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用食盒装的。

难道是金银珠宝,好像这盒子又太大了些。

众人猜测连连。

然,当淑妃启开盒子,只听她一声惊呼,整个人从贵妃椅上滑落下来。软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骇了,就在一个时辰前,万玉贞还是一个活泼动人的美女,如今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在盒子里。

嬷嬷浑身颤栗,仿佛恶梦一般。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只鸡蛋。

两名宫娥更是如见鬼一般,颇不敢相信地揉着眼睛,待辩清盒中的人头,顿时也跟着吓得浑身哆嗦。

新皇的赏赐,居然是许家人精心调养备下的美人人头,而这美人居然与左肩王妃有着完全相似的容貌。

淑妃猜不透他的心意,他不要替身,这样千里才寻到一个美人,居然被他残忍杀了。

不是说,被他带回养心殿,要做宠妃的么?

新皇的心,瞬息万变,到底是她无法捉摸,她设想过万玉贞如何得到宠爱的千万种,却独独没有想到,新皇会杀了万玉贞,更没想到,新皇会派大总管把人头给她送来。

淑妃脑子里一片凌乱,凌乱,如乱麻,如潮涌,再能平息。

“嬷嬷!快合起来,莫让大皇子瞧见,寻个地方,把她埋了。”

这一整日,淑妃都提着心,生怕还有旁的事来。

而有些事,要避,避不过。

酉时分,大总管又到了,是来传新皇的口谕,“皇上口谕,大胆许淑妃,胆敢妄自猜踱圣意,任意胡为,将宫外女子私带入宫,不可不罚!现夺其原有封号,易赐封号‘谨’望谨妃自此后行事三思而后行,谨守本分,再勿妄行,着即日迁往永仁宫。”

怡春宫,乃是历代副后、贵妃所居。

这就是说,新皇认为她根本不配住在怡春宫。

淑妃愣愣抬头,望向一脸平静的大总管。

嬷嬷携着一干宫娥、内侍,在大殿上跪了大半。

大总管道:“皇上还说,谨妃自入住怡春宫以来,并未尽守本分,更未认真襄助皇后打理六宫,即是如此,就迁往离康宁宫最近的永仁宫。谨妃娘娘,赶紧带着众人收拾一下,即刻迁往永仁宫。”

对于当年,她使诈算计新皇,他是一直记在心里的,没有降她位份,已算厚恩。

大总管催促着:“嬷嬷赶紧带人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迁永仁宫。如今正值五月,皇城的雨季就要到了,怡春宫也得好好修缮一番。”

自有修缮,定是要给其他人住的。

嬷嬷迟迟疑疑,欲语还休,又不敢问。

谨妃呆愣愣地道:“不知皇上想将怡春宫赐与何人?”

大总管随口道:“皇上的心思,奴才哪敢妄猜。”

谨妃找了个与江素妍一模一样的弄到宫来,还将万玉贞安置在新皇必经之路上,做得这样明显,大总管带人一审,万玉贞还以为是好事,要替淑妃挣个功劳,根本不知道皇帝从见到他之后,便已经动了杀机。

谨妃想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是好事,却变成了这般,居然惹得新皇龙颜大怒。

在众人收拾东西之时,她取了两锭金子。塞到大总管手里,“还请公公指点一二,皇上…为什么拒绝万姑娘,为什么…”

若真是拒绝还好些,可他是直接把人杀了,还把人头送到她手里。

大总管一见她问这事,立马又将金子回塞到淑妃手里,“君心难测,老奴哪里能猜出皇上的心意。还请谨妃娘娘往后好自为之,休要妄自猜踱圣意。”

当天夜里。谨妃领着自己的宫人迁出怡春宫。入住永仁宫。

若是都是宫殿。永仁宫却难与怡春宫比,无论宫殿的华丽,还是辉煌,都截然不同。

说是永仁宫。连怡春宫下面的紫荆楼、蔷薇院这些地方都比不了。

她,这一回是真的失宠了。

早前,所有心思都搁在大皇子身上,不愿协助皇后打理六宫,如今皇上和皇后都不指望她打理。

宫里来了那么多人的,她不愿协助,自有愿意协助之人。

华贵人、良贵人…还有那么多的贵人、美人,她们可是个个愿意的。

这一月,宠毕新晋封的贵人。便是一干美人,各位美人的封号取得奇巧非常,新皇用了百花之名来取,如美人曹玉媚,人比花娇。赐封号“蕊”;又有步履轻盈,步步如舞的,令他想到步步生莲这一词,赐封号“莲”;有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赐封号“菊”…

逢双离开养心殿,去新晋的妃嫔处歇息,逢单在养心殿内小憩。其间,也去过凤仪宫、永和宫,陪皇后用膳,与端妃说话,却一次也没去过谨妃的永仁宫。

数位美人宠幸完毕,新皇独居养心殿,在十四、十五、十六三日移驾前往杨云屏的凤仪宫。

时时神思归来,忆起素妍说的那句“香蕉被那么多的女人舔过,你也不觉恶心。”他就失声笑出。

华贵人、蕊美人、莲美人、菊美人四位新人,锋芒压过丽贵人、雅贵人,成为新皇身边的宠妃,四人之中,又以华贵人最得宠爱,然后是菊美人次之。

六月初二,皇帝下旨,晋封重华宫华贵人为华嫔,晋封漪兰宫良贵人为良嫔,又晋菊美人为贵人。

晋封华贵人是皇帝宠爱之故,晋封良贵人则是太后与皇后的意思,夸良贵人行事得体,兢兢业业协助皇后打理六宫有功。

六月初五,皇帝赐封华嫔之父雷嘏为三等豫平伯,其兄为三等豫平伯世子。赐了华嫔之父,没道理不赐封良嫔张锦绢的父亲,赐封良嫔之父为三等冀宁伯,其兄张昌兴为冀宁伯世子。

瞧起来并无偏颇。

一时间,引得后宫妃嫔竞相追逐,都想得了盛宠为父兄赢取爵位。

华嫔、良嫔做了娘娘,又得皇帝恩准,可允家人入宫探望。

江素婷原准备回冀西,没想宫里来了圣旨,张锦绢做了良嫔娘娘,还可以入宫探望,欢欢喜喜地收拾了东西,领了张锦瑟,再带上大姨娘一起去宫里探视良嫔。

大姨娘自是知道,张锦绢能留在宫里,如今平步青云做上良嫔,多是托了江家的福。对江素婷也越发忠心,加上她只得一个女儿,将来良嫔也要多倚重张家的二位嫡兄,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有娘家父兄扶持的女子,才能走得更远。

张锦瑟入了宫,瞧着什么都是新鲜的。

由漪兰宫的内侍领着进了大殿,晨阳洒落处,良嫔立于殿前石阶,双雁瑞草彩绣缎裳,华丽繁复的精致花纹,却是月白的底色,风华不凡而不失清婉幽然,灵蛇髻高高挽就,缀珠点翠的鸾凤对簪,蝶戏牡丹金步摇,一串淡碧水晶流苏悠悠垂下,贴于额际。另有一两枝时令榴花,别在髻上,竟是说不出的娇媚柔弱。

江素婷先是一惊,在她眼里,张锦绢一直都是相貌平平的,而今入宫几月,换了身华贵的衣衫,竟也能如此雍荣华贵。

三人见了君臣之礼,张锦绢看着对自己跪拜的嫡母、亲娘和妹妹,心头五味陈杂。

眼前的画面原是正常,此刻却如同一把细小的银针,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发热的眼眶灼烧着,一瞬间,泪如泉涌,倾泄难止,肆无忌惮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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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探宫

张锦瑟本是欢喜,此刻见张锦绢哭,也控制不住,陪着流泪。

早知会如此好,张锦瑟都有些后悔自己没来,但转而一想,她所订的贾家公子也是极好的。

江素婷忙道:“瑟儿别哭了,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记挂着你大姐姐么,今儿见着了是好事,怎倒先哭上了?”

姐妹二人同在江家住了许久,算是姐妹里情感最好的,无论最早张锦瑟是何缘故与锦绢亲近,到底是血脉至亲。

锦瑟含着泪,“大姐姐入宫后,我常常梦到咱们还住在姥姥家里的样子,我们一起住在冰清阁,一起学女红,一起弹琴看书…”

江素婷低喝一声,“娘娘已经够难受了,你倒说些高兴的事。”

大姨娘含着泪,她只得张锦绢一个女儿,如今却入宫做了嫔妃,轻声问道:“娘娘在宫里如今可习惯了?你爱吃臣妇的腌黄瓜菜,就带了两坛子入宫。”

大姨娘因是张锦绢的亲娘,女儿做了良嫔,她也被封了成了冀宁伯府的四品淑人,是张德松的平妻,是张府里除江素婷以外最尊贵的女人。

锦绢止住哭泣,一一答了母亲与亲娘的话,又以女儿之礼拜见江素婷,见过大姨娘,这才回到主座上坐下。

一家人寒喧一阵,江素婷让宫娥带锦瑟去御花园走走。

江素婷审视着一袭锦袍华服的良嫔,瞧过之后,又低声道:“你得获圣宠有些日子了,可是怀上了?”

张锦绢一张小脸涨得酡红。

一边的嬷嬷道:“回太太话,这个月小日子倒是正常的呢。”

江素婷轻叹一声。

大姨娘急道:“在这宫里,还得早些生个一男半女的才好。今儿我们入宫,在宫门口正好瞧见了华嫔娘娘的母亲、嫂嫂,我的天,带的东西可真多,从吃食、穿的到玩的都有了。还带了好些新鲜的桃杏入宫,瞧那样子,许是怀上了呢,听说她如今在宫里可是最得宠的。”

因良嫔被封,张德松有了爵位,大姨娘做了有品级的淑人,连带着在张府也被人唤一声“小太太”。

江素婷听了虞氏和沈氏的话,并没有反对大姨娘做平妻,虽是平妻,也难与她这个嫡妻相比。何况她自己还有两男两女。大姨娘只生了良嫔一个。因大姨娘做了平妻。如今的锦绢也算是嫡长女了,出身又与之前不同。

在宫里,原是嫡女就更尊贵些。

江素婷从怀里掏出张方子出来,“这是我和小太太去义济医馆的瑶芳道长给开的。你可得抓来多吃几副,许下月就怀上了呢?”

张锦绢并不接方子,瞧了一眼,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嫔妃每月吃的调补方子都是宫里太医开的药,私下吃旁的要犯忌讳。”

大姨娘见她认了真,轻叹一声,“我们去医馆候了大半日,磨破了嘴皮才开来的。你好歹吃上几副。”

在这宫里,没有自己的儿女,日子当真难过。

即便张锦绢协助皇后打理六宫,又是一宫主位,每日的事繁琐杂乱。但忙完那几件事,就又闲下来。

大姨娘游说了一阵,张锦绢好歹是把方子收下了。

张锦绢留了家人在漪兰宫用午膳,又问了些家里的情况。

提到张昌兴的婚事,江素婷胸口就堵着一团火。“唐小姐嫁给虞二爷了,前儿一早就前往云州任上,好歹虞家与平王府也说上话,到了那边倒也能受平王照拂。”

张锦绢很是意外,在她看来虞正豪是晋地人,得了功名,许是要回晋地的,“怎去云州了?”

江素婷道:“三晋各地的官员已满额,晋阳府也有足额的候补官员。”

江书鲲去三晋后,去岁选拔启用了一批八、九品小吏,只差从七品及以上的官员,这回大考后,吏部先满足了三晋。

因静王党案子,三晋农业、经济颇受重创,新皇急需恢复三晋百姓的生活。

大姨娘接过话,“听说翰林院侍读曹大人的妹妹如今是宫里的蕊美人?”

张锦绢应承一声。

大姨娘道:“你瞧见了她,可得小心些,听说是个厉害的。你大哥与岳小姐的事,就是这曹大人从中使的坏。”

曹玉媚做了蕊美人,这两月皇帝也去她那儿,每月只得一次,可同样的,皇帝也只来张锦绢这儿一次,凤仪宫是在每月月圆时的三天必须要去,除了几位贵人、美人那儿各去一次,其他时间皇帝都留给了华嫔。

华嫔近来的风头很盛,比早前的丽、雅二贵人都给比下去,她长得原就美丽,加上又有些才华,能歌善舞,还会吟诗作对,自然更得新皇之心。

此届秀女里,不是貌美的,就是有才的,而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江素婷临出宫前,又叮嘱了张锦绢几句,几个人这才告退离去。

张锦绢刚送走母亲与亲娘,有凤仪宫的内侍来报:“皇后娘娘请良嫔娘娘去凤仪宫说话。”

待张锦绢到时,凤仪宫大殿上已坐着端妃、谨妃、华嫔,还有雅贵人、菊贵人等各宫宫主。

杨云屏一脸寒霜:“慧贵人落胎了,这人好好的怎就突然落胎了?她自个儿和她屋里的嬷嬷原是一月前就知道的,屋子里连熏香都不用了,一只装了麝香的香包竟藏搁在枕头底下…”

她看着雅贵人,“慧贵人是你宫里的人,你得把这事细细地查一遍。本宫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菊贵人微低着头,一双纤纤玉手捧着一只漂亮的茶杯,似在审视,又似在沉思。

谨妃只冷淡看着杨云屏,漠然如一截枯木。

雅贵人虽一宫之主,她也有几月没瞧见新皇了。丽贵人的失宠便是一个最好的警示,皇帝不缺女人,只要他愿意要多少个都成。

端妃的肚子越发大了,捧着一碟果子正吃得香甜美味。

杨云屏问:“端妃快要生了吧?”

端妃抬头,灿然一笑,明如阳光。每每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就觉得安然,“快了。”

杨云屏扭头对良嫔道:“永和宫的稳婆、乳母都寻好了么?”

良嫔低声答道:“寻好了。明镜候夫人入宫服侍,一早就备好了稳婆、乳母。”

杨云屏凤眸里露出几许赞赏,又训了几句话,方让众人各自散云去。

后宫的嫔妃们各施伎俩,或给皇帝亲手煲汤的,或给皇帝做靴子的,又有每日早晚到御花园必经路上等候的,只要她们不做得过分。杨云屏睁只眼、闭只眼也懒得理会。

宫里的日子就这样不好不坏地过着。岁月流逝。时光荏苒,每日里总要发生几件事来,这也给死水般的后宫增添了几分涟漪,让宫中嫔妃倒不无趣。

*

而这几月。素妍已经能熟络地打理王府事务,还有各地田庄、店铺的生意。

陪房田二家的从外面铺子唤回王府,帮忙素妍打理内宅。

素妍如今有五个月的身孕,人越发地清瘦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就连那双眼睛都显得出奇的大。

依旧不能闻嗅到味重的东西,闻不得油腥味,一闻就恶心,恶心就呕吐。琴瑟堂的下人们只能在外院偏厢房里用食。青嬷嬷和白芷几个变着方儿。想着法儿地做素妍能吃的饭菜,虽都是清淡的,也力求做出有营养的来。

虞氏隔几日就派大丫头去左肩王府打听一番,知还是不能吃肉,轻叹道:“唉。和我当年一样,我怀老大时还好些,怀老二时反应大,吃什么吐什么,一直满了五月才渐次好了。”

她跟着着急,可又没有法子。

瑶芳道长开了方子给素妍,她喝下去就不顶事,出不了一刻钟,就会恶心吐出来,回回如此,素妍索性也不吃药了,就这样扛着。

宇文琰每回沐休回府,见到日渐消瘦的素妍,心疼不已,有时候看着那张原本水润的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还有日渐突出的颧骨,心里就隐隐难受着。

他细细地审视着素妍,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未孕前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儿,“这几日还不能吃肉?”

他垂头看她,轻抚着她的肩背,眼里蓄着满满的愧色,温柔怜惜,脉脉含情。

素妍偷眼瞥向宇文琰,却见他的乌黑瞳仁,正一霎不霎地凝在她面容之上,深如潭水,欲将她淹没;又如漩涡,要将她生生吸入。

自她有孕,他每次回来,都亲自服侍她洗脸、洗足,这原是大丫头们做的,宇文琰说什么都要自己做。

看着她玉足上长长的指甲,他稍稍蹙着眉头:“把手给我!”拉着她的双手,竟是连她的手都已枯瘦成这样,曾经漂亮而灵巧的双手,是一种病态的肤色,倒是那指甲已经长得很长。

宇文琰令小安子取了剪子,轻柔而用心地给她修剪起手指甲。

素妍想到上回他说的话,轻唤“千一”。

他正疑惑时,他的脸忽然被她捧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唇已压了过来,迅速撬开他的唇齿,炽热的舌游走在他的口腔中,近乎狂暴地疯狂掠夺和攫取着,他的脑中瞬间空白。

时值七月,左肩王府后花园的荷莲开得正好,忽被一阵风吹动,拂过悠悠花香,就连空气也染上一片清馨的莲香。

自她害喜以来,他许久未曾与她亲近过。

忽将她紧紧拥住,没等她反应过来,柔软的双唇已吻上她,抱紧她的头,深深纠缠,探索,要将她整个溶化吞噬了一般。

732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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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脑中轰地一响,整个人都似蒸腾起来一般,炽热地飘起于云端,漆黑的夜中,似瞬间铺开了绚丽奔放的云蒸霞蔚。

从来,她和他之间,虽有过疯狂,却从不见她有这般主动,忽然被他这么绵绵地热烈回吻下,她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

唯一的意识,就是回应,探索,享受。

两个人的唇齿相依,居然也可以这么快乐,快乐得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悸!

“千一!千一!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她气喘吁吁地抽空呢喃着。

“我也是,喜欢我的妍儿!”宇文琰紧抓着她,几乎将她肩头捏得疼痛起来,然后将她紧按于凉榻上,按在那些无根飘泊的花瓣中间,俯下身子,与她紧紧相贴,尽情拥吻。

她几乎给他按得透不过气来,却快乐得快要飞起来。

这一刻,连所有的疼痛,也是如此地愉悦人心!

他忘情地俯在她的身上,很快,回过神来,如触电一般地闪离开来,看着一脸酡红的她,用手狠狠地击打着自己的胸膛。

她含笑地依在床榻上,如一团跳焰的火焰,顷刻间就要将化成灰烬:“问过太医,现在孩子在肚子里很好,虽还害喜,夫妻可同房了。”

“可是…”

她勾勾手指头,他缓缓走近,一扯他的胳膊,将他按在榻上,他以为她要吻他。而她却盯着他吃吃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变得很丑,丑得你都不想碰我了?”

她很瘦,瘦得让他不安,瘦得越来越似一股风都能卷走。

他忙忙摇头,“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也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的女人。”

素妍如银铃般笑了起来,很快敛住笑意,锁住他的下巴。霸道而强势地凝望:“为妻告诫你。你要是敢在外面乱来。我可饶不得你。”眉眼跳了跳,没有之前的严肃,温声道:“今晚就给你个机会,令你侍寝。”

宇文琰看着她的肚子。一脸疑惑,就是在宫里,端妃有孕后,新皇都不再碰她。

素妍厉声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真的没事?不会伤到胎儿?”

她抬手击在他的额头,“亏你也是学过医术的。”

这一夜,他们极尽缠绵,愉悦之际,魂销魄溶。

她虽身怀有孕,但她念着宇文琰自三月至今。再未碰她,虽同处一室,宇文琰担心伤及胎儿,也是在一边小榻安憩。她心中万分不舍,极力迎合着宇文琰。他虽知她身体孱弱。行动甚是轻缓,温柔如三春的轻风,轻柔的、温暖的,令人迷醉的。初时,他极有分寸,却禁不得她推波助澜,渐渐迷乱于深渊之中,只知随性沉浮。

她勉力支撑,待得云消雨散,已虚脱到脸色惨白,只有身体还在余韵中不由自主的颤悸。

他早已是大汗淋漓,她的目光掠过他健硕的身子,却见左臂上分明是被五指捏过的瘀青。

她伸出纤纤玉指,温柔地滑过那片瘀青,“这是怎么弄的?”

“皇上近一月总爱召我去练功房陪他过招,被他捏了一把。”

男子的肌肉原比女子更健硕,很难一捏就有这样的瘀青,可见新皇下手有多重。

宇文琰一脸茫然的仰头,望着帐顶,呢喃如梦地道:“上回你去宫里见太后,当天晚上,他就要我陪他过招。”

那天,新皇亲眼瞧见素妍因为害喜,什么也吃不下去,闻到油腥味就恶心呕吐。

他怒、他愤,素妍为了给宇文琰生孩子,居然消瘦成那般模样,他需要发泄,当晚就传宇文琰去练功房。

宇文琰还没弄懂怎么回不,一把就被新皇给拽了进去“宇文琰,拿出你的真本事,别让朕小瞧了你。”

哪里是陪人过招,分明是新皇在发泄,变换着棍法、拳脚,招招逼人。

宇文琰到底顾念着他是皇帝,不敢下狠手,可新皇却不这么看,反而下了狠手,浑身上下,有七八处被他打瘀青处。

休差回家,宇文琰生怕素妍瞧了心疼,也没提这事儿。

素妍好奇地问:“你走路怎的一拐一瘸的,受伤了?”

腿上可被新皇狠狠地踹了一脚。

以素妍的性子,让她知晓是新皇所为,心里指不定如何担心,宇文琰笑道:“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素妍要看,他说什么也不肯,只令小安子取了瘀伤膏,自己抹了两日。

她用手指凿了凿,“还疼么?”

当时确实很疼,仿佛要被新皇给捏碎一般。

摇头道:“早不疼了。”定定心神,想到新皇找他过招的狠样,就跟他借了新皇的银子没还似的。“听说宫里的慧贵人落了胎,前儿又听说莲美人有孕了,胎位不稳。从莲美人住的伊影阁里搜出大量加了沉香的熏香。太后大怒,令华嫔、良嫔彻查此事,现在宫里也闹得鸡飞狗跳。我瞧着后宫有孕的嫔妃还有几个。”

素妍的瘦手放在他的胸前,不停地画着圈圈,惹得他心旌荡漾,微眯着眼望向她的脸。

明明是她,却又不是她。

还是原来的五官,可近来着实太瘦了,我见犹怜。

他的眼神,温柔而多情,似她在西北见到他时就有了,袅袅缭缭,如青烟般不绝不消,一丝一缕纠缠于心间,一点一点织就世间最牢固的情网。

她慢吞吞地道:“除了慧贵人、莲美人有孕,还有谁?”

“皇上勇猛,一月驭尽六十名秀女,虽不能个个有孕,有那么五六人怀上倒不足奇。”

素妍几乎不假思索地道:“一根香蕉,把那么多女人舔食过。也不嫌恶心。”

宇文琰先是一怔,这话说的…

转而,他失声暴笑起来:“香蕉?也就你能说这等话。”

她的目光流离在他顶起的小帐篷上,又移到他的脸上,“可不像香蕉么?”

他想到她的比拟,越发觉得生动有趣。

笑罢一通后,他正色道:“我瞧着华嫔似怀上了,还有禧贵人,还有…”他顿了一下,“叶宝应是怀上了。”

素妍见他说得认真。“你是说拜了叶都督为养父的叶海虹?”

宇文琰点头。“除了她还会有谁?昨儿我在宫里当差。她特意遣了贴身服侍的宫娥来寻我,向我打听大姐和叶海月的事。她托宫娥给了一封信,让我帮她抓副保胎的草药。”

“在宫里,妃嫔与外男私相授受。这可是犯大忌的事。”

“瞧着她也怕了,早前有慧贵人落胎,如今莲美人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她不过是小小的宝应,要是有人想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叶宝应怀了身孕,见慧贵人保不住龙胎,不敢说出来,生怕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这才求到宇文琰跟前。要悄悄儿地抓保胎药吃。

对于后宫女人,生育了子嗣下半生就多了个依靠,但能怀孕有时也能引起旁人的嫉妒,少不得尔虞我诈地算计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