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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推清波,轻声的问,清波泪水直淌抹的她满面都是,已哽的说不出半个字。

于是她慌着看向钟炎,急问:“到底怎么了?阿炎,你来说,京城之危已解,又不曾有战事,你从何处沾了这一身血水?”

钟炎欲言又止,凄痛的闭了眼,跨上去一步,将她与清波一并抱住,不曾顾忌了她与清波均为人妻的身份,就像小时候那般亲呢的搂在一起,似要给她们以支持,可素来温润可亲的嗓音开出口来却是干哑的,喃喃的在道:“灵妹,出了点意外,那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意外!云先生说了,那是宇文棠风执意要赌的命中天劫,结果…结果他赌输了…灵妹,就算他输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要不然他会输不瞑目…”

天劫?

赌输?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她猛得推开了清波与钟炎的拥抱,心,冷不伶仃打起寒颤!

新年快乐!

话说这章节当真是大煞新年氛围!大大的滴汗!请大伙多包涵!

第一章 马革裹尸还 4[VIP]

走廊上又有失措凌乱的脚步声来,一阵寒烈的冷风迎面扑来后,但见阿宽一身狰狞血腥的冲了进来,带着满身尚在流血的刀伤,扑通跪倒在她面前,闷着砂砾似的嘶哑声音叫上来:“嫂子,仁哥出事了…仁哥出事了…”肋

阿宽带着止不住的悲绝血泪横流,只要忆起那一幕惨景,他更觉得像是五脏六腑移了位痛的撕心裂肺。

依灵以为看错了,更以为听错了!

阿宽不是随重仁一起去了溯延谷了么?

他回来了,直说重仁出事了,便再也说不下去!

重仁会出什么事?

为什么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不敢问了,惊骇着推开了清波的扶持,提了裙边,顾不得再披上一件暖袄便冲出了门外,想去找重仁!

屋外,北风刺骨,刮面生痛。

才一个下午而矣,白茫茫的一片银妆硕果,已变了昨日的光景。

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被宇文家扣为人质,漫天白雪里,重仁一身玄衣墨袍进得府来将她拢入怀,无视宇文家的重兵戒备,将她带出门去,于京都最高的佛塔上看尽京城繁华中一片难得的净美,今日这景致相似,可她依恋的人儿在何方。镬

前院大厅内,那一阵阵悲痛欲绝的哭声在是为谁,大门处,百姓为何聚拢不前长跪而泣…

落云十三骑呢,个个昂扬七尺儿郎,怎皆单膝跪地,忍痛忍泣?

阿行阿意阿影他们为什么呆立当场,那满身鲜红又是谁的热血?

于伯日理万机,为何今日也亲临了清秋园?为何也满面悲伤恨绝?

宇文棠华,宇文棠尧,宇文棠刖,宇文棠离,他们怎会聚集在此?

他们痴痴守着的是谁?

是谁静躺于他们面前,叫他们懵绝,失了方寸,没了方向?

为什么他们见到她狂奔而来,脸上的悲痛越发的深浓?

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撇开了眼去,不敢接视?

空气里有着浓浓的血腥气,血腥气里飘浮着淡淡的茶香,是龙井幽然清冽的独特味道,可这香气太淡了,淡到几乎被血的腥味给湮灭了…

她猛得刹住了脚步!

是的,是重仁回来了!

可,他既然回来了,怎躲着不回见她呢?

她连连向后退去,不敢也不愿去看这满地黑压压一片的前面是什么!

可是他们却为她让开了道,阿行阿意阿影皆散到了旁边,宇文家的儿郎也皆恭敬的退开,她避无可避的瞧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事实。

软榻上,重仁面无血色的静静仰卧着,淡静的脸上有刀划过的浅伤,从左到右,拉得老长老长,那锦墨缎做的衣袍上裂开了无数的口子,衣袍玄墨色,深沉的奇魅,每一道口子上都凝着血冰,或许是曾有人用温暖的身子捂过他的身子,有些血冰消融了,在往地上滴答滴答的落下去,很轻,很轻,听在耳里却重如鼓雷…

她僵着身子走近,一寸一寸的看,一分一分端详…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不是重仁!

这怎么可能是重仁!

他答应过她的,他会平平安安的归来!

他答应过她的,他要携她之手逍遥世外,白首不相离!

他最讲信用,怎会对她食言?怎么半路弃她而去?

她颤着手指摸上他的脸膀,冷若冰霜,凉的透骨!

这一定不是重仁!

重仁不会冲她寒面冷眉,重仁每回都会对她温言淡笑,叫人如沐春风!

可是他又分明就是重仁!

这眼,这脸,这鼻,这唇,这衣裳,就是重仁!

为什么她会觉得陌生,心却痛得就如裂成碎片般难受,喉口像是堵了一堆沙子般挤不出半句话。

她想寻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证明眼前的人不是重仁,可是她却找到了套在他粗指上的那指环,在招魂灯下放着亮眼的光华,和她手指上的遥相呼应着,璀璨的光芒里昨日前欢就在眼前,明明是比翼齐栖环,为何指环依旧成双,人却魂断九霄了?

眼底的滚烫止不住的滑下,她连连摇头,向后退去,拉着追上来的清波,不相信的向她求证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清波,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那个咽了气的人不是重仁!不是!”

清波抱住她失声痛哭,如何能回答了她,那人就是宇文棠风!

阿宽就站在她身边,那素来笑得憨态明亮的娃娃脸上尽是悔恨欲死的痛楚。

“嫂子,仁哥真叫人给害死了!”阿宽虎目含泪,哽成不言,缓缓述起遇伏的经过。

就是昨日,他们这支援军刚到溯延谷外正筹谋如何打散瓦剌军包围,救出被困军士,没想反先受了他们迎头一击,有股异军来攻,其功夫非同一般,不似寻常军中将士,来者绝对都是江湖之上训练有素的杀手死士。

他们目标明确,志在斩将首,右将军李环不堪为敌,险些叫人害了去,方重仁数次扑命相救虽斩杀十几名,却也伤了数处。

之后,李将军之子李佑以为事出有蹊跷,欲将穷途末路者一网打尽,以审详情,自恃功夫了得,尾追穷寇而去,却遭埋伏,难得脱身。

李环将军数代单传,老妻早故,虽是军中老将,却是生性儒慈,爱子而情切,发现李佑失踪,不顾方重仁阻止执意带了一小队人马去营救。可不知怎的,伏击者突然骤增,将救兵一并重重相围,而放一使从前来见方重仁:若要李环父子性命,就得只身赴会。

方重仁得闻后,命阿宽阿意原地待命,说是来人皆是冲他而来,带了士兵去只会妄送无辜者的性命。当真未带了一兵一卒,单刀赴了约,而另布奇谋由阿宽阿许领兵连夜解困被围军士。

天明时,阿行阿意成功破围截与被困之军会师,合而相逼,瓦剌军仓惶而退。

安营扎寨后,却还不见方重仁回来,阿宽心中生慌,便带了人马去寻,却在山谷深处寻到了重仁伤痕迹累累的遗体,没了气息,失了神奇,为救李环父子,他斩杀敌首无数,最后力尽重伤而亡…

依灵软下了身子,再也听不得阿宽后来说了什么,双耳轰鸣中,只记起了在边塞之上,重仁曾跟她说过的话:“男儿叱咤杀场,有为富贵功名者,有为黎民百姓者,有为流芳百世者,但这番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一片仁善之心,去尽我绵薄之力!可是依灵,我们既然选择回去涉世,那么无论将来如何艰难,都不许后悔!即便革马尸还,也只能笑,不许泪!”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意识了他将不得善终。

他说过的,谷氏的后人,天生知命,可一旦泄了天机,参了世事,就会遭天遣,就会死于非命,所以,他才会选择避世。

可是,他也有说过,命有心生,心中执意将动了命数之根本。

既然他有执念,他有心抗命,有心与她白首不相离,有心海阔天空,怎突然就半途失信,弃她而去了呢?

“我不哭,我不会哭!”

她低低的叫,抓了他的衣襟,想要他起来:“你骗我的是不是,你可以是宇文棠风,但你一定不是重仁!重仁他不会丢下我不管,他说过的,他要带我去历经五湖四海,畅游名山大川,遨行异国疆域…”

她突然住了口,尖叫出声!

她生气他骗她,重重摇震着他已僵硬的身子,然后,就有汩汩凝结的淤血正那惨黯的唇角边冒出来,那血沿着他的脖子沾到了她手上,冰冷的触感,黏腥冲鼻…

她恐惧的看着这一幕,重仁温淡的唇边淋满血冻,狰狞了他整张好看闲逸的脸孔,死亡的气息竟是如此的浓烈,居然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跳进了她的意识:重仁死了,他真的死了…

她劝了他回京城,然后,他眼睁睁的死在了她面前,而她居然答应过他不能哭!

泪,在滚滚的直淌,意识煞时成空白…

这一年多的光阴在脑海里一幕幕的回转,她不住的在想,如果他不是宇文棠风,如果他不是,今日里他可能在遥远的某处逍遥自在,而不是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叫每一个追随于他的人黯然痛伤…

很压抑的的一个章节,我写的也很压抑,真不该在大过年的时候发出来,所幸压抑的情节就此掐断,明日里起的内容便紧接着在《情订今生》的情节往下发展,历诉被我跳过的那些事!

关于重仁的死,是一个大伏笔!我不喜欢悲剧滴,所以,过程可能有些虐,但会完美收场!

话说我也没怎么虐,重仁会“死”掉,绝对是他自找的。他为依灵而振臂一搏,绝对是爱妻情切的结果,跟偶没关系!嘿嘿!

第二章 细说传奇事 1[VIP]

方重仁就是宇文棠风,这是一个奇妙的不能再奇妙的叠合。

桂花飘香里,他温笑淡淡的在她面前承认了他另一个神奇的身份,惹来的是她长长的叹息,不可思议的盯了他好久,都不曾回过神来。肋

重仁瞧他这副模样,抹出一朵深深的笑,斜眼问:“为什么这么呆看,是不是突儿发现本人跟江湖传言差太多了?非常的名不副实?”

依灵不由轻轻笑出来,看起来他非常的清楚外界对他的评价,便叹道:“十五天阙折桂枝,十六海外罗金铢,十七神断惊天地,十八折士气如虹!他们皆说宇文棠风舍了富贵若粪土,长歌且笑傲云踪,都乘仙归去了,想不到他尚在人间做俗事呢!”

“俗事?”重仁挑了俊浓眉,有些不解了,问:“这话如何说?”

她忽掩了嘴而笑,目光盈盈有光华流溢,道:“既是成了仙人,自然不食人间烟火,不迷人世情欲,却不想居然还肯破了节,娶了妻!为妻我是不是该惶恐自责罪果,居然误了夫君去列班仙阁!”

方重仁可想不到她会这个时候笑侃于他,侧目睇了一眼不远处面面相视露出低低笑容的阿行与阿意,泣笑皆非,无奈的捏了她的瑶鼻一下:“调皮!”

他话语轻快,却是满口怜惜之情。镬

依灵低柔一笑,靠在他怀里,如同做梦般觉得,难以置信。

重仁瞧见她只笑的惊奇,而不曾有其他责怨他欺瞒的话,心里亦是开心,本想带她回村去的细细说话,抬眼时却瞧见了那一帮该在练功的卫骑们皆停驻在桂花林下好奇而微笑的守望,便折回了欲离去的步子,往他们那边行去,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千里相随的大汉,不再犹疑的将身边的人介绍给他们认识:“我知道大伙一直想见见我妻子,迟迟未曾相允,皆是因为我素不认为是你等之主,无需行了那世俗之礼,如今既然碰上了,我便衬了大伙的心,将她介绍给大家认得。可不需要以大礼大行,我既非你们之主,她自不是什么主母。我们平礼相交,不必拘了礼节!”

为首的大汉立即不赞同的应道:“那怎成,既然陌主认了你为主,我们当然誓为爷的骑从…”

言辞朗朗而落地有巨响,说毕,单膝而跪领头行下大礼:“落云十三骑落战叩见夫人,以后誓死效随随于爷与夫人身侧,蹈火赴汤,必身先士卒!”

其身后一片昂扬之躯随即相携跪叩起来:

“落云十三骑落彦叩见夫人,以后誓死跟随于爷与夫人身侧,刀山火海,必身先士卒!”

“落云十三骑落楠叩见夫人,以后誓死跟随于爷与夫人身侧,鞍前马后,必唯首是瞻!”

落云十三骑,铿锵儿郎,满身魁梧正义之气,豪迈着男子辽阔的声线,响亮在峥嵘崔嵬的巍峨群山之间,一个个冲着重仁诚心以拜,表现其忠贞不渝的矢志。

却招来重仁迭迭的苦笑。

虽已知道他便是传奇人物宇文棠风,但落云十三骑是何许人也,她却闻所未闻,此刻见他们誓拥重仁为主,而重仁则一副头痛不愿受的模样,实难揣测其中有什么故事。

回村的路上,风轻轻,云淡淡,天蓝山青。她无视那一片宜人光风,靠在重仁的肩头,脑海里一直在思索着那一群出众的骑从,忍不住轻声问道:“一直不曾问你,这落云十三骑究竟是什么来历?与你又生了什么渊源来了?”

能跟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没有名堂!

重仁站定了看她,秋阳高照着他脸上的一片淡柔之情,说:“这事有些复杂,说起来历倒是有些来历,至于非要道渊源,他们曾是一个乱世奇女子的的卫骑!那个奇女子名落云,曾纵横沙场,风骚一时。那时她运筹决策,制胜千里,其气势不亚于当年的诸葛孔明,并且…”

他忽顿下声音,神秘一笑,说道:“并且,你还认得她!”

“我认得她?”

她皱眉细忖,忽而惊呼出声:“你一直在怀疑太祖姥姥的身世来历,难道她…”

重仁淡笑点头,道:“对极,你口中一直所称唤的太祖姥姥便是当年助苏州皇张士诚划地称王的女诸葛秦云,闺中小名为落云!”

“什么?你说…我家太祖姥姥便是传说中的秦云?怎么可能?”

这事真是太玄异了!

据说百年前曾出现过一个神奇女子,姓秦名云,家世渊博,传闻乃是宋朝名将之后,自幼熟读兵法,通晓奇门阵法,才伟若天人。

妙龄之季,正逢元朝暴政,惹得天怒人怨,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来,划地称王,举义旗反抗朝廷。

当时有两股势均力敌的起义军,一路是自立为吴王的朱元璋统治的红巾军;另一路是由自称诚王的张士诚统领的铁军。这两路既同时在反抗元朝的暴政,又互为劲敌,互相犄制。

诚王仁爱儒雅,身边奇人无数,在江南地广施仁政,大开言路,得到一片颂扬,吴王担心其在江南树立根基,坏了其雄伟大志,便挑拨另一路与诚王交好的义军首领方国珍生事。

秦云本隐相随父母于在山林,不曾入世。没想无意之下救了被元军和方国珍夹攻而败下阵来的乱世英雄张士诚,从此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军帐之中,秦云小小年纪多次出谋化策,语出寻常,却每每有奇用,成为张士诚跟前一颗克敌制胜的奇珠。

张士诚对之爱惜有加,正妃亡故后,他便是以重礼相聘欲将其娶为妻房,兴盛大周之伟业,当时甚至还有奇谈,说得秦姝者可得天下也。

谁知便是大婚之际,秦云突然失踪,却原来是吴王朱元璋身边有名叫知天的奇人异士心仪秦云,醉酒后狂言道自己能识天断命,直说诚王得妃秦云,大势所趋,天下必为诚王所得。

吴王朱元璋心怀天下,也曾一再见识过知天的异能。他一心要统霸中原,想要令知天真正为自己所用,可知天却说泄露天机者必为天弃,将不得善果,不愿悖天而行。

适巧得知知天与秦云曾有过一段交情,这傲岸俗世外的男子对世间万物都不曾上心,独独对秦云心怀满腔爱慕,于是吴王便用计掳了秦云,运阴谋成了他们夫妻之实,彻底破坏了诚王纳正妃的大事。之后,更以秦云为质,迫得知天为其所用,果真就灭了张家江山,而成全了朱姓皇朝…

第二章 细说传奇事 2[VIP]

这等奇事依灵自然是听说过的,可如今重仁把传说中的人物与太祖姥姥联系在了一起,叫她如何不震惊!

结果,得到的是重仁重重的点头:“章门的老太君便是昔年的秦落云!”

见他说的没有一丝犹疑,依灵呆着,好生奇怪,蛾眉微皱起,问:“可,你凭什么会如此肯定!”

“老太君留给我的遗涵里说的明明白白…”

“遗涵?”她一下没回过神来!

“对,遗涵,依灵,那个木匣我已经打开了,我已经看过那遗涵了…”

这件事他还没有与她说起过,深深一笑,因为他也想不到自己与依灵会有这么深的渊博.

依灵瞪起了眼,直叫:“真的么?”

“真的!”

是那枚先人传承下来的簪子轻易破解了他心中的迷团:“我果真就是老太君与忧忧子前辈子一意算计着的那个人!”

她不由怔楞起来,然后心里莫名的泛起轻快的笑,忽然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他既是老太君与忧忧子很多年前就认定的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一定能与他长长久久的做夫妻?

是的,她想与他白首与共,这是她现在殷殷最以为盼的事。镬

“你很开心是不是?”重仁感觉到了她的欢喜。

她笑,往他俊逸的的脸孔上偷上一吻,娇羞着脸儿,在他面前坦露着自己最纯挚的情思,轻轻柔柔的道:“是,我喜欢,喜欢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