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又思忖道:“如果定陵没了。那么民间会不会有流传的明代御瓷?”

白汐倒不抱那个侥幸。她太了解帝王了。一般御用的瓷器,皇帝下令,才能开窑烧。烧好了,就呈递上去。假如烧坏了,就全部砸碎。要碎的不能再碎。然后挖一个深深的坑,把碎片埋进去。就是宁可毁灭,也绝不流落一片御瓷到民间。确保了御瓷的独家性。

比如他们钧窑,就因为不外流,不出次品,数量稀少。所以千年以后价值飙升。

所以啊,为什么御窑工人的日子,反而受穷的多。就是因为产品不能流通贩卖。

这么一想,瓷生还真是艰难啊。

大概是气氛太沉默,沈老板给他们打气:“也别灰心。北京不是还有个定陵的博物馆吗?去那里找一找,说不定有发现。”

这也是谢文湛的心思:“北京那边,我已经派人摸查定陵文物的下落了。”

沈老板掐灭了烟头:“那就甭担心了。你再瞎操心,那些文物,该存世的还是存世。已经失传的,穷其一辈子,也甭想找到。我说老弟你呀,不妨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可别让师父失望了,搞不好师父把生意担子撂给了顾师兄…”

“顾师兄是谁?”白汐没听说过。

沈老板笑道:“就是你未来公公的的大弟子顾铮,如今在北京当至尊行的二把手。算是全国公认的鉴定第一人。”

“比文湛还厉害?”她来了好奇心。

“反正在大陆,也就比师父稍微弱点。师父也说过,他儿子扛不起至尊行。就把生意给弟子抗。所以,算是谢老弟的竞争对手。”

白汐郁闷了:“谢伯伯胳膊肘往外面拐啊…”

“这话就不对了。”沈老板摆起了架子:“白汐,你不知道。至尊行存在在中国,就是维持着整个中国的古董拍卖秩序。去伪存真,假一赔十。假如至尊行倒下,中国古董交易行业肯定要重新洗牌。到时候乱象重生。还不知道会出多少悲剧。所以,师父必须挑选真正有能力的人,维持至尊行在中国古玩市场的领头地位。”

她算是听懂了。敢情,为了这个秩序,至尊行必须存在。而谢老也有这个打算,儿子搞不好至尊行,到时候大义灭亲啊!

不禁看向了谢文湛。恰好他也看了过来。她微微一笑:“文湛,你放心。假如你不当至尊行的董事长。那我负责养你。”

两个大男人都笑了起来。可她说的是真心话呀。

一聊聊到半夜。回到别墅。谢文湛就又联系了定陵委员会。那边的负责人还算客气:“谢先生,不瞒你说,当年定陵出土了3000多件文物。如今十不存一。早在1966年,定陵就被当做“牛鬼蛇神”批。斗,万历皇帝及两位皇后的尸骨被焚…”

等谢文湛挂了电话。白汐就坐了过来,拉起他的手:“文湛,大不了我去北京一趟。只要童宾的瓷器是随着万历皇帝下葬的,我就有办法查出下落。”

话没说完,电话又响了,是谢老打来的。谢文湛出门去接电话。回来之后,略抱歉道:“白汐,夏季拍卖会要开幕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去北京的。”她把之前买到的康熙青花,还有几件古代的金银器拿了出来:“这些就托至尊行卖出去了。”又道:“文湛,你是我男朋友,也是至尊行的东家。我没那么娇气,什么事都要你陪我。”

谢文湛无奈一笑,他的心思才不是这样。起码这几个月,他想陪着她。她不在身边,闭上眼,都觉得心缺失了什么。但白汐决定的事情,他只能选择去尊重。

于是,吻上她的额头:“那夏拍结束了,我去北京找你。”

“嗯。一言为定。”她反手抱起他的身躯。将脑袋上移,一直移到他的唇上:“文湛,今晚我们…你可别拒绝我。”

他明白她的需求,刮了一个鼻子:“小色女。”于是宽衣解带。露出精壮的躯干,晚上好好满足了她一顿。

隔日早起。就是各自天南地北飞了。谢文湛的飞机早一班到,白汐恋恋不舍送他离开。中午的时候,轮到自己的班机了。她无聊地排队在检票口。这时候,前面人群中一个挺拔苗条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徐卿卿。

这丫头真有意思,来的时候和谢文湛一道。走的时候,和她一道。总归是缘,总归要走上前去打招呼:“徐小姐。”

“白小姐?!”徐卿卿略懵::“师兄不是去了上海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去北京有事。”

徐卿卿尴尬起来:“那正巧。我也去北京有事。”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寒暄着。上了飞机,一看位置。很好,并排的。白汐扣安全带的,徐卿卿也扣安全带。起飞,无话。到了午餐的时候,白汐的特殊待遇就来了。甜点,冰淇淋,还有爱心卡片。吃的明显和周围人不一样。

徐卿卿忍不住问道:“白小姐订了什么套餐?”

她忽悠起来:“我办了…海航的VIP贵宾卡。这是VIP待遇哈哈。”

徐卿卿点了点头。却是明白了什么,但是没有追问下去。后来上的午餐和晚餐,徐卿卿也没怎么吃。白汐不做那个烂好人。不吃就不吃。她减肥,关自己什么事。

接近凌晨时分。飞机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下了飞机。却是扑面而来北京的特色雾霾。白汐打了个喷嚏。却看徐卿卿已经熟稔无比地戴上了口罩。走向了出口。

她亦跟了上去,然后看到接机口有个高大的男子,举着徐卿卿的姓名牌。黑夜中,他的五官不甚清楚。不过听徐卿卿喊了一声:“顾师兄!”

那男子就走了过来:“怎么现在才来?”

“飞机晚点了嘛。”

徐卿卿脱下墨镜:“对了,顾师兄。谢师兄的在上海办夏拍,你怎么不去参加?”

那顾师兄掐灭了烟头,接过徐卿卿的行李包。语气中挑起一丝儿威严:“谢文湛那小子主持夏拍。说出来气派,实则他能不能扛得住。还是个问题。”

徐卿卿不解道:“怎么?”

那顾师兄道:“往年,都是师父镇场子。今年,师弟他第一次当主人。不怕东西不真,怕的是有些人心术不正。想搞垮至尊行在业界的地位。”

徐卿卿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顾师兄笑了笑:“卿卿,你也别管这个。师弟他人聪明,怎么对付,自然有办法。咱们只管在北京看好戏。到了秋拍的时候,师兄带你参加。”

徐卿卿摇了摇头:“我不当鉴定师了。来北京也是来跟你打个招呼。”

那顾师兄停下了脚步:“怎么不当了?到现在了,你还惦记着七八年前那案子?”

徐卿卿叹息道:“这个行业,我是真的怕了。谢师兄也是,夏拍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对了,师兄,谢师兄的女…”她转过身,却发现白汐已经不见了。徐卿卿愣了一会儿,那顾师兄问她:“怎么了?谢师兄女什么?”

“没什么。”徐卿卿转过了身子。

而听到他们刚才谈话的白汐,却是已经动身到售票口,买了一张去上海的机票。反正夏拍就这么几天,她就去看看呗——这毕竟是谢文湛第一次主持的超大型拍卖会。

第99章 秘色

2016年,8月3日。上海。

位于维多利亚港黄金地段的“中国至尊行”总部大楼前,人来人往。

因为临近一年一度的夏季拍卖,前来参拍的社会名流络绎不绝。根据已经流传出来的拍卖清单,本场拍卖会,至尊行将转手全世界各地征集到的400多件藏品。每一件藏品,都是经过重重把关,甄选出来的古董珍品。

其中,今年的拍卖手册封面藏品,是一件越窑秘色梅瓶。

据文献记载:相传五代时,吴越国王钱缪命令越窑工匠,烧造瓷器专供钱氏宫廷所用。庶民不得使用。故称越窑当中的精品贡瓷为“秘色瓷”。唐人陆龟蒙吟咏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就是指的秘色瓷。

但是1987年之前,秘色瓷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直不为人所知。直到1987年,随着陕西扶风法门寺宝塔的轰然倒塌,塔基下的地宫暴露出来。一块物帐碑上,清晰地记录了“秘色瓷”。这才揭露了秘色瓷的庐山真面目。

其实,秘色瓷并不陌生。就是五代越窑中的极品青瓷。除了法门寺地宫的几件瓷器之外,民间也有极少量的秘色瓷流传。

而这一只秘色梅瓶,是由北京的私人藏家所委托拍卖。上拍之前,谢文湛亲自进行了鉴定:瓶底足有5个支钉烧痕。瓶身垂直,稳重大方,制作规整,刻意求精,釉质晶莹如同美玉。胎壁薄而均匀,特别是湖水般淡黄绿色的瓷釉,玲珑得像冰,剔透得如玉,匀净幽雅得令人陶醉。完全符合古人典雅的审美情趣。

这是一件真正的越窑秘色瓷,而且是秘色中的精品之作。

鉴定完毕,东西就收入了古董仓库。会同所有参拍的藏品一起加密保存。

直到开拍前半个小时。谢文湛才让心腹邱经理,会同至尊行的几位元老,一起去古董仓库将参拍的藏品取出来。

因为这是少东家谢文湛第一次在上海主持拍卖会。人手方面,一部分是谢大少从开封,沈阳那边调过来的员工。还有一部分是谢董事长给儿子的参谋。虽然说,谢大少将来必定是谢氏集团的继承人。但是不是至尊行的掌门人,那很难说。

毕竟,谢大少在至尊行内部的权力,还没他师兄,至尊行北京分公司的董事长顾铮来的大。

轮到这一件“秘色梅瓶”。邱经理经过了三重认证,才取了出来。东西被安置在推车上的玻璃柜之中。玻璃柜是双层玻璃,防弹设计。

邱经理与几位元老,亲自护送着秘色梅瓶,坐电梯前往三十层的拍卖大厅。他的身旁,是至尊行的老员工曾安民。今年五十二岁了。大半辈子在谢家工作。也是谢董事长的心腹手下之一。这次,特地过来帮衬少东家。

但是电梯上到二十九层——忽然灯灭了。

电梯里一阵嘈杂。不过短短十秒钟之后,灯就好了。电梯门也安全打开了。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点点小意外。也没怎么在意。

服务员接过了手推车,把秘色梅瓶推到了拍卖台上。十五分钟之后,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这一件梅瓶,连同其余九件古董,是今年夏拍的开场拍卖品。

与此同时,白汐也摸到了至尊行门口。

她前儿乘的飞机来上海。本来想昨天晚上就过来找谢文湛。但是走到至尊行门口,看到人这么多,想必谢文湛也很忙。就不打扰他了。安安静静在旅馆睡了一晚。发了几条安慰和鼓励的短信。没告诉他自己来了上海。

今日,她起了个大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来看拍卖会。一进至尊行的大门,就有服务员过来问她:“小姐,您预约了位置吗?”

她预约个鬼,只能道:“我前儿刚回国的。能不能参加散拍?”

服务员抱歉道:“对不起,没有预约的客人不能参加拍卖。”

“那,可不可以观光一下拍卖?”

服务员捂住嘴笑了:“小姐,我们的拍卖会会在上海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除非您是至尊行邀请的嘉宾,不能进入现场观看拍卖。”

敢情,有电视台过来直播啊!这个她倒没想到。不过实在想亲眼看看。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谢思思,这么说:“思思,对,我是白汐。今天来看你哥哥的拍卖会。我没告诉他…你帮我弄一张参观的票。不要靠前的位置。”

谢思思还算仗义:“这个没问题。不过白汐,你…”

“我瞒着你哥哥过来的。拍卖会一结束我就走。不会让他知道的。”她算盘打得贼精。

于是谢思思一通电话下来,安排了一个靠里的贵宾位置给她。因为拍卖会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了,宾客通道那边还人挤人。谢思思就安排她从专用的员工通道上三十楼。白汐没怎么在意,拎起包包,就走进了员工电梯。

但是一进来,她就差点被一股幽怨的气息,弄得要晕过去。幸好服务员小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姐?您没事吧?!”

白汐一手撑住墙,一手揉着太阳穴。还一边听着空荡荡的电梯里面,残留下来的哀嚎。什么是哀嚎?就是瓷器破碎时候的声音。古董本身是灵魄一体的。一旦破碎了,古董中的灵气,也就释放了出来。形成一股怨气。

本来,这股怨气很快就会消失。但事情刚刚发生不久,连哀嚎声都在徘徊。所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毫无疑问,不久之前,这电梯里面破了一件古瓷。而且闻闻这气息,起码也是五代的呀!还有帝王的龙象之气。天呐,什么东西碎了?!

白汐立即翻开了拍卖品手册,一眼看到了封面图——

呵呵哒。应该就是这一件,五代越窑秘色梅瓶!搞错没有?!这东西怎么会在电梯里碎了?!秘色瓷啊!少说一个亿的东西啊!

走出电梯,白汐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谢文湛。可恶的是,现在拍卖会已经开始了。谢文湛的手机关机了。而几家电视台,也都准备就绪。电视直播已经开始。当她走到包厢时,三件藏品都已经拍过去了。第10号藏品就是这一件秘色梅瓶。

她立即逮住一位服务员,问了下:“本场拍卖会,有没有取消什么参拍品?”

“没有。400多件藏品会一一亮相,请您耐心等待…”

等待个头。白汐抬眼看了下大屏幕,没错,秘色梅瓶的标签还亮着。显示是“待拍”。至尊行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东西已经碎了!事不宜迟,白汐立即拎起包,下了贵宾室。绕过了大半圈铺着红地毯的走廊,来到了员工通道。

几个保安还挡住了她:“小姐,这是内部人员才可以进去的…”

“放开我!”她急了:“喊谢文湛,哦不,谢董事长,或者邱经理,要不然谭琦也可以。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他们说!”

一位匆匆赶来的服务员客气道:“小姐,大少爷和邱经理都已经上了台,有电视台直播,他们不可以离开。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踏马的,这意思岂不就是说:几分钟之后,谢文湛就要在全国人民面前出大丑了?!不行!这绝对不可以!这是她的男人!谁踏马的都不可以欺负他!只有她能欺负他!白汐拼了,踏马的谁再敢拦我通通电晕再说!

于是挽起一道起灵的手势,浑身上下带电。

两个不明真相的保安,碰到她的一霎那,都被电流击中。倒地不起。白汐趁机蹭蹭蹭跑入了员工通道,当她上气不接下气来到幕后的时候。还有三件藏品,就轮到秘色梅瓶了。更不幸的是,十五分钟之前,秘色梅瓶已经被推上了台子。

幕后的工作人员,包括至尊行的几个元老,都不认识她。看到一位年轻女子忽然闯进来,还没穿工作服,都大眼瞪小眼。

白汐连忙打电话给谢思思,也不管客套了:“思思,接下来你好好听我的话。别问为什么,我敢发誓我说的全是实话。现在台子上10号藏品秘色梅瓶,是碎的。而且是十几分钟前,才刚刚碎的。待会儿,万一揭开了幕布,你哥哥就要丢大脸了。但是现在撤回来藏品,至尊行的名誉也会因为临阵变卦,言而无信而受损。”

那边谢思思听得糊涂,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那怎么办?!”

白汐道:“你赶紧授权给我,我来处理!”

“好的。”

本着年纪大,肯定资格老的金口玉言。白汐就随手把手机给了这里最老的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子一听是大小姐的声音,立即挺直了腰板:“好的…小姐您放心!”还了手机。这老头子又恭敬道:“白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白汐眯着眼,看着台上,指着站在推车前的一位小姐:“把她喊下来。要快。”

这个容易。但是小姐下来之后,白汐就拉起她的手,到了一旁的更衣室:“你赶紧把衣服脱下来。和我换一下。”

这礼仪小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连至尊行的副经理都对她毕恭毕敬的。也不敢怠慢。立即脱下了大红色旗袍。

白汐换上了旗袍。打散了马尾辫。再拿出包包里的化妆盒。一边走,一边“美化”自己。她擦了暗色的粉底,又涂了个黛色的眼影。描上橘色的眉粉。还有紫红的唇彩…反正来不及选了,逮着啥就涂啥。反正形象越丑越好。

最后,她顶着一张大花脸,大义凛然地转到了台前。因为换礼仪小姐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她。只是,当她一出现的时候。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谢文湛就瞪大了眼睛。只凭身段,他也认出来了:“白汐?!”

谢文湛几乎要站起来,身边的邱经理拦住了他:“少东家,电视台在直播。”

没错,谢文湛知道。父亲的老员工,各部门的经理,上海公正会的官员,十几家电视台的记者,还有,对准自己的摄影镜头…全场,谁都可以失态。唯独他不可以。所以,他忍住了。手已经握成拳。眼睛眨也不眨,盯住台上的那一抹倩影。

这时候,轮到第10号藏品,秘色梅瓶了。

拍卖师口若悬河地介绍了一番。然后,“礼仪小姐”白汐,微笑着,将推车推了上来。等推到灯光下的时候,就要“揭幕”了。

但,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礼仪小姐”忽然被台阶绊倒了。她惊呼了一声“啊!”然后身子往前一倾,双手不自觉地往前一推。只见手推车的四只轮子狂奔起来,笔直笔直地…撞到了墙壁。

“砰!——”全场鸦雀无声。但,都听到了碎瓷片的声音。连主持人和拍卖师,都惊呆了。所有人都跟个木桩子似的。被这个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只有谢文湛,在“礼仪小姐”倒下去的瞬间,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二话不说,跑上了台子。也顾不得什么直播不直播了。双手扶起了她:“白汐?!你怎么在这里?!”又看向了她的膝盖:“摔到了哪里?!疼不疼?”

白汐掐了一点儿泪,下面又要奥斯卡了。先小声嘱咐了一下:“文湛,东西本来就是碎的。你公事公办就好了,回头咱们再说这件事。”说完,她就开始哭了。眼泪那是自来水一般的。脸上的妆本来就厚,这一下,简直没法看了。

有好事的摄影师,想给这闯祸的小姐一个脸部特写。结果一拉近了镜头,就恶心的要吐出来——这么丑的礼仪小姐,至尊行也要?!

主持人看谢大少都上台来了,倒是立即反应过来:“观众朋友们,刚才台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下面,请看一组广告…”

然后,镜头就关掉了。但是满场的嘉宾还在。谢文湛是必须要给众人一个说法的。白汐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装作十分难堪的样子。一边流泪,一边向谢文湛鞠了一躬。谢文湛没办法“安慰”她。因为他还要镇场子。

几个员工上来,带走了白汐。

而谢文湛亲自走到推车前,揭开来幕布。果然,价值上亿的秘色梅瓶已经碎成了渣渣。然后,谢文湛转向了镜头,很严肃道:“各位,刚才我公司的一名员工犯了错。造成了这件藏品的破损。我们会依法处置她,并且负责赔偿损失。”

又转向了主持人:“直接跳到11号藏品。”

至尊行少东家都如此说了。台上的人也都镇定了下来。毕竟只是一桩意外而已。谢文湛也说明了会赔偿。那就没什么大事了。

至于那打碎东西的小姐…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唐五代的越窑有一种“秘色瓷”。从前人们提到它,都沿用宋代文献,说这种瓷器是五代十国时位于杭州的钱氏吴越国专为宫廷烧造的,臣庶不得使用。至于它的釉色,也像它的名字一样,秘而不宣,后人只有从诗文里领略它非同一般的风姿。

1987年,法门寺宝塔倒塌。专家决定把整个宝塔都拆除重建。结果施工过程中,一批稀世之宝的出土轰动了世界,其中有令佛教徒顶礼膜拜的佛骨舍利,有唐懿宗供奉给法门寺的大量金银器、瓷器、玻璃器、丝织品,尤其重要的是,同时还出土了记录所有器物的物帐碑,让文物考古专家明明白白地知道了出土物的名称。而物帐碑上“瓷秘色”三个字,揭开了秘色瓷的神秘的面纱。

秘色瓷之所以被抬到一个神秘的地位,主要是技术上难度极高。青瓷的釉色如何,除了釉料配方,几乎全靠窑炉火候的把握。不同的火候、气氛,釉色可以相去很远。要想使釉色青翠、匀净,而且稳定地烧出同样的釉色,那种高难技术一定是秘不示人的。

对了,法门寺出土的那几件秘色瓷中,有一件秘色瓷莲花碗。现在是苏州博物馆三件国宝文物之一。而苏州博物馆的周边产品当中,有一个畅销产品,就是以这个莲花碗造型做的抹茶曲奇饼干╮(╯▽╰)╭苏会玩。

第100章 局面

一整天的拍卖会,除了这个“小意外”,其余的项目,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直到凌晨,拍卖会才宣告结束。成交额达到了十二个亿。成交艺术品395件,流拍的只有十余件。

广大媒体歌颂,参与竞拍的嘉宾也满载而归。一些至尊行的老顾客,也对本次拍卖会非常满意。连连夸赞谢文湛有其父风范。但谢文湛与客人谈笑风生着,其实一点笑意也没有。

这边,媒体招待会刚一落幕。他就回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白汐已经等了他一天,中午刚吃完饭,她就困了。睡了一觉,晚上倒是精神抖擞。眼巴巴望着碎成渣渣的青瓷,还有大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觉得忒无聊。那一群招呼她白小姐长,白小姐短的秘书班子,现在也通通下班了。

只有她,吃着堆成山的蛋糕,水果,糖果,巧克力…等谢文湛。

你说这男人好不好玩。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居然让属下买一堆零嘴给她。言外之意:你一边吃一边等我。幼儿园家长似的。

她啃着苹果,看着杂志,然后谢文湛回来了。男人二话不说先蹲下来撩她的裙子。白汐连忙捂住裙子的下摆,被他握住了手:“别动,让我看看。”说着,把她的连裤袜褪到了膝盖处。瘦瘦的小腿上,的确有些破皮。幸好,没有见血。

白汐道:“当时演戏来着,怎么会真的摔跟头。”

谢文湛吻了下她的膝盖,又顺着膝盖吻到了小腿肚子。轻轻咬了一口她白玉似的腿,才站了起来:“白汐,到底怎么回事?”

“秘色瓷是电梯里坏的。”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瓷器从成灵伊始,魂魄就是固定在一片瓷,或者一个完器上。假如容器碎了,那法力就会消失了。”

谢文湛沉默了一会儿,却是道:“那你把莲花碗放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