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着她柔嫩的唇,熟悉的香味弥漫在他的鼻端,将他包围,满心的愤怒突然化为泡影。

这一刻,他只想这么吻着她,到地老天荒……

他的吻好温柔,夹着些歉意,带着点怜惜,更多的却是疼宠。

唐意愣了,心口疼,背后也疼,好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眼泪凝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

手,却象是有自己的意志,怯怯地爬上他的脖子,轻轻地,轻轻地将他环绕……

正文 小凤

凌晨时分,还在睡梦中的闲云被武德贵叫门的声音惊醒,开门出来,看到从寝宫里堂而皇之走出来的澹台凤鸣,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前脚一走,瑶华宫的几名大宫女就把唐意围起来,齐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无端端被训了一晚,何喜之有?”唐意板着小脸装委屈,可那樱桃小嘴却怎么也忍不住地往上翘。

“是是是,娘娘受委屈了~”赵医女忍俊不禁,轻声取笑。

爵“少贫嘴,快点给我找布做娃娃去!”唐意把眼一瞪,装凶。

闲云一怔,委婉地劝道:“不过是个娃娃,既然皇上不喜欢,娘娘又何必硬要违逆圣意,惹其不快呢?”

“放心吧,”唐意嫣然一笑:“他不会再扔出去了。”

滕不蒸馒头蒸口气,若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得主,以后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所以,本来不过是一时起意,现在却变成非做不可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做起来快了许多。几个人分工合作,到晌午时分,不但将粉色小熊完成了,还替蓝色小熊换了一身簇新的衣服。

末了,将这对小熊并排摆在床头,倒也给这间古色古香的卧室凭添了几分稚趣和喜气。

余下些边角料,唐意让她们拿去做几只小的玩耍,为此另画了几款卡通图片供她们选择。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布娃娃的?更何况宫中后活枯燥单调,唐意此举,无异于往死水中扔了颗石头,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几个丫头一轰而上,把图样抢走,各自埋头苦干,倒把她扔在一边了。

澹台凤鸣过来时,几名宫女搬了锦凳在廊下做着针线活。

起居室的窗户敞开着,夕阳倾泻而入,窗台上搁着一本医书,赵医女临窗而坐,一手支颐,正打着瞌睡。

他放轻了脚步,从另一侧回廊绕了过去,进入了起居室。

“皇上~”赵医女被惊醒,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他摇手,命她不必惊嚷:“娘娘呢?”

“睡着了~”赵医女颤颤惊惊地答:“奴婢去叫醒她。”

“不必了,让她再睡会,晚饭时再叫醒不迟。”

“是~”

门方推开,苏合香混着药香扑鼻而至。

氲氤的白雾自香炉里袅袅上升,弥漫在一层又一层的碧纱帐上,轻纱在微风的鼓荡下,飘拂飞扬,象梦一样轻盈、飘渺。

唐意趴卧在帐中,一把青丝散在枕上,呼吸均匀,显见得睡得十分香甜。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却见她蜷着身子,手脚并用,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如藤蔓般压在一团粉蓝之上。

定睛细看,那不是昨晚被他扔出窗外的小熊吗?

此时,那胖墩墩的身子被挤压得几乎扁平,摊着四肢,嘲讽地望着他咧唇而笑。

“意意!”怒气上升,他弯腰狠轻她的肩。

她好大的胆,竟敢无视皇命?

“别吵~”她噘着唇,小声咕哝,身子虫似地扭了扭,调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云清歌!”他好气又好笑,改而抽她怀里的小熊。

唐意受惊,蓦地睁开了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后,眉眼一弯,绽了个喜悦的笑容:“你来了?”

她眼中明显的欢喜取悦了他,薄唇一弯,牵了个揶揄的笑:“醒了正好,自己把它扔了吧。”

唐意抱紧了怀里的小熊,一脸防备地瞪着他:“你想都别想!”

澹台凤鸣冷声道:“它奇形怪状且衣衫不整,着实有碍观瞻,留着做甚?”

“胡说!”唐意哇哇大叫着据理力争:“它虎头虎脑,长得不知多可爱!而且人家明明西装革履,哪有衣衫不整?”

“强词夺理,不知所谓。”他冷颜相对,并不苟同。

唐意眼珠一转,弃了小熊,巴住他的臂撒娇:“可我喜欢嘛,你就当日行一善,饶了它成不?”

“你真喜欢?”他斜睨着她。

“嗯。”她用力点头,巴巴瞅着他。

“换那只。”他下巴一抬,朝另一只粉色的呶了呶。

唐意先是一怔,忽然灵光一闪,心中一乐,扑哧笑出声来。

这家伙,原来在吃飞醋!

“你笑什么?”他心生狐疑。

“小凤啊,”唐意不理它,却笑眯眯地握着小熊的前爪:“有人妒忌你长得比他帅,比他受宠,想方设法要灭了你呢~”

“小凤?”澹台凤鸣顿时一脸黑线。

心里,却慢慢有些明白。

这一对小熊,代表的原来是他们二个?

所以,她抱着小熊,间接等于抱着他?

“小凤啊,你不要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唐意依旧弯眉笑眼,嘴里跟小熊说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闪啊闪的瞅着他。

澹台凤鸣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牙低吼:“换个名字!”

“不要!”唐意眼神狡黠,笑吟吟地道:“翩翩人中凤,遨游九重天。你不觉得小凤这名字很好,很有气势吗?”

“可,它是男的~”澹台凤鸣默了许久,弱弱地迸出一句。

“男的怎么了?陆小凤也是男的啊!可这并不妨碍他与楚留香,李寻欢齐名,成为名动一时的大侠!”唐意理直气壮地反驳。

“陆小凤,楚留香,李寻欢?”澹台凤鸣面上不动声色,心生警惕:“这名字倒陌生的紧~朕一个也不认识~”

发现说溜了嘴,唐意嘿嘿一笑,胡乱打发过去:“他们都是我闲着无事,看的江湖志怪小说里的人物。你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哪会知道这些市井俚俗?”

正文 玉簪(一)

陈风出身世家名门,江湖事在这群人里算是最了若指掌的。

事后澹台凤鸣曾就“陆小凤,李寻欢,楚留香”三人人专门询问过他,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但小熊事件就此不了了之。

瑶华宫的宫女们见皇上不再责难,也就从地下转为公开,几乎人手一只。

爵唐意的伤势渐有起色,已能下地行走。

澹台凤鸣批阅折子累了,偶尔也会陪着她到院子里走上一走。

虽然他大部份时间是在处理国事,而她服了药物,多数时间是在沉睡,但知道有他陪在身边,心理上的那份踏实却是前所未有。

滕即便由于他的严令,这段时间她不曾踏出瑶华宫的大门,日子也不觉得枯燥,相反却有一种被呵护,被宠溺的甜蜜。

而且相处久了,两人之间已逐渐生出一些默契。

很多时候,不需要语言,双方已能明白对方的心意,每每思及此,唐意都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日直到掌灯,也不见澹台凤鸣的踪影,唐意等得心中焦躁,想到门口张望,又怕露了形迹被丫头们笑话,只能在廊下徘徊。

夏天将要结束,傍晚暑热已消,风中带了几分凉意。

唐意感到有些冷,拢了拢肩上的披帛,正欲折返,脚下传来刺痛感,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移开丝履一瞧,却是一枝簪子。

“哪个丫头如此大意?连簪子掉了也不知道~”她微笑,一边念叨着,一边弯腰去捡拾。

“娘娘~”闲云刚好来请唐意用膳,见状忙跑了过来,搀着她道:“掉了什么东西,奴婢帮你捡,若是闪了腰,皇上降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

“哪有这么娇气?”唐意不以为然,说话间,已把簪子拾到手里:“啧,这么漂亮一枝簪子,也不知谁掉的?”

闲云瞟了一眼,认出那是枝白玉一笔寿字簪,用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不论雕功、玉质皆为上上之品。

于是笑道:“娘娘说笑了,这枝簪最少值几千两银子,奴婢们哪戴得起这么好的簪子?”

唐意奇道:“最近可没有哪位娘娘来过这里,这簪子从何而来?”

“娘娘伤后,皇上赏了一批首饰,怕是娘娘自己也不认识吧?”闲云想了想,心中突地一跳,面上强笑道:“我去问问,看是哪个不小心,掉在这里了?”

这段时间只顾着娘娘的伤,倒没在意别的!说不定,除了这枝簪子,还不知短了多少物件呢!

“算了~”唐意不以为意,哂然一笑,将簪子收在袖里:“不过是枝簪子,也没弄丢,别去问了,省得闹得人心惶惶。”

宫中奴才们私偷挟带主子的物什,拿出去变卖的事,屡见不鲜,不算什么稀奇事。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罢了。

“娘娘,该用膳了~”闲云忙提醒。

“才用过点心,我不饿。”唐意意兴阑珊,转身回了寝宫:“站了这会,也累了,回去歇会,没事就别来打扰了~”

闲云也知皇上今日未来,她心情必然不好,加上簪子一事,更加添堵,也不敢劝。

好在如今她升了婕妤,宫里有单独的厨房,大不了晚上再弄几道她爱吃的精致小菜劝她用些罢了。

唐意刚睡了一天,哪里睡得着?’

她百无聊赖,手里拿着那枝簪子把玩,心思早飘到九屑云外。

莫非,他今日去了别的宫,不打算过来了?

毕竟,这是男尊女卑的国度,而他是一国之君,宫中的嫔妃众多,他的时间不可能只给她一个人。

在她到来之前,她们已是他的妻子,她有何权力不许他宠幸其他嫔妃?那只会徒惹笑话!

这些日子,两人情深意笃,她沉在恋爱的喜悦中,却没有时间静下心去想这些实际的问题。

这一闲下来,突然想起,却是有如醍醐灌顶,顿时惶然。

真是悲哀,她什么时候沦落到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的地步?

忽地又觉好笑:唐意啊唐意,他还不是你的男人呢,你就这般患得患失,会不会太没有出息了一点?

不想自己变得更凄惨,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与他划清界限!

“皇上驾到~”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外面开道之声传来。

她心中一喜,放下簪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忽地想到这般巴巴地跑出去迎他,只会令他越发得意,显得自己更加卑微。

正犹豫的当儿,澹台凤鸣已推门走了进来:“意意,为何不吃晚膳?”

唐意避之不及,已与他打了个照面,勉强回了个笑容,道:“不饿。”

“哦?”澹台凤鸣见她神情恹恹,远不似平日的精神奕奕,走过来伸手探上她的额:“没有发烧呢。”

“我没事,”唐意偏头避开他的碰触:“只是在屋里久了,有些闷。”

澹台凤鸣伸出去的手落了空,讪讪地放下来:“今夜月色甚好,要不,朕陪你到御花园走走?”

“不用了~”唐意顺手将簪子搁在妆台上,返身便往床边走:“站了这会子,有些累,想歇着了。”

“懒猪,睡这么久还没睡够?”澹台凤鸣跟过来,手极自然地往她腰上扶去。

哪知手刚触到她的腰,唐意条件反射地一掌格开:“别碰我!”

澹台凤鸣怔了一会,忽地凝着她,笑道:“生气了?”

相处了这些日子,对她的脾气不说了解得十分透彻,也弄了个七七八八。

今日他确实来得比平日晚,她接二连三的反常,不难猜出是为了什么。

正文 玉簪(二)

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令她生出一种错觉,象是剥光了站在他面前,毫无遮蔽。

“谁生气了?”她涨红了脸,柳眉一扬,恼怒地低嚷。

“瞧,你确实生气了~”他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声音里含着笑意。

那种带了几分得意的笑声,令唐意越发不得劲,用力掰他缠在腰间的手臂:“又不是孩子,没事乱生什么气?”

爵“是啊,”他将下巴闲闲地搁在她肩上,慢吞吞地道:“你不必强调,我也知道,你不是孩子~”

这些日子,夜夜与她同眠,软玉温香抱满怀,看得到摸得着却吃不得,真真要把他逼疯了!

唐意吸一口冷气,发现他的手已覆在了她的胸前:“呀,你干什么?”

滕她本想掰开他,哪知却被他顺势摸了一把,顿时又羞又气。

澹台凤鸣哧哧笑,张嘴含上她圆润的耳垂,声音轻到不能再轻:“意意,我不知道你这么热情呢~”

“热你的头!”唐意低咒,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可被他叼住了耳垂,再这么轻轻一咬,脚下哪里还有力气?

“啧,真香~”他低声赞叹。

一手稳稳地托住已软得似开水烫过的面条的唐意,另一手已顺着上衣下摆滑了进去,温热地大掌攀上了玉峰,修长的手指熟捻地按压,揉捏。

肌肤相触,似电流通过,唐意止不住地颤抖,逸出小猫般地叫声:“不要……”

她是真的慌了!

他看起来,象是不愿意再等待,要动真格的了!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

最令她害怕的是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燥热感,魂魄丝丝缕缕的漫出来,渺渺地似飘在云端,踏不到实地。

澹台凤鸣血脉卉张,恨不能埋进这团香艳迷离,软若无骨的身子:“不要?不要这样,还是不要这样?”

“等,等一下~”唐意吸着气,揪着他的前襟,百忙中找到一个借口,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的伤还没好!”

“呵呵”澹台凤鸣逸出低语,似笑非笑地睇着她,修长的指尖邪恶若一条灵蛇,没着衣襟缓缓地上下移动:“我已问过林院正,他说只要小心些,应该没有问题~”

轰~这个色胚!这种话也问得出口?

唐意彻底无语,热气狂涌上脸,整个人红得象煮熟的虾子。

“放心~”他低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灿亮若星,唇贴着她的柔唇,气息亲昵地缠着她:“我会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