着脸, 把自个给元莞清选的礼一并放进她的盒子里。

然后就在屋里眼巴巴地等了会儿, 等呀等, 都没等赵菁菁开口挽留他留下歇息。

香琴从外头进来,瞥见干巴巴杵在屋里的霍长渊, 唤了一声‘姑爷’, 随后在小姐身上来回打了个转, 向霍长渊问道:“姑爷今个可是要留在主屋睡?”

“世子爷认枕边人, 睡这怕是睡不着的。”赵菁菁先行开口, 霍长渊那一句‘小爷考虑’就刚刚好哽在了喉咙里。

他颇没好气:“世子妃还真是了解小爷。”

说罢,就气鼓鼓地回了这些天住的偏房, 一屋子冷清,还有点寒酸。

香琴看赵菁菁自顾翻今天在书局买的书,想着为小姐着想,忍不住道:“小姐, 姑爷心里是向着小姐的。”

赵菁菁眉宇微动:“你是想说,既已进了这江林王府,就得和世子好好过下去,是不是?”

香琴点点头, 小姐和姑爷的缘分如今想来也挺妙,而两人的相处更是连两人都不察的微妙有趣。

虽然小姐时常将和离挂在嘴边,但……

“香琴, 你可知这世上有种人,他没做过什么坏事,可身边的人却会因为他的行为受到牵连。你不能去恨他,毕竟他不曾害过你。”赵菁菁看着香琴,目光清明,“可你又无法说服自己去喜欢他。”

与霍长渊相处的这大半个月以来,赵菁菁知道他本性不坏,甚至说有些事上,他是护着她的。

可就是因为他无理取闹一样的纠缠,引了太皇太后的注意,才会赐婚,世子妃不是她所求的,他霍长渊,也不是她想要。

如今赐婚的事她接受了,往后的日子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但关于香琴所说的……她赵菁菁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让你去打听的事可是有结果了?”回了神,赵菁菁问到了正事。

“问到了,在安园外放小鱼干的丫鬟是大厨房那边的,不属于任何一个院子,也没听说和哪个院子往来密切的。”

“大厨房那边的?”

“是。”香琴又仔细回想了番,忽然想起在大厨房那边撞到来取食的扶柳,倒是和那丫鬟瞧着挺亲近,“那扶柳好像是兰苑的,和那丫鬟走得近!”

可兰苑并不是两位侧妃的院子,而是江林王纳的一房小妾,听说是位笃信佛理之人,这样的人怎会无端和自己扯上关联。

赵菁菁想不通其中关节,仍旧是按兵不动。

孰料到了第二天夜里就又出了事儿,小宝去过的那破旧院子半夜里闹鬼,传出了‘咿咿呀呀’唱曲儿的声,唱的也不是别个,正是《牡丹亭》里的游园惊梦,只是那幽幽怨怨的唱腔惊的是王府一众起的噩梦。

赵菁菁夜里睡得熟,倒是未听见,只听香琴描述那段,便想到了之前收起来的白衣,到底是来了。

盈翠拍着身上虚无的尘土进来,一脸嫌弃身上的样子,见着后赵菁菁一副要哭委屈的模样:“小姐,可吓死奴婢了!也不知打哪来的小孩肚兜在院子里,她们拉我去看,我一拿,沾一手乌糟糟的血。”

说着,她又闻了闻自个洗净过的手,总觉得还能闻到那股子血腥气。

“眼下这府里都在传闹鬼,说那院子原来叫锦园,住的是曾是红极一时的戏子明伶,当年在郾城那可是一曲成名、万人看场的轰动,遇上了江林王还成就了一段话本似的良缘。

可惜好景不长,等这位进了锦园,境遇就和早前那些美妾一样,江林王便又和旁人谱写情缘去了,而她则成日在院子里唱曲儿解闷。后来有了孩子,总以为好了,结果又难产大出血死了,听说死后还不太平了一阵,当时刘侧妃还请了清风观的道长来做法事。”

盈翠皱了皱眉,又道:“底下人嚼舌根的话,有些听不得准。”

赵菁菁一眼明了:“他们还说什么了?”

“说是小妾明伶回来报仇,又说院子那边的符文被动过,是小姐您误闯进去惊动的,园名字还和世子妃的名字有所重叠,就……就找上了小姐您。”

“笑话!”香琴拧紧了眉头喝道。这样子虚乌有的竟敢编排,“哪个说的,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盈翠亦是气愤:“我也想,可这会儿都传开了,说的人多,咱们总不能把整个王府下人的嘴都给封了,真是气死人了!”

赵菁菁这正主倒是看着不着急,怡然漱了口,坐下来用朝食:“不必理会,不管是闹鬼,还是装神弄鬼,不出三日,总会有论断。”

“小姐这是知道什么了?”

“且看着。”

随后两日,赵菁菁变得高调了些,在王府走动多了些,还让丫鬟们办了一场踢毽子比试,自个也上场玩了会儿。

当然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

任谁都说被鬼缠上,神形消瘦,世子妃这样的,哪像啊。

再说那安园的人,个顶个精神那么好,也不像是受了困扰的样子,更别说世子他,早出晚归的,半点异样瞧不出。

而在王府里,江林王在明伶死后曾下过令不得传说任何鬼怪之事,这档子事摆不到台面上来,两位侧妃不说什么,底下的人更不敢多说,只会随着时间又一次被淡忘,不管背后那人打着什么主意,只会落空。

急得自然是幕后之人。

“赵菁菁,你还是个女子嘛?”

“世子爷又想说什么?”赵菁菁拨着算盘,真心不怎么想搭理神出鬼没的霍长渊。

“园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都不怕。”竟然一声不吭,也没向他寻求帮助,这人还有怕的吗?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渔船上,眼泪掉在他手上的灼热烫意,和夜月下那一双泪眼。

她有怕的,却不屑让他看到。

霍长渊心里有那么些不是滋味:“你闯了那院子,夜里可还能睡,若你求我,我就勉强搬回来。”

“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再说起来,比起鬼怪,还是世间莫测的人心更可怕些。”

霍长渊觑着她:“看来世子妃感悟颇深。”

“与世子何干?”

霍长渊笑得十分欠揍:“说的一定齐景浩,话说如今齐家,日日都有新鲜事,你听了岂不快哉?”

赵菁菁笑眯眯的看着他,格外的好脾气:“世子,今日特来问安?”

求竹条?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通传,道是兰苑有人请见。

赵菁菁一听,目光直直落了霍长渊身上,后者一愣的功夫就被推进了里屋帘子后:“……”

“请进来。”

屋门口很快见了人影,兰苑来的并不是扶柳那丫鬟,而是带着扶柳来的兰苑主人。

秦姨娘一身雪兰素色长裙,发髻上别着简单的兰花簪,瘦削面庞显露的是不见光的病态白皙,看似羸弱,然眼神却透露出不一般的坚毅来。

赵菁菁见状,挥退了身边侍候的,只留下盈翠香琴。

待人走散,未等说上一二句客套话,就见秦姨娘‘噗通’直直跪在了她面前,“秦霜儿特来向世子妃告罪。”

盈翠倒抽一口冷气,小声嘀咕了句:“果真是没过三日。”便等来了罪魁祸首。

不亏是小姐,料事如神!

“我自知有罪,若世子妃可出手相助,想如何出气都可。”

“如何都可?”

秦姨娘迎上她冰冷目光,陡然一凛,咬了咬唇豁出去道:“只要世子妃肯帮我,无论什么,便是要我这条命亦可。”

“我要你命做什么?何况你以性命要挟相托的事小不了,我不能答应。”

秦姨娘紧咬着嘴唇,面色越发苍白。

她是实在没办法才冒险走了这一步,却没想到赵菁菁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再联系之前她在流言之后的表现,更不可以常理估计,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原本自信的计策,到如今成了别人掌控的把柄,可她这一步险棋已下,就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言。

秦姨娘重重的磕了下头,不论如何她还是要再一试:“但凭世子妃发落。”

青砖地冷,秦姨娘穿的单薄,消瘦的样子跪在这儿,着实可怜。

赵菁菁打量了她片刻,抿了口茶,才悠悠开口道:“当年明伶怜你一孤女,无家可归,就帮你寻了一户农门托付。本是已经过上了安稳日子,后来明伶入了王府断了联系。可你始终心系这个姐姐,想方设法进了王府,结果明伶难产一尸两命,未过半年你搭上了江林王成了兰苑主人。”

府里这些姨娘的由来不难打听,让盈翠出去走一圈,塞几个钱,便知了当年事。

秦姨娘神情一顿,划过一抹恨色:“我只想为明姐姐求个公道!”

“明姐姐是被人害的,她是活活疼死的!”思及当年,那股无力感犹在,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挣扎想活又一点一点耗尽生命。

“一条人命就这样在这深宅里消失,无人会在意,也无人会记得,不会有人去追查当年的事,您是被赐婚的世子妃,王爷看重与您,若被吓着,追根究底一定能查出当年真相!”

但赵菁菁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她选择把事情闹大,牵扯上赵菁菁,希望她着手调查。

“你入府十几年,可查到了什么?”

秦姨娘摇了摇头:“甚少,只有明姐姐死之前紧紧攥着这块帕子,念了世子二字。”

可世子当时也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赵菁菁颦眉,没想到竟还扯上了霍长渊。

“世子当时中的毒是王爷的仇家所投,事情过去几年后同样的毒再一次出现,是否说明凶手还在府里?”秦姨娘幽幽问。

赵菁菁沉吟须臾,只道是考虑,便让人先走了。

等人一去,便去撩了帘子,撞见了霍长渊那恍惚之下的落寞神色。

“此事棘手,你别管了。”

第040章 .一波再起

不等赵菁菁详问, 霍长渊便离开了安园,离开时的情绪格外的低沉。

片刻后门房那儿来禀,世子带着来福往集栏街那儿去了, 那是郾城中戏楼最集中的地方。

赵菁菁估摸着, 这回怕是要深夜才会回来, 便又叫了个他平日里的随从跟了去,免得到时候来福一个人“捡尸”不便。

香琴端上来燕窝羹, 随后捧过来一叠纸, 是前几日南子去庄子打听回来的事, 赵菁菁一页页翻下来, 眉头蹙的深, 到最后,她冷笑:“养肥了耗子, 倒把猫给饿死了,合着这么些年,他们吃的倒是饱。”

难怪那些账她怎么看都不对劲,那两个庄子所在的村子也不穷, 怎么可能每年就赚这些。

“南子说,其中一个管事还在城里置了一处宅子,养了个小的。”

赵菁菁将写着那位管事的纸挑出来,家中妻子凶悍, 只有一女,在外养着的倒是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那就从他开始。”下月清账,这些人一并算了。

“元家那儿贺礼已经送过去了。”香琴一件件禀报着事儿, 到最后话语顿了下,“兰苑那儿送过来了一对抓球环儿,给小宝玩。”

盈翠把东西端上来,是两个用竹条做成的逗猫环,上面绕着毛茸茸的抓球,一根挑棒挂着,赵菁菁拿起来时趴在榻上的小宝就窜了过来想挠。

“她倒是会瞧人心思。”赵菁菁逗弄着小宝,笑意未进眼底,“无功不受禄,送一副新簪过去当回礼。”

赵菁菁命香琴送了回礼后,兰苑那儿便没了动静。

如此安生了五六日后,这天赵菁菁前去茶楼内尝新点心,遇上了秦姨娘在外拜访。

一品水云居内,香炉内是刚剪的西域熏香,桌上布了十来道新点心,赵菁菁邀秦姨娘坐下,客气道:“秦姨娘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倒不错。”

没像那日来安园时穿一身素衣,脸上又添了妆,少了可怜劲儿整个人精神许多,秦姨娘道了声谢,倒也坦诚:“知道世子妃在这儿,我特意前来。”

“秦姨娘既然来了,替我尝尝茶楼里新制的点心。”赵菁菁又叫人端来两碗红豆汤,邀请她品鉴,“总是我自己尝有时也分不出味。”

对上赵菁菁笑盈盈的目光,秦姨娘心下就了然,自己是不可能拿什么事儿来威胁这位的,于是她拿起了面前碟子内的点心尝了起来。

接连尝了有五六碟,秦姨娘端起杯子喝了豆沙汤,帕子轻轻掩过嘴角,指了指最开始尝的两道:“这两样很特别。”

一旁盈翠将她说的那两道点心端出来,赵菁菁没说什么,大堂内的唱曲儿声传入包厢内,显得这儿异常安静。

秦姨娘脸色微变,咬牙把余下几碟都尝完,又指了一道后,赵菁菁这才扬手,让人把桌上的都撤了,换上了一壶清茶:“秦姨娘还可以尝尝这个,是今年的新茶。”

赵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郾城中先入为主的,便是她与齐家大少爷取消多年定下的婚约,再是她被赐婚,风光嫁入江林王府。

再多一些,便是这姑娘琴棋书画不通,善做生意,为人骄纵这样的评论。

秦姨娘原以为,吓一吓,再来说上一番,她总是会有所动容的,可如今这般事情已经无法按着她预计的走,就连她跟随前来茶楼,世子妃仍是看不透的模样。

她握着茶杯,心中不免伤心了起来,难道姐姐的事,真的无望了?

“秦姨娘入府多久了?”

正思时,耳畔传来声音,秦姨娘抬起头:“十三年。”

“也就是说,世子出事那年,你尚未进府。”

“世子出事时,姐姐已经在府里了,我听姐姐说起过关于世子当年的事。”

赵菁菁亲手为她斟满了茶:“我若没记错,世子六岁那年,从宫中回来,不过一月就是出了事,当时是连家人下的毒,事后当场自尽身亡。”

“是,当时王爷查到了此事与连家有关,那位连少爷供认不讳。”

“如此说来,又怎么会与明伶出事有关?”

“世子妃有所不知,姐姐当日的中毒症状,与世子一模一样。”秦姨娘不由抬高了音量,饶是过去这么多年,姐姐离逝那日发生的事,秦姨娘依旧是历历在目。

“原本姐姐该是有救的,江林王府要从太医院请个人来并不是难事,更何况还有世子中毒在前,再治只会比之前容易,可派出去的人总没回应,直到我亲自前去,才知晓人都被刘侧妃拦下,仗着王爷不在府中,借故拖延时间,不肯去太医院请人,只差了两个稳婆过来。”

“姐姐的中毒迹象越来越明显,临产之际,她根本无法施力,她原想拼死保护孩子,可那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死了,浑身泛青黑。”

“世子妃,真要是连家下的毒,为何一年之后还会有,那毒本就难解并非寻常人能随意寻到,是府里的人要害姐姐还她腹中的孩子!”

大堂中“铿”的一声鼓响,一品水云居内宁谧非常,秦姨娘涨红着脸,手中的茶盏快被她捏裂,她喘着气,是以这段回忆,与她而言是困了十几年难求难解的事。

“照你这么说,这连少爷倒像是替罪羊,害世子的另有其人,所以一年之后才会有明伶中毒的事。可这中毒症状如此相似,当时为何不查?”

“大夫来时姐姐已经走了,刘侧妃却说是姐姐体质虚弱难产,而孩子是在姐姐腹中窒息而死,才会有那般青黑状。与王府而言姐姐不过是个戏子罢了,又岂会让姐姐的事影响到王府声誉,自然要把这件事瞒下。”

“所以,明伶死后锦园所谓闹鬼,也是你做的?”

“是,当时我就是想借此让大家知道姐姐是冤死的,王爷会还她个公道彻查此事。”秦姨娘垂眸嗤笑,“谁想,之后便是刘侧妃请了清风观的人前来做了一场法事,封了那院,就算了结。”

十几年过去,府里的人换了很多,这些陈年旧事,知道的人不敢说,新来的更不知晓,这些天盈翠她们打听来的,都不如秦姨娘口中来的详细。

赵菁菁缓缓吹着杯中的茶:“但这些与我何干?”

“江林王府两位侧妃,十四位妾室,诞下了六位公子三位小姐,但这么些年来,怀有身孕的不止这些,却都不知为何保不住,亦或是出了事没能生下来。”秦姨娘自己也曾有过身孕,可没多久这孩子就没了,“世子妃,联想当年世子出事,若查不出幕后之人,您与世子今后亦不会太平。”

偌大的王府,最引人注目的,可不就是那世子之位。

饶是江林王再坚持,世子若无后,有些事可就另说了……

曲儿唱到尾时,一品水云间内只剩赵菁菁一个人,秦姨娘已在一刻钟前离开。

赵菁菁慢悠悠品着杯中新茶,不忘让盈翠把记下的点心拿来,这般做派倒是急坏了盈翠这急性子的丫头。

“小姐,真要如秦姨娘所说,往后岂不是有人要害您!”

赵菁菁咬了一口茶酥:“这不是还没动手么。”

“等人动手还来得及啊。”

“小姐没说不查。”香琴看她着急,无奈拉她到一旁,“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小姐做事自有主张。”

“可……”刚刚小姐没有答应秦姨娘啊。

盈翠左右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再对上赵菁菁的目光,兀自拍了下额头:“小姐只说不答应,没说不去查这事。”

赵菁菁重重拍了下她的额头:“笨死了!”

盈翠捂着额头:“小姐我这是关心则乱,之前彩蝶放蛇的事,我可怕了有人再这样害小姐。”

赵菁菁神色微凝,随即笑她:“哟,都知道关心则乱了?”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的丫鬟。”

那自得的口气,仿佛是得了真传一样,赵菁菁愣了下,笑的更开怀。

可笑过之后,便是秦姨娘说的那件事,若是她为了要让自己插手故意这么说也就罢了,可若是真的,她赵菁菁这世子妃的身份倒真会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

从茶楼离开,天色已暗,赵菁菁又去了一趟布庄,回到王府时天已黑。

未等赵菁菁回安园歇息,内院中灯火通明,出事了。

有人自尽了。

自尽的是入府有十五年之久的一位姨娘,至今仍未能在王爷跟前说上几句话的佟姨娘,前两日人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今个忽然在自己屋中服毒自尽,只留下了一封罪己诏般的长书信。

书信的内容,袒露了十四年前的世子中毒与十二年前明伶难产的真相,连家那个是被她利用,一切皆系她所为。

赵菁菁赶过去时,人已经抬出盖了布放在院内,几个侍奉的丫鬟在那儿哭哭啼啼,刘侧妃则是一脸的阴霾,原因无他,是那信中还写了当初明伶之所以会死,也有刘侧妃故意拖延时间的原因。

很快,江林王出现在院内,跟随而来的还有衙门内的人,赵菁菁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了一堵宽厚胸膛。

回头看,霍长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眼神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霍长渊敛下神色,径自拉了她的手往回走,语气偏着严肃:“不是让你别管这件事。”

赵菁菁都来不及甩他:“我没管。”她这都来不及管,就出了这么“直白”的结果,实在是令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