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你知道嘛,九王爷还真有趣,芙蓉说她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他。他竟然笑眯眯的让芙蓉学牛叫唤和马鸣,芙蓉当时窘的想钻地洞呢。”

秦丝将事情经过原本复述给齐妙听。

想到齐常新后来那副狼狈样。还有芙蓉被当畜生一样的捉弄,秦丝就觉着身心舒泰,大呼痛快。

齐常新这等恶棍,在安宁侯府无人可治,九王爷今日算是为民除了一大害。

“后来竟有这些事儿…”齐妙低声喃喃。

方才她想了好久,隐隐觉得纪陌可能是来帮她的。

以为他只是出言警告威胁几句祖父,让祖父不敢再对她行家法而已,却没想到他会打祖父,还打得这般理直气壮。

至于纪陌是如何知晓她面临困境,她有些疑惑,一时之间想不通透,下回遇见他时寻机会问问。

打了祖父,他便将整个安宁侯府的人都得罪了,当然除了她和母亲。

唉,他这又是何苦呢,这件事他本不需要插手管的,她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大不了痛苦几日就是,皮肉伤易愈,可现在世间又多了憎恨他的人。

为她,他又树敌了!

值得吗?

这一刻齐妙特别的恨自己,重生之后她并没有增强多大的本事,很多事情要是没有纪陌的相助,真不知后果会怎样?

说到底,还是她无能之故,她本身的能力在这儿,就算多活一世又能如何?提前知晓人心的好坏,却无能去对抗他们,只要去躲避,这又有何用?

秦丝见齐妙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由狐疑的问,“妙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呢?不会是心疼你祖父吧?”

“当然不是!”齐妙轻轻摇头,“我只是在想着,祖父这回当众受了辱,等他伤好之后,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儿来,他一定不会甘心的。”

并不好意思承认有些担心纪陌。

“九王爷临走时又出言警告了他,要是敢因这事报复府中其他人,九王爷会让他生不如死。”秦丝说道。

“就怕祖父听不进劝啊!”齐妙轻轻叹息,忽然她转移话题问,“秦丝姐姐,九王爷说要打我祖父,我父亲难道一点儿反应也没?”

在秦丝方才的讲述中,自始至终都没有父亲的影子,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父亲有难,他怎么可能会视若无睹?

“有…他骂了九王爷!”秦丝有些尴尬的说道。

她先前刻意不提他,就是怕齐妙会难堪。

纪陌是为了给齐妙出气才想打齐常新,可齐正致却痛斥纪陌是奸倿,几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但不管怎么想都让人感觉很怪异。

“骂了些什么?”齐妙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反而松了口气,这才像是父亲的作派。

他自恃是正人君子,一定极看不惯纪陌的行为,不可能沉默不言。

秦丝说道,“你父亲骂九王爷仗着圣上宠爱,任性而为,天天欺负人寒朝臣们的心,又说不管你祖父做了什么,九王爷都没有资格去管…

你父亲说得义正严辞,浑身正气凛然,后来因为你祖父宠妾灭妻一事,九王爷反问你父亲一句话,结果他无言以对…”

听完秦丝的话,齐妙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我父亲真是好儿子,这一点我自愧不如,与父亲相比,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可差得太远了。”

“哼,像他这样的父亲,也真是世间罕见,妙儿可千万别自责。”秦丝冷笑了一声,劝道。

对齐正致,她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

他要不是齐妙的父亲,她可能早将他揍一顿了。

齐妙又问了一些细节,秦丝都一一答了,正说着,月夏进来禀,“小姐,三爷来了。”

他又来做什么?

齐妙本能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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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下章毒口

齐妙对父亲已是失望透顶,不想见他,不想与他说话。

每回他单独来找她都无好事,最后都闹得她满腹怒火。

她是不在乎他的态度,不在乎他对自己好不好,可她也是普通的凡人,不希望听见旁人无理的指责埋怨,她的心还没那样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一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齐妙就没来由的烦燥和厌恶。

她极度怀疑他来的目的可能是祖父被打了,并不是来安慰她之前所受的委屈。

因为他并不认为祖父罚错了她,他还让她认错来着。

“妙儿,我听见你的说话声,我进来了。”齐妙正想着让月夏去告诉父亲,她睡着了,门口却已传来他的说话声。

齐妙后悔怎么没进内室去躺着,不然他也听不见她的说话声,相信他也不也去闯她的闺房。

无奈,她只得请了齐正致进屋。

他一进屋,就对着秦丝、月夏和夏霜三人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秦丝三人看了看齐妙。

齐妙微不可见的轻轻颔首。

这简单的动作落入齐正致的眼中,他觉得分外刺眼。

不仅仅是妙儿不听他的话,就连她的丫鬟都不拿他当一回事,她果真没拿他当父亲待。

哼,都是在沈家待的时候久了,早忘了自个儿姓什么了!

他本想训斥月夏三人,但想着要和丫鬟计较这些,会有失他的身份。

只得忍而不发。

秦丝三人迅速退出了屋子,并带上门。

哗啦啦的雨声被门给阻隔了。屋子里安静极了。

齐正致看向齐妙,发现她眼睛红肿,便问道,“妙儿你哭了?”

齐妙轻轻摇头,“没有,被风沙迷了眼睛。”

今儿雨下得这样大,哪儿来的风沙。一听便知是假话。可齐正致并不去深究她到底是哭了,还是真的被东西迷了眼。

他看着女儿继续说道,“祖父挨了打。”

齐妙应道。“我听说了。”

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对祖父,她不恨他已算不易,要让她装痛苦伤心的样子做不出。要说高兴吧,她更担心纪陌又得罪人了。还真的没有半点开心。

要是齐常新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应该会高兴。

可齐正致见她这样,心中的不满情绪达到了顶峰。

先前在松鹤院时,看着父亲被打的近乎虚脱。他恨不能替父亲。

他还恨自个儿无能,没有能力与纪陌去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受苦受辱。

而纪陌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更让他羞愤难当。

他是不是好父亲轮不着一个外人来说三道是。他做人更不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教。

后来他就猜一定是齐妙整日在外面说他的坏话,因为齐湛与他一直亲近。从未说过他不是好父亲之类的言辞,只有齐妙对他一直冷漠而又疏离,让他感觉他们不像父女,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已。

越想他就越笃定是齐妙说了他的不是,不然纪陌哪儿知道这些。

念头一起,他根本压制不住,马不停蹄的跑来明月阁。

眼下又见齐妙在得知齐常新受伤后的表现,他更是怒不可遏。

逆女!

齐正致冷笑了一下,反问,“这下子你心里舒畅了吧?”

齐妙惊讶了看了眼父亲。

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话隐有齐常新挨打是被她唆使了的意思,有这样怀疑儿女的父亲吗?

但她没有否认这句话。

她知道,就算她否认了父亲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她狡辩。

齐妙抿了抿唇,恭敬的问道,“不知父亲前来所为何事?”

过于平静的表情,绝望的眼神,让齐正致有种自个儿真不是好父亲的感觉。

可他从来没认为自己做错过,是女儿不顺不孝,他行使父亲的权力教她成长,他是关心疼她才会如此。

他沉着脸斥道,“妙儿,我是你父亲,你就用这种态度对我?”

呸,你别玷污了‘父亲’二字,我没你这种父亲!

天天说自个儿是父亲,可曾做过半点父亲应该做的事儿,看她受委屈受欺负,他站在对方那一边斥她训她。

齐妙眸中一片寒冷,有些恼了。

她反问,“父亲想让我如何待您?是否认您刚刚说的,还是承认呢?

我若否认,您会相信吗?

不,您不信,您认定了我现在心里高兴愉悦,就算我将心剖开给您看,您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言。

不能否认便只能承认,但我心里无那种想法,为何要承认。

所以,我请父亲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态度待您?”

“妙儿!”齐正致拔高声音来显示自己的威严,紧紧攥着的双手上青筋毕露,“祖父受此侮辱,你心里难道就一点儿愧疚也没有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可如此狠毒?”

“我为什么要愧疚?还有,我的心又是怎么狠毒了?”齐妙不解的反问。

又不是她打了齐常新!

“你别在这儿装傻充愣,今日纪陌来的蹊跷,他为何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你要受家法之前赶到?

且他处处针对你祖父,还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分明就是向着你,就是要为你出气。”齐正致红着眼睛吼。

可他不解气,又继续骂,“你祖父被纪陌如此侮辱,伤的不仅仅是你祖父的面子,是我们所有齐家人的颜面。

齐五你要记住,你姓齐,不姓沈!你这般大逆不道是要遭天谴,知不知道?”

遭天谴!

她的父亲骂她要遭天谴!

这是她的父亲吗?

绝对不是,一定是她的仇人,且他们仇深似海!

齐妙错愕的看着齐正致。

就算对他失望透顶,但也没想过他会如此恶毒的骂她。

她很快笑了。

不怨他,怨她高看了他。

一直以为他虽偏心,但心地不坏,只是对报恩过于执着罢了,现在才知,不管有无白莲母女,他对她的态度都是一样。

他从来不曾信任过她,也许在他心底深处也从未拿她当女儿待过吧。

不然,又怎会下得了如此毒口?

齐妙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至窗前。

她轻轻一撩裙角,屈膝对着窗外跪了下去,高声说道,“皇天在上,凡女齐妙在此泣求,若有来生,请莫让我再做齐家女,我愿折寿二十年另投他家,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父慈母贤视我若珍宝,我也必恪守孝道孝顺他们!”

说完,她以头点地,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额头触碰坚硬冰凉的地砖,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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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弑父

要是前世,齐妙并不相信会有轮回,可现在她信。

她真的不要再做齐正致的女儿,是舍不得母亲,可也许母亲没了她的拖累,会活得更开心洒脱。

她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她很自私,她希望父母亲都视她为掌上明珠,让她受尽宠爱,父爱母爱,还有家中其他长辈们的爱,一样不缺!

她知道自己太贪心了,可理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也许苍天知道她活得太苦太累,下辈子真给了她这些呢。

当然,若能让母亲再继续给她当母亲,那更圆满。

这一刻,齐妙不仅仅是对父亲绝望,甚至对人生绝望。

只要她活着,父亲永远都是她的父亲,这是怎么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他永远可以明目张胆的挥着爪子说,我是你父亲,你该听我的,我说的全是对的,你全是错的。

可笑她还曾经奢望过他会改变,果然是她太过天真。

齐正致倏然起身,盯着齐妙儿单薄瘦削的身影,眸子变得通红通红。

不,他不是心疼女儿说这些心酸之语,更不是忽然醒悟自个儿情急之下失言伤了女儿的心,他是愤怒!

怒女儿竟然说不愿意做齐家女,竟愿意折寿二十年做旁人家的女儿。

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整个齐家人?还是嫌弃他这个父亲?

难道在她眼里,齐家人还不及外人对她好吗?

大逆不道!

“齐五,你说得是哪门子混账话!”齐正致拍着桌子怒斥。

齐妙说完心愿后起身,看都没看他。

她径直走进内室。

很快她又从里面出来,只是手中多了把剑。

剑虽未离鞘。但齐正致仿佛能感觉到那寒冷逼人的剑气,正缓缓向他刺来。

看着女儿提剑向他走过来,齐正致的面色由红变白。

他指着齐妙问,“齐五,你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弑父不成?”

声音竟有些发颤。

哼,弑父!

没想到你也会怕死,别说。我还真有这想法。

不过我真要这样做了。母亲会跟在后面受牵累,因你这种渣而让母亲受累太不值得了。

齐妙在心中冷笑。

她走到齐正致面前,抬头看着他。说道,“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唤您。

首先感谢你给了一半的生命,让我能看尽世间的美丑善恶。也体会到了疼我的不一定就是亲人,而亲人不一定会疼我。

方才你那番话让我警醒。与其被你诅咒的遭天谴而死,还不如自行了断,省得在世间多受苦。

只是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我不敢对自个儿下手。担心还未动手就遭了天谴,那般太痛苦,所以我只能求你帮忙。

生命是你给的。再由你来完结,这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她便双手托剑对着齐正致跪了下去。

自始自终,她都十分冷静,没有愤怒,没有伤心,没有怨恨,也没有流泪。

对这个父亲,她已心死,又怎会再有情绪?

齐妙垂了头,站立着的齐正致只能看到她满头顺滑的青丝,发间只有一支最简单的玉簪,色泽温润。

他不知道这根玉簪是谁送给女儿的,也不知她是喜欢玉饰还是金银,不知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不知她爱吃什么点心…

不能往下想,越想他越发现自个儿是真的不够了解女儿,不对,应该说是从来不曾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