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件事

“陈风!”见到他走出来,唐意眼睛一亮,扔下小安子就过来了,那一脸亲热劲,象老区人民看到了解/放军。

“微臣参见娘娘~”陈风急忙抱拳深揖一礼。

“呀,你没病吧,干嘛突然这么客气?”唐意深感奇怪。

这是陈风吗?

局记得当初一起查案时,他对自己可没这么恭敬,永远一副高深莫测,冷漠深沉的样子,在一旁隔岸观火。

“不知娘娘召见微臣,有何吩咐?”陈风额上满是黑线。

提及正事,唐意变得神秘兮兮,左右张望一下,见侍卫和小安子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二人。

百她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娘娘~”陈风脸一白,骇得连退了几步:“皇上还等着微臣商议国事,请娘娘长话短说。”

这姑奶奶,皇上就在书房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呢,他若一声不吭地跟她走了,岂不是不要命了?

“奇怪了,”唐意极为不满地瞟一眼御书房的门:“有那么多王公大臣不用,他老缠着你一个杵作干嘛?”

陈风的脸顿时又转黑了。

你说她这话说得!感情在她眼里,他这小小的杵作根本啥都不是!哪有资格跟皇上商议国事?

可,你还不能对她生气,因为她语气里分明满满的是对他的维护!

“娘娘~”陈风滴汗:“究竟何事?”

“你先答应我,这事要保密,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行吗?”唐意盯着他,表情严肃。

“呃,”陈风瞟一眼御书房的方向:“臣,尽力而为。”

保密?臣子在皇帝面前,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对了,”唐意这才进入正题:“当初那份戚雅安的尸检报告确定没有差错吗?”

“什么意思?”陈风愕然了。

她是在质疑自己的权威,还是怀疑自己造假?

不论哪一种,都绝对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换句话吧,”唐意把话挑得更明:“你当初,有没有对戚六公子的尸身进行解剖?”

“戚六公子死因极为明确,身上也别无伤痕,更无中毒迹象,没有解剖的必要。”陈风肃容,冷冰冰地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损。

就算是普通命案,不是证据充分,也不可轻言剖尸。

更何况,戚雅安是尚书之子,死于非命已令人痛心,若再向其家属无端要求剖尸,只会平地生出波澜!

唐意啪地打了个响指,露出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没剖对吧?那就有可能漏检!”

而漏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可能误判!

“娘娘的意思?”陈风蹙眉。

“戚雅安很可能不是璃月所杀,凶手另有其人!”一念及此,唐意莫名的兴奋起来。

换言之,当日在璃月刺杀戚雅安时,很有可能还有个第三者在场!

这个人在璃月离开后,给戚雅安补上致命的一击,嫁祸璃月,然后匆匆逃离现场。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引她去冷宫探秘就变得水到渠成!

但,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唐意一时也不敢确定。

因为,据她所知,秘道一直是被太后所掌握的,而戚雅安是太后的亲侄儿!

仅仅是为了让华妃再出冷宫,有必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吗?

如果……这一切都不幸成真,那么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抱歉,”陈风兜头一瓢冷水泼下来:“这桩案子是娘娘亲自审理,当知证据确凿,且与公主的供词相吻和,臣看不出有误判的可能。”

“所以啊,我才会找你核实具体情况!”唐意一脸郑重:“我认为这个案子很有必要重审,应尽快申请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陈风失声惊呼起来:“你疯了!”

仅仅因为一个的推测,就要他去挖户部尚书公子之墓,开棺验尸?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这个想法很荒廖!”唐意焦急地道:“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这并非完全不可能,对吧?”

陈风摇了摇头,索性转身就走。

她发疯了,他可正常的很!

“陈风,陈风!”唐意追上来,一迭连声地叫。

御书房里,几个男人先是隔着窗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低声交谈。

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神秘,时而惊讶,时而兴奋,时而震惊,时而荒谬~

离得远,偏又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心里有十几只钩子有挠,痒得难受!

澹台凤鸣面色阴沉,薄唇紧紧地抿着,从破裂的唇瓣渗出的丝丝鲜血,染得他满嘴腥味!

随着她追在陈风身后,那一声声带着企求地呼唤,那腥味慢慢地变成了涩味,化为了苦味,最后竟发了酸……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大庭广众之下,竟毫不避忌地追着他的臣子跑?

她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懂不懂得君臣有别,男女大妨?

陈风脚下生风,三步并两步摆脱了她,成功蹿进了御书房,怦地一声把那个疯子关在了门外。

抬起头,房里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在他的脸上。

澹台文清笑得狡诈,武德贵满眼好奇,上官雅风若有所思,而澹台凤鸣……

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哎,年轻皇帝的眼神,还真是不好说,不好说啊!

他有一种感觉,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君心难测,天威难测啊!

“不关我的事!”他当机立断,举高双手:“娘娘怀疑杀戚六公子的另有其人,想要我开棺重新验尸。”

正文 一条命

太后有交待,目前他功力不足,尚不能习练阴阳诀,只需记熟口诀,待二个月后她破关,二人再合体双修,共赴极乐。

可是,这阴阳诀是他梦寐以求多年的宝物,如今就揣在怀中,却要他不去修炼。

就好比在一个饕餮者面前摆上一桌满汉全席,只许看不许吃,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想着,他也不贪功冒进,就只拣些入门的粗浅功夫练着,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均葛易回到房中把门栓上,立刻把册子拿了出来。

伏羲氏,定天地,分阴阳。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故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万事尽然,不可胜明。

书中讲的竟是些阴阳采补之术,而在文字之旁,更有图文注解,多为男女合体,独力竟无法完成。

耒他昨日泄了元阳,此时体虚气弱,忽然发现只需找一女体配合,即可以书中采阴补阳之术,迅速补回元气,哪里还按捺得住?

韶华功力与他相当,冒然施法怕不但采不到元阴反为其噬,且太后已明令禁止,自是不能找她。

但小瑶是个宫婢,且功力尚浅,拿她试炼,总该没有问题。

而且,瑶华宫今日轮守的影卫都是自己人,也不怕曝露身份。

打定主意后,推开窗一瞧,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四周万籁俱寂,吹熄了烛火,直奔瑶华宫而去。

绕过归燕殿寝宫,从后院摸到耳房,乘四下无人之机,轻叩轩窗。

小瑶刚睡下不久,听到暗号,起来开了窗子。

葛易摸黑跳了进去,也不说话,将她直接按倒在地上。

“要死了~”小瑶手忙脚乱,左遮右挡之际已被他剥了个精光:“堂主,你这是干嘛?”

“好小瑶,哥哥刚得了个宝贝,第一个就来侍候你~”葛易一边说笑,一边在她身上乱摸。

“咝~”小瑶压低了声音求饶:“你放了我罢,若被主子逮住,我的小命休矣~”

“怕什么?”葛易眼中戾色一闪而没:“待老子练好了阴阳诀,还怕她不跪在我身下讨饶?”

“堂主,”小瑶一脸惊讶:“太后将阴阳诀赏赐给你了么?”

她一直以为,太后会将她赏给华妃!

“这还有假?”葛易得意地道:“放眼教中,还有比哥哥我更合适的人选了么?”

这阴阳诀要采摄对方的精气为己用,若合练者体弱,根本不堪一击,轻者伤残,重则陨命!岂是好耍的?

阴阳诀若给了华妃,谁把那老虔婆侍候得吱吱乱叫?

葛易说到得意处,越发摇臀摆腿,奋力冲刺。

小瑶被他弄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淳,情动处忍不住浪吟出声。

也合该有事,这一晚的菜有些咸,小石头多喝了几碗水,睡到半夜起来小解。

刚从茅厕里出来,隐约见一条人影从正殿那边过来,摸到偏殿寝宫之后,随即竟然从一扇窗户跳进去了。

他认出那是华妃贴身宫女小瑶的卧房,只道这又是哪个眼线来报唐意行踪。

当下心中一动,偷偷摸过去,远远地躲在窗下偷听。

哪知,房里竟没人说话,只传出些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心中奇怪,走近了一看,二个狗男女赤/条条地在地上扭做一团。

小石头乍然见了这副光景,骇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这一跑,坏事了!

葛易听到足音,发现有人窥视在旁,岂容他逃脱?

仓促间也没有暗器,跳起来,摸了只茶杯扔了出去,小石头应声倒地,头上血流如注。

然而,杯子碎裂的声音,亦把隔壁的傅韶华惊醒,开门出来一看,院子里躺着个内侍,小瑶满面通红,葛易衣衫狼狈,顿时心知肚明。

她心里恨这二人不争气,险些坏了大事,但眼下的娄子也不得不补。

灯光陆续亮起,脚步声临近。

好个傅韶华,当机立断,返身回到房中,从妆台里抓了一把珠钗,塞到葛易手中。

小瑶配合地尖叫起来,人声混乱,脚步声纷纷往这边跑。

葛易心领神会,大步过去,假意提起小石头,顺势将珠钗塞进他的怀中,喝道:“有刺客,保护娘娘!”

唐意是在一片混乱中惊醒过来的,听着那边灯火通明,脚步杂沓,不知为何心中扑扑乱跳:“闲云~”

“娘娘~”闲云掌了灯过来。

“出什么事了?”她披衣下床。

“听说归燕殿抓了个贼!”闲云过来助她穿上丝履。

不对,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响,听着竟是往正殿这边来了。

孤岚咚咚咚地跑了过来,神色慌乱地禀道:“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华妃?”唐意惊讶地道:“她来做什么?”

“云婕妤,韶华冒昧,深夜来访。”说话间,傅韶华已到了外院。

唐意走了出去:“华妃娘娘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回娘娘~”小瑶上前禀道:“有个小贼夜闯归燕殿,妄图窃取财务,被奴婢撞见,跳窗逃走。”

唐意不语,静候下文。

归燕殿闹贼,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请娘娘恕罪~”葛易上前抱拳一揖,将诚恳装了满眼:“卑职巡夜经过瑶华宫,听得有人尖叫,赶过去刚好看到那厮逃走,误以为是刺客,失手将他打死了!”

“真是不好意思~”傅韶华这才袅袅的上前,福了一礼:“内侍亮了灯一看,才发现那贼人竟是娘娘宫里的内侍,名唤小石头的。”

正文 一巴掌

“真是不好意思~”傅韶华这才袅袅的上前,福了一礼:“内侍亮了灯一看,才发现那偷儿竟是娘娘宫里的内侍,名唤小石头的。”

随即两名内侍抬了块门板过来,上面睡着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子,一头一脸的鲜血,两条细瘦的胳膊,软绵绵的耷拉下来。

唐意脑中嗡嗡做响,愣愣地看着那躺在门板上的小人,愤怒地红了的眼睛:“小石头?”

他胆子那么小,别人打他都不敢还手,说话声音大了都怕吓得人,怎么可能有胆偷窃财物?

均“事说清楚了,人也交给了云婕妤,本宫就不打扰了~”傅韶华优雅地欠了欠身,打算退场。

“等一下!”唐意冷冷地叫住了她。

“云婕妤还有话要说?”傅韶华略带惊讶地回头。

耒“他,偷什么东西了?”唐意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问。

“呶,”小瑶把小嘴一噘,不屑地道:“东西还在他怀里,娘娘若是不信,只管自个去瞧。”

“是吗?”唐意果然走过去,俯身看着门板上的小石头。

他双目圆睁,眼睛里满是惊诧和恐惧,腹部高高隆起,一条珍珠项链半遮半露在腰间。

她伸手,将项链自他怀里扯了出来:“这条链子是娘娘的?”

傅韶华嘲讽地弯起唇:“云婕妤莫非想告诉本宫,这项链是这才的?”

话一出口,归燕殿的诸奴仆都跟着笑了起来。

“即是娘娘的,应该是放在妆台里吧?”唐意并不理她,淡淡地问:“照此推断,小石头应该进了娘娘的寝宫?”

“奴婢不是说过了吗?”小瑶颇不耐烦地道:“他进宫丛窃,奴婢被惊醒,才逃了出去的。”

唐意冷冷地道:“他跟了我半年,别说寝宫,就连后院的门槛都不曾踏过!何以娘娘才来,他便进了寝宫偷窃?”

小石头虽是个太监,却只是杂役,地位低微,按规矩只能在前院洒扫,不能出入后院的!

“这……”傅韶华窒一下,淡淡地道:“本宫如何知道?或许正因本宫初来乍到,他这才想混乱摸鱼,心存侥幸呢?”

唐意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地道:“除非亲眼确定他进过娘娘的寝宫,否则这事不算完~”

“云清歌!”傅韶华恼羞成怒,提高了声音嚷道:“难道本宫还会冤枉一名小小杂役不成?”

“事实真相如何,娘娘心里应该有数!”唐意冷冷地直视着她:“走吧,咱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云婕妤,你口口声声不信本宫,到底是何居心?”傅韶华冷声叱责。

“昨日下过雨,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唐意并不与她对骂,清澈的眸底燃着两团怒火:“争执并无意义,不如让事实说话。”

她连破几件大案,确然有几本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