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时候。一道俯冲而下的黑影忽然挡在面前“砰——!”地一声。落下五彩斑斓的羽毛。一只鹦鹉应声落在地上。

…紧接着,更多的枪声响起…

与此同时,白汐终于找到了许家老二许二蛋。农村人嘛,起名字越贱越好养活。二蛋人如其名,头又大又圆,而且笨的要命。她引导了半天,他才明白自己的意思。说起当时买卖祭红窑瓷器的场面,二蛋又结巴起来:“是个,是个老人。”

“老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姓陈,很面善…他个子有这么高,还,还带着几个皮肤很黑,眼睛很大的外国人。”

外国人?她记下了:“那他有什么特征没有?”

“你,你听我说完…他,他还有两只鸟,两只鸟跟着他…飞来飞去的,很好看。”

两只鸟?谢文湛公寓旁边的陈老爷爷不是养了两只鸟么?难道是他?!

她立即提起包,打了车赶了回去。

没想到,小区公寓外面已经戒严了。从谢文湛到陈老伯的住所,全程拉起了红线。星罗密布的警察,清一色整肃的实枪荷弹,看上一眼,就叫人心惊肉跳。还有一排排警车,闪烁着,跳跃着,长鸣的喇叭,好似催命…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慌忙捉了个人就问。

“不知道!听说这小区里面潜伏了一个邪教组织!这不,群众举报了,政府来取缔了!”

“刚才还有人听到枪声,听说连特警都出动了…”

白汐一时间觉得脑子不够用,反应过来,就想着一幅画面——谢文湛和陈老伯遇到了,然后,陈老伯一枪把谢文湛给…她挤过了人群,跨过了警戒线。看清楚了地上的一大滩血迹,简直要疯了,不顾一切地想要闯进去。

却被几个民警死死拦住了:“小姐!退后!退后!这里不准进入!”

“谢文湛在哪里?!”她抓住一个小警察,表情狰狞地问道。

那小民警今年刚上岗的,被吓得不轻:“谢,谢先生?他,他举报了这里有反社会团体…现在在公安局里面做着笔录…”

白汐二话不说,去了公安局。正好谢文湛做完笔录出来。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系一条整齐的领结。但衣冠依旧一丝不苟。深邃而张扬的双眸,衬出清俊英气的一张面孔。她看到他毫发无损,瞥了半天的气儿才松了。

谢文湛倒嘴角微微一沉:“喘什么?这么急着赶来的?”说完,要过来牵她的手。虚惊一场,她没什么力气,就给他牵了,牵到了对面的茶馆落座。

刚刚坐下来,谢文湛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应侍生又端上来四碟点心。

她不打算问他太深的问题。谢文湛这次的行动,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很显然,他有自己的顾虑,可能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谢家,谢氏集团。背后的产业链有多大,特权就有多大。她一直明白,却装作不明白。

但得搞清楚:“是你举报了陈老伯?”

“不错,白汐,你也知道陈老伯的那些罪过没有证据。假如以谋害滕清华的罪名起诉,根本毫无作用。不如起诉他们违法传教。现在国际上对恐怖组织的打击很严厉,陈老伯还有非法收留境外流寇的罪过,够他喝一壶的了。”

明白了。谢文湛布下一个局。先把陈老伯的人引出来。然后把警方的人也接过来。现场人赃俱获,罪无可恕。

“那,地上的血是谁的?”

“两只鹦鹉的。”谢文湛笑的略灿烂:“它们太碍事。”

白汐无语了。同时对那两只无辜躺枪的鹦鹉,表示深深的同情。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但谢文湛似乎也料到了这一点:“白汐,刚才我从老伯的家里拿到一套白玉八窍,要不要看一看?”

“啊?!”她郁闷了:“你怎么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说不定这些古老的玉器,你能和它们交流出门道来。别忘了,老伯可是查了不少宋家的资料。当然,用完了还是要还给警方的。”

谢文湛倒是理直气壮。

“哦。”她先接过了这一套零零碎碎的东西。

所谓白玉八窍,指的是贵族人家下葬之后,在尸体的八窍上塞上的玉器。尸体塞玉的传统很古老,晋代葛洪的《抱朴子》中就说“金玉在八窍与,则死人为之不朽。”人们相信,玉能使活人平安,使死人不朽。

她先拿起一枚玉琀,玉琀是塞在尸体的口中的部件。整体雕成了蝉的形状。古人认为蝉蜕是蝉的复活过程,所以认为尸体含着蝉型玉石,也能如蝉一般复活。但看它玉质细润致密,包浆原始,表面遍布水沁白斑,局部有红褐色沁变。

错不了:“汉代的东西。”接着试着和玉器通灵。不一会儿,她就得到了想要的讯息。还回了古玉:“它说,陈老伯有一份影印的资料。上面显示宋家在五十年代末期,在上海和外国人有过古董交易,资料藏在他老家。”

“那好,我派人去他老家取来。”顿了顿,问她:“白汐,你希不希望老伯现在就供出宋家私自藏匿了国宝?”

“不希望,”她很清楚,七十年前的冤案,起码顾老先生,朱炎岐,宋峥这三个都是知情人。只有一次性打垮开封四门,她才有机会为程璋洗刷冤屈。

“那好。”谢文湛也答应了:“这次老伯的事情,我保证不会打草惊蛇。”

她知道他还有事情没说:“还有什么事吗?”

谢文湛站了起来,褪下了脖子里的那一枚中统通宝给她挂了上去。她有点不知所措,烧了他借给她的多穆壶,以为这就是抵债了。没想到他根本不要。更没想到:“白汐,明天我就要回A市去了。你一个人在开封,一切保重。”

“…怎么?”

“马上要过年了,谢氏集团开股东大会,我不回去不行。”谢文湛笑了笑,至尊行的少东家,既是特权。同时也是一种束缚。

“我,我知道了。”她答应的很小声,犹豫了下:“我也会很快回A市过年。年后再想想办法怎么扳倒他们…”

“你也需要想一想,怎么回应我的感情。”谢文湛打断了她的话。在她的沉默之中。说了今年的最后的话:“白汐,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爱你,就要得到你。”

第二天,谢文湛果然走了。她没去送他。倒是苏瑜送了他一程,还特别感激谢文湛擒住了老伯。救了自己的命。回来的时候,苏瑜又和她告别了,说自己在开封是待不下去了。打算去洛阳一带打零工。忽然之间,她就剩下了一个人。

一个人住很无聊。这时候,她才渐渐怀念屋子里有别人的好处。为什么对程璋那么眷念呢?因为她知道,程璋会陪着自己,如慈父一样疼爱自己。他永远不会让壁炉里面的火焰熄灭。也不会让她大冬天的晚上,没有洗脚的热水。

所以,为什么怀念有人在的日子。因为,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这个人是董明堂也好,是程璋也好,是谢文湛也好,总会让家发光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鉴宝小常识~~

所谓汉白玉八窍,指的是贵族人家下葬之后,在尸体的八窍上塞上的玉器。包括两枚玉眼压、一个鼻塞、两枚耳塞、一枚口琀、一个肛塞。其中,生殖孔、排泄孔合为一窍。一共是八窍。作用呢,就是文中提到的,古人认为给尸体塞玉器可以…怎么觉得略…

很多盗墓小说中说从尸体上摸玉,就是这么来的。

L好吧。幸好我不是古人。图为一套八窍。其实这一套蛮美观的。

第42章 过年

好不容易撑到了昌荣阁的年终奖金发下来了。

白汐终于可以拿钱走人了。先和孙姐,赵茜她们吃吃喝喝了两三天,就着手准备回家过春节长假。

临走之前,她决定把钱全部花在古董上。开封这地皮的好东西真多,倒买倒卖的利润很大。与其守财,不如以财生财。反正,她现在一个人也闲得无聊。于是下了班之后,把大部分的时间,花费在了逛开封的古玩市场上。

真别说,到了年关上。老百姓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卖了。真品古董还蛮多。她起早贪黑去东西南北四个市场轮流逛,还嫌时间不够。

有一天,宋琏也陪她来逛街。还煞有其事地回忆道:“白汐,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这不,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还没答应做我的媳妇?”

她笑了,宋琏就这点很可爱:“得了,你过完年也才二十二岁。结婚生子,就不能再出来泡妞了。不趁着年轻,再逍遥两年?”

“说的也是。”

宋琏一向心大,想得开。想开之后,就开始寻找哪里有美妞。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让他寻到一个美妞,那背影,那窈窕的身材。那波涛汹涌…美女此刻正蹲在一个卖古董黄花梨家具的摊位上,伸出细细白白的胳膊挑选着。

那五根手指,真的和削出来的葱根一样雪白修长。于是宋琏上前去勾搭了,一勾搭不要紧,得知这位美女正在买地上的“影子木”清代橱柜。摊主要价是十万元,美女和摊主正在讨价还价。似乎囊中羞涩,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

“影子木”也叫瘿木,影子木并不是一种特定的树种,而是树木发生病变而形成的“瘤”。因为树瘤的形状各异,纹理也十分特殊。所以用影子木做出来的工艺品几乎是孤品。而这一件清代的橱柜,还是彻头彻尾用影子木做成的“彻影子。”价值更加不菲。加上徽州镂空式的雕刻,毫无疑问摆明了出生——清代徽商家中出来的。

宋琏出马了,伸出五根手指头:“这位主儿,这个价,怎么样?”

可惜这位摊主刚到开封的,还不识宋琏。一口价咬定了:“不行,十万就是十万。五万你当我捡破烂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清代彻影子!”

宋琏碰了个钉子,满面羞红。那美女掩嘴而笑,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了。奶奶的,不就是十万么?豪气上来了:“十万就十万!”说着就要往皮包里拿支票。却被赶过来的白汐挡住了:“先别急着要,这东西有问题。”

她就离开一小会儿,用底价买到了一只真品光绪百蝶赏瓶。这边宋琏差点在仿品上栽了个跟头。也是服气了。

“瞎说!怎么有问题?!”那摊主不服气了。

“就是假的。”她可不好忽悠,转到橱柜的背后:“明清家具有两种上漆方法,一种是直接漆,还有一种是“披麻挂灰”。就是用白麻缠裹木胎,再抹上一层砖灰泥,再上漆。这样可以起到防潮的作用。这橱柜的上下挂灰的剥落和受潮都是一样的。这显然不可能,因为橱柜分明是上部靠着墙,下面挨着地板。”①如果一样,说明橱柜是上下两部所处环境相同,你当柜子能悬浮呢?

那小贩已经脸色由青变红:“小丫头不懂别乱说,这是库出藏品!库出懂不懂?!就是收藏在库房里,特殊保存的东西!当然挂灰是一样的啦!”

她已经转到橱柜的前头:“再看这边角的贴银片。本来贴银片是为了防止边角被磕蹭到发生变形,正宗的清代家具,银片会整个镶进木材里。在银片和木材交接处没有任何的空隙和起伏。但是这银贴的,翘起来不说,已经开裂了。根本都不是原装。”

白汐淡淡下了结论:“橱柜本身是现代桦木瘿子用火碱烧出来做旧的。银片却是老的,但不是原装。所以镶嵌上去发生了变形。”

那小贩的脸色又由红转黑。二话不说,收拾了摊位就要溜了。但宋琏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好啊!骗到爷爷我的头上了!”立即打了个电话,要市场负责人来处理。结果这贩假的小贩,还没跑得出古玩市场,就被一帮人给揍了。

那美女目睹了这一幕,心有余悸:“国内的古董高仿真是防不胜防。我在欧洲上学的时候,旧货市场的东西都是真的。”

“小姐是刚刚留学归来?”宋琏转回了泡妞的正题。

“不错,今年刚毕业回来。谢谢这位慧眼识珠的小姐,要不然这十万元花出去,我可没法跟我哥哥交代了。”美女倒是热情起来:“不如,你们去我哥哥单位喝一杯吧?他的办公大楼就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把你们介绍给他。”

“啊?!你哥哥是…”

“哦,开封民间古董鉴定协会的会长赵阳,我是他妹妹赵雯。”

…于是,白汐发现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位——看看人家宋琏。今年总共在古玩市场勾搭了两个美女,一个呢,是“百毒不侵”的自己。另一个,是宋家的商场死对头赵家的二小姐赵雯。搞得堂堂小太子,过个年连个陪伴的美女都没有。

到了晚上,倍受打击的宋琏邀请她再留几天。陪陪“形销骨立”的自己。她可不干。飞机票都买好了,难不成作废啊?

于是第三天一大早,她坐了飞机,飞回了A市。

下了飞机的时候,被冷的缩回了候机大楼。想打个电话给接机的安妮和陆恒,却发现手机没电了。正踌躇不知道怎么是好,人群当中传来了她的名字。一看个子高挑的安妮,已经“傲视众生”找到了她:“青花!这里!”

她蹭蹭拖着皮箱子跑了过去,安妮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青花!欢迎回来!”陆恒也拍了拍她的肩膀:“青花,一去小半年终于回来了啊。”

她有点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没什么,董哥才是真担心你。”陆恒提起她的箱子:“走,吃饭去。”

不过离开四个月,A市的面貌都焕然一新了。大马路上居然连一张废纸都没有。到处都立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24字”的牌子。陆恒告诉她,A市正在争取创建全国文明城市。今年是最后一年大审核,务必要把面子工程做好。

董明堂在附近的大酒店办了酒宴,庆祝妹妹回来。席间,董明堂喝的有点高了,谈笑间说要把公司的30%的股权送给她当嫁妆。白汐有点囧,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董明堂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婚娶之事。事实上,她是不会嫁人的。

从生物角度来说,董青花的身体,会维持在去世前青春年少的十八岁。永远不会老去。而她的寿命,还要层叠个几千年。

哪里有这么长寿的人类,哪里有永葆青春的新娘子。

然而,这些都是无法与别人说的秘密。就像她对程璋的感情,外人不足道。你傻,你太傻。你是个千年妖怪,好不容易有了身体,为什么偏偏跟着程璋受苦受累。为什么愿意为查清程璋的冤案,踏上了七十年后的报仇之旅。

但是,站在那个历史的关头。如果所有人都往后退,没有人往前。生活不会如现在一般安详。即使是无名英雄,但总会有人记得他们…

电视里,响起一年一度的新年钟声。春节年欢晚会的主持人介绍说:“观众朋友们,现在您听到的是西安博物馆内的景云钟钟声。此钟铸于唐睿宗景云二年,故名景云。每年的春节呀,景云钟都会敲响十二下,为您拜!年!了!”

她笑了,扭过头问董明堂:“这钟敲了这么多年,没坏吗?”

“那是国家级文物,哪能真的每年都敲十二下。播放的都是录的呗。”董明堂不以为然:“你看,其实咱们的电视台还蛮文艺的。不是随便拿个钟来敲十二下,说咱们过年了。弄个唐代的钟来敲敲,这立马就高大上了。”

她剥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品不出什么味儿,又喝了半杯咖啡。董明堂把另外半杯拿走了:“别喝这么多咖啡,晚上睡不着。”

“哥哥,”她玩弄着手中的糖衣:“我那几件古董就拜托你拍出个价了。”

“这个你放心,你十万捡漏捡到的古董。我看卖个一百多万不成问题。尤其是那光绪的百蝶瓶子,挺有眼光的嘛。是官窑。”

“百蝶谐音耄耋。赏瓶是赏赐之物。这一只赏瓶,用料上不惜工本,一百只彩蝶满画满绘,融了9成金,贴在口沿。光绪年间,只有官窑还肯下这个功夫。”她笑道:“再穷不能穷皇帝嘛。这肯定是光绪帝赏赐老臣的东西。”

“过完年,就到我公司上班。”董明堂是真服了自己这个于古玩造诣上厚积薄发的妹妹了。知识就是钱呐,这话在古董行业一点都不假。捡漏,以物换物,都靠的是知识和眼力。一旦捡漏。古董转手的钱,富吃个三四年,乃至一辈子都不是问题。

他不担心妹妹没饭吃,毕竟这眼力,搁哪都是能吃饭的家伙。他甚至有信心,给妹妹十块钱。不出一个月,她能捡漏回来十万元。

“不行啊,我得回开封去。还有事情没办完。”

“啊?!你还回开封去?!”董明堂不高兴了:“那什么宋家,就对你这么好么?”

她随口一说: “对啊,尤其是昌荣阁的少爷宋琏对我很好。”

董明堂沉默了,然后想歪了,拿出了家长的架子:“青花,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宋琏了?那个,你谈恋爱哥哥不反对。但是作为长辈,要给你把关把关。这样,改天哥哥去看看那个宋琏。假如人品过关,你们谈恋爱也可以。”

“…”她无言以对。好事宝宝董明堂,怎么不去做媒婆?

新年的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董明堂给公司的所有人放了假。自己也赋闲在家。就喊了陆恒,安妮来,加上一个她。四个人凑成一桌打麻将。白汐其实是各个中老手了。清朝的时候摆在大户人家的架子上,看过了无数桌麻将。

“先说明啊,这谁输了,谁发红包。并且唱一首歌儿,怎么样?”董明堂倒是信心十足。

“那听董哥的。”陆恒没问题,麻利地洗着牌。

“董董说什么是什么。”安妮已经搭好了自己面前的牌。

“哦。”只有她还在磨蹭着洗牌。实在是手速跟不上这些老牌友。

但“听牌”靠手气,“胡牌”靠运气。她的运气不太好,总是就差一张牌就成了的时候,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很快,她就输的连“砝码”扑克牌没有了。正在犯囧的时候,陆恒发挥了良好的急人之危的品质,偷偷塞了四张牌给她。

依靠这四张牌。她赢了回来,并且运气开始好转,要啥有啥,缺啥来啥。起手一个“扛”。打几牌一个“听”。而陆恒,安妮默默配合之。很快,他们三个把董明堂给屠的没牌了。只好一人包了一千元的红包,并且献唱《两只老虎》。

戏弄完了董明堂,她和陆恒就出去了。安妮想单独和她的董董在一起。他们才不会当电灯泡呢。

A市今晚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市中心至尊行所开的瓷器博览会。既是至尊行的与民同乐,也是彰显这一家拍卖行在A市独一无二的实力。她和陆恒心照不宣,来到了此地。观看玻璃罩下璀璨流华的陶瓷。的确是美轮美奂。

她曾听说过,谢家大少爷谢文湛之所以抛开至尊行的上海总部不呆。选择在A市当鉴定师,是因为A市是东北三省与北京的门户所在,四海文物汇聚之地。虽然和开封比不了规模,但质量上却略胜一筹。如今看来,这话确实不假。

陆恒看她冷,就买了条围巾给她:“青花,早点回去吧。”麻利地给她裹了两层围巾,正要打个结。人群忽然就骚动了。

白汐的目光从一件唐代的绞胎瓷身上离开,抬头就看到了前面谢文湛。

作者有话要说:①参考:百度百科《明清家具》鉴宝小常识~赏瓶,发源于清代雍正朝。作赏赐之用。其器型来源于玉壶春瓶,传世品形制基本相同,撇口,细长颈,肩部装饰凸弦纹,圆腹,圈足。赏瓶一般采用这样固定模式的纹饰,颈部装饰青花蕉叶纹,腹部装饰缠枝莲纹。其意喻深刻,“青”代表“清”,“莲”表“廉”,“青”“莲”合在一起,包含着清中晚期社会的意愿,希望时政“清廉”。

世界上最著名的赏瓶,就是乾隆爷赏赐给心爱(大雾)的大臣和珅的那一只青花胭脂红缠枝莲纹赏瓶赏瓶了。这是历史有记录的东西。后来出世了,反响很大。第一次成交162.8万元,一年后第二次成交248万元…好东西,永远无封顶价。

图为乾隆给和珅的赏瓶~

第43章 生财

白汐先送走了陆恒,然后才回来找谢文湛。

路灯投下淡淡的一点夜空的青光。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从闹市区渐渐远离,越走越荒无人烟。让谢文湛看到陆恒和自己亲密的那一幕,实非所愿。她纵然不想谈恋爱,也不想伤害谁。陆恒是无辜的,谢文湛何尝该罚呢?

谢文湛刚才的表现很克制了。礼貌地打了招呼,还很礼貌地说:“白汐,好久不见了。”却惹得陆恒的脸色一路沉到底,幸好陆恒答应她不说出去。但也告诫她:“青花,最好和谢文湛走远一点…别说你哥,就是我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她明白他们的顾虑,并且认为这是多虑了。

走到无人的人民公园。谢文湛终于停住了脚步:“白汐,我是什么人?”他显然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回答不需要智商:“谢文湛,谢氏集团的大少爷。也是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国家级古董鉴定师。”人中龙凤。

用网络上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无需装逼格逼就很高。

“不错,那你和我在一起,会得到什么?”

她回答不出来。他转过身看着她。眼光直直刺进她的眸子里,深沉的无处躲藏:“白汐,在这个社会活下去很容易。但得到人的尊重很不容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以后不会再受任何委屈,生活会很幸福美满。”

白汐闭上了眼睛。舍不得拒绝的诱惑是吗?不错,她缺少别人的尊重。一个已故教授之女,进入上流圈子,也会被人所不屑。

但是和谢文湛在一起呢?眼红就能眼红死几个国家的公主了。

“不仅如此,你要给程璋复仇,我可以调动我所有的力量帮你。你要开封四门的名声一败涂地,我就把他们搞垮。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哪怕我没有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弄来!”他凑了过来,似乎是逼问:“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沉默了,谢文湛说的一点也没错。

跟着谢大少,社会地位,名利富贵,爱情家庭…一夕之间全部都有了。谢文湛是那种既骄傲又矜持的人。而且对待任何事都十分执着。这样的男人,就是没钱也有大把大把的女孩子倒贴…也许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早就答应和他交往了。

谁都不会和幸福过不去。一个男人,足够忠诚,志趣相投,足智多谋。还漂亮优雅,你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呢?如果不是自己的拒绝,她相信谢文湛会扮演一个很好的男友角色。不错,上天开出来的条件的确很好。

但是:“谢文湛,你知道吗?第一个对我说爱的人,不是你。别指望一个鬼魂除了她的主人之外,还会对谁忠诚。”

“你的主人是程璋?”

“不错。我和程璋生活了七年,这七年当中,不仅仅有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和事。”她淡淡说了这句话。然后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1937年,她从一片陶瓷变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设法成了程璋的养女。程璋给她取了一个名字:程芳。人间四月芳菲尽。他失去了女儿小菲,却得到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养女程芳。六年后,1943年,她长大了,越来越像自己本来的模样。

宋代的白汐,是什么人呢?窑口上长大的姑娘,十五岁年纪,水灵灵的,芳名在外。十里八乡的窑口人家,都说她是景德镇的第一美女,像个观音的样子,一看以后就是要做官太太的人物。可惜,红颜薄命。十五岁就死在了炉火当中。

脱去泥胎成为人型之后,当年的美貌又重现人间。

其实,人死了之后。对于外在的东西就没那么看重了。她也一样。所以每日的打扮很是朴素,上教会学堂的时候,也是简单的中式上衣配西式百褶裙。却也知道男同学会躲在角落里偷看她。也有大胆的,偷偷摸摸写情书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