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期盼了多年的眼神,如今鲜活地重现于世。他忽然觉得,她就是再骗自己一次下地狱也无所谓了——“好。”

他再一次鬼迷心窍,单单她这一句“原谅”,就是他梦中期盼了多年的一句话。

对,师父复活,让师父原谅自己…然后娶师父为妻。这是他规划好的复活计划。陆修远把他的美梦给破坏了,这三十几年来,他活得犹如行尸走肉。现在,师父回来了,她望着自己,用款款的语气说原谅,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连放在口袋边缘的手都放下了,口袋里装着一把他常常用来防身的折叠刀。

小五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却是又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师父,这尺子到底…”

“滴滴滴!”关键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心下一惊,单手接了电话,是梅景铉在楼下打来的。她应付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以免让秦禾看出破绽,但寥寥几句对话以后,秦禾刚才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消失了,她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毕竟,秦禾也不笨。看她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已经生出一丝戒备心理。

她现在玩的是心理战,绝对不可以太急于求成。于是道:“我饿了,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秦禾上前走了两步,小五适当地停止了问题,又让他的戒备心放松了下来,归根到底,知道她的灵魂是陈归宁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爱情,他的劫难又回来了。只要不是共归于尽,哪怕小五要的是所有人类的命,他都给她。

所以,他靠近了小五,把她握在手掌心的刀拿了下来:“师父,下次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不使点手段,你肯听我的话吗?”她假装凄凉一笑:“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是你,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

“不会的,师父,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说完,秦禾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臂,小五还没反应过来。秦禾已经一手环在了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搁在了她的后脑。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心疼之余,更多的是心满意足:“恭喜你回来。”

小五一动都不动,然而,阴尺侵染过的心脏里,各种各样的阴霾魔念又滋生了。

秦禾还真是温柔体贴的男人,如同张云坤当初那般爱着陈归宁。可她也跟陈归宁一般,心里想的,只是让他去死而已。

如果论恨,她现在最恨的就是如今无法杀了秦禾的自己。更恨的是,当初放过了秦禾的陈归宁。

小五出酒店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刚才在电话里,她说我跟秦禾吃个散伙饭,你等一等。梅景铉就在外面等了他三个小时。

看到她回来了。梅景铉问道:“行李怎么没带下来?”看她沉默的样子,梅景铉就把她拉进了怀抱:“怎么,不高兴?”

对不住。她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如若不然,请你忘记。

“我答应了秦禾留下来,”

于是这个怀抱瞬间僵硬住了,梅景铉淡淡地问道:“为什么?”

她有准备好的说辞,用了最冷酷的语气去说:“今天你弟弟给了我一巴掌,这巴掌把我打醒了。你们梅家人,其实都是一个样——仗势欺人,要撵我走,一个设圈套,另一个呢,看着我落入圈套坐享其成。我岂不成了你们的笑柄?”

“小五,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一个巴掌是说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吗?!”

“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梅景铉跟她保证。又觉得她的表现很不对劲:“小五,刚才秦禾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是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冷冰冰地盯着他。借着夜幕的掩护,她可以掩藏自己的表情,把他远远的推开才是:“梅景铉,我真的受够你了!万一哪一天,你跟你弟弟一样觉得我一无是处了,会不会也把我一脚也给踢开?!”

梅景铉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爱她,处处想着她,只差掏心掏肺出来证明自己的心意。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五。”梅景铉的口气也毫不客气:“你现在跟我回香港,以后不许你再来内地。”

她摇了摇头,是时候把梅景铉赶走了,毕竟她落入了秦禾的手上,秦禾杀死梅景铉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于是道:“我不走了,梅景铉,秦禾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我想好了,我刚刚在北京打响了名气,转眼又要放弃这些唾手可得的名誉,跟着你这些去香港,这是何必?我是需要你养的人吗?我不可以在这里建立自己的事业吗?!”

“小五,没人让你放弃名誉。”他提醒她重点:“现在是你想放弃我。”

“对,我想放弃你。我真的很累…求求你放手,可以吗?”

“那你之前说…”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那些话那都是骗你的,你信了我还不信…”

她最后下了通牒:“梅景铉,我不想跟你拖延下去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

说完,她转身而去。但只走了几步,手臂就被桎梏住了,梅景铉从后面抱住了她,周身简直被怒意所笼罩:“小五。”沉重的语气里甚至带了威胁:“是谁刚才答应跟我一起去香港的?!不过过了几个小时,你就出尔反尔?!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你撒谎没撒谎的区别吗?!”

他果然还是相信她的,小五忍住了泪意:“景铉,不管我撒没撒谎,这件事我自己做得了主。”

梅景铉冷冷道:“你胡闹也要有个度,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梅景铉的女朋友,除了我,你还能跟了谁?!是不是秦禾用什么威胁你?!”

她闭上眼睛:“他没威胁我,是我主动想要离开你的…你放手,别抓着我!”

梅景铉终于松开了她的肩膀,她今天,倒是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对于她的分别,他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也不会没有下限,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她的任性。有些话,他也必须得说明白:“如果你今天不走,我不会为了你留在这里。”

她巴不得:“如果你留在这里,我反而会看不起你。”

好,她把话说的这么绝了。他也没有了再乞求她留下来的必要。归根到底,她有她的骄傲,他也有他的自尊和下限。

只是,转身而去的时候,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却拉住了他的脚步。

小五赶紧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她不该哭的。更不该在这最后关头哭的。因为梅景铉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身,一把抱住了她。这个怀抱勒得很紧,她的哭声当中掺杂着些许的对不起。他不要她的对不起,手掌又放在了她的脑后,可是小五堪堪避开了。

他也冷静了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说发生了什么,你都相信吗?”她摇了摇头:“有些话,连上帝都不会相信。”

“上帝不相信,但我相信你的话。”

听到这句,她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眼泪了。还有什么顾忌的呢?她无法再说出什么狗屁的为你好之类的,只有真相,只有真相啊…再不说真相就没机会了:“景铉…从前我一直有顾虑,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了。我的名字不是孟小五…”她一字一句道:“而是陈归宁。”

听到这句话,梅景铉并不是很惊讶。他早就猜到小五的身份很不寻常,她所调查的事情,跟陈归宁当年的案子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今她说出来,许多疑问都迎刃而解了。只是:“秦禾是什么人?”

“秦禾是我调查的一个对象,他跟陈归宁的徒弟张云坤有关系。你知道的,当初陈归宁死于一场大火当中。秦禾的手上可能掌握了我当初死亡的一些线索。所以,我必须留下来调查清楚。”她咳嗽了几声:“必须…死也死个明白。”

梅景铉把她抱的更紧了:“不许说什么死字。”

她正色道:“景铉,有一件事我拜托你。”

“说。”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你外婆手中的那一把阳尺…跟陈归宁的死亡也有关系。无论如何,请你必须套出你外婆的话,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

她自知失言,只好掩饰过去:“我调查的时间不多了…”

她苍白着脸,却是明白——如今跟秦禾坦白了身份,彼此你死我活,大概共同的死期就要到了。

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梅景铉:“所以,你现在不要阻拦我回到知芳斋,怎么做,我自己有主意。毕竟,现在跟你说话的人,不是小五,而是我陈归宁。陈归宁一旦做了什么决定,那是不可更改的。就算我爱你,也不可更改的。”

她喃喃自语道:“请你,尊重我。”

梅景铉沉默了,放走了她,简直等于间接谋杀了自己。

可是,她这么说了,他也无法不得不放了她,尽管这个决定十分十分的困难。都化作了落在了她额头上的一个吻:“我等你。”

不,她不想他等她。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54章 处置

夜色弥漫到深沉的时候,小五才送走了梅景铉。

临走前,男人深深吻了她的唇,说:“保重。”是他要保重才是。

她担心他胜过担心自己,但现在自顾不暇了,只能离开他,这样才是一种保佑。

回到了酒店里,小五立即把手机拿了出来,拔了手机卡,继而冲进了下水道里。

这还是梅景铉买给她的手机卡,如今,形势所逼,她只好断了所有的联系。

晚餐,她是跟秦禾一起进的。期间孟青,孟宁两个都过来作陪。这正好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她必定要报复他们两个的。

孟宁今天晚上的打扮得十分出众,窈窕的身材,配上一席温柔可人的小黑裙,走起路都是摇曳生姿。然而,但秦禾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看她胃口不太好,秦禾还热心无比地给她布置了几道江西的名菜。

她对莲花血鸭这种菜品闻所未闻,但想来是陈归宁生前爱吃的,于是就尝了几口。

孟宁的目光落在她和秦禾之间,晃来晃去的,好像他们两个有什么女干情似的——她猜对了。

孟青满脸堆笑,他习惯了点头哈腰,现在也是举起了杯酒来:“小五,还没祝贺你在斗瓷大赛上获得胜利,老哥我敬你一杯。”她端起了酒杯,只把冷眼瞧着孟青,并不喝下。又听孟青故意“讨教”道:“小五,你的那些鉴定手艺哪里学的?”

她冷冷开了口:“三哥,我在哪里学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孟青顿时尴尬极了,不过,他的反应也够快:“小五,你忽然在鉴定方面这么厉害了。三哥这是真的很好奇啊!”又对秦禾道:“老板,你是不知道。小五从前连高仿都做不好,就在上海呆了几个月什么都会了,你说她神奇不神奇?”

“嗯。我什么都会了。”她把茶杯放下:“但是三哥,这还是和你无关。”

孟青讪讪然坐了下来。换了孟宁假模假样关切道:“小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必了。”她看了一眼对面两个人:“孟青,你是我哥哥,我怎么能让你给我倒茶呢?还是我来给你敬一杯茶。”说完,她站起身来,却是自顾自到了一杯热乎乎的开白水,然后走到了孟青的面前,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孟青连忙装腔作势地去接:“太客气了。”

下一秒,她的手一倾斜,杯子里的热水全部泼在了孟青的身上。

顿时杀猪一般的惨叫响彻大厅,而孟宁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拽了手帕就给孟青擦拭起来。又朝她大吼道:“小五,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秦老板,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怎么被赶出家门的?”

秦禾也放下了茶杯,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说。”

她挂上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却是对秦禾说的:“那日,有人上门来找爷爷的麻烦,是我的这两位好哥哥,好姐姐,把我推出去给爷爷顶了包,我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活该挨了别人一顿打,还瞎了一只眼…”

听到这话,秦禾手中摇晃的高脚杯落在桌面上,他的手不稳,半杯的葡萄酒都溅了出来。

小五走到了孟宁的面前,笑容更灿烂了:“二姐,你记性好,你说是不是呢?”

“孟小五!”

孟宁气的浑身发抖,但小五所言句句属实,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但忽然意识到什么,孟宁看向了秦禾。

她不怕小五,不过往日秦禾的积威甚重,她现在反而不敢开口说话了。

“老板,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当时我们还小还不懂事…”孟青开始狡辩。

但秦禾没有听他们的辩解,只冷冷吩咐了几句。忽然两个保镖走了进来。一看到老板动用了保镖,这下连孟宁都慌张了。

不过孟青是一个劲地哀求她:“小五妹妹,你大人有大量,以前是我们不对…”

而孟宁还算有点骨气的:“小五,你要是想拿我们出气就尽管来好了,二姐会怕你啊?!”

孟青猛地拉了孟宁一把:“二姐,你是不是傻?!快跟小五道歉啊!”

但孟小五冷笑着说道:“哦,说一句抱歉就可以完事了。我什么都没做错,被你们害的失去了左眼…你们说说,我这搁哪里说理去呢?”

秦禾走到了她的身边:“小五,那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秦禾。”她忽然改了称呼,旁边的孟宁浑身颤抖了下。却看这个昔日懦弱的妹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太想再见到他们了,不过,这一笔账也没那么容易算清楚。这样好了——嗯,你先把他们两个的左眼给我挖下来再说。”

刚刚说完,孟青就吓得跌倒在地,孟宁也是脸色铁青。

这是他们那个懦弱的孟小五妹妹吗?一开口就是这么恶毒的话语!

但秦禾连看也不看他们两个,他只乖乖听着她的吩咐:“去他们两个带到后院去,挖出眼睛。”

“老,老板!”孟青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我们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啊!小五,你高抬贵手,三哥自己打自己一百个巴掌,你绕过我!你饶过我!”说完,他就先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接着又是一耳光。

看到三哥这么没骨气的样子,小五反倒笑了。她看着孟宁:“那你呢?”

孟宁只是死灰般绝望地看着她和秦禾,对于女人来说,失去爱的男人比失去眼睛可怕多了。

秦禾的耐心不长,他已经下了命令让保镖把这孟家姐弟给拖出去。三个身高马大的保镖,顿时就把他们两个给包围住了。

“等等。”小五微微一笑,凑到了秦禾的耳边,悄悄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这两个人害了我这么苦。只挖掉一只眼睛太便宜他们了。云坤,你教教我怎么使用阴阳尺,我想亲自用阴阳尺慢慢折磨他们,要不然,实在不解恨。”

秦禾主动伏低了身段,说道:“师父,折磨人容易,不需要非得用尺子。”

她点了点头,为了打消他的猜忌心。又道:“要不然,你替我处理了他们便是。不过别让他们死的太容易,要不然,我这口气真的难咽下去。”

秦禾现在一心讨好她,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道:“既然是你的仇人,那师父你亲自动手便是。”

“好。”她转过了身子,端着架势的模样,依旧有风华绰约的影子:“秦禾,我真高兴,都几十年过去了。你还对我这么好。”

只这个侧影,只这一句,又让谁的心死灰复燃。

秦禾当然对她好,三十年前,是师父点燃了自己的生命,是她的温柔和笑容,让他找到了方向和归属。要不然,他只是个浑浑噩噩过日子,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的鬼魂而已。她要他的一切,他都愿意给,等的也不过是一句陪伴。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冰释前嫌的这一天。又怎么能不满心喜悦?

想到这里,他真的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宠爱,然而小五退后了一步,捂住了左眼。

她察觉到秦禾被自己撩拨起来了,不知道这男人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事,得赶紧灭掉他的欲念才是。于是红了眼眶:“秦禾,我现在是个瞎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说完,她撩起了左边的刘海,把淡淡的伤痕,以及没有神采的眼珠子给他看。

秦禾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从来没注意她的左眼。此时此刻,小五把瞎了的眼睛给他看,这残破的一幕,又让他爱怜之心大起。

“师父,你别难过。”他安慰道:“我会想办法帮你把眼睛治好的。”

她吃了一惊,没想到秦禾这么说。但只能演戏下去:“治不好了,医生说已经无法医治了。”

“我说治得好就治得好。”他靠了过来,坚定地道:“师父,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她心念动了动,心中哑口无言。只能念出一个:“好。”字。

过了几日,北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秦禾就要带她回南京去。

不过临走前一天,二少爷梅景铄过来找秦禾谈生意,和她再次不期而遇。

现在在二少爷心里,自己不仅仅是个叛徒了,还是个勾引了他哥哥,一心想做他嫂子的坏女人。也难怪梅景铄这么气呼呼地。

但是梅景铄不质问她,只是质问了好友秦禾:“你为什么还留着她?!难道那天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她是我哥哥的人吗?!”

秦禾平视着他:“小五还是我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梅景铄何等心思的人,已经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了名堂:哦,秦禾也叛变了?!他现在也看好了哥哥,所以故意保护了孟小五?!是的了,太天真的,还以为北京和南京还有翻盘机会的人是他。这两处地方一丢,梅家继承人的确要改写了。

可是他不会善罢甘休,道了句:“那好,我们回南京走着瞧。”就离开了这里。

看到梅景铄来去雷霆,小五也是倒吸了一口气:二少爷现在大概要恨死自己了。

上午乘坐了飞机,下午,他们就回到了南京。原班人马走的,还是原班人马返回。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她跟秦禾一起走。

回到了知芳斋,秦禾甚至让她先进门。

总裁办公室里只有一把老板椅,秦禾不坐,她也站着,只不过装作欣赏他办公室的藏品。

墙壁上,挂着林良的《芦雪双雁图》轴,朱耷的《双禽图》轴。这都是价值千万以上的古书画珍品。博古架上,摆着宋代窑青釉带托执壶,钧窑的天青釉玫瑰紫斑碗,还有乾隆款的豆青釉双耳公主冠瓶,这些也是古陶瓷中的精品。

粗略估计,光是她所能看到的古董,价值加起来都不下五个亿了。

秦禾在南京蛰伏多年,搞活了整个夫子庙古玩市场的生意,手笔还真的是财大气粗。

“师父。”秦禾偏偏走了过来,他就停在她身后两步的地方。不多不少,拿捏好了分寸。这是从前,他跟陈归宁朝夕相处的时候养成的习惯。知道师父不喜欢别人靠近她,但她一看古董往往容易走神,所以近一些才能够让她听得见。

小五却没被古董所迷住,很快就转过了身。

“师父,如果喜欢哪一件跟我说一声,晚上我叫人送到你的别墅去。”

她假装笑了笑,内心的空虚在于和梅景铉生生分离。再好的古董也填不满。但,样子还是要做的。她接受的心安理得:“那就多谢你了。”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对了,你说有办法医治我的眼睛,那你说说怎么医治?”

“师父。”秦禾谦卑道:“这件事,您交给我去办就成。”

“好。”她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道:“那你需要多少时间准备?”

“不需要多少时间。”秦禾的目光深邃了起来:“也许很快就好。”

“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什么准备。”秦禾踌躇满志道:“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她点了点头,只是觉得秦禾的话里有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医治她的眼睛。

第55章 来历

离开了知芳斋,回到了家,秦禾也并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