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代,她真的恃宠而娇,娇得没边儿了。忘了他也会是其他女人追逐的对象。

所以,他问她:“怎么才能相信我?”

白汐却是想啊,我不能再折腾下去了。青瓷说得对。她是不吉祥的东西。不该和人在一起的:“文湛,我们分手吧。我想通了,我不要当人。我要当妖怪。文湛,你只能对我好个几十年。你老了,对我而言就没吸引力了。反而会妨碍我。”

谢文湛终于放开了她,不可置信地盯住她的眸子。但是她笑得精致。过了良久,谢文湛才找回了呼吸:“我老了,你就会离开我。继续找下一个年轻的男人来爱你?”白汐点了点头:“而我永远不老。文湛,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

眼风一转,她看到那个什么卿卿追了过来。但人站的远远的。而谢文湛依旧盯住她的眸子。这一回,她没说谎。所以落落大方。

“啪嗒!——”谢文湛手中的行李包滑落了下来。钢铁的扣子磕坏了。什么名牌西服,文件夹,手机充电器,袜子,领结,内裤…通通滚落到了一洼积蓄的水塘里。浑浊的泥水,一下子把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全吞没了。

白汐盯住他灰蒙蒙的行李。知道这一下几十万元泡汤了。但是谢文湛只是盯住她的侧颜。整个人木雕一般,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白汐想至少抢救一下他的黑莓手机,于是弯下腰去拾。但是捡起手机,发现下面防水隔层里面还有个精美的首饰盒。于是拿了出来。还没说什么,谢文湛就把小盒子夺了过来。她想问:“这是什么?”却看他单手打开了。

她看到了一枚戒指。二十四面切工。完美主钻与灿烂辅钻,配合的从容而优雅。即使路灯这么黯淡。但是钻石那光与影的恒久魅力,依旧撩人心扉。戒内面一小排“I love you forever”文隽潇洒。诉说着永恒之爱。

但是下一秒,谢文湛拿起了这一枚戒指,手臂一扬,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戒指就这么被扔进了桥下的河里。钻石划过一道璀璨的弧度,“扑通!”一声,消失在黑沉沉的河面上。而他眉宇之间的阴霾,更是浓厚。

白汐已经惊呆了。那少说也是二十克拉的钻戒啊…他,他怎么就给扔了?!

但谢文湛冷冷的声线传过来:“白汐,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也知道。当我死了,你还活着。我们永远隔了人和妖的距离。但这没关系。我在的日子里,为你造一个家。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你不要孩子,家业我就交给思思。我自己只要你就够了。当我真的垂垂老矣的时候,自然会放你离去。”

当他说到“放你离去”的时候,声音轻轻呢喃,却饱含深情和眷恋。白汐的眼睛都已润湿了,没想到,他也看得透这些。

“但是现在,我还没老,你已经有了其他想法。那好,请你另寻高就。别再来烦我。”

“烦我”两个字咬的异常的重。把所有的激情,都燃烧殆尽了。

他像是一滩死灰。空着手,转身而去。来的时候,他是带着一行李的希冀,和订婚的钻戒来看望她。走的时候,寂寥一个人。却义无反顾。白汐看到那卿卿上前去喊他,但是谢文湛头也没回。他这一回真的放走了她。

过了好久,白汐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对,她大概真的做的太过了…

蹲下身,却是把他已经和泥水搅合到一起的行李。全部拾了起来。笔记本电脑已经开了壳,芯片都磕的四分五裂。衣服也全部脏兮兮的。文件什么的,全部不能看了。还有,他的钱包…打开钱包。白汐又想哭又想笑,谢文湛的身份证…

他真是气过头了。怎么身份证,驾驶证,银。行。卡这样的东西也丢了不要了。

再翻了翻钱包。却看到夹层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位美丽的妇人,眉宇和谢文湛长得很像。还有一张是自己。是她和他初夜过后的那一个早上,依偎在他怀里的自拍照。当时的自己笑得多甜美。

一起收下了。她也顾不得脏了,把东西全部带了回去。

临走前,不忘在桥边的石墩上做了个记号。明天早上就来此处捞戒指吧。

她不是什么恶毒的女孩,而且心地还算善良。可怜死得太早,谈恋爱的经验为无。所以连做错了,做过了,该怎么解释,怎么沟通的经验也没有。但心知,今晚是不能回别墅了。于是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谢文湛没打电话过来。其实她知道,他没了身份证不能坐飞机回上海了…管他呢。她继续把他的西服洗了,把他的电脑拿去修。把他的皮包拿去补缀。好像这样做有点傻乎乎的。但她想不到其他方法,来填平心中的不安。

可惜,下午去捞那一枚戒指。没捞到。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桥墩上,好像在此处丢掉的,是自己的半个人。

但本着坑了人,但不能坑身份证的原则。第三天,白汐主动跑回了别墅。

但谢文湛不在这里。问了宋管家,管家说少爷没回来过。她郁闷,又想到了那个什么“师妹”口中的沈师兄。难道谢文湛去了他师兄家?于是问道:“谢文湛是不是在景德镇有个师兄?他住在什么地方?叫什么?”

“不错。少爷的师兄是盛世家居城的老板沈正霖。”

“…”白汐确信她没听错。但沈正霖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呵呵呵呵,这踏马的不是沈老板的全名么!

她又羞愧,又担忧,又窘迫地打了电话给沈老板。沈老板接了电话,一言不发。白汐战战兢兢道:“沈老板,那个,文湛在你那里吗?我有东西要还给他…”电话那头传来长长一声“嗯。”然后就挂了电话。

白汐对着话筒的忙音,发呆了一会儿。再打。沈老板这次道:“白小姐,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还问他做什么。”

“我不是,我捡到了他的身份证。”她尽量没话找话说。

“身份证?他连魂都不要了。要身份证做什么?难道有一张身份证就能证明自己是个人吗?难道,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吗?老哥我看的美女多了去了。没见过你这么蛮横的。骂了卿卿,还和文湛分了手。结果到头来,闹得是三岁小毛孩的事儿。你只是在机场看到他们,又不是一张床上。你激动个什么?”

“…”白汐觉得,忒不好意思了:“他们牵着手。”当着她的面。

“卿卿的腿骨,被那收藏家的儿女派人打碎过。在轮椅上坐了一年,没痊愈就出了国。后来我们见面,都要扶着她的。”

“…我,我是不太了解你们。文湛他也没跟我说过。我没见他碰过其他女人。”

“卿卿出事的时候,身份是至尊行的鉴定师。她是为至尊行做活儿的时候,得罪人的。结果人命案发生后,她忍住没把至尊行兜出来。谢家就出资送她留学。那时候,我们也劝过文湛娶她。但文湛说了,缘分没到。不能互相耽误。”

她急了:“…那,那是我误会他了。你让他接电话。”

“师弟他不会见你的。小公主,好端端的日子被你玩成了宫斗剧。好好好,你魅力无限大。可以寻找另外中意的人。”沈正霖冷笑道。

“…”白汐挂了电话,下楼,打车。不见,那就自己找上门去。

她真的知错了。冲动和强烈的自尊心,以及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把谢文湛给坑惨了。

但是到了沈正霖家的小区。门卫大叔把她拦了下来:“不好意思,沈老板吩咐过了。唯独白小姐您与流浪狗不得入内。”白汐就咬了牙,绕到小区的另一头。翻了过去。为了跟谢文湛道歉,她不怕做一点累活儿。

踏马这感觉怎么像是,小媳妇受了委屈回娘家哭诉。丈夫爬墙过来哄劝媳妇回家。不过,谢文湛才是那小媳妇儿。

白汐好不容易寻着了沈家豪宅。一共四层楼。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谢文湛肯定在最上一层楼。于踩着空调抽风机翻进了阳台。

落地的时候,差点碰翻一盆仙人掌。

白汐再小心翼翼潜入走廊。没走几步路,她就听到了喧嚣。好像是一伙人在喝酒。

“谢老弟,不是我说你。当年追你的女生,上到全国选美冠军,上流名媛,下到三流演员,车展模特。哪个不是从心眼里使劲讨好你。你一个都不看,大家都以为你真的是眼界高。结果…你踏马就是一白痴…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那女人的鉴定手艺再好,也算个屁啊!连你这样的男友也闹分手…不长眼!”

“就是,你女友,哦不,前女友是眼不瞎心瞎。这种女的要不得。”这是另个人的声音。

谢文湛发话了,他已经有半分醉意:“两位师兄,今天是合伙来寻我开心不是?”又自嘲一笑:“算了,都过去了。我放她自由…她让我解脱。”

窗台下的白汐心一下子沉到底。

沈正霖泼冷水:“文湛,你看看自己这样。当初贵公子的骨气哪去了?就是董家命案那会儿也没见你这样颓废。”

“董家…命案…”谢文湛更冷漠地笑了起来。那是他平生最后悔的一次鉴定。坚持了职业道德,却导致了董教授的意外身亡。失去了首席鉴定师的位置不说,还与白汐,董明堂结了仇…偏偏他爱上了白汐。

白汐。短短两个字,念一回,痛一回。好像骨头被穿透了。可他还得苟且偷生。人不像人。

鉴定师…就是个笑话啊。他把倾尽满腔心血的爱情,把最爱的女孩,招惹了。是不是在她心里,自己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仇人…对,没错,他是她的杀父仇人…虽然他鉴定出程璋后期加的时候,根本不认识她。

她恨自己…谢文湛想…就像董明堂恨自己一个洞。可他爱她,当心肝宝贝一样的爱了。这是多么傻。也到了该死心的时候了。

“三位师兄,我先干为敬了。”谢文湛举起一杯,仰头喝了下去,又道:“往后,我就做我的接班人。不当狗。日的古董鉴定师了…”

白汐捂住嘴…却是不敢相信,文湛说脏话了。而且真的也…

“别啊,谢老弟。你当初学艺的时候那么刻苦。二十岁去了北京琉璃厂,起早贪黑地学本事。一年摸几十万块陶瓷碎片。程璋厚厚一本《历代陶瓷总编》你背了两年。还有师傅那一本《历代书画大全》你临摹揣了三年。更别提实习那会儿,各大博物馆巡回鉴定,你忙得连年夜饭都没回家吃…血汗堆积起的手艺,就这么荒废了?”

白汐心里猛然抽疼。

但谢文湛道:“师兄,别再说了。鉴定界少我一个不少…”

“是因为白小姐?”沈正霖倒是有了点启发:“白小姐有董家的钧窑程璋后期加…她是不是和董家人有关系?”

窗台下的白汐要哭了。鬼才把这事儿怪在谢文湛头上啊。

谢文湛没回答。他已经醉了。几个师兄也不为难他了,联手把他抬进了屋子。白汐也趁机追了上去。偷偷摸摸藏在门后。

等人都散了。白汐才蹑手蹑脚走进了屋子。只见她的睡美男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趴在床上。醉的真够可以的。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俊美得无以匹敌。加上此时此刻酡红的脸颊。忍不住令人想入非非。

不多说,关门上锁。她摸索了过去。先摇了摇他。可是谢文湛没有反应。又捏了捏脸。他还是死猪一般。白汐只能喊了:“文湛,醒醒,我来跟你道歉了…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错了。我很后悔…”又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知有了反应:“文湛,对不起,上次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和别的女人有一腿。”

“白汐…走…开。”他醉得不省人事,居然还能拒绝她。

“文湛,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是…害怕你再跟着我,会死第三次。”她眼圈红了:“我不该仗着你的宠爱,太任性了。”

但谢文湛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白汐就拉过被子。躺在他怀里。却是抚摸着他的胸膛,聆听心跳。

而谢文湛睡梦当中,无意间翻了个身,脸忽然放大在眼前。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历历在目。而薄唇,简直像是涂了层蜜似的诱惑。白汐觉得身上发热起来。这样的谢文湛好迷人。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把他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

忽然间,一种深深的悸动。击中了心脏。白汐的四肢像是蛇一样,缠上了谢文湛。

然后剥开他的白衬衫,撩拨他的感官,想让他醒来。而谢文湛终于有了些反应,却是握住了她的腰肢。半睡半醒间,他硬了。她痛快淋漓要了一场,觉得和他终于扯平了。当时他就是这么要了她的。现在她也这么要了他。

做。爱完毕,海潮一般的情。欲还持续了好久。白汐滑进他怀里。却也沉沉欲睡去。上下眼皮打架,她还舍不得闭上眼。但眼风无意间扫过了窗台。一抹黑影倏忽闪过。白汐立即清醒过来。黑黝黝的皮毛,绿莹莹的眼睛。是那报丧的黑猫。

黑猫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白汐也坐了起来。冥冥对视当中,黑猫没有流泪。只是用一种严肃的眼光,盯着她。无声之中尽是责罚。

白汐淡淡开了口:“我爱他,会选择成为人的。”

“时间不多了。”黑猫道:“看看你的碗。”

白汐吃了一惊,拿出了莲花碗。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莲花碗上那云蒸霞蔚的海棠红,开始褪色。好像这沉睡了一千年的东西,即将要苏醒。

“怎么回事?!”

“你再一次动了心。这一次的惩罚是——假如你没有在海棠红全部褪色之前成为人类。那就会永远魂飞魄散。死神不原谅谁两次。”

第96章 枢府

这天早起,谢文湛俊挺的眉毛无意识地抽搐了下。昨晚和邢师兄,何师兄喝酒过招。他们都是大老远从北京赶过来“开解”他的。人情不能不给。但后来触动心事了,口关也把不住了。只是没想到,醉得如此彻底。

但他撑起身体,却是觉得上下都疼。头疼还有个说法,下身疼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背后还垫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是自己的内裤。

接着,他注意到身边的不明包包。

包包异样凸起。就在他右手边不远。这床很大,共两条被子。一条自己盖的。另一条就是被这个包包给拱得顶了起来。毫无疑问,包包下肯定有人。但会是谁呢?他昏昏沉沉地想。这时候,一些旖旎的片段涌现在脑海中。

那紧致温热的甬。道,那熟悉的律动…谢文湛立即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包包开始移动。

白汐真后悔刚才怎么没走。蒙着被子,真是没脸见谢文湛。昨晚,她,强上了人家。想毁灭证据逃走。奈何谢文湛的内裤,在一片“混战”中,不知道被她滚到哪个角落去了。然后死活找!不!到!内!裤!急的都快哭出来。

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一走,谢文湛说不定会误会什么。比如那一帮子的师兄把他给…咳咳,甩锅给别人。这是不对的。所以,她大义凌然地留了下来。总归,这是自己的男人。哪,哪怕没内裤,也能坦诚相见。

但现在,她后悔了。刚才谢文湛眼皮跳的时候,她就缩进了被子里。并且开始向着床沿移动。结果才动了一半,被他的手臂截住了。

谢文湛还算淡定。假如连昨晚上了他的姑娘是谁,都认不出来。也甭混商场了。但他搞不明白:“白汐,你昨晚什么时候来的?”她装死。反正隔着厚厚的十斤被。反正,反正她昨晚上他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白汐?”谢文湛已经开始动手揭她的被子。白汐死死拉住被子。他娘的她不能这么丢人。但谢文湛道:“你打算蒙着头到什么时候?嗯?”

她装不下去了:“你先穿好衣服。”

他就穿上裤子和衬衫:“昨晚,是你把我的衣服脱了的?”

“对。”她很大方地承认了。

谢文湛按了按太阳穴,青筋跳得厉害。觉得下面又酸又疼。之前和她缠绵,也一夜要过三四次。小腹都没这么空乏无力。所以这丫头到底有多饥渴?!

于是问道:“昨晚要了我几次?”

“大概是五次。”她很老实。却是委屈起来:“你那玩意一动就立了起来,总是不倒。我找不到你的…总不能让你那东西顶着被子睡吧。”

谢文湛被狠狠呛了一下。很好,小色女。但他没忘记,彼此已经分手了:“来找我满足你的吗?既然已经满足了,你可以走了。下次别不请自来。”

她闷着被子,心知他还在气头上:“不,文湛,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还爱你,想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想跟你分手。”

谢文湛正在系扣子的手停了下来。坐在被子旁边,她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道歉?但语气仍旧很冷:“白汐,你一而再再而三言而无信。让我怎么信任你?不好意思,就是傀儡,也有当腻烦了的一天。”

这么冷冰冰对她说话的谢文湛,却是前所未有。但她不气馁。男人嘛,她还是有点手段去对付的。于是掐了一丝儿颤音。开始历数血泪史:“文湛,我出生的时候没了娘。上头三个哥哥,都欺负我年纪小。六岁的时候,被亲爹送去窑口干活…还是那种死法…好不容易有个程璋关心我。我却目睹了他的死亡…到现在了,一千年,只有你给了我真正可靠持久的温暖。”

谢文湛沉默了,手指却不自觉地抚摸上被子的一角。该死!他动心了。

“文湛,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当你的妻子,把你管的服服帖帖的。我也想,饿了,渴了,累了,难受了。有人关心安慰我。”

谢文湛想了想,倒真是这样。白汐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手指已经不自觉放在了她的身边。

“文湛…我不要再一个人了。活得再长,连个真心相待的人都没有。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承认自己贪恋你的温暖。昨晚也是…假如这样,你还是要和我分手,那我不如回归莲花碗沉睡。反正睡过去了,你永远看不到我了…”

话还未说完。谢文湛已经丢盔卸甲。什么尊严,什么矜持,都不要了。展开双臂,连着被子抱起来她。放在自己的身上。白汐露出一个脑袋,他就吻了上来。深入式的舌吻,她仰着脖子接受。很快又攻城略地,反客为主。

谢文湛被她的热情,弄得应接不暇。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小色女。你居然还敢威胁我。”

“文湛,躺下好不好。”她色眯眯盯住他精致的男性锁骨。云雾一般错落有致。简直令人垂涎欲滴。

“不急,以后慢慢吃。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谢文湛把外套拿来穿上。阻止她贪婪的目光扫来扫去。这丫头最擅长得寸进尺。

她的诡计没得逞。继续耍阴的:“文湛,你不生气了吗?”

谢文湛无奈一笑。气什么气。她都道歉成这样了,他的千军万马全部投诚缴械。他的女朋友,其实不太聪明,也没什么人教如何过日子。罢了,就原谅她一次。其实他真的一点都看不得她蹙着的眉:“不气了。把衣服穿好。”

她笑了,脱下宽大的男性睡衣。施展一下媚术:“你替我穿。”

他咳嗽一声,简直挑战他男人的天性。但白汐现在是赖定他了。无奈,只好替她穿上衣服。手指划过胸前一点花苞。他忍不住流连了一会儿,白汐就四肢并用缠了上来。他那里还空虚着。实在满足不了她:“别胡闹。”

“是你先动我的。”她振振有词。

“好好好,是我不对。来,坐直了。”

穿好了衣服。谢文湛拉她出去见师兄。白汐不肯,自己已经是个渣女。不要又被说成色女。又渣又色,这还怎么过日子?谢文湛没办法,任由她赖着。不过端过来一顿早餐,喂给她吃了。吃饱喝足,白汐就坐在床边说正事了。

她先拿出莲花碗,说明了黑猫的警告。说的那个绘声绘色,简直口若悬河。谢文湛的手一滞,却是握紧成拳:“魂飞魄散?”

她没怎么当回事:“文湛,其实我昨儿观察了下。按照现在海棠红褪色的速度。至少还有三个月。我还能要你一百多次…”

谢文湛赏了她一个爆栗:“别胡说。等你成了人,你要一万次我都给你。”

她终于诡计得逞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

下午,等沈正霖他们都走了。白汐才敢蹑手蹑脚出来。哪知道一出来,门铃就响了。谢文湛帮着师兄看家,也没料到有客人来访。于是去开门。却是徐卿卿站在门外。这边,白汐连躲都来不及躲。就和徐卿卿打了个照面。

顿时,气氛尴尬起来。徐卿卿张口结舌:“谢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文湛道:“进来说话。”

进来说话了。白汐和徐卿卿面对面坐着。互相都不敢看对方。两个女孩,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把目光落在了谢文湛的身上。但谢文湛没有看徐卿卿,只看着白汐:“白汐,师兄的手工房里有个陶艺桌,你不妨进去看一看。”

于是她就离开了。谢文湛给徐卿卿倒了一杯热茶。徐卿卿喝了一口水,才呼出一口气:“师兄,你们还好吧?”

好。好得很呐,他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想到这里,谢文湛露出一丝微笑:“还不错。”

“哦,那个…你的戒指…”

谢文湛看了一眼手工房:“下午去捞。”

“啊?”徐卿卿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留学的事情,谢文湛就问她:“还想不想在至尊行干下去?”

“不想。我在美国读的MBA。回国以后,想找一份老老实实的白领工作。”徐卿卿顿了顿,又道:“暂且定在上海发展。”

“那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不妨打电话给我。”

“谢谢师兄。”

谢文湛笑了笑,他这个小师妹,就是太客气了点。也没什么话聊了,他起身走到手工房的门口。只见白汐正全心全意塑着模型。她选择了手转拉胚机,一边转,一边塑形。娴熟的很。不一会儿,他就看出了器型——鸡心罐。

然后,上釉,修胚,刻花。她通通做的熟稔无比。

在宋代,人们还通常以雕刻来装饰瓷器。而白汐出生烧窑世家,刀法自然纯熟。她像是千年前那样,握着刻花刀,精心雕刻。刀法明快,线条活泼流畅。翻覆之间,碗璧海浪翻滚,九只蝙蝠上下翻飞;外壁暗花装饰,通景福山寿海。

不用问,谢文湛也知道这幅图的寓意是九五之尊福寿万年。这般的刀工,这般的熟稔。只能用陶瓷雕刻“国手”的名号来称呼她。

谢文湛不禁想象——千年以前,一位身穿月白对襟的姑娘,坐在窑子前雕刻莲花碗。她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芊芊十指纷飞。刹那间繁花似锦,落到了洁白的瓷器上。那必定是美到极致的一幅画。想着,想着。他就笑了。

而白汐也终于发现了他。两人相视一笑。她的笑容,也是美到了心尖尖上。

徐卿卿看到了这一幕,却是别过了头。

白汐玩好了。就要去桥边找他扔掉的戒指。谢文湛也有此意,就陪她一同去了。徐卿卿闲着无聊,就道:“不如我也来帮你们找吧。”

白汐口上说了声:“那好。”其实心里不要不要的。

她不认为,徐卿卿已经对谢文湛没想法了。彼此都是女人,只是心照不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