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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芷竹为他怀上了孩子!

的的确确真是大喜,姑父不趁机往这里报喜炫耀一番,就太不懂得利用时机了!

想着想着,明盈的秋瞳便生起酸,酸的叫人睁不亮眼!

头顶,他满口清茶香,淡淡吁了一口气,结束了刚才温馨款款的说话,很安静劝道:“回房歇歇去,静一静吧!”

她压着喉间的涩,依旧弱弱的一笑,很柔顺的答应道:“好,今天忙了一天,是…有些累!”

眼底,慢慢升起了轻雾,是房里还有轻尘,吹在眼里了吧!

也定是累了,居然抬不起步!

“我抱你回去吧!”

又是一记很淡很淡的轻吁,是重仁在叹息么?

到底,什么都瞒不过他,轻易便把她的情绪全收进了那双淡定的眸子里.

“不,不要,我能走!”

却发现自己飘浮的根本走不得。

一双铁臂扶了香肩,已不容再辩,将人抱在怀,往外而去!

他没曾再看她,只轻轻的在与她说:“依灵,钟炎没留在罗芷竹身边,他随成王去了京城走了仕途,如今在兵部左侍郎于谦大人手下做事!罗芷竹没跟在他身旁,独自一人回了杭州,数月来不曾踏足京城地…至于那孩儿,只能说是个意外,所谓的大喜,也皆是在自欺欺人!所以,不必去理会,也不要去在意!”

他轻轻的劝着!

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对他们的动向居然会这么的了如直掌!

泪,却止不住的骨落,手轻轻的抓住他的衣襟,泪水盈盈中,含着鼻音轻轻的说:“重仁,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把我什么都包容了,你让我无颜以对…”

他微微一笑,踏进他们的新房,不顾迎面走来的清波满面的惊异,将人送内室的床榻上,一并坐拥着,久久低头看她,目光明净而真挚,说:“好,那我以后不包容了,只准你今日再为别人哭一回,以后不许哭,每日里笑着就好…”

又是一记轻轻的叹息,似有一张温软的唇在头顶来回婆娑着,吻着她的秀发,有个低磁的嗓音在耳畔徘徊:“依灵,我要你,以后不会再放手!这辈子,生亦好,死亦罢,无论富贵贫贱,只准你做我的女人,也绝不再想要放开你,不会了!”

她泪涌如注,声音一下子哑了,说不得半个字!

在她为过去心痛的时候,他却开出口来说要她,不再放手!

没有责备,依旧是包容,用他特有的心胸,抹平她的痛,静待为他回眸感动,为他暗滋情愫…

也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满心难辩的滋味搅得心里七七八八,钟炎的身影,重仁的话语,不断的在脑海里闹腾。

只记得有一双有力强悍的手臂紧紧的圈抱着她,不曾放开半分,一记一记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一记一记给以安慰!

当初,痛失母亲时,太祖姥姥就是这么搂抱着她,抚慰着她幼小的心。

太祖姥姥的怀抱很柔软,带着隐隐的赤柘萝的香,叫人忘了伤痛!

而如今这个怀抱,茶香缕缕,宁静悠远,那拢着她的胸膛里有沉沉稳健的心跳,一下一下顿挫有致,一下一下的蛊惑着她,然后,一寸一寸遗失心魂!

钟炎!

她在心头低低的唤,得来的是心底一声声无力的叹息!

一朝棋错,满盘错子!

那个与太祖姥姥下棋时老被赞有天赋的孩子,已失了先机!

从此,再也回不去了!

他,有孩子了!

真是一件大喜事!

该恭喜他的!

至少,他没有娶了她!

若,娶的是她,等待的他将是魂归黄泉路,自寻死路,她满身的血蛊注定要害尽身边所有亲人!

所以,他娶罗芷竹是娶对的,既保了自己的性命,又续了香火!

即便那是无心的结果,确确实实仍然是人生至喜!

所以,当真要说一声恭喜!

可,为何眼角有滚烫在肆意滴落?

到底,自己还在痛什么?

第二十章 惊变 4[VIP]

一夜沉沉,梦语不断!

但听一声轻轻的开门声,睁开眼时,天大亮,四顾房内,不见重仁,而身旁凉席上依约有睡过的温热,好似他是抱着她一起睡到了天明,便似寻常夫妻那般相拥同榻而眠!肋

昨夜,他曾在她耳边轻轻的叹,低低的说不再放手,无论生死如何,无论富贵贫贱,只准她做他的女人!

他说他要她!

那口气,仿若要与不要的问题曾叫他苦苦挣扎和犹豫过,直到昨夜才终于下了决心,不再回避,而要将她彻底纳入自己的胸怀。

唉!

她微微一叹,心有些痛,同时,一股温温的滋味不知从哪里翻卷上来,柔柔的抚熨着那几丝痛!

门就在这时开了,清波走进门来,瞧着她傻坐着,笑着走上来道:“咦,小姐醒了呀!姑爷刚才在房里等了很久都不见你醒来,已出了门去,让我跟你告诉一下!”

“哦!他去哪了?”

推了薄被下得床来,懒懒的问,却见清波盯着自己的眼,生出了一脸疑问,便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脸,问:“怎么了?”

“姑爷说有事出去一会就回,请小姐留在后院无论怎样都别出门!”

清波传完了方重仁交代的话后,停了停才指着她的脸说:“昨儿姑爷欺负小姐了么?小姐怎把眼睛哭的这么红!”镬

“没呢!”

她低低的说,坐到妆梳台前,往菱花镜中瞧了一下,才发现真是有些红,而且,云鬓也有些凌乱,流苏簪斜歪着,昨晚睡时都不曾散了发呢,不乱不歪才怪,遂随手取了梳子来重新梳理。

清波见着,过来接过了手去,一边小心的观着她眼色,一边轻轻的说:“胜叔在外头等着小姐呢,说是昨儿姑爷让回的礼他已叫人备好,想让小姐过目一下!”

“哦!”她垂着眼,低低的应了一声,才淡淡的说:“不必看了,直接回礼去吧!”

清波走到了跟前来,目光盈盈深深的瞧:“既然已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小姐就看开了吧!”

摸了摸梳整好的乌发,她望着镜子淡颜娇容的自己,微笑着说:“嗯,我没事了,清波,以后,也不会再哭了!”

只笑!

只对着他笑。

他待她以宽容,用心来护,她又非泥作坯像,若再不识好心,就枉做为人了!

便是今日起,她愿为他而笑!

――――――――――――

一上午极空闲,独自留在太祖姥姥的房间细细的搜罗着旧日细软,发现有些冷清,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浑身觉得不对劲。待到吃中饭的时候,依旧不见方重仁的面,才恍然悟到自己竟已习惯了他的形影相随,没见着他在眼前晃着,心里反不自在了!

哂然一笑,念起了他这番不曾带了任何人,独自匆匆出门不知为了何事?

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没头没脑的事,他郑重其事的叮咛清波不许她出门去定是有原因的,直觉好似有事会发生般,眼皮跳得厉害!

心慌慌的,待在书房也在实看不进书,便带了清波阿宽往园子去走走。

府里的园子依旧若当年,宁静雅致,胜叔兢兢业业的打点着这里的一切,只是几个老主人都不在了,终究显得冷清。护院的家丁也已没剩几个,就连功夫了得的寒宁大哥都已离开,白云深山里也不知他过的怎么样?

她静静的坐在亭子里靠在,环顾九转长廊,远睇清池水榭,坐听鸟语雀鸣,盼着重仁早些回来!

清波正在花丛摘花,阿宽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半眯着眼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清波搭着话,恬淡着,别有一番宁静在里头!

正是这时,不知何处传异常的破空声,衣袂飘飘,步伐轻巧,快若疾风,竟有几道陌生的身形直向他们这边横扑过来。

就在她感觉到有异变时,阿宽嘻哈的脸孔已沉了下来,阳光般亮眼的黑眸倏地利若鹰眼,一个“鹞子翻身”,直脚踢翻了首当其冲的那人,布袍一撩塞于腰际,稳稳的守护于亭子台阶前,双手插腰,瞪眼直叫道:“反了你们,想做什么?”

清波亦自惊骇,忙丢了手上的花,钻进了亭子,一边冲着阿宽大叫:“天呐,都是些什么人?怎…怎乱闯别人家的宅院?”

这也正是她惊疑的事情!

来人共六个,年纪皆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衣着光鲜,面相端正,一眼看上去就知是权势高户人家养的精武食客。

听得阿宽斥叫,皆定在了原地,其中一个年长的方脸男子扶起直躺于地上哀哀而叫的同伴后,露出一个沉静的笑,拱手言道:“久违了,阿宽兄弟!是这样的,老太爷吩咐我等前来请叶小姐往京城一趟!”

原来是认识的!

可,谁是老太爷?

又为何光天化日,直闯民宅来请她这个叶小姐?

说是“请”,看那架式分明是想掳?

她不由看向侧身站着的阿宽,玄疑之极!

阿宽嗤之一笑,啐了一口道:“我呸,说的倒是好听,你们这是请么?大门不走翻墙而入,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嫂子要是去得京城自有仁哥陪着,还轮不着你们来护驾!都给我闪了回去!”

那人遭了斥,却依旧满面笑,道:“我等也不想来惊了叶小姐,毕竟是公子的女人,我们岂敢有所不敬,可公子根本不肯见栈爷的面,我们也只好得罪了!”

说完,吹了一记口哨,四面八方,眨眼间又窜涌来了十来人,一色青衣,身手灵快矫健,显然是趁着方重仁不在有备而来的!

阿宽横起浓眉,不怒反笑,叫道:“哟哟哟,有人送上门找打来了!阿行,瞧见了没,出来出来,你不是嫌闷得慌发么,今儿咱们倒是有得玩了!”

一道风,嗖的掠过,正来是阿行从某处突然横钻了出来,冷淡的眼微微笑,睨了来人一眼,只道:“正闷的在打磕睡呢,松松筋骨也好!”

群敌环伺,笑晏若儿戏,那口气也狂得够可以了!

依灵静静的瞅了阿宽与阿行一眼,这两个男子分明是自己认识的人儿,这一刻却让她极陌生――他们笑傲睥人,流露着一种奇异的神彩。

而那些不速之客皆微微变了颜色,却没人敢接话,似乎他们狂妄的很正常!

掌风迭起时,形影乱缭,枝折遍地,落瑛残叶满径直扫。

好端端的园子里,就听得鸟雀惊窜,声声痛呼声,哀嚎于九天外。

等胜叔带着几个家院赶来时,这两个昂扬的男子以一抵众,已在霍霍磨掌声中,不费催灰之力,便将来人一一打翻在地,不倒地的也骇得不敢再近身。

似乎胜券在握,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既然晓得这里有高手守护,何以派了这些三脚猫的角色来败事?

正是混乱时,又有几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倏地逼过来,各自散开缠困阿行与阿宽,与此同时,一团白影却直扑卷向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只觉浑身一麻,便叫人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在清波的惊呼声中,在阿宽与阿行的眼皮底下,让人挟在了腋下往外飞去!

面前一片花缭目眩,耳边掠来阿宽的惊急怒呼:“该死的,老巫婆,凭着自个儿轻功好,只会暗算使诈!给我把人留下!”

有个冷冷的女人声音的回:“阿宽,且给公子传个话吧:叶小姐老婢自当好生服侍着,一路好吃好喝护着回府!公子若想见小姐娇容,夫妻团聚,还请早日回得府来受行大礼,以免得小姐妾身不明,招得一身尴尬!”

一山自有一山高。

这些人,明着来一邦人耗费他们的体力,转移视线;暗地里另伏高手以围截,又别布奇人直取于她,三环齐下,阿行与阿宽功夫虽了得,大意之下却是无奈失荆州!

在把她塞进墙院外事先备好的马车前,她看清了那个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冷面女子,劲装,冷目,面相姣好。

车幔落下的刹那,那女人冲她恭敬行了一礼,道:“叶小姐,得罪了,且安心随我等走,无需惊慌,我等定不会伤了你性命!”

鞭落,马蹄奔,惊疑中,揣不出这些陌生人要将她带往何处!

第二十章 惊变 5[VIP]

一路狂行,逃命似的不曾停下来,像是怕极了让人追赶到般,风驰电掣的疾行于道!

等到太阳落山,一片漆黑之后,才歇了脚,有人举了火把往马车里送来一篮食物,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肋

还是那个女人,满面神情淡淡,冲她道:“请小姐先将就些用着!等到了京城,自有山珍海味供你!”

她轻吁了一口气,捏捏有些发麻的筋骨,上下打量着她,淡问:“你们兴师动众的掳我是为了重仁么?”

听他们的口气定是这样子!

女人冷若冰霜的眼里,终于浮出了一抹轻笑,道:“公子性子太无所顾忌了。自从知道爷过了世,他便如脱僵的野马,再不服管束!这番难得有他一心想要的女人,老太爷知道了,特命老婢来请叶小姐回去,以行得大礼,正得身份!当然,日后还得请小姐好好服佐着公子成一番业绩,全府上下自会好生相待你!”

公子?

她怔了一怔,摇头,不语而叹!

他,果然是公子!

京城里的公子,其身份一定骇人着吧!

想那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多如牛毛,真不知道他会是怎么一个身世背景?

她素不在意关注那些显赫士族,自以为那世袭高官厚禄的皇孙世子,除了浮华花心,几个能有其绝世才学来福泽百姓,更多的是一些沾得庸俗恶习的顽胯弟子,故,从不曾费心去认知记怀!镬

要说公子之流,也唯有昔年名传天下的宇文棠文堪称人中龙凤,只可惜他无心庙堂,十年前杳然而去后便再无其消息流转于世。

于是便盛传开了他乃是天神星宿转世,如今已驾鹤归列仙班的江湖奇谈。

估且不论这话是真是假,反正父亲对这人是欣赏有加。她在闺阁时,常常听其感叹:无以一见是为人生憾事!

但父亲能结识得重仁,并最终将其拐为女婿,对他而言应该是莫大一件快事,或多或少能弥补其心中之抱憾:他引以为知己的男子,其出类拔萃的学识气度,绝对是“公子”中佼佼之辈。

就不知他这个“公子”之美名世承京都哪家贵门之下!

食过饭,不曾再叫人封了穴,马蹄扬起时,轮转如飞。

官道上,风疾,夜暗沉,似有暴风雨来袭!

耳边,有铁蹄踏地的急走声,有大风狂野的呼呼声!

她心里则在一遍又一遍的反问思忖:

方重仁,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你是怎样的出生?

要令那主使之人如此大动干戈的来请你?

你有怎样的气势?

要令掳人者如此忌惮你?

解不了,猜不得!

疑云重重,重重迷惑!

突然,立马长嘶,车轮骤止,似另有一股人马横空而出截断官道,马蹄乱踏,嘶声震天里,有个极熟悉极亮堂的嗓音在大喝:“把人留下!”

是谁前来截道?

直觉这绝不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