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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她低叫了一句,觉得不可思议!

方重仁古怪一笑,侧目失迷的盯了她好久,方淡淡的低吟了一句:“唉,好像是有些玩笑了,这些日子我恐怕真是有些疯了,做的尽是些二十八年从未做过的事,但我再怎么疯也不会拿婚事开玩笑!”

那神色竟有几分认真,忽让人想起了那日他在马车里的话,他警告她别往他身上乱碰,否则他会改变主意!

他会改变主意,他会不放手是么?

他,真有这个意思?

她为自己的揣测而心惊!

“依灵,我开不来玩笑,也曾跟你说,我这人做事只凭个人喜好!非我中意,无人能强拗于我!”

笑容温润着,声音却清冷而狂妄。

他该是一个温情之人,兴许更是极为冷情之人。

第十六章 意乱情迷 12

十二

正如他说,无人可拗了他的意志,所以他不会冲动行事!

她震住,因为这已经不能算是在暗示了!

他娶她不单纯因为与父亲的交情!

他是因为愿意娶而娶了她,是这样子么?可能么

咬着唇,她怔怔的望着:“你…你这个真的好奇怪,既然把我看得这么透了,既然什么都知根知底的,你怎会还想我做你的妻子?”

他微微浮出一个浅笑,很浅很浅,又很深很深…

他笑时,哪怕只是个若有似无的一笑,便有暖气在空气中流窜;他敛笑,四周就会冷冷清清,寒气逼人…

而此时,他的笑,又温和又深沉,诡异莫变。

那麦色的大掌轻轻的抚上她乌发,低磁的嗓音便淡淡稳稳的自唇齿间吐出来:“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愿不愿的事,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她怔着,心里如上了弦般惊颤着,看着他慢慢的倾过身,感觉到他坚厚的指腹拂过她的脸孔。

他眸子清澈,无比的认真,说:“曾经,我们是陌路人,如果没有忧忧子的谋算,我想我们这辈子不会有这些交集!既然交集了,就回不到陌路,那么,我给足你时间,由你自己选择…”

“选择?”她迷惑问:“什么选择?”

他轻笑,凝睇着,说:“做我妻子,或做妹子――”

“…”她瞪大了眼。

他笑得更深:“做妻子,我携你逍遥世外,一辈子不离不弃,做妹子,我为你另择夫婿,缘到尽头各奔前程!何去何从,我不作勉强,你仍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这样也不违备我在客栈里曾与你说过的话…”

她失魂,为他荒诞的尊重,奇怪的宽容。

他们有结缡之礼,但她给过他深深的背离之辱,为什么他不愠不怒?

他的行径总是背悖常理,总是惊世骇俗!

她星眸迷蒙,无限困扰的驻望。

“在你心里到底如何视我?”

默默的对眸中,他轻启薄唇低问:“你希望我如何视你?”

她哑然,良久才闷然道:“我又非你,怎知你心思!”

水灵剔透的风铃迎风轻响,他的声音也悠悠扬扬的在姹紫嫣红的的琼花碧枝间滴溜溜的回荡起。

“把你当妹妹来疼你说可好,省得你烦心…”

他不动声色挑眉,目光慢慢的移到了她面前的那碗已凉却的燕窝,忽转了话题,轻笑出声:“吃燕窝,凉透了就不好吃了…嗯,要不要我喂你!”

他在“喂”字上用了重音,但笑不笑,却是另有味道!

她立即就不自觉的忆起在客栈时热/辣的唇/齿之亲,那日的他更多了几分热情,几分狂/野,而今日他温柔又深沉,冷静的可怕――

他说要把她当妹妹来疼,但有做兄长亲妹妹的吗?

他根本就不想她做妹妹!

小脸儿无端的尴尬发臊,又快又急的抢过瓷碗,低低叹道:“又想捉弄我了是么?我自己能吃!”

眸光乱扫中,见他微然一痴,笑得越发深绵。

第十七章 脉脉温柔 1[VIP]

一碗香滑的羹汤下腹,齿颊之间清香流连,沁入心脾!

“还要不要,再吃些吧,你的身子太单薄了!”

她摇头,温笑着说:“不用了,哪吃得下那么多!”

他笑,淡淡的眸极怪异的在她身上直乱转,半响才说:“以后多吃些吧,身子消瘦的跟柴骨一般样了,抱在手里都没几斤份量,过些日子若是去祭拜先生,只怕先生瞧了,会托梦来怪我把你养坏了…”肋

楞了楞,玉一般的脸红一下就生起了烟霞,因为他话里的亲呢之色。

是的,眼前的这个男子曾将她的身子看尽,那种赤/裸/裸的肌肤之亲,为她不能想像,不由得便嫣红了脸颊,亦羞亦嗔间,却是流光飞转,满面春色,娇妍之极。

他微微一怔,有些不明就理,目光闪烁了一下,立即就悟透了她的娇羞,一手执住了她的素手,一手轻揉她的瑶鼻,满是怜惜的深笑一记,一使力,便将她柔软的身子揽了过去。

铜墙铁壁似的胸膛里,心跳有些加快,她感觉到了,尴尬的挣扎了一下,隐隐含笑的嗓音却在头顶轻轻响了起来:“…嗯,或许,我说错了,丫头的身子乃是冰做肌,玉做骨,柔曼若柳,不过,到底是有些瘦弱…”镬

脸,顿时沸红沸红,烫得足能煮熟了鸡蛋…

哦,这家伙,怎就这么爱逗她?

“方重仁…”

她臊着,挣着,懊怅的低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从此再也不见人

他却噗哧笑出声,开怀着,臂上收的更紧,哪肯放过了她。

“我在呢,你,莫动…”

他悠悠然漫应,一声低笑,一记嘘叹,在头顶落下轻轻一吻后,又低吟了一句:“莫动呵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我――好想抱你一抱…”

一句妙语激起层层遐想,一记叹息搅乱一池春水!

她一怔,身子一软,没了挣扎,芳心微颤,恍若飘飘然上了九霄云端。

晚风细卷,花枝频点,笑叹这人间脉脉情衷、温柔似水,淡淡的晚霞柔软着芬芳,轻拢着相拥的年轻男女…

她的脸微微泛红,明知不应叫他这般抱着,却推拒不了,厚实的包裹充斥着知觉,竟叫人有些贪恋这种安全又温暖的拥抱。

“重仁…”

她抵着他的胸口,咬着唇轻轻的唤。

“嗯!”

“有――哥哥这样抱妹妹的吗?”

他的身子突然就微微一僵。

她趁机推开他,低柔的笑,没有意外的看到他满目的错愕。

原来,瞧他失态竟是这么叫人砰然心动的事,心情蓦然大好。

“你…唉…当真是个坏丫头…”

一片难得的红潮在他清俊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笑得即无奈又怜惜,轻轻在她头顶拍了几下,双臂一揽,又一次将人拉进厚厚的胸膛,紧紧满抱于怀,久久不言语。

淡淡的茶香宁静悠远,于鼻息间流转经脉,有什么在静默中沉沦了,一寸寸的深陷了?

莫名的惊慌,微微挣了一下!

她怕沉沦,更怕万劫不复!

但他不肯放手,久久的锁着她的腰肢,却在自认为抱够时,低低的丢来一句话:“是呵,依灵,我想你做我的妻子,想你习惯我这么的抱你,但,你若还想随了钟炎,我也无话,我会尊重你所选,在我放手之前,为你打点一切,总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就在她吃怔的回眸间,他已出青竹亭,步履轻翼行于鹅卵曲径,信手随意摘得几支碧叶花枝。

胜雪芙蓉娇蕾轻绽,似火芍药怒目绝艳…

红与白,混然天成,相映成趣!

夕阳斜芒,灰衫俊面衬得余霞温润如玉,一束娇嫩将他点缀得温和无害。

他,实在是与众不同,识得诗词,擅于医道,藏几分才智,露几分飘然世外的清逸之气…

他,脾性温和,行事作风沉稳而内敛,清俊丰神的容颜无需华服锦袍的修饰,已然卓而不群,气度优雅而淡然,越是走近他,越为他所惑,为他砰然心动。

这样的人不宜近身。

近了身,只怕再也脱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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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总想着法儿的避着他!

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的告白叫她怯步!

或者她该趁机问他为什么会想要她!

他是这么的出色,轻易便能招来闺中娇娥的倾慕,何以到如今才来婚配,何以要对她百般包容!

不敢问!

总觉这其中另有什么事!

烦着!

钟炎清俊的身姿在脑海里翻腾,方重仁淡淡的笑容在眼里流转不去,叫人烦得厉害。

又或者,她不该生烦,该欣喜才是,得了这样一个乘龙快婿,应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但,若是庆幸了,那她与钟炎十几年的情谊又成了什么?

果园里桃李结子,一个个细小的嵌在枝叶里,这日闲来无事里面闲走,却发现果园的布局便和竹林一样透着玄机!

随心乱走,等回过头来,已找不到回头路。

死读书终究是没用的,即便识得阵法,却还是不得出路,折腾了老半天,都晚霞西照了,还在林子里打转,正急着没法,方重仁笑着自浓密的林子深处走来。

“果然真困在这里了,怎么不叫声!”

她无奈的一笑,叹道:“你们家什么都透着古怪!”

方重仁目光一动,淡笑的接了一句:“并不古怪,熟了这里的地理形势就好!”

说着向她伸来了手,笑得意味深长,说:“走了,开饭了,我们回去了,回我们的家去…依灵,那个家不光是我的,也是你的!”

她的心微一颤,还在迟疑要不要把手交出去的时候,他已包了过来,不容她退缩的执住了她的素手,往回走,却依旧笑容淡淡,跟她说道:“果林与竹林皆是当年扬叔叫人按奇门阵法种植的,皆因我爹娘爱静,不愿让外人来扰了清宁,才有了这两个林子。其实也没什么玄机,只要识认了路径,就能出入自如。清波刚开始就老迷在竹林里,阿宽带她走了几回也就能认路了,不是么…”

“哦!”

点头,她微微侧首瞄了一眼,慢步而走。

晚照中,他的五官似剑削刀雕般好看,平静温淡的脸孔总能在不知不察中露出抚慰人心的阳光气息,让浮躁的灵魂,慢慢的安宁下来!

究竟是怎样一对出色的长辈生养出这么一个迷一般的儿郎!

她在心头好奇着!

“你父母呢?我来这么久了,都未曾见过其他长辈!”

眼见就要出林子,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话音落地,他止住脚步,淡笑转头看她说:“如果你愿意留下,明年清明我带你去见他们,倘若你执意离去,就无需去叩拜他们了!”

第十七章 脉脉温柔 2[VIP]

“清明?”

理不得他话里的要她决择的弦外音,惊疑之声破唇而出。

“嗯,清明!我幼年丧母,少年失父,两个至亲很多年前皆化作了尘土。百年身后事,落叶总归根,都葬回故地了!”肋

暮风吹乱了她额前的流海,他执起黑缎般的乱丝挽到上鬓,语气平静中多了几分清寂,却依旧淡笑,道:“说来也是我不孝,这些年远走塞外,逢年过节都不曾往他们坟前祭拜,这番回来也就去瞧过他们一回。虽然心里牵念着,却还是不太爱往那边去…”

她呆呆不成语,深切的体味出他话里的伤感,半天才送出一句:“对不起!挑了你的伤心事!”

“傻瓜,道什么歉…”

他眸光闪动,清清朗朗一笑,一扫脸面上淡淡的怅惘,大掌有意无意的轻拍起她的头顶,蕴满疼惜,说:

“生老病死乃自然之法则,看开了便没事!只等事过境迁,再深的痛楚也会为岁月之轮磨淡,待心绪宁静了,留得一份美丽于回忆就好。依灵,以后学着豁达处世,不记伤心,但记开怀,人生酸甜苦涩笑面去迎,任可事情都能熬过去!”

是的,人活一世,如白云苍狗,匆匆来,又匆匆去,有时真的不能执着一个伤心,白白浪费光阴,蹉跎岁月,而当迷途深陷时,换一个角度去看人事,也许真会有另一片风景!镬

如果能看破个中原由,心,就会变得随遇而安,宠辱不惊――

他也许就是这么一个人吧,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平和淡定――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不觉发出一声低叹,这人就是一个迷,叫人费猜度。

四眸相睇,刹那痴迷,他的眼底满是温柔之意!

一声拿捏了分寸的轻咳响起,从迷乱中转醒的她想挣开他的牵手,星眸一瞟下,就见小园走道旁一个年轻的粗衣青年神色尴尬的站于当场,凝玉似的小脸不由又升起红霞。

“没关系,见过面的,是阿行!”

他低笑着,倒是松了手,回头去问:“有事吗?”

那个叫阿行的小伙子这才走上前来,冲她恭称了一声“嫂子”。

虽听着特别扭,她还是有礼的回了一礼,便往旁边去细看花蕾。

身后,阿行轻轻的在回禀说:“刚收到两份飞鸽传书,一份是京城于先生的急信,一份是阿陌的…”

方重仁,他不是凡夫俗子。

听得阿行的话,她再一次肯定!

只是此刻,纵然心藏万千疑惑,也唯有对着争妍的群芳付之一笑了。

该知的事总会知道,不该知的无需挂怀!

不想多想,也不愿多问,便将心思全放在了眼前的这片姹紫嫣红之上。

这园子也真是奇妙,细辩之下,竟瞧见了一些本不该此季盛开的花蕾也在含羞轻放,不知是山洼之地气候异常,还是种花之人别有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