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一章:第 41 章
  •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下一章:第 43 章

一时间,依灵并不明白他们说的是怎么回事,辨了一下味儿,才依约有些明白了!

于是微微侧过了眉,看向方重仁:可以断定的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七族姐”应是一个绝色的美人,一个倾心于他的异族少女。

方重仁,他既有俊逸阳刚的相貌,又能有出彩的涵养,布袍于身依旧倜傥潇洒,妙龄女子难免被其天生的气质所折服!只怕这些年他出游在外,招惹过的女孩子不止那“七族姐”一个。

不知怎的,嘴里莫名就起了怪味,正嚼不明白那是什么滋味的时候,阿宽又嚷了起来:“她笨才会寻死要活的,有能耐就把仁哥的魂勾了去,至于自寻短见么,她的颜面就不及小命来的重要?说穿了便是个笨蛋…”

停了一下,又续道:“喂,臭小子,别闲扯打岔来了,往地儿给好好跪上,磕头奉茶叫师母去!

依灵本还在凝神思量,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楞!

不错,她名义上是重仁的妻子,达斡尔自然得管她叫:师母!

但,当她意识到他们要把这两个字眼往自个儿身上套时,竟激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不曾多想,连忙含笑婉拒道:“阿宽,你就别起哄了,哪需要这般客套疏礼的,我也长不了他几岁,但得不嫌弃,唤一声姐姐便可以了!”

“那怎么成,他既拜了仁哥作师父,自然得称嫂子你做师母了,怎能称作姐姐!不行的…”

阿宽坚决反对,然后斜眼睨向神色急转的达斡尔,拍拍他的肩头道:“喂,臭小子,我让你行礼,你做什么一声不吭?在动什么歪脑筋?我告诉你,你家里姐姐多如牛毛的,可不许再乱认姐姐,眼前这个即便年纪比你小,你也只能乖乖叫师母!嘿嘿,这师母可是独一无二唯一一个,你若敢不叫,小心仁哥把你逐出师门…”

达斡尔骨碌骨碌在动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冲方重仁瞧,察颜观色罢,才嘿嘿笑出声道:“自然得叫师母,不是叫师母的话!师父怕不乐意…呵,师母自个儿瞧吧,师父现在就生气了,先前跟您还有说有笑的呢,一下就淡成了霜!若我再没了规距,只怕到时他就算不逐我出师门,也会寻了机会整我一顿,要我背你们中土的什么孔孟礼仪之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当真很会吹弹,说的煞有介事,害她不由得把目光转到了方重仁身上。

重仁本面色极淡,听得他们这么胡诌乱扯,不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抬了眉,睥了一眼达斡尔,懒懒接了口去,说:“达斡尔,睁眼说瞎话还得有个谱,你是哪只眼瞧着我生气了?一个称呼而矣,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怎有这么多废话!先前就跟你说了别叫师父,依旧唤我方大哥就好,是谁死皮赖脸的非称我作师父?这会儿居然敢来抱怨,好似我平日真刻薄你了!”

虽得了训,达斡尔却丝毫没在意,朗朗一笑,往石桌上取了茶盏沏了一杯茶,说:“那可不成,兄长生前一直盼着你能收我做弟子呢!既然这番你点头同意收了我,我自然得称你做师父,要不然如何去告慰兄长在天之灵…”

忽又呵呵笑得贼,道:“不过,兄长在天上也一定没料想到师父你也有心甘情愿栽进女人手里的时候,所以,这声师母我还当真是得叫一叫…来来来,师母大人,达斡儿这里敬你一杯茶,一是向您陪罪,那里日达斡尔不知前因后果多有得罪了,再来是恭喜师母拐得我们精绝国内最尊荣的贵客,能把我师父拐做男人的铁定有能耐,达斡尔一定要来敬你一敬!嗯,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喝到你们的结亲酒,没能闹上师父一闹,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拉长着可惜声,扑通就跪下递上茶来。

达斡儿说话直快,行动也利落,这带着调侃的中土话虽说得生硬,却是朗朗有力.

依灵未及防,一下傻了眼,羞窘于当场,接也不是,拒也不是,叫他起更不是,只得转过头求助的瞟向下方重仁。

谁知重仁淡笑于眼,无辜的佯作不懂,冷眼壁上观,根本就不想拖以援手。

阿宽在旁边看,最是心明眼亮,闷闷笑了笑,直道:“哈,嫂子,你这一杯师母茶是逃不掉的了!就受了吧!再瞧仁哥也没用,他巴不得你实实在在的被人这么叫着!”

其实,依灵也明白他是故意撒手不管的,却拿他没法,只得放了书卷,站起身接了茶水,受了这声叫,微笑以应道:“即便如此,也不必行得如此大礼,且起来吧!不过,达斡尔,我可没那个能耐拐了你的师父去,人家自是了得之人,岂是常人能悟其心思的!”

只有他拐骗旁人,旁人又有谁能去算计他!

心里这么想着,便向他投去了一眼,既无奈,又羞赧。

方重仁自是将她的言行娇羞,全纳进了眼里,浮出的一个深深的笑。

第十九章 蛊孽 3[VIP]

达斡尔这才拂尘站起来,嘴里则在笑着答道:“师父当然了得,他了得,我才肯跟了他,才让达斡尔觉得师母够本事!想想那一日,师父他可是舍得性命的保你周全,施展的功夫皆是我见所未见,当真叫我大开眼界!”肋

阿宽听着直翻白眼,叫骂道:“臭小子,别提那些缺德事,找打是不是!仁哥好不容易动了一点凡心,娶上个媳妇,却叫你害得差点两次丢了性命,你还好意思提呢!

达斡尔这才干干一笑,理屈的没了声音。

时有清爽的晨山风拂过,依灵浅笑,因为阿宽的话而微微含羞着,淡嫣生俏的容颜在重仁眼底晃着,却是一道叫他沉醉的风景――

她的确是他的凡心所动,所幸安然无事着。

如果她真出了事,便是他这此生又一个遗憾。

达斡尔往石凳上坐了下来,重仁本想与他说正事,还没开口呢,那小子侧过头,嘴里又喷出惊奇之辞:“嘿,师父,你就跟我说说吧!我实在好奇的厉害,怎么也琢磨不透你心里转的是什么心思?你不说不娶妻么?怎就破了诫?我本来一直以为你要学我们族里的百丈法师一般,皈依佛陀了呢…”

重仁淡淡瞟了他一下,已是见怪不怪,托了茶盏犹自品着茶,懒懒的说道:“怎这么多事!我爱娶便娶,又不碍你什么事!”镬

“是不碍我什么事!就是很奇怪!”

“没什么可奇怪的!”

“怎个不奇怪,是谁信誓旦旦说此生绝不娶妻来着!是谁一连推了几个人的提亲,跑得没人影了?”

唉,陈年旧事全教他给抖了出来!

重仁直睇他,有些头痛了,转眸间却正好对上了依灵好奇的目光,不由就干咳了几下,没避,而是轻笑出声说:“嗯,此一时,彼一时!达斡尔,所谓姻缘,有因有缘才能缔结一世情份。当初之人非我所愿,自避而远绕,如今我心有所念,固愿结缡百年,这滋味与你说不明白,你既不懂,就不要问那么多!”

这话虽是对达斡尔的回答,倒是实实在在的有感而发,依灵听着却是怔怔失了神。

可达斡尔听不懂,睁大着眼睛连摇头道:“说的倒是玄奥,嗯,管他呢,反正哪天能把跑上门来的喀云天珠活活气死就好…”

朗朗的一句话却叫他托着茶盏的手颤了一下,刚沏的热茶水轻轻一晃便弄得满手皆是。

依灵忙取了手绢过去给他拭,一边满带疑惑的问:“喀云天珠是谁?”

她已不止一次听得过这个名字,为何他听了会无端失了常!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未答!

喀云天珠,那是另一个世界中的另一个女子,美艳大气!

却是一个不会与他有任何牵扯的其他人!

仅是其他人而矣!

不错,那女子喜欢着他,但,他没有那种感觉!

火凤国内轰轰烈烈的国礼相聘对他而言只是个笑话.

他是辜负笑话的无情人!

即便无情,却并不愿伤害于人,所以,委拒,一笑而去!

那些事都已经尘封,乱七八糟而滑稽可笑,他从不曾要想过把它们挖出来让身边人知道,正想把话头给掐断,哪知那小子嘴快,讶然之声已脱口而出。

“咦,师母不知道么?”

依灵轻笑,侧过螓首点头,说:“不知?她是何人?”

“她就是害我们精绝家破人亡的那个恶女人!”

达斡尔啐了一口,提及国仇家恨,他不免发出恨恨出声!

本想说的话就被他这记恨声压了下去,重仁静默的瞥他,却不想与他争辩喀云天珠是好是恶。

对于达斡尔而言,她是灭他族胞的恶人,但对于火凤国而言,她是一个好君主。

所谓的好与恶永远是相对的。

依灵从不知其中原委,听的满面茫然,迷惑不解的直瞅他。

于是他弯唇淡笑,解释道:“她是西域火凤国的女皇!”

是一个高贵尊荣的女人,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火凤国女皇?”依灵微微一呆,道:“西域与此隔了十万八千里,她既是女皇,怎会跑到这里来了?”

“当然是冲着师父来的。那女人一双眼珠子虽是长在额头上,傲的厉害,手段也辣得厉害,却独独对师父用了心,这番,我往哪中土闹事来,被她知道了,就跟着跑来了这里…”

“怎么?喀云天珠跑来中土了?什么时候的事?”

重仁好生一诧,以为听错,淡淡的嗓音透出了几丝难得的惊疑之色!

“就开春的时候!”达斡尔答了一句,忽一拍脑袋又叫了起来:“哦,对了那喀云天珠怕寻不到你,便去瓦剌找你的那个叫张什么洲的朋友一起来了大明,保不定迟些日子就能找来这里来!”

“什么?阿洲也来中土了?真的假的?”

这下,连阿宽也不可思议的叫出了声!

“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事儿,怎会有假!路上我们的弟兄曾与他们照过面,不过没打成,人家避开了,那女人明里打着报信的旗,暗地应是想见师父讨个说法吧!”

重仁深深的端详着达斡尔,瞧他说的有模有样的,应该真有那么回事!

如果这事不假,便又是一桩大麻烦!

不自觉的便捏起了眉头,声音也冷清了起来:“什么说法不说法的!都在胡闹,放着正经事不料理,尽往这里瞎折腾!”

达斡尔是孩子脾气倒也罢了,怎能连喀云天珠也会这么生事?

放着自己的族民不治理,千里迢迢的跑这里来寻开心?

很好玩么?

心里这么思量着,说出来的话便如浸了冰水般冷了下来,声音一冷,自有一股锐利之色。

得了训的达斡尔只得摸着鼻子干笑,然后,用极小声的声音嘀咕道:“怎是瞎折腾,谁让师父您把她的魂勾了来,说不准人家连女皇也不想做了,就想来献殷勤…”

声音却是越说越轻,末了,被他冷冷一盯,终于是倏地就住了口,但也只住口了那么一下,虎目急转罢,忽就担忧的追加了一句道:“师父,那恶女人就算再殷勤,你也千万不要动了心!她与我有灭族之仇,就算你哪天心软了,也不能收了她做妻子,反正我是肯定不认她做师母的…”

这混话绝绝对对有拆人姻缘的嫌疑.

重仁拧起了眉,正想出言斥责满嘴胡话,阿宽早拎起了搁在一旁的扫把往他身上抽去:“死小子,满嘴胡言乱语的嚼的这都些什么呀!你以为中原跟你们精绝一样就因为嫌人太少了,赶着急的娶一打老婆,生一罗框娃子!啧,别臭着一张嘴巴在你师母面前说混话,你欠扁是不是!”

阿宽到底是阿宽,懂得某些时候避着某些忌讳,但达斡尔长于北方,风气使然哪存着这个心,捧着头躲开后,依旧不知死活的道:“我知道,中原皆是一夫一妻,但不是能纳妾么,还不一样…”

“怎个一样,有钱人家闲着没事才弄什么姬呀妾的玩风/流,你师父是那种人么?”

“呃!师父不是那种人,但喀云天珠却是个疯子,她什么时候按常理做过事?哪天她若来这里瞧见师父破了当日的说辞有了女人,说不准会赖着不走,非贴上来要给师父做什么姬或妾的不可了呢!宽,你不记得了么,师父可是要过人家火凤葵的…哎呀…”

又招了一记打,达斡尔呼着痛忙跳出亭去,嘴上却还在唠叨,直冲重仁喊道:“师父,拜托你到时千万别叫她套上了,如了她的愿…总之,你另外要上十七八个其他女人都成,就是别要那个女人,我跟她不共戴天…”

“臭小子,闭嘴了你…”阿宽追赶着跳了出去。

依灵静静的听着,固然心惊,却也稀奇着,闪着轻笑,直睇方重仁:“呵,既是国主,定然是了得的,怎就不入你的眼?”

吹气如兰,巧语轻笑,好奇中尽着是研磨之色。

重仁神色奇玄,挑起眉,回道:“没什么不入眼不入眼的,她有她的国,我有我的道,彼此皆是过客,缘尽曲终随风散,各安天命罢了!”

第十九章 蛊孽 4[VIP]

她凝神一思而浅笑,嫣然若花,正想说话,小径上却又传来了达斡尔远远的一句叫喊:“师母,师父那是目空一切,都把眼长头顶了,谁还能入得他的眼!”

明朗生硬的嗓音带着嘿嘿直笑正折返,原来是阿宽叫清波拉了厨房去,他才得以脱身回来。他耳力好,老远的居然把他们的话全搜了去。肋

依灵闻言低低一笑,满目奇异的瞅了淡默的重仁一眼,盈盈水眸里堆起了满满的兴趣,轻快的应道:“哦,他倒是怎个目空一切法?”

“他呀,又狂又傲,又冷又硬,无所忌惮,放任不羁!”

健步跳进了亭子,达斡尔往她跟前坐下,撂下八个字后,继而又说道:“还有,他懒散成性,不爱理人,尤其是女人,他根本就不会主动去搭理,一张脸孔远凉若冰水,待人倒是很和气的,就是傲的叫人近不得身!我们族里有好些姑娘都倾慕他,但她们只敢远远的仰望,根本就靠近不得他。我大哥阿托达罕曾想把族里最美的女人――我的七族姐许了他想挽留他在精绝住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直言回绝.后来更是盛传出喀云天珠为了留人,不惜动了国礼向他求婚――国礼哦,那可是火凤国内百年难举一回的大礼!结果,哈,结果师父拿了人家的火凤葵,片字未留,拍拍屁股走人,把那个恶女人气得足足病了几个月!那时我还恨着师父,听得这消息,笑得气都岔了,甭提有多痛快…”镬

达斡尔性子果然直爽,边说边笑,扯的皆是一些重仁的风/流奇事,虽寥寥数语,却将一个傲岸不羁、冷淡寡语的男子清晰的勾勒了出来.

她满心惊疑,只觉陌生之极,平日里她见识到的是温温淡淡的重仁,从不知他竟会如此纵性淡情,不由得就又往他身上投去好几眼。

是,这人是有些不羁,行事也不忌世俗规距,有其狂放的本事,及足以恃傲的才学,但在她眼里,他淡静而温润,不曾冷过颜色,不想他在外人眼里是这般的不可一试!

达斡尔用十六个字所概括的方重仁,绝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子,可见她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

重仁波澜不惊的喝着茶,由着达斡尔说口沫飞扬的在那里说着。

那年陈年旧事甚为无聊,不足为提,却被这小子当作了传奇津津于口.

他当然感觉到了依灵有意无意的探望,净素清丽的秋目里满是惊奇神疑之色,却不想去辩说什么,直到达斡尔说完笑够了,他才极淡的接了一句,道:“叨完了没?叨完给我言归正转!”

凉淡的声音透出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力道,不若平常的温和可亲.

他并无训斥之意,只是在警告他适可而止。

达斡尔多少识得他一点脾气,也知道着他让他来为着什么事,当下即敛起了嘻笑之色,不再随性废话,而将精绝的历代往事缓缓道来.

――――

达斡尔说:在漫天黄沙,渺无人烟的死亡之海里,有过一个非常美丽的绿洲,它的名字叫精绝。

曾经,它是丝绸之路上的交通要站,支流纵横的尼雅河顺地势流泻经过于此,养育着一代又一代优秀的精绝儿女!

精绝人好客,豪迈,男儿个个身手矫健,但一次次战争与动乱到底还是无情的令他们衰败下来,尼雅河的断流更是逼着他们不得不举国迁徒到更为遥远的小绿洲上去繁衍生息,从此与另一个小国火凤国比邻而居,共饮比桑河支流的生命之水!

火凤国是母系氏族,女子为尊,女皇为帝。

他们在安谧的比桑河支流旁祖祖辈辈的生活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对于突现出现的邻居,女皇更是表现了其博大的心胸,向这一支来自遥远地方的异族递了国书,以求和睦相交。

虽说两国相隔甚远,两国人民却是常常的互通贸易,曾一度还彼此通婚,日子过的相安无事。

其间,虽也曾为人口骤涨、绿洲沙化而导致水源渐竭的事有过争端,却还不曾翻脸。

直到一百十几年前,两国因为一个女人,终于掀起了战火。

那个女人名叫喀桑云珠,是火凤国高贵的公主,皇位的继承人。

那是一个集美丽与智慧于一生的奇特女子,骄傲尊贵,有着天神般耀眼夺目的气质。

据说火凤国因为她的降生,而遍降甘露,数年间几度干涸的比桑河一下子碧波荡漾,生出无限生机,其后十几年火凤国内更是风调雨顺,呈现出少见的繁荣兴盛。

因此,火凤国民将其视若女神般推崇着,受着族民最崇高的拥戴。

喀桑云珠年满十八岁那年,女皇正预备给公主择夫招婿,恰有东方天朝的游客,慕西域诸国之美名,学汉时张骞一路游访而至。

那游客乃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少年,姓沈名仪,其人谈吐高雅,风度翩翩,更懂西方各族方言,与喀桑云珠见得几面后彼此倾心相恋,于是火凤国举国大礼相请,留做驸马。

谁想大婚喜庆之日,精绝国王子阿巴罕带骑兵来袭,贱踏国宴,抢走喀桑云珠。

驸马沈仪带人追截,敌不过勇猛过人的阿巴罕,惨遭腰斩,命丧弯刀之下。

此番变故却是因为公主圣名远播,年轻的精绝王子阿巴罕心仪喀桑云珠,几番重礼求亲未遂,闻得心上的姑娘要嫁给异族男子,勃然大怒下,一弯锋利无比的银色弯刀,无情的撕开了两国的裂缝。

阿巴罕粗迈而不识温柔,虽有几次相见,喀桑云珠对其全无好感,眼见他恶狠狠斩杀了驸马,她悲痛欲绝,对他自然是恨入了骨髓。回了精绝之后,阿巴罕虽对喀桑云珠百般讨好,又怎能消其心头之恨,但为保腹中沈义之血脉,她又不得不含辱忍垢,强颜欢笑枕于仇人之怀,并且费尽心机令阿巴罕认定腹中骨血乃是其亲生之肉。

怀胎十月,两国烽战连天.

待得足月生产日,正是火凤国举全国之兵力来要公主之时,两国兵戎相见,喀桑云珠趁乱被救出,阵前产女血崩,只留一句:“灭精绝!”而含恨而终。

喀桑云珠死时,天云压地,黑气冲天,广漠的沙地上冰雹骤起,砸死砸伤士兵不计其数。

有法师识天相骇云:天神震怒,将祸至苍生,两国需各回属地,沐浴祭坛以告罪!

火凤与精绝皆奉神佛,两国就此罢兵。

却也是这一年起比桑河又开始渐渐枯水,两国为夺水源、为了那可怜的襁褓稚女,至始不断交战,血流不止。

又十二年,小公主喀丽丝渐长,冰雪聪明,却一身忧郁宁静.

一日皇奶问其:“精绝与我火凤已为天敌,不灭精绝,火凤誓难安枕。而精绝以为你父嗣阿巴罕,几度交战皆欲迎你回去,你身负父母大仇,可愿往狼窟放火复仇?”

“敢!”小公主静诺,只问如何放火!

女皇道:“先古有血咒之蛊,施于人身,诱以蛊发,定能灭族!”

翌日,公主盛驾归精绝,阿巴罕见其容貌神似喀云天珠,以为是自己骨肉,真心相待,怎也没想到娇美如花的公主会在精绝皇族的饮食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遍下血蛊。

“蛊一发,成疫祸人,尸横于室。本有上千户口,上万民众的精绝几天内死了十之八九,苟活的族人则不得不抛家弃尸另觅安身之所,可恨的是因为血蛊能瘟人,我们连族人的尸骨都不能收殓,只能由着他们爆烂于露天,为猎鹰饿犬撕咬入腹…”

说到这里时,达斡尔那朗朗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止不住的恨意在翻滚!

依灵听得不觉心惊肉跳,秀眉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