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妻子来说,除了逞一时之快外并无其他好处,反而可能因此事而让儿孙们埋怨。更会成为旁人口中的笑话。

任何女人都希望被丈夫宠爱。而不是因为妾室而受冷落,甚至被妾室欺负,这种事传扬出去只会惹人笑话。不会有几个人真心心疼你。

所以不管女人在家中受了多少委屈,心里有多苦,在外人面前都不会透露半字,反而还要处处表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以此来满足那可怜的虚荣心。

除非是那种丈夫本身无能,且又虐妻太过火者。妻子被逼无奈之下才去报官,让丈夫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就算女人们有着这样或那样的顾虑,对丈夫宠妾灭妻一事并不会张扬。可也因为大魏朝有此律法,对男人们来说也是一个约束。

多数男人还是分得清嫡庶,对妾室再怎么疼爱。对妻子的敬重不敢少一分,更不会纵容妾室爬至妻子头上作威作福。

其实就算没有律法来约束。男人对妻与妾就该分清主次,不可因妾而忘妻虐妻。

可齐常新忘了这些,做出了宠妾灭妻之事。

马氏就因为不想被人笑话是拢不住丈夫的心的废物,也不想失去安宁侯的爵位,她才一直忍气吞声,任由齐常新胡闹。

民不闹,官不管!

只要妻子不叫屈,衙署就不会闲得无聊跑去挨家挨户查是否有宠妾灭妻这种事。

纪陌将茶盅放下。

茶盅与花梨木的桌面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响声惊醒了齐家人。

马氏当先说道,“请九王爷明鉴,我们侯爷从来没做过宠妾灭妻这种事。”

“呵呵,真的没有吗?”纪陌笑眯眯的反问。

“真的没有。”马氏硬着头皮说道。

“父亲绝没有做过这种事。”齐正宁四兄弟也肯定的说道。

这时候都开始极力的维护父亲了。

纪陌面色一肃,“齐老夫人,还有几位大人,本王想查一件事儿,可从来没有查不到的。”

他的眼神又飘向齐正致,说道,“齐大人一直说自己对圣上十分忠心,是位难得的大忠臣。

齐大人既然如此忠心,那为何对违法乱纪者视而不见?而且还出言袒护,这岂不是助纣为虐?齐大人的忠字在哪儿?

齐大人如此行为,本王可不可以理解为口是心非,说一套行一套。”

要不是看在你是丫头亲生父亲的份上,本王可不会如此客气的与你费口舌,直接打了齐常新再说。

丫头有你这种父亲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从来没见你这般袒护过丫头,对你这毫无廉耻之心的父亲,你倒是真心实意。

也不知是该夸你孝心可嘉,还是该骂你愧为人父!

哼,想和本王论国法,先得看清你父亲是哪种人再谈。

纪陌对齐正致真是恨铁不成钢,上回在宫中,不仅他说了那些话,皇叔也敲打了,结果变好没三日,又被打回原形。

面对纪陌的质问,齐正致顿时哑口无言。

他不敢说‘你有本事就去查啊’!

父亲有没有宠妾灭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还曾劝过父亲要对母亲好一些,结果父亲伸手打了他,骂他逆子。

那是父亲第一回因为学业之外的事情动手打他。

纪陌的本事他也清楚,要是纪陌真的去查那些事情,一定会拔出萝卜带起泥,侯府很多隐秘之事都会被掀开。

别看京中这些名门望族个个光鲜体面,真要往深里去挖,家家户户都有令人不齿的龌龊肮脏,安宁侯府也一样。

不仅仅是父亲曾经的宠妾灭妻一事,还有许多其他不堪回首之事。

这些事没人提也就算了,纪陌要是存心与安宁侯府做对,随便拿一桩出来说事,安宁侯府都要被闹得鸡飞狗跳。

早知如此,就不该与这浑人说这些,直接不理他就是。

齐正致开始后悔方才的一时嘴快。

此时后悔未免太晚了。

看在齐妙的面子上。纪陌没有继续去逼其他人,只是问齐常新,“安宁侯,眼下两条路让你选,要么本王让衙署来查宠妾灭妻一事,顺便再查查安宁侯府可有什么其他违法之事。

要么安宁侯你受了齐家家法,向齐老夫人认个错。往事一笔勾销。本王不会提及,也不会向旁人提及,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马氏抿紧了双唇。

倘若让她选择。自是会选第二条路,让老下作受家法。

其实不仅仅是她,齐正宁四兄弟也这样想。

他们终于看明白了,今日纪陌就是要打父亲。不然整个侯府都要遭殃。

整个侯府的前程与父亲受些皮肉之苦,二者相比。他们当然会选让父亲受些皮肉之苦,谁让父亲所为也的确遭人恨,吃些苦头也许是好事。

齐正致也放弃了替父亲辩驳。

他不敢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谁让他面对的是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纪奸臣。

齐常新面黑如炭。阴鹜的眼神挨个从妻子、儿子、媳妇们面上扫过。

可他们个个低眉垂眼,并不看他,无法接收他滔天的怒意。

该死的一帮蠢货。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你们这是想看老子死,是不是?

老子白养了你们这一群白眼狼。

放心。老子受的罪,到时会让你们百倍受之!

齐常新的表情变得狰狞。

纪陌将齐家人的表情瞧在眼中,唇角微微一勾。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芙蓉,温和的笑着问,“芙蓉姑娘,你觉着本王的主意如何?”

“嗯。”芙蓉纠结为难的轻轻哼一声。

纪陌立即看向齐常新,笑着说道,“安宁侯,你瞧瞧,就连芙蓉姑娘都认为你该罚呢。”

“九王爷,蓉蓉不是这个意思。”芙蓉赶紧为自己辩白。

“哦?那芙蓉姑娘言下之意就是说本王不是好人,尽出坏主意喽?”纪陌故意沉了脸。

“不是不是,蓉蓉不敢这样想,也不会这样去想,九王爷您是世间最好的人。”芙蓉被吓了一跳,忙一个劲儿的讨好。

她怕纪陌对她印象变坏,还担心他也会打她。

“呵呵,那芙蓉姑娘还是认为安宁侯该打喽!”纪陌一脸温的说道。

特意留下芙蓉,并问那个刁钻的问题,就是要让她纠结。

“不是!”芙蓉又立即否认。

“芙蓉姑娘,你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否,这是故意耍本王呢?

这样吧,本王也不为难你,你直接告诉本王,到底是安宁侯该打,还是本王是恶人?”纪陌敛了笑容非常认真的问。

芙蓉看看纪陌,又看看黑炭脸的齐常新,清冷的面上表情终于扭曲。

她心里想答‘齐常新该打’,可不敢说出口。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忽然起身对着纪陌屈膝跪下,“求九王爷看在父亲年迈的份上,就宽恕父亲这一回吧,蓉蓉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九王爷的恩情。”

芙蓉此举有两层意思。

一层自是让齐常新看到她的孝心,知道她这女儿没白认,关键时刻只有她为他求情。

另外一层意思是,她既没有说齐常新该打,也没有得罪纪陌,也让纪陌看到她是心地善良的姑娘。往后还可以借着今日这事去接近纪陌,到时可光明正大的说报恩。

“芙蓉姑娘真的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我?”纪陌似不相信的反问。

“愿意!”芙蓉抬着美人脸,肯定的点头。

一片赤诚的孝心令人欣慰啊。

“好,那芙蓉姑娘学声牛叫唤来听听。”纪陌忽然说道。

噗!

沈氏忽然不厚道的笑了。

幸好她低头的速度很快,没让旁人瞧见。

其实不仅仅是她,马氏、柳氏几人也都轻轻翘了唇角。

这主意好像不错呢。

哼,让你去当众表现,这下出丑了吧!

她们对芙蓉可是相当的不喜,要不是因为芙蓉,又哪儿有今日这一出?

特别是极信命理之说的马氏更将芙蓉的等级提升至扫把星。

芙蓉正用痴迷的眼神看着纪陌,忽然听得此言,一张米分脸顿时涨成猪肝色,秋水眸中泛起了水光。

她窘迫的呐呐,“九王爷…”

“怎么?不会吗?”纪陌十分体贴的反问,略作沉吟状,又道,“那就学马鸣吧,本王很好说话的。”

“求九王爷莫要如此羞*辱蓉蓉…”芙蓉再也撑不住了,委屈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什么清冷高傲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原来在他心中,她就是畜生啊!

“九王爷,你有什么冲着本侯来,难为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齐常新心疼了,怒吼道。

纪陌根本就不理他,而是温和的对芙蓉说道,“芙蓉姑娘怎么哭了?本王只是与你说笑话呢,快起来吧,你这样本王好心疼呢。”

芙蓉以帕掩面,哭泣着站直身体。

纪陌又道,“看芙蓉姑娘这等美人哭泣,本王这心揪着痛,难受!芙蓉姑娘莫伤心了,本王饶了你义父便是。”

语气亲昵,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芙蓉。

齐常新长长吁了口气,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看芙蓉的眼神更加慈祥和宠溺。

九王爷原来真是在逗我呢,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芙蓉也暗暗心喜。

马氏婆媳几人则很失望齐常新逃了这一劫。

纪陌眸光清冷,对着门口唤道,“初五!”

竹帘被人掀起,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一位面容严肃的年轻男子,相貌堂堂,浑身透着浓浓的阳刚之气。

他径直走向纪陌,“王爷!”

纪陌对着小厮手中的家法看了看,又指了指齐常新,“给本王打三十下。”

“是。”男子毫不犹豫点头。

他拿了家法向齐常新走去。

“九王爷,您刚刚不是答应饶了父亲吗?”芙蓉急忙问。

“本来是本王亲自动手呀,现在不是换人了嘛,本王没有失言啊。”纪陌十分无辜的摊了摊双手。

齐常新想躲避,可年轻男子像提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然后抡起家法对着他的屁*股狠狠抽了下去。

啊!

齐常新凄厉的叫声响彻松鹤院。

男子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打完三十鞭之后,齐常新只是觉得钻心痛,却怎么也晕不过去,晕死过去比这活受罪要快活。

“纪陌,本侯要告御状!”齐常新拼尽全身的力气喊。

“随时欢迎!”纪陌笑得一脸轻松。

事情已经办妥,他就起了身,走到齐常新面前,正色警告道,“安宁侯,今日打你是你造孽所致,怨不得任何人。

倘若本王知道你因这事报复侯府其他人,本王绝对会让生不如死!本王的手段还多着呢,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他不可能十二个时辰待在侯府,为了提防齐常新再去为难丫头,必须要警告。

今日看在丫头的面子上,多费了些功夫。

再有下回,他一定会干净利落的处置。

纪陌又向芙蓉温和笑了笑,“芙蓉姑娘可要照顾好你义父,劝他莫要犯傻,否则下场会比今日惨百倍,你保重!”

最后那温柔一笑,让芙蓉整个身子都软了,忘了先前纪陌让学牛叫马鸣之事。

她忙点头道好。

纪陌看向齐正致。

齐正致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

眸子轻轻一眯,他向齐正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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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树敌

齐正致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纪陌。

分明还未到二十的年纪,只是一个稚嫩的少年罢了,为何他会感觉有强大的气场向他扑向而来,压得他几乎要窒息。

为何每回看到纪陌,他都莫名的感觉心虚?

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纪陌的事儿,事实他并没有做什么。

齐正致强迫自个儿挺直背脊,抬着下巴,坚硬的迎向纪陌。

他的眸中跳动着火红色的光芒。

愤怒的火焰随时都要被点燃。

纪陌打了他父亲,此等羞*辱他记下了,日后有机会,一定会让纪陌向父亲赔礼谢罪,为父亲讨回公道。

齐正致不敢将这件事去说给元成帝听,怕最后元成帝反而信了纪陌的挑唆来反查安宁侯府的往事。

纪陌走至齐正致面前,轻轻一笑,说道,“齐大人,您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啊!”

他特意加重了‘好父亲’三字的音调。

说完这句话,纪陌就带着那年轻男子离开了屋子。

等马氏等人回神过来,想着去送他时,他们二人早就失去了身影,唯有白茫茫的雨雾和动人心魄的雷声。

纪陌来时突然,去时也匆忙。

倘若不是齐常新趴在贵妃榻之上哀声叫唤,齐家人会怀疑在纪陌是否曾来过。

齐常新想象中的一场风光体面的认亲仪式就这样落下帷幕。

芙蓉本想施展医术为他治伤。

只是他那伤是在臀上,她便没好意思提出来要看看,就给了些止血化淤的药物与马氏,由马氏来安排。

齐家人也没好意思去请旁的郎中来瞧。

但“纪陌相中了芙蓉’这句话在安宁侯府传开了,这是后话。稍后再提。

雨终于下得小了些,自从回屋后,齐妙没离开那软榻,一直趴在那儿想心思,

“妙儿,好消息!”秦丝愉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了?”齐妙闷闷的问。

声音有些粗哑。

“妙儿你声音怎么变了?哭了…”秦丝的声音立即由愉悦变担忧,快速跑至齐妙身旁。关心的问。

“没!”齐妙果断否认。

她将眼睛在枕头上蹭了蹭。将脑袋从枕头间抬起。

秦丝看她红肿的眼睛,立即皱眉嗔,“瞧你这眼睛肿的。还没说哭呢,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事放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幸好上天开了眼,你祖父作茧自缚。他请的家法他自个儿受了,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

“什么?我祖父受了家法?这是怎么一回事?”齐妙差点儿从软榻之上蹦下来。被秦丝之言骇的目瞪口呆。

“是九王爷!”秦丝笑了笑,继续说道,“九王爷让你祖父尝尝家法的滋味,你祖父哪儿会答应。九王爷有的是法子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