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倒不曾对我提起过这事,”李令婉的声音轻轻的,“只是五妹,这样的事你直接对二哥说,二哥必然是不会信的。”

谁会信呢?毕竟李令嬿面上瞧着是那样对谁都一副真心的人。

李令娇就不屑的撇嘴:“他爱信不信。反正我洗着两只眼儿,看他心中的好三妹来日到底会是个如何样。”

会是个如何样?她是凤命啊。来日是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

想到这里,李令婉想了想,还是劝着李令娇:“算了,五妹,就算你心中再不喜三姐,可面上至少也要同她过得去。别让她心里真怨恨上了你。”

原书中她设定的李令嬿前期就是朵小绿茶。高情商,做事极有目的性,会争取,又会说话,身边的人同她在一起无一不是觉得很舒服的。但是后期,她也是黑化了的。会利用李惟元,淳于祈,梁丰羽等人不动声色的去除她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得罪李令嬿的下场并不是很好,自己的原身就是个例子。

至于李令娇,原书中她和李令婉是狼狈为奸的一对姐妹,专职负责李令嬿还在李府的时候给她找不自在,自然最后李令娇的下场也不算好。不过并没有死,李令嬿使了点手段,让她嫁了一个品行不好的丈夫,受了一辈子磨难。

所以这会李令婉听李令娇这样说李令嬿,心里就有点五味杂陈的意思。

反正不管怎么说,还是尽量不要和李令嬿结仇的好。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李令嬿固然可怕,但她的后宫更可怕。她后宫里的那些人,无论是谁,稍微出个手都够自己和李令娇喝一壶的了。

但李令娇不知道这些啊,她还在得意洋洋的说着:“哈,我怕她怨恨我?她一个庶女罢了,再如何,能有我这个嫡女尊贵?”

李令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李令娇这死作的真是不自知啊。

这么一路轻声说话中,大殿到了。

虽然已近傍晚,天色昏暗,但大殿中点满了蜡烛,只照的各处亮如白昼。又有一众僧人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阖着双目在诵唱《心经》。当先又有一僧人,盘膝坐在蒲团上面,正手中拿了手磐子,一面诵唱着佛经,一面合着节奏慢慢的在敲打着手里的手磐子。

正是大觉法师。

他不复白日李令婉看到他时的一身头戴斗笠,手执木棍,脚踏草鞋,一身破烂褐色僧衣的云游僧人打扮,而是身披七宝袈、裟,眉眼平和,满目慈悲的得道高僧形象。

老太太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大殿中看到大觉法师,忙由双红搀扶着上前,对大觉法师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见过大觉法师。”

大觉法师睁开阖着的双眼,面上含笑,对她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他复又阖上双眼,一面慢慢的敲着手里的手磐子,一面诵唱着佛经。

老太太不敢再打扰他做晚课,便先率着家人前去各大殿中拜佛。

众僧诵唱佛经的场面真的是庄严神圣,所以就算上次来承恩寺中一个佛都没有拜的李令婉,这时也忍不住的一一跪下,拜了殿中的众佛。

等到李令婉拜完大殿中的最后一尊菩萨起身时,就见淳于祈不知何时也已经入了殿中,正双手拢袖,站在朱红色的槅扇门边。

他身后是薄雾冥冥,初夏的夜风拂过,吹动他月白色的澜衫下摆,殿中烛光摇晃不明。

“没想到李大人竟然也会笃信神佛。”淳于祈的面上虽笼着一层浅笑,声音却散漫。

李惟元正要拜旁侧的弥勒佛,闻言丝毫不受阻一般,依然是一撩袍袖下摆,跪在了蒲团之上。等恭敬的磕过了三个头之后,他方才施施然的起身,向着前面的花梨木翘首供桌走去。

“心有所愿,自然会有所求。”李惟元一面从香筒里拿了三根线香,凑近佛前供桌上的琉璃灯内点燃,一面声音平缓的说道,“不比淳于大人,心中无所求,自然不信这世间神佛。”

“李大人可知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

“这世间有许多无奈之事,并非求己就可以。”李惟元将手中的线香插在殿内的青铜香炉里,转身面对淳于祈,微微一笑,“李某有一心愿,若能实现,此生愿遇庙拜佛。”

惟愿李令婉日日平安伴他身旁,仅此一愿而已。

淳于祈轻哂:“众生皆俱如来佛性德相,皆因妄想执着而不证得。一切心中所愿皆不过是妄想执着而已,李大人何不放下这份心中的那份妄想执着,自然成佛,得心中清净。”

烛火煌煌中,李惟元含笑瞥了李令婉一眼。

她神情紧张,想来是不明白淳于祈言语之间为何会这般的咄咄逼人,所以她望着他的目光满是担忧。

李惟元就对她安抚一笑,随后他面向淳于祈,从容不迫的慢慢说着:“这份妄想执着,至死我都不愿放下。”

他不愿放下,不愿成佛,不愿心中清净,只愿能与李令婉携手一生。

淳于祈目光微沉,拢在袖中的双手猛然收紧。

李惟元这时已是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到李令婉身边,垂首含笑的同她轻声的说着话。

老太太和李修柏等人此时已经上前同淳于祈寒暄。

虽然淳于祈殿试中不过是一甲第二名,授予的是翰林院正七品的编修一职,官职低于李惟元不说,更是比李修柏低了许多,但他毕竟是永欢侯世子,他日仕途自然节节高升,前途不可限量,老太太和李修柏等人自然不敢小觑。

彼此寒暄过后,那边众僧的晚课也做完了。老太太便领了一众儿孙辈去求见大觉法师,意思是想让大觉法师给他们批批命。

李令婉见状,心中忽然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若大觉法师只说李令嬿是凤命也就罢了,但她真心怕大觉法师还会说李惟元犯尅,将来无论是对家,还是对国都是一大患啊,那样老太太会李修柏等人又会如何看李惟元?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李惟元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有官职在身,想必再怎么样老太太也不敢真对他如何。而且他也大了,十九岁的青年,已是从六品的官职,将来自然仕途光明的,便是老太太再瞧不上他,想必以他现下的能力,也足以让自己过的很好。

但李令婉转而又开始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大觉法师必然是知道她的来历的,不会他言语之中说破了这件事,然后老太太和李修柏等人真的将她当成邪崇来看待了吧?那可真是玩大发了。

第67章 谁打谁脸

为免大觉法师言语中会带出一些教人怀疑的话来, 于是李令婉当先开口:“大师,小女有一事想请教。”

但她这话不过才刚开口,立时便遭到了李修柏的呵斥。

“放肆,大师面前,岂容你一个小女子擅自轻言?还不退下!”

周氏听了, 只气的双手都在轻颤;李惟元则是沉着脸;其后的淳于祈长眉微挑。

他是知道李修柏是李令婉亲生父亲的,可是一个做亲生父亲的,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还看得出一点父女亲情来?

李令婉也抿着唇没有说话。

平常你不是挺无视我的吗?自打年前回来之后便没有见过我,只当全没有我这个女儿, 怎么现下倒是出来摆父亲的威风了?

但李修柏毕竟身为父辈,便是她心中再如何愤慨,那也没有女儿出来顶撞父亲的道理。说不得这句重话也只得默默的受了。

这时就见大觉法师起身自蒲团上面站了起来。

原本老太太等人过来, 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想请他给李府众人批命的时候, 大觉法师也是端坐在蒲团之上, 压根就没有一点儿要起来的意思。

他是有当今皇上亲口御封的真人称号的, 便是见着达官贵戚他也可以不行礼的。但是现下, 他听得李令婉的这话之后,却是立时就自蒲团上起身站了起来,两步走近,站在李令婉面前,然后双手合十,弯腰对她行了个大礼, 又毕恭毕敬的说着:“请您赐教。”

在场众人皆大惊。

坊间都传闻,大觉法师便是御前对着当今皇上的时候也不过轻施一礼而已,如何现下他面对着李令婉的时候竟然行如此大礼,而且言语之间这般恭敬?难不成李令婉在大觉法师的心中地位竟然还高过了皇上不成?

一时众人看向李令婉的眼神各异。震惊者有之,不可置信者有之,猜测者也有之。

淳于祈白日已是见过大觉法师对李令婉毕恭毕敬的样子,所以现下这场景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不过他心中却更加坚信了一点。

那就是,李令婉先前同他说的有关大觉法师的话必然是在扯谎。

若白日大觉法师认错了人,怎么他现下还能继续再认错人不成?大觉法师必然是知道李令婉的。可想想白日李令婉说的话,她仿似一开始倒是不认识大觉法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淳于祈蹙起了眉头。

李惟元则也是蹙起了眉头。

李令婉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为何大觉法师对她的态度会这样的毕恭毕敬?倒仿似在李令婉面前,大觉法师只不过是一个态度谦恭的小辈而已。

至于处于风暴中心的李令婉:…

她真的没想到一不留神就会这样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啊。但事已至此,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她,那句话她也还是要说的。

于是她强装镇定的对着大觉法师行了一礼。

但没想到大觉法师身子向一旁微移,压根就不受她的礼:“您的礼,小僧受不起。”

再一次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李令婉:…

拜托大师你别这样啊。你再这样这些人该怎么看我啊?

她不敢再行礼了,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先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前几日看书,看到了这样的一句话,看破不说破,请问大师,这话该如何解?”

大觉法师是个睿智的人,李令婉的这句话他如何会听不明白?当下他微笑点头,转身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释迦牟尼佛像,什么话都没有说。

李令婉抬头看了过去,就将那释迦牟尼佛像双手结印,双目微垂,一脸慈悲怜悯。

他心怀慈悲,看破众生相,人生百态,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必说。

所有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若看破了,不过如此。顺其自然而已。

李令婉双手合十,不敢再对着大觉法师行礼,只略一点头,不过语声满是诚挚:“多谢大师。”

随后她悄然退下。

身后的李惟元目光微闪,不过他心境平和。

他说过,他不再会纠结李令婉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那他就不会再去纠结。他只要护着她,让她往后都这样平安喜乐的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淳于祈却是心中又升起无尽疑问。

结合白日李令婉和大觉法师说的那几句话的情形来看,李令婉说的看破不说破这五个字分明就是想让大觉法师隐藏一些事。

大觉法师到底看破了她的什么事?而她一个甚少出门的闺阁女子,到底是有什么忌惮的事,不能让旁人知道的?而且大觉法师为何对她的态度恭敬至此?

淳于祈只觉眼前笼着一团迷雾。隔着这层迷雾再看李令婉,就越发的看不清她,也越发的觉得她神秘了。

而殿中的其他众人都不知道大觉法师和李令婉下午遇见的那事,虽然见大觉法师对李令婉态度恭敬,心中震惊,但对于李令婉问的看破不说破这句话倒并没有起疑。

也许她真的是看书的时候看到了这句话,心中不解,而大觉法师都是高人,所以就来请教他呢。

不过李修柏就觉得面上有点讪讪的。

前一刻他才刚那样的呵斥过李令婉,但后面大觉法师立时就那样恭敬的对李令婉,甚至先前他毕恭毕敬的和大觉法师说话的时候,后者都只是轻抬眼皮极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已,都没有对他说半个字。

李修柏心中未免就觉得在众人面前有些下不来台。不过现下他也不敢发火,只是垂手站在老太太的身后,听老太太在和大觉法师说话。

老太太笃信神佛之语,且总觉得人的命是一生下来就定好了的。何时会发达,何时会遇小人,也都是一早就定好了的,所以若是能请了高人批命,就可以完美的避开命中的那些劫难了。

而大觉法师正是高人中的高人,所以老太太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他给家里的人批批命。

原书中大觉法师只给李家的两个人批过命,一个是李令嬿,一个是李惟元。且都是看到他二人的时候极其的震惊,所以主动批命。但今日,大觉法师看看李令嬿,又看看李惟元,再看看李令婉,对于老太太请求的批命这事,他只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阖上了双眼,一句话都不肯说。

老太太是不敢强迫他的,也只得恭敬的说着:“打扰大师了。”

随后便领着家人告退要回后院禅房。临走的时候出于礼貌,她邀请淳于祈过去坐一坐,但淳于祈自然也看出了她这只不过是客套而已,便微笑着推辞,带着长青转身走了。

这边老太太带着众人回去。因为没有如愿让大觉法师给家人批命,老太太心中自然是有些失落的。

李修柏此时却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所以他便开口呵斥着李令婉:“都是你这个逆女,先前对大觉法师说什么看破不说破之类的话,所以母亲请大觉法师批命的时候他才会一个字都不肯说。这样当着众人扫了你祖母的面子,你心中就高兴了?”

李令婉冷笑。

什么当着众人扫了她祖母的面子,分明就是当着众人扫了你李修柏的面子,所以你才会这般的恼羞成怒吧。

当下一气恼,李令婉便也管不得许多,开口就顶撞了一句:“父亲口口声声叫我逆女,做女儿的倒想请问父亲一声,我逆了您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李修柏虽然回京这些日子就没怎么见过李令婉,可印象中便是他再说了什么话,李令婉也都是低眉敛目的受了,从没有顶撞过他一次的。但现下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的就顶撞他了。他面子上还如何过得去?当下他便铁青着一张脸,二话不说,扬手就要来打李令婉,一面口中还在气道:“真是反了。做女儿的竟然敢这样公然的顶撞父亲?你看看你,可还有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温婉贤淑?跟个市井泼皮人家出来的女儿有什么区别?”

他这一巴掌甩的可谓是迅捷无比,周氏当即就尖叫出声,可她站的远,来不及做什么。好在李惟元一直就在李令婉身后,当下他见情形不对,立时就赶过来挡在了李令婉面前,将她牢牢的护在了自己身后。

啪的一声响,李修柏的这一巴掌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惟元的左脸颊上。

李修柏的这一掌用的力极大,便是李惟元,当下也被他给打的往后一个趔趄,更觉得左脸颊发麻,口中有腥甜的气息在弥漫。可以想象这巴掌若是打在了李令婉的脸上,她该会是如何的痛。

当下李惟元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将口中的鲜血给默默的咽了下去。不过垂下的眼眸中却是冰冷之极。

这一巴掌之后,在场的众人显然都有些懵了。一片寂静,唯有远处近处的草丛中夏虫唧唧。

片刻之后还是李令婉先反应过来。

她伸手拽住了李惟元的胳膊,咬着下唇,无声的垂泪。

李令嬿也反应过来,赶上前来看视李惟元的脸,一脸关切的问着:“大哥,你有没有事?痛不痛?”

但李惟元压根就没有理会她,而且还伸手装着摸脸的样子,悄无声息的格开了她要来搬他脸颊的手。

李令嬿就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随后她转身,面向李修柏,含娇带埋怨的轻喊了一声:“爹爹。”

李修柏也没想到这一巴掌最后会打在李惟元的脸上。

对李惟元这个侄子他还是很重视的。毕竟李惟元为人沉稳聪敏,十九岁就能三元及第,天子门生。琼林宴那日连皇上都亲口夸赞了他一句天纵英才,往后仕途不可限量。他做叔父的,也想着往后要好好的提拔提拔他。

官场上有自家人那总是好的,互相帮衬嘛。而且照李惟元的这个势头,说不定往后在官场上自己还需要他来照应一二呢。

但他一个长辈,就算是这一巴掌误打了李惟元,那也不好放下脸面来道歉的,所以当下他就只是狠狠的一甩衣袖子,怒目对着李令婉:“凡事都只会要你大哥替你出头,你可真是有出息啊。你还…”

不过底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早就老太太给截断了。

老太太显然也生气了。手中拄着的龙头拐杖顿着地面笃笃的响:“婉姐儿做错了什么事?你做老子的,这样当着众人的面骂她,又要打她,你就有出息了?”

李修柏显然是不服气老太太说的这句话,所以他鼻中轻哼了一声,随后说道:“他是我女儿,我做父亲的要骂她,打她,还分什么场合?她都得受着。”

老太太气的,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打颤了。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李修柏现下是户部右侍郎,她得给他存几分体面。

所以她只是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同众人说着:“都散了吧,回去早些休息。等明儿一早,趁天还凉快的时候咱们就回府。”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的散了。

周氏没有走,正拉着李令婉的手,一面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一面无声的落着泪。

老太太回头看见了,便瞪了她一眼,开口呵斥着:“好好的哭什么?晦气!还不回去。”

她最近是越来越不待见周氏了。因着听说孙御史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且不日就要到京城,皇上更是有意要升他的官位,所以她这些日子就一直在烦恼到底该如何安置孙兰漪的事。

继续让孙兰漪做妾?堂堂御史的嫡女给他们家做妾,孙御史的心里岂有个不见怪的?可做妻,周氏并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找个什么理由来休弃她?若有一个弄的不好,让都察院里的那帮子人晓得了,参了李修柏一本,那李修柏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因着这份不可言说的心思,所以老太太最近对着周氏便越发的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但仿似最近周氏好像越发的逆来顺受了,无论她说着什么,她也只是低垂眉眼的受了,再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周氏原本想握了李令婉的手,同她一块儿回去,但老太太却叫住了她:“婉姐儿留下,我有话同你说。”

又对李惟元说着:“元哥儿你也先回去。让人弄块冰来,用布巾包着,敷敷脸。”

周氏和李惟元也只得答应着下去了。不过李惟元和周氏始终还是担心李令婉,临走的时候两个人都还看了她一眼。

但李令婉不晓得在想什么,只垂着头,并没有看他们。

周氏回去之后就一直垂泪,采薇和采月在旁边劝说了半天也没用。

最后采月忍不过,就说着:“老爷今儿也太过分了。同是他的子女,论起来咱们姑娘还是嫡出的,可他就这样的捧着兰姨娘生的那一对庶子庶女,却这样的作践咱们姑娘。今儿还当着一家子人的面,这样的让咱们姑娘没脸,真是…”

一语未了,早被采薇给低声的呵斥了一句:“采月!”

采月悻悻然的住了口,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