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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她皱了下眉,问:“怎个古怪法?”

对着这个忧忧子的来龙去脉,她并不怎么清楚,钟炎对此人虽有释解,但寥寥概言,简要的叫她没有什么感觉。

这时,钟炎却淡淡向叶云天瞥去了一眼,大有责他多言之意,她瞧着心头不觉一悸。难不成炎又瞒了什么去,于是,便疑惑的瞅向了他!

钟炎瞧见了,只庸容的一笑,轻飘飘的道:“也没什么的,只不过那里山势地形极复杂!”

第八章 无尘涧 9

叶云天一听,立即嗤之以鼻道:“钟炎我知道你怀才不露,但也别那么狂好吗?这百余年来,人人都传那里住着一个能知改命道的神仙,去的人也不下千万,可结果呢,不是人影也没见到一个打了退堂鼓,便是从此失了踪迹!你自认你就比那些人还要了得千万倍不成么,当真是后生狂妄!”

钟炎正自执着茶盖慢条斯理的拨弄着茶盏中飘浮的茶叶,一下又一下,倚着雪白的墙面,从容而优雅,闻言,他斜目一挑,淡道:“怎么?你便这么不信我!”

素淡的衣袍衬着他玉色的脸孔,却是分外的自信。

叶天云微然一怔,被他眉眼之间的神情压住了气势,只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倚仗的是什么!”

钟炎微微一笑,不答,目光缓缓转动,最后凝到她身上:“没事,我自有分寸!”

她豁然一笑,自不会担心,只是奇怪他怎会如此自信。――

钟炎有才,自小到大,他行事作风,从不妄自尊大。这一番他下定决心抛家弃妻,要与她天涯浪迹也定是思量计划许久了的。这无尘涧之行却应是在他计划之外的,可为何他仍表现的这般的胸有成竹?并且,在看过那份遗涵之后,她依约感觉他又似变了一个人般,眼底里总在盘算什么

这一天,他们没有赶往白云山,因为店小托推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向导,直到近傍晚时分,他才领了一个山民过来,于是第二天大清早,他们便在这个名叫阿图的山民带领下往宜阳东南方向寻去。

向导阿图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憨直山民,自小长在白云山附近,终年在那群山里头打猎砍柴。

“这白云山本是没名的了,也就打高祖开始,不知是谁传开说这荒山里头住着一个神仙,便是这个神仙改了周朝的国运,然后叫咱们大明统了天下。我听我爷爷那辈说起来,曾经,还有朝廷里的官带着兵来围过山,想将他重新为皇上所用,结果,进白云山的人没一个出来,那些人在这里僵持了好几年,皆是了无结果,后来,他们也就只得放弃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咱们这白云山就出了一点小名,并且还有一些好事之人常上这里捕风捉影,弄得这山也就越发的神秘莫测了…”

上山的途中,阿图与他们讲了白云山的名躁天下的缘由,这些却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奇闻轶事。

“那忧忧子真有其人吗?”

她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

阿图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了看,耸耸肩,指着绿葱葱,茂密的紧的林子道:“这么些年小人在这片山里打转,除了几个同道的猎户,却是没见过什么世外高人。有与没有,只有天知道,不过据先辈们提及,这山里头倒真是有那么一条山涧,至于落在哪里却不得而知了。几位公子爷,姑娘,小的只能领你们到白云山的山脚下,也就是翻过这几小山头便到了,至于白云山上我是不敢去的,那些山道迂迂盘盘很容易迷路,我活了四十几年也就上去过一回,那次是追着猎物跑昏了头才绕了上去,差点就下不来,幸好后来有人将我领了下来…哦,对了,对了,还应该告诉你们一个事…”

他突然便急急叫了起来,钟炎便问:“什么事?”

第八章 无尘涧 10

阿图指着前方那座湮在晨雾中的青山说:“喏,就在那个半山腰上,住着一个古里古怪的老猎户,我迷路那一回也是他带着路下来的。那个人终年不出山林,你们若能摸上去,便去他那个草屋寻寻看,能寻到他是最好,可请他带上一段路,若寻不上就要量力而为,里头凶险的很,小的就只能在山底下等你们了,记住啊,太阳下山前一定要赶回来,要不然,起了夜雾就出不了山群,问题就大了…”

钟炎笑着,极有礼的道了一声谢谢,反叫阿图受宠若惊,一路上频频窥望钟炎,许是这山里人从未见过如谦逊可亲的公子爷,稀罕上了吧!

山丛中,参天的古树密麻麻的簇集在一起,他们兜兜转转好一阵子才来到阿图所说的白云山的山脚下。面对这座烟雾轻袅,不知路在何方的山麓,他们都有些傻眼。

钟炎静静的伫立山道的尽头,眯着那一双乍然变沉,深若黑渊的眸子,四顾的凝望,细细的在思量。

此时东升的朝阳已爬上树梢,明艳的阳光穿过厚厚的树冠泼落在他的身边,一忽儿明,一会忽暗,映着他俊气的脸孔深沉莫辩着,带着晨露清新的山风一阵阵的卷来,翻起他素净的衣衫…

突然间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似吟似叹的道:“这百年未曾砍伐的原始山木,已将整个山林连成一片,乱枝互盘互缠,立足无道,也难怪来人会迷在其中进退不得了!”

寒宁就立在他的身侧,听着这话,默默的瞧了他一眼,冷落中不露一丝情绪,那眼神比钟炎还要深邃几分。

“怎么,已经看出苗头了?”

叶云天灼灼的目光直盯着他。

钟炎且笑,沉吟了一下,回眸看她,弯着温柔的眉毛,说道:“跟我走便是,应该不难!”

遂拉上她,一边自怀中取了护身的金戈匕首斩除拦路的藤蔓,一边不住的观望山形。一行人停停走走,盘盘转转的一个多时程,等回过头来看时,已然到了半山腰。因为密林的浓荫下,一所隐蔽于参天树丛之下的简陋茅庐赫然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叶云天翘着大拇指冲着钟炎比了一下,眼底多了几许敬意,然后就蹦到前头去敲门问声,但没人应答,只能从简陋的屋内依约寻到有人住的痕迹。

钟炎对于叶云天的赞啧并不以为然,一径的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她笑着摇头。

当下没有多作停留,直往上面赶,依旧是枯枝绕脚,山藤盘缠,面前绿压压的一片,根本就辩不得方向,不晓得下一步该往哪里踏下去。

也不知钟炎生得是什么能耐,一马当先生生就开出了一条路来,且步步沉着,宛若熟透了这里的地形一般。

大约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眼前陡然开阔,缓坡之上是一大片苍翠欲滴的松柏。

自然在山上见到松柏是不足为奇的,奇的是这些树柏皆是一般大小,就连每棵树之间的间距也是一般样,放眼望去时,宛若列队的士兵,整整齐齐,却越看越叫人眩晕,已近晌午时分,而林子里仍是山雾环萦,模模糊糊看不清何处才是尽头。

第八章 无尘涧 11

十一

钟炎又顿住了脚,在沉沉的观望罢那深不见底的林子后,长长的睫毛便低低垂下覆住了犹自深思的眼,好一阵才转过身,深深与她说:“灵妹,准备好了吗?”

“这…该不是锁龙阵吧!”

她四下巡望过,口气有些迟疑的问钟炎。

钟炎眼神一诧,很快便笑意深浓起来:“你倒还记得!”

“嗯,我记得太祖姥姥的《云言语录》里好似有这种阵式的记载,可惜那本书早些年就给毁了,也怪我当初没怎么去细瞧,记得不怎么清楚!”

《云言语录》是太祖姥姥生前手抄笔录的奇书,里头集锦着一些布阵谋局之法。多年前,太祖姥姥曾将它取来叫她与钟炎阅览观摩,只是她不爱读这种书,粗粗瞟了一眼根本没学上皮毛,倒是炎极爱此书,看得几乎可以倒背如流。后来一日,太祖姥姥将此书当着他们的面烧为灰烬,也曾问过姥姥为何将前人心血付之一炬,太祖姥姥只淡笑说:“书已传人,炎儿已悟透其书,将来自会由他为你开路,若再留书于世,怕会生变!”

当时,她与钟炎并不懂得太祖姥姥说得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竟是别有玄机的。

心下虽惊,却还是吹气如兰,笑语道:“管它记得清不清楚,你熟读了《云言语录》,若连这区区索龙阵都走不过去,那就太辜负太祖姥姥的栽培了…”

“自然,只要你做的事,纵是龙潭虎穴,我都会陪你去闯,只是,灵妹,我总有一个错觉…好似我们正踏着姥姥早已设定好的轨迹,一步一步往里走…”

钟炎低吟着,淡淡的笑容却莫名的起了担忧,不过,也就一刹而过,很快就自己打翻了自己的猜测,好笑的说:“嗯,或许是我多心了!”

说着转身看向了落在后面的寒宁,吩咐道:“寒宁兄,把那日我请你到药房叫他们调制的祛毒丸取来每人服下,以避林中障气!”

寒宁几个纵步,来到他们身边,自怀里取了小瓶倒出几颗丹丸分与几个人。

叶云天呆呆的瞅了接在手中的丸子,朝钟炎投去咄咄怪异的目光,一把丸子吞进肚里,方闷着声音说:“看你么温驯好欺,却竟是这般可怕,一路走进这神秘之地就若无人之境…钟炎,你们所说的那《云言语录》究竟是什么?竟能叫你犹如神助般闯进这叫世人皆畏的深山老林…”

“没什么,只是记了一些奇门阵法的兵书!”钟炎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句,并不想多谈,直催着道:“走了,别磨牙了!”

正是一行人要往里闯的时候,一个冷冷的苍老声音突然就懒懒的喝住了他们:“咦,怎么又来几个不要命的――我说,娃娃们,你们若想留着命看明早的太阳,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自倚厉害跑进去送了性命!告诉你们,半月前,就有几个人模人样、自命不凡的人非要进去,这一进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全死里面了…”

听得声音,他们不约而同的回头巡视,却见一个一身褴褛,个子极高极瘦的老汉从茂密的枯树丛中挤了出来,但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逡巡的目光来回观望着,最后直直的定在寒宁身上后,顿时住了嘴,凝思眯眼想了一下,便又叫了起来:“咦,你这不要命的娃子,怎么就不长记性,五年前你跟那个老先生就差点死在了里头,现在怎么又领了一大帮人来玩命!”

嘿嘿!明白钟炎怎么会这么有把握了么!

第八章 无尘涧 12

十二

自从知道要上白云山寻忧忧子后,寒宁比平时越发的宁静,脸色也越发的不可辩识,冷得叫人心惊胆战。面对老汉的询问,他只扯了扯嘴角,避而不语。

她听着微微一呆,讶然的望着寒宁道:“怎么,宁大哥,你来过这里?”

寒宁深冷的目光一闪,方缓缓的点了点头,打起手语告诉说:“来过,五年前,我是跟老爷来的…老爷――他不信命定,但又怕不听老太君的叮嘱会葬送了小姐的一生,所以一心想找忧忧子问前程,希望你与表少爷可以成就好事,结果在这里差点出事…”

脑海里轰得一下炸开,记忆一寸一寸的往回游,她记起来了,五年前父亲曾离家好一会段时间,回来时人瘦了一大圈,也便是那一次,父亲来了这里么…

“可是爹爹…他从未与我提过这事!”

她楞着,喃喃自语,在太祖姥姥的遗涵未出现时,父亲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忧忧子”这个名字。

“老爷是养好了身子才回去的!”

山风吹过,一阵沙沙作响,她的心也沙沙的打起颤。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爱她之心真不是她所可以想像的。

这么想着,便不由自主的长长的吁出一声,一下子鼻子酸得要命;抬头时看到钟炎也是满面意外,想来也是没料想到那个几次驳了他求凰意的舅父竟曾默默的为他们奔波过,又或许是在意外这个寒宁,感叹这人心思竟是这般的深沉不露痕迹。

“没关系,舅父未尽之事我们代劳,灵妹,我们走…”

他目光盈盈闪着坚定,毫不迟疑的拉上她步子踩着稳稳的步子往里走去。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儿…算了算了,命是你们的,随你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算我多管闲事…”

背后,老汉的劝叫声拉不住他们一往直前的步履,冷冷蹦出的一句话,很快被他们抛得老远老远!

所幸,锁龙阵不锁人,跟着钟炎的稳健沉着的步法,他们顺顺利利穿了过去。

可是出了林子,他们看到的是大一片乱坟岗,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布满野树丛生的山坡。太阳光稀稀落落,越发衬得这里阴森可怖。

“天,这鬼地方害死了多少人!”

叶云天不由啐了一口气,骇然叫道。

眼前的情景叫她望而生畏,然而惧畏中很快就生出了一丝心喜。

“忧忧子当真有其人!”

她已坚信确有其人,若非山中有人居住,那些进来的人应抛尸荒野,而不是深埋地下,成为第三道屏障――局中之局。

“嗯,自然是有的,且太祖姥姥与这里的主人还别有交情,那《云言语录》中提及的用兵设阵之法,每每都可以在这里派用场,肯定不会是巧合。先是乱枝林,再是锁龙阵,如今这坟茔之地也成了一道局!灵妹,太祖姥姥当年将她的《云言语录》传给我,看来早已是预定了今日会派上用常了的!”

就在钟炎立于那里感慨时,她犹在想刚才那老汉说的话,那老汉说先他们进来的人肯定死在里面了,但一路走来她四外观察着,并没有看尸首,难道也被埋了吗?于是她便将整个坟岗又细细瞧了一下,确定没见到有新的坟茕。

这时,她听到了钟炎的话,心下猛得就惊了一下。

是的,若非钟炎读了《云言语录》,他们决难到得了这里,若非她随了钟炎而来,单凭她一已之力,也难成什么气候,难道这一切又是太祖姥姥在谋算么?

“姥姥,果真不是一般人呐…”

钟炎低低的喃语,黑沉沉的眼里乍现了一丝慌乱。

她心里也开始不安,忆起了太祖姥姥生前叮嘱父亲的一句话:

“…炎那个孩子不可以再留在府里了,送走吧,待老身走后,你便把他或送回钟家或送去学堂…不能与灵儿再这么粘在一起,会害了他…他不是灵儿命定的那个人…如果任由他们这么下去,悲剧会重演…”

想起当年事,她便满肚疑惑。

那个时候太祖姥姥为什么执意要把炎支离她的世界,为什么说炎与她在一起就会害了他?

因为他不是她命定的那个人,所以他们在一起会重演悲剧?

那么,所谓的悲剧又是什么意思?

乱呐!!!

她,猜不明白!

第九章 寒宁 1

曲曲绕绕的转出死人堆,又爬上一段崎岖路,面前一下豁然开朗,连片矮木林后,是几垅正长得青油油的秧苗,稍远的树荫底下,隐约可见一间木屋,空气中飘渺着花香,远处,山涧欢快的一泻而下,太阳底下正闪出亮白的光芒!

“果然是别有洞天!”

清波抹着汗,啧啧轻叹着!

叶云天则拍了拍钟炎肩膀,浓眉大眼里已然印满了佩服之色:“果然人不可貌相,书呆子,你可以去做军师!”

说完随即向往跑去,她与钟炎相视一笑,正要跟上去,走在最后的寒宁却莫名的伫住了脚,站在原地一脸凝重的瞧着田垅另一边被踩坏的秧苗,那,自然不是他们踩坏的!

没来由的,她的心也喀噔了一下,钟炎也看到了,神色马上也复杂起来。

“好像有人比我早到了!”

钟炎环视四周,若有所思的说。

难道被老汉认定已死在里面的那些人也来到了这里?

这又意味什么?

他们是凭了太祖姥姥的冥冥之中的指示来到了这里,那些人呢?他们仗着什么穿过道道封锁钻进来的。

正思忖着,叶云天却在前头惊呼骇叫起来:“你们来瞧,你们来瞧!”

声音即急又怖,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他们急忙也跑过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便是这么一瞧,原本还满心欢喜的她,立即便傻了眼,心一下子冷得直打霜。

但见几列矮灌木的后背,茵茵青草地上,静静的拱着一个坟,走近看时,就见坟的碑文上刻着几个大字:无尘居忧忧子之墓,碑下落款时间:正统八年六月十四日。

当场,她倒吸一口气,眼里一片空白。

乐极便要生悲,古人的话真是不无道理。

想她前一刻还高兴的要命,以为马上可以见到忧忧子了,整个人如同飘在云端般舒畅,丝毫不觉半日跋涉的劳累,可后一刻,一座长满春草的坟茔生生将希望全部撕得个粉碎…

“死了,居然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叶云天瞪着眼直叫着。

是的,死了,她满怀希望,跋山涉水的来寻的这个人,已在多年前就烟消云散了。

“老天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她无力的喃喃自语,迎面拂来的阵阵山风明明很温柔,却吹得她摇摇欲坠。

“不要急,这里应该有人住,我们先去找找看,或许还有别的线索…”

钟炎忙扶住她,沉着声音轻柔的安慰。

对,一定有别的什么人,那个立墓人呢?

她霍的抬头,看向那树影底下的木屋,朗朗的晴空下,木屋的烟囱里正升起缕缕青烟…

她与他对视了一眼,急急往木屋拔腿跑去。

那木屋的门是敞开的,也就在他们要破门而入之时,迎面竟走出一峨冠博带,玉面紫衣的俊雅公子来。

当她定睛看清眼前之人时,钟炎已错愕的失声叫出来:“成王殿下!”

那人一怔,也吃惊的直呼:“咦,钟炎,你怎么会以这里来?不对啊,你不是才与芷竹妹子成了亲,怎么又跑出来闲游四方!”

不错,眼前之人正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弟弟成王朱祈钰。

第九章 寒宁 2

“闲着没事出来游山玩水,听说这里有神仙出没,就想着寻幽探胜一番,没想竟迷了路掉到这里来了!”

钟炎听得成王问话,目光一烁,将她往身后一掩,含蓄的答了一句,而她则默契的匿到他背后,再不愿踏上前。

朱祈钰此人,其实她是见过几面的。

八岁时初见在于世伯的府邸,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皇族贵公子,长她两岁,却淘气恶劣的不得了。

那一年寒冬腊月里,他跑到于伯伯府上玩,不想将先王赐的一把随身匕首落进了湖里,一下子便整得满府不得安生。

后来,匕首是打捞到了,随侍的一个婢女却也因此莫名的被吓死了。

她见得那情景,瞧不过去,便拉着他到无人处狠狠斥了一句说:“生在尊位,倚着尊荣肆意胡闹,却不知克已为人,真不知你的书读到哪儿去了!”

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娃儿,却已是读书千卷,知书达理,犹其见不得他人贱薄了别人的性命,加上孩子性情,口直心快,根本不去忌讳什么,就直斥他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