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熟饭熟菜,都一并送到城郊赏给乞丐们吃,又另买了十几只锅儿送到城郊去。

账房整理出的礼物清单,也要一一对应、整理收入到大库房里,诸事繁琐。

青霞郡主想着素妍刚进府,而宇文琰到底是男子,张罗了人手,亲自对照物什,入了库房。

素妍在花厅里陪着左肩王下棋。下了一阵后,轻声道:“昔日,儿媳也曾陪先帝奕棋。先帝最大的心愿。便是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机会走出皇城,去江南、去北地瞧瞧…”

人活着。就得有活下去的动力。

左肩王布满沧桑的眼里多了几许疲惫,这是很危险的讯息。

素妍希望借说先帝的心愿,能让左肩王重新振作起来。

“先帝生前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给皇上留下更多可用之才,文有我爹,武有杨家,皇家还有个左肩王,可年轻一代里。可用之才不多。先帝最是信任父王,父王虽说要回卫州,却有了更多的时间云游天下,看各地风情。了晓民生。虽然先帝不在了,但父王依然能为先帝做更多的事,了却他生前未完的心愿…”

左肩王抬头看着素妍,他突然明白素妍下棋是假,要劝他才是真的。“我还能…为先帝了却心愿?”

素妍点了点头。很肯定地道,“父王比我父亲还要年轻许多,我父亲还在朝中为官,何况是父王呢。”

江舜诚被新皇再度重用,出仕为官。一大把年纪,每日早出晚归,忙忙碌碌。

左肩王轻叹一声,“先帝与我说过,他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重用你父亲。你父亲是个能人,不仅是一代贤臣,也为朝廷培养了平国公、嘉兴伯这样一武一文的人才。”

“我二哥有机会报效朝廷,是先帝恩典。我三哥能受新皇器重,更是新皇的隆恩。”

这是冠冕上的话,无论是谁,先得有本事,再得努力,才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左肩王道:“无名子是个大贤之人。”

素妍道:“他不适合留在俗世。他能与皇上探讨学问,让皇上有所感悟,便是大功一件。”

左肩王面露憾色。

素妍用指头捻着棋子,果决落定,每在下棋的时候,她不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更多了男子决阀果断。

左肩王却深深地明白,就是她的这份果决,最终让先帝无法接受将她赐嫁给宇文轩,这才让他儿子得到了面前的奇女子。

“钦天监的天师曾言道,天下还有一乱,天相乃是二龙夺帝之兆?”

素妍没想他有此一问,微微一凝。

左肩王道:“早前怀疑是宇文理、宇文珉,可这二人,一亡一禁,怎还是二龙夺帝之相?”

宇文理乃是昔日的静王,宇文珉是被软禁皇陵的宁王。

素妍至今也不知要生乱是何人,这也是新帝迟迟不肯放出宇文理妻儿的缘故。

宇文理身亡,宇文珉的长子也在诏狱自尽身亡。

“以父王之见,若真有此劫,何人最为可疑?”

左肩王下定棋子,“岂可胡乱猜测,任何一个猜测,都会带来灭门之祸。”

先帝有三位赐有封地、封号的庶子,因其生母身份卑微,他们并无甚建树,也只得一郡王两候的封号,郡王六县封地,被封为候亦只得三县封地。封地小,按理也掀不起大风浪。

左肩王轻舒一口气,“皇上将宇文理妻儿久不定罪,到底不是法子。”

素妍并未接话。

左肩王道:“明日早朝,本王有两件事,一是奏请皇上恩准,让琰儿承袭王爵;二是请皇上尽快判处宇文理的妻儿,是贬为庶人,还是软禁,总不能关入诏狱迟迟不处置的。”

新皇不是不愿处置,而是他自己都没想好,该拿宇文理的妻儿如何。

左肩王愿意过问旁事,说明他没有忘记自己是皇族亲王,身上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素妍陪左肩王说了一阵话,她能瞧出左肩王言辞中的孤独无助感,先帝是他最信任和敬重的人,一朝去了,让他如何适应。虽然新皇依旧重用他们父子,可左肩王还沉浸在先帝时,半是君臣半兄弟的情感中。

素妍笑道:“父王该与镇国公、荣国公处多走走。”

左肩王不解。

“听说近来荣国公也闷得发慌,跑到兵部打听哪里有贼匪,想带兵打仗呢。”

战时,武将有用武之地。如今闲下来,一个个都不适应。

素妍顿了一下,“父王,卫州十二县。有五县极是贫穷,究其原因有二,一交通不便。二水源奇缺。要是父王可以令人掘通河渠。引卫河之水过去,许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左肩王过往几十年。都是听先帝的,先帝说你该干什么事,一声令下,他就去干。如今,领头的没了,他像只没头的苍蝇,也正是这样的行事风格。被先帝器重和偏爱了一生。

左肩王惊呼一声:“修掘河道…”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成的事。

“左肩王的王爵世袭罔替五代,封地亦是如此,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父王不会因为要贴银子进去就不乐意了吧?”

通常的亲王爵为世袭,因为左肩王是先帝最疼爱和器重的弟弟。先帝特赐了个“世袭罔替”,这算是额外的厚赏。

左肩王早年想过,可这需要一大笔银子,伸手比划了五根指头,“没有这个数。很难掘通河道。早年蓬山县的乡绅倒是给本王递给请命书,说蓬山若能掘通河道,土地有了水,就能灌溉,也能成为良田。不惧干旱。”

“既有人一早想过,父王为什么不做呢。再上书朝廷,想法要些银子,让卫州的百姓再设凑些,自己出些,许就够了。”

左肩王伸手指点着素妍,“你这丫头,再难的事从你嘴里出来,似乎容易得很。”

“银子一定得让皇上出些,这样,就算完成此项大事,也是皇上隆恩,朝廷之德。”

左肩王道:“明日上奏朝廷,本王又多了件事。”

素妍吐了口气,“宇文理妻儿的事,父王还是暂时不上折子。皇上许早有主意,在皇上顾虑未消之前,是不会给他们定罪的。”

一盘棋结束了。

她看着棋盘,“千一的棋艺是父王所授?”

“千一…”他沉吟着,很快问道:“你说琰儿?”

素妍含羞笑了。

“你小字弱水,他给自己取了个千一,真有意思。”左肩王一笑,素妍的脸涨得酡红。

素妍告退。

左肩王坐在花厅,想着她说的那些事,就算先帝不在了,他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原来还可以继续为先帝做些事的啊。

白芷跟在素妍身后,又至无名院前,看着院门前置白的牌匾,她凝思了片刻,该用什么字体的好?行书?楷书…

白芷道:“世子说,这里空着,是让郡主取名的。”

素妍进了院门,一眼就瞧见白菲正站在一边与童英说话。

白芷正想打趣几句,白菲欠了欠身,飞野似地往内仪门奔去。

白芷大声道:“白菲姐,你跑那么快做甚?”

童英抱拳,唤了声“世子妃”。

素妍面含浅笑,“你若真心喜欢白菲,想要娶她,与青嬷嬷商议。我身边的大丫头,无论是白菲还是白芷,出嫁的时候,一律陪嫁二十亩良田,再三间砖瓦房。”

这样的嫁妆,可是寻常人没有的。

白芷嗫嚅道:“郡主要说白菲姐,扯上奴婢做什么?”

素妍如今成了亲,也不如之前扭昵,笑道:“是,我的白芷不成亲,要一辈子守着我。”

白芷娇呼一声,却说出一个字来。

素妍进了内仪门,青嬷嬷立在一边,行礼道:“郡主,嫁妆都尽数入库了,这是簿子和小库房的钥匙,嫁嫁堆了一间半屋子。”

素妍接过钥匙,如今不比未嫁时,这些都是她来掌管的,又接了簿子,笑着往花厅方向走去。自花厅进了偏厅,刚进内室就被一个人抱住,吓得她没大叫出来,身后的白芷低呼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好好的,你发什么疯?”素妍微蹙着眉头。

宇文琰一脸粲笑,“一去大半日,瞧瞧,都近酉时了。说是去陪父王、母妃用午膳的,一去就不回来了。”

602 在一起

素妍觉得他说得好玩,他抱着她就不撒手,摇着身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宇文琰道:“皇城有大大小小五十三家店铺,田庄有五千多亩,照着母妃给姐姐的嫁妆,田庄怕是得尽数给了青霞。”

卫州的地价怎能与皇城的相比,皇城买一亩,就能在卫州买二亩了。

素妍见他对打理庶务的事上了心,连家业也要一并接手了,不忍泼了他的冷水。“明儿回江家,我与母亲说说,让传达帮忙留意拍卖行的生意,要是有合适的田庄也买下一些,总不能拿了父王传下来的家业都给了青霞。拍卖行里,也有良田,这次就多买些皇城外五里内的良田庄子。到时候用买下的田庄和着之前母妃给我的那几处一起给青霞陪嫁。你再另挑几家店铺出来,一并给了青霞。”

宇文琰想到这事儿就头疼,今儿抄了大半日,又唤了写字较好的韦雄照着抄了一份,派了韦雄去皇城各处的店铺里查看生意,总得了解个大致,才好决定怎么给青霞置备嫁妆。“你说,照着这样置备,往后我们的儿子、女儿可怎么办?我们俩还是用心置家当才行…”

又没个正形。

才成亲,就说他儿子、女儿了。

素妍道:“你可记得,早前你应我一件事。”

“什么?”

素妍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我还不想要孩子,只是最近一两年不生孩子,你看,你现在对庶务未通,我也未习惯这里的生活,等过上两年我们再生,好不好?”

宇文琰原是含着笑的脸。就倏地拉了下来。

他想做爹。

王府太冷清了一些,要是有个孩子就会热闹许多。

“为什么得等两年后?”

她嫁曹玉臻时,曾在今年的秋天有孕。却莫名地落了胎,后来再没怀上过。

记忆里的崔珊嫁给了宇文琰。一直是在婚后四年后才有了身孕。那时,曾有流言说崔珊不孕,所以宇文琰纳了两妾,育有儿女,直至静王登基,崔珊仗着静王是她亲舅,重新与宇文琰和好。这才怀上了孩子,就连两妾也被她赶离王府。

如若,她走的是一条与崔珊一样的命运之路,那么她也会在四年后才能有孕。

何氏非夏氏。可何氏生的儿女都是夏氏相似,连带着七爷江传鉴的出生日期都相似。

如果改变了人的命运,而有些人的命运却与旁人交换了,她是否已与崔珊交换了命运。

“我们还年轻,还有好多事不懂…”难道要告诉他。她有自己的担心那个冬天,她怀上了曹玉臻的孩子,还不到三月,就莫名地落胎,也至她落胎前都不晓得自己怀上孩子的事。

可怜的孩子还未成形。不过是一滩血水,她躺在暖榻上,换来的是曹二太太的冷言冷语。

宇文琰心下不乐,低声问:“万一怀上了怎么办?难不成你不要他?”

素妍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妆台前,从妆盒里取出一只小瓷瓶,“这是我让瑶芳师姐前些日子配的药丸,每月癸信来之前提前三天前服用,一次三丸,连服两晚。这可是前朝华神医留下的方子,不会有误。瑶芳师姐也曾给其他妇人配过这药方,说是效果极好的。”

瑶芳道长给妇人们配的是汤药,却单给素妍做了药丸,也是找人试过的,说得汤药的效果一样,但药丸更宜保存。

她一早就拿定了主意,现在却与他说。

宇文琰拿着瓷瓶,从里面倒一枚绿豆大小的药丸,“这么小的三粒?真能管用?”

素妍道:“对我的医术信不过,你还信不过瑶芳师姐。她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配成的。”她拿了瓷瓶,小心地搁到妆盒里。

宇文琰粘了上来,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这几日天冷,我们早些歇下好不好?”

“可别闹了,万一被人撞见,我还要脸面呢。”

“这是我们的内室,谁敢进来?”

正要低头吻她,却见她漂亮的睫羽如同夏蝉的明翼一般扑闪开来,两泓秋水闪耀的眸子像明珠般发光。

对上他的视线,她眉眼微怒:“待到晚上,尽都依你。”

宇文琰最爱听这话,笑问:“真的?”颇有些不信。

她低应一声,回答得简练而干脆,伸手整着他的衣襟,“父王说,明儿午后,你要回金吾卫当差。今日父王先替你看着。”

宇文琰将脸贴在她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跳,“父王不在府里,你也不用去瞧母妃的脸色,她给你摆脸色,我心里不舒服。我们早早歇下。自和你订亲,我可是连通房都赶走了,昨晚念你疼得紧,也没尽兴…”

素妍想到昨夜,真的很疼,但却是能承受的范围。

宇文琰虽然偶尔有些顽皮、霸道,又有些不通情理,但他待自己倒是真心的。

伸手搂着他的后颈,“咱们今晚早些用膳。这院子还没名字呢,叫琴瑟堂如何,有琴瑟和鸣、琴瑟在御之意。”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是她取的名字,他觉着都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他压着她,她搂着他,就这样躺在牙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方将他推开,“陪我写大字去。”

他跟着她来到小书房,一边有砚好的墨,素妍握着笔,龙飞凤舞地写下“琴瑟堂”三个字,是行书的,又写了楷书、篆体。

她问宇文琰:“哪个好看些?”

“都好看!”宇文琰指着行书,“这个吧,瞧着大气些。”

“好,就这个。明儿让人刻在匾额上,往后这座院子就叫琴瑟堂,我再给你赐个雅号,琴瑟堂主,可好?”

“不好!”他怎么听这雅号都像是女人的。“一点都不大气,给我换一个。”

素妍问:“你出生在哪儿?”

宇文琰眨着眼睛,“自然是皇城左肩王府。”

“那卫州可有你喜欢的地方?”

宇文琰想了一阵。“卫州有个田庄叫东明庄,小时候去庄上玩过几回。很是有趣。”

“要不叫东庄居士、东明居士…”

“东明好听!我就叫东明居士。”他伸手揽过素妍,脸上是甜蜜的笑容,“你是岭雪居士,往后就算被人知晓人的身份,你也不用担心了。”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她坐在他的腿上,审视着桌案上的大字。

琴瑟堂!

这几个字好像还不够好。

“你别动。我再把这几个字多写几遍,好像还不够好呢。”

他真的不动,看她握着笔,认真地连写了好几张。在他看来,每一张都是极好的,偏她总觉得不大满意。

终于写了张更满意,她抓了不用的,一下撕了个粉碎。

他知她的性子。也不阻她。

内室珠帘外,白菲小心地问道:“禀世子、郡主,青霞郡主使人来问,今儿是在屋里用膳还是去上房。”

宇文琰大声道:“天儿冷了,就在各自屋里用膳。”

白菲应声退去。

不多会儿。白芷领了紫鸢等人进来,在偏厅里摆了膳食,清一色都是烧菜,还有两盘卤食。

素妍笑了一下,“往后不用天天备卤食,再喜欢的东西吃多都是要腻的。”

“我就不腻。”宇文琰笑着,最后一句说得很低,“尤其是吃你。”

素妍只作没听见,白芷却羞红了脸颊,领了紫鸢等人退了出去。

用罢晚膳,白芷收了碗筷。

素妍又说要消食,与宇文琰去了练功房,她只站了片刻,就回小书房里练大字,一边有置好的木板,她沾了水,在木板上习练起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写的是“岁月静好,琴瑟在御”八个大字。

过了大半个时辰,宇文琰满头大汗地从回来,夺了素妍手里的笔,牵着她的手回到内室。

“你说过,今晚让我尽兴。”

她应答一声。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这样的轻浅而温柔。

某个地方,已不听使唤的昂然挺立,自他醒来便是这般。

宇文琰灿然一笑:“我想吃你!你是最美的膳食。”

她白净的面容顿时红霞满天,依如喝醉酒时的模样。

她的样子落入任何一个男人的眼中都是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更何况含羞带娇的模样,更令宇文琰身上发紧,再难控抑。

他手指轻抚着她的眉、她的眼,怜爱得如同得到了世间最喜爱的宝贝,再轻缓地移至她的红唇,深深印上,“就想和你在一起。”他用情地挑开她的芳唇,汲取她口中香甜的芬芳。

素妍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他的温柔和深情,而今他们是夫妻,正是情深意浓时,是什么时候让她动了心,不可自拔地想要出家修道,却因她沉沦凡尘,他许是她的毒,就算有了自己的主意,也会因他而改。

她爱了,就这样无法抗拒地爱上。

防不胜防,任她拿他当贼,还是被他偷走了心。

她浑身忍不住紧绷,平静地接受他的吻。

昨夜如何,迷糊之中,好似他使了一点小小伎俩,原说不碰她,却趁她不备偷袭成功,痛着,却又令她痴陷着。

他是她今生的夫君,是那个她苦苦寻觅,终于寻得的良人,他真心待她,会因她烂醉,会因她流泪…

如果他是一团烈焰,她愿为他化身成一堆柴火,陪他一起疯狂,一跳跳跃。

602 先不育

素妍觉得他说得好玩,他抱着她就不撒手,摇着身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宇文琰道:“皇城有大大小小五十三家店铺,田庄有五千多亩,照着母妃给姐姐的嫁妆,田庄怕是得尽数给了青霞。”

卫州的地价怎能与皇城的相比,皇城买一亩,就能在卫州买二亩了。

素妍见他对打理庶务的事上了心,连家业也要一并接手了,不忍泼了他的冷水。“明儿回江家,我与母亲说说,让传达帮忙留意拍卖行的生意,要是有合适的田庄也买下一些,总不能拿了父王传下来的家业都给了青霞。拍卖行里,也有良田,这次就多买些皇城外五里内的良田庄子。到时候用买下的田庄和着之前母妃给我的那几处一起给青霞陪嫁。你再另挑几家店铺出来,一并给了青霞。”

宇文琰想到这事儿就头疼,今儿抄了大半日,又唤了写字较好的韦雄照着抄了一份,派了韦雄去皇城各处的店铺里查看生意,总得了解个大致,才好决定怎么给青霞置备嫁妆。“你说,照着这样置备,往后我们的儿子、女儿可怎么办?我们俩还是用心置家当才行…”

又没个正形。

才成亲,就说他儿子、女儿了。

素妍道:“你可记得,早前你应我一件事。”

“什么?”

素妍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我还不想要孩子,只是最近一两年不生孩子,你看,你现在对庶务未通,我也未习惯这里的生活,等过上两年我们再生,好不好?”

宇文琰原是含着笑的脸。就倏地拉了下来。

他想做爹。

王府太冷清了一些,要是有个孩子就会热闹许多。

“为什么得等两年后?”

她嫁曹玉臻时,曾在今年的秋天有孕。却莫名地落了胎,后来再没怀上过。

记忆里的崔珊嫁给了宇文琰。一直是在婚后四年后才有了身孕。那时,曾有流言说崔珊不孕,所以宇文琰纳了两妾,育有儿女,直至静王登基,崔珊仗着静王是她亲舅,重新与宇文琰和好。这才怀上了孩子,就连两妾也被她赶离王府。

如若,她走的是一条与崔珊一样的命运之路,那么她也会在四年后才能有孕。

何氏非夏氏。可何氏生的儿女都是夏氏相似,连带着七爷江传鉴的出生日期都相似。

如果改变了人的命运,而有些人的命运却与旁人交换了,她是否已与崔珊交换了命运。

“我们还年轻,还有好多事不懂…”难道要告诉他。她有自己的担心那个冬天,她怀上了曹玉臻的孩子,还不到三月,就莫名地落胎,也至她落胎前都不晓得自己怀上孩子的事。

可怜的孩子还未成形。不过是一滩血水,她躺在暖榻上,换来的是曹二太太的冷言冷语。

宇文琰心下不乐,低声问:“万一怀上了怎么办?难不成你不要他?”

素妍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妆台前,从妆盒里取出一只小瓷瓶,“这是我让瑶芳师姐前些日子配的药丸,每月癸信来之前提前三天前服用,一次三丸,连服两晚。这可是前朝华神医留下的方子,不会有误。瑶芳师姐也曾给其他妇人配过这药方,说是效果极好的。”

瑶芳道长给妇人们配的是汤药,却单给素妍做了药丸,也是找人试过的,说得汤药的效果一样,但药丸更宜保存。

她一早就拿定了主意,现在却与他说。

宇文琰拿着瓷瓶,从里面倒一枚绿豆大小的药丸,“这么小的三粒?真能管用?”

素妍道:“对我的医术信不过,你还信不过瑶芳师姐。她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配成的。”她拿了瓷瓶,小心地搁到妆盒里。

宇文琰粘了上来,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这几日天冷,我们早些歇下好不好?”

“可别闹了,万一被人撞见,我还要脸面呢。”

“这是我们的内室,谁敢进来?”

正要低头吻她,却见她漂亮的睫羽如同夏蝉的明翼一般扑闪开来,两泓秋水闪耀的眸子像明珠般发光。

对上他的视线,她眉眼微怒:“待到晚上,尽都依你。”

宇文琰最爱听这话,笑问:“真的?”颇有些不信。

她低应一声,回答得简练而干脆,伸手整着他的衣襟,“父王说,明儿午后,你要回金吾卫当差。今日父王先替你看着。”

宇文琰将脸贴在她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跳,“父王不在府里,你也不用去瞧母妃的脸色,她给你摆脸色,我心里不舒服。我们早早歇下。自和你订亲,我可是连通房都赶走了,昨晚念你疼得紧,也没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