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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教学水平

柳敏权衡再三,也不说话,心里其实挺苦逼,当初怎么就不长眼地入了东宫了呢?虽然自己也算得赏识了,但是比起那个甜似蜜的梁横,柳敏又不确定了。他瞧不起梁横,那也算是个人才么?可他的好圣人,看梁横的小眼神儿,真是越来越热爱啊!柳敏泛起了深深的危机感!但是!他不能靠“媚上”来进位。余光瞄了一下冷着一张脸的池脩之,这一位什么都好,就因为替先帝起草了一次诏书,到现在还洗不白,前鉴不远,柳敏不想犯二。虽说富贵险中求,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柳敏却比梁横多了一样东西——智商,他决定闭嘴。

梁横左看右看,非常想说话。萧令先看到了他的神情,鼓励地问:“梁卿有什么话要说?”

梁横心中略有得意,小声清清嗓子,未语脸上先泛一点笑,这一点笑容落在萧令先以外的人的眼中,真是猥琐透了!梁横深知自己资历不够,刻意放低身段,毕竟生嫩,还是透着指点江山的豪气:“这等人最是惯会装模作样了,明着看,自然是一点儿毛病也没有,还得让人赞一声好。背地里不知道还有些什么污糟勾当呢!郑相与叶广学相识多年,难道不知道他一点违法的事情?不如丞相回去求刺其短,揭出来就能让他灰溜溜地走人!不但是叶广学,蒋进贤也是这样啊!郑相一定能办得到的,对吧?”

郑靖业:“…”他突然不想跟这个二货生气了,尼玛能二成这样也不容易啊!你能想像吗?一个小科长,TM“指示”国务院总理拍黑砖!你二到家了!老子像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配灰吗?你指到哪我就打到哪?你…郑靖业完全想不出形容词来骂梁横了。

萧令先这二货居然还一拍身前矮案:“妙!”

秦越大怒,指着梁横质问萧令先:“圣人,此等侫佞缘何得侍君侧?他有才华吗?他有德行吗?他有功劳吗?他有品级吗?区区一舍人,居然当着圣人与臣等的面,对当朝首相指手划脚!让当朝首相阴求另一宰相之短!这等鬼魊伎俩,也能拿出来说吗?为人当正直!便是圣人,也要尊重大臣的,叶广学若不贤,自有国法办之,自有御史弹之,奈何掘人阴私!这样的跳梁小丑,居然也配谈国政吗?”看向萧令先的眼里透出浓浓的失望。

萧令先只是一时气愤,被秦越一说,已经知道自己办得不对了,略带心虚地看看郑靖业。郑靖业面无表情,眼神却挺冷。郑靖业与梁横,傻子都知道要选择哪一个!萧令先果断地斥责了梁横:“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越权了越权了,还小瞧了首相,这个梁横,太急躁了啊!

梁横心中不太服气的,郑靖业毕竟老了,未来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为了大政方针得以推行,私下使点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也就是秦老夫人这个迂腐的人,才拿正义说事儿,政治上的事儿,有干净的么?当然,一时忘形什么的,梁横心中有数,却不太乐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顶多算“失误”!梁横这样告诉自己。低下头,声若蚊蚋:“是下官激动了。”

如果郑靖业知道萧令先心中所想,一定会对他比个中指,就你这德行还敢说别人急躁?

萧令先见梁横道完道,顺口就求问郑靖业下面要如何办才好。郑靖业心中略感失望,念在他还是个年轻的皇帝,耐着性子道:“唯今之计,圣人必须耐得下性子。要先做出一些实绩来,先立功业再行权。先帝晚年很多政令也是世家所不喜的,可他们必须得接受,为什么呢?因为威望!先帝积威数十年,所以才能够行非常之法。圣人初登大宝,自以为能与先帝晚年相比吗?”

萧令先诚实地摇了摇头:“自是不能。”

还行,还有救,郑靖业接着道:“今日自蒋进贤而下,多人请辞,圣人为什么不许呢?为什么不与他们相抗到底呢?”

萧令先磕磕绊绊地道:“这、这、这样不是明君所为,一下子、一下子黜了这么多人,这、这也太、太难看了。”他还要面子啊!

郑靖业摇头:“不是这样啊!圣人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敢请辞?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离去,朝廷根本选不出这么多人来办事!圣人,得用世家。臣也不喜欢那些自命清高之辈,然而,世家毕竟有人才!世家数百年的积累,圣人得依靠他们。”

萧令先果断地道:“难道不能简拔新人?”

郑靖业道:“如果能找到这么些人,臣今天就不会顺着蒋进贤的话往下说啦!”如今朝中形势,看着像是郑靖业占优,事实上也占优,但是,郑党已经在担心人材储备的问题了!“姑用之,试削之。再者,世家也是陛下臣,当一视同仁才好。现在要用得到他们为国效力,那就要试着与他们妥协,有时候不得不分些好处给他们,甚至是分得多一点。”

萧令先的表情痛苦得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胃上,他一点也不想跟世家分享荣耀,或者说,不想让世家占大头他占小头!不行,绝对不行!他犹不死心地问:“难道一个可用的青年俊彦也没有?”

郑靖业面上皱眉,心上已经乐开了,啧,这小子挺好忽悠的嘛。诚恳地道:“怎么会一个也没有呢?但是,年轻啊!年轻是好,有干劲儿,可年轻也有年轻的坏处,没资历,没人望,骤然提拔了,没人服气,会政令不行反而坏事。圣人若想要年轻人呢,臣回去稍加整理,明日奏于圣人。”欧耶!在萧令先这里安排自己人可比在先帝那会儿容易得多了!

秦越暗道萧令先是个呆货,哪有皇帝是放开了让宰相列名单荐人的啊喂!但是,郑靖业比萧令先靠谱很多!他不是个绝对正直的呆子,他懂得权变。如果政事都由郑靖业把持,至少现在不会乱,郑靖业也老了,秦越居然难得地是信任郑靖业人品的人,认为这样做,还是利大于弊的,也不再作提醒了。

郑靖业还有工作要忙,很快离开了。留下秦越给萧令先继续洗脑,作为一个郑靖业粉,秦越理所当然地认为郑靖业说的是对的。再有,他也有自己的判断,秦越判断,郑靖业说的是正确的,世家,不可能被消灭,至少,不是萧令先这样的呆货带着梁横这样的二货能在短时间内干掉的!

于是,秦越恶狠狠地赶走了梁横,苦口婆心地给学生摆事实讲道理:“单就蒋氏来说,圣人知道蒋进贤五服之内有多少男丁吗?他们束发读诗书,生于官宦之家,对朝政并不陌生。普通百姓家能识字就不错了。”

没被赶走的柳敏拼命地吸收着知识,这些老先生们或许身上有这样那样他看不过去的缺点,但是就经验上来说,是普通人家出身的柳敏所不能及的。

没落世家子池脩之同学,用自身的经历告诉萧令先,世家比皇室更受人尊敬那是有原因的。他小时候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萧令先绝对想象不到!

萧令先的眼神越来越诚恳,秦越的语气也越来越缓和,一天的授课进入了和谐期。终于,秦越收起了讲义,萧令先意犹未尽:“原来如此,可惜还要再忍。”

秦越差点儿趴在了桌子上,严肃地道:“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

萧令先郑重地点了点头。秦老先生抹一把虚汗,告退了,尼玛教这么个熊孩子真是费劲啊!当初他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放到先帝手里一年,就成这个德性了呢?秦越不由怀疑起先帝的教学水平来了。

前朝闹哄哄的时候,郑琰正在后宫里忙碌碌。

这一天不论对郑党来说,还是对郑琰来说,都过得不算太愉快。郑党是通盘不愉快,郑琰是开头不愉快。她进宫是来寻徐莹商讨事情的,表面上看,主要是关于释放宫女,实际上,却是想着提高女权的。已经放下了第一颗棋子,现在该放第二颗了。

郑琰信心满满,极力想促成自己的计划。池脩之想放到外郡,郑琰也不想让他离京太远。一个过于年轻的郡守,还颇有裙带嫌疑,放到哪里、干得再认真,也会有人嚼舌头,那就光明正大地裙带好了!郑琰的主意,就是寻一个在京畿附近的大郡,背后有人撑腰,吆喝一声家长就能赶来助拳,多好!

这个地点郑琰都选好了,当初郑琇、郑琦两个外放为郡守的时候的那两个郡就很不错嘛。一来两位兄长已经经营过若干年了,对当地情况也算了解,有个辅导老师;二来当初这是自家爹给亲儿子选的地方,能坏么?

虽然宫女的来源是全国各地的人民,毕竟京畿的最多,最途最近,方便嘛!郑琰在这附近推行“仁政”,她的名声就好,很大程度上可以帮到池脩之争取民心。所以,出宫的宫婢与外放,那是连在一起的两件事情,今天郑琰是来推进它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郑琰踏进了东宫。由于诸王公主那里的房子刚刚在盖,太妃们尚未搬出,除了萧令先住在大正宫前殿内设的卧室之外,他的家眷都还在东宫里猫着,郑琰要见徐莹,自然要到东宫。

东宫里遇到了徐少君,她还眼含期望地看着你,郑琰的好心情瞬间飞走了大半。打狗还要看主人,徐少君好歹也是萧令先的小老婆,郑琰不得不打声招呼:“孺人别来无恙?”

徐少君脸上有些慌乱地道:“一切都好,七娘一向可好?”

这种受惊的兔子样…郑琰忍着胃痛,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不然会忍不住走掉:“已经入秋了,不要在外面久呆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和和气气的多好

徐少君轻飘飘地笑着,眉拢轻愁:“我这样的,原也…唉!”她是有事要求郑琰的,虽然对郑琰有些各种不满与羡慕嫉妒恨,但她现在还是得求着郑琰。新君的后宫还没定品级,萧令先把这事儿交给徐莹去办了,徐莹她听郑琰的。

一共四个孺人,本身品级就不够高,三个还是宫婢提上来的,萧令先忙于朝政,不重视是理所当然的。徐少君自觉出身最高,但是孙孺人有孕,她也有些吃不准,很想请郑琰在徐莹那里说点话。

在徐少君的判断里,郑琰是一个与她的父亲郑靖业不一样的人,前半生太顺遂了,所以没那么阴毒,有些娇蛮任性,但是心思不会太转弯儿;同样的,又因出身比较高,也有傲气,看事比较宽大,还有点儿朝中大臣的气派,就是那种自以正义凛然,万事不放心上,只想要名声政绩的那种。

这种人好求,放低姿态,摆出难处,她一时高兴,就答应了。

徐少君本想说得婉转一点的,奈何一想到郑琰这个呆子几次听不懂她的暗示就头疼,再说,这求封号的事情,要怎么说得婉转?万一她理解错了呢?徐少君不得不单刀直入,上来与郑琰并肩走:“七娘是去与娘子议事么?宫人们都说七娘仁德呢。”先小拍一记。

“这是圣人与娘子的仁德。”

看吧,她果然是这样回答的。你以为你是朝廷大臣们,这样假正经!徐少君心中不满,想到还有事要她去办,只好放柔了声音:“听说…娘子在与七娘商议后宫品级的事儿?我…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形呢?旁人我也不好问,只好请七娘多费心了。”

郑琰诧异地看了徐少君一眼,她什么时候这么直接啦?口中却道:“最终还是要圣人首肯的。你父兄皆为朝臣,自与旁人不同。只是孙孺人有孕,圣人又在守孝,她的孩子不拘男女都是头生子,她的位份或许比另两个再高一些。你也不用着急,这三年一过,必要充实后宫的,届时…你许能随着再晋一级。圣人年轻,一时不好大封后宫呢,机会总是有的。”

泄漏点小信息呗,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宁愿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不喜欢她是一回事,明摆着留下话柄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外人看来徐少君是郑党子女,郑琰多少要回护她一下,那啥,郑琰也不想把自己塑造成个什么“人间正义”。

徐少君听在耳中,略不是滋味,孙孺人神马的,是她现在的仇人!可人家怀了孩子啊,她自己却是没消息的。

这不,郑琰问了:“你呢?可有好消息?若有,早些告诉我,不然可就晚了。”

徐少君万分委屈,非常不甘:“还没有!”月信已至,怎么可能有哇!

郑琰也只能惋惜地说:“也没什么,旁人不也没有么?”

“一切就拜托七娘了。”真是可喜可贺,徐少君终于学会了比较直接地跟郑琰说话。

郑琰道:“我省得。”

徐少君松了一口气,至少郑琰说话是算数的。

两人一道去见徐莹,徐莹正忙,看到郑琰打声招呼:“来啦?”把徐少君给撇到了一边。徐莹脾气直了一点儿,又不是个傻子,徐少君还是抢她老公的人,再伏低作小,徐莹也警惕她!孙孺人生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徐少君有了儿子,保不齐朝中就有谁要倒戈了。娘家,对女人很重要。

“来了。”郑琰也答得随意,听得徐少君对这两个女人一阵嫉妒,为什么有的人就能活得这么痛快?

徐少君对徐莹盈盈而拜:“见过娘子。”

徐莹淡淡地道:“坐吧。”

徐少君再拜而坐,也不敢坐实了,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郑琰心中一阵叹气,就这样儿,让萧令先见了,说不定会怀疑徐莹欺负人啊!徐莹看一眼郑琰再看一眼徐少君,心知肚明,这俩是见过面了。今天本来就是要商议后宫品级的事情的,徐少君见郑琰,为的怕就是这个事吧?

当下也不含糊,径问郑琰:“圣人已催我把后宫的品级给定下来了,你可有什么看法?”说着还瞟了徐少君一眼,徐少君一个哆嗦。

郑琰无所谓地道:“圣人后宫,也就那么四个人,有什么难的?尚孺人、蔡孺人无功无妊,自然要低些。孙孺人虽也是民女,却诞育有功,须高些。徐孺人乃大臣女,自不同她们。到底是个什么品级,让圣人看着办呗。日后宫里保不齐还要进新人,眼下是不宜大封的,否则后进淑女恐无处安置。”

最后一句话把两个姓徐的女人给刺激得不轻,徐莹直白地瞪了郑琰一眼:“你话真多!”但是想到母亲对她说的,郑七心思灵动,对她也比较亲近,在这些事情上多听听她的主意总是好的,甚至比别人处置得更加周全。也就没有过多反对,甚至想问一问品级问题。

徐少君想到现在自己尚无盛宠,也无子嗣,三年后又要来年轻美貌家世好的淑女,不由幽怨地看了郑琰一眼。

不大会儿,其他三个孺人也来了,徐莹口气略硬地对孙孺人道:“你是有身子的人,我不是说了么,你以安胎为要,不必总到我这里来的。”孙孺人哪里肯呢?大家都是听说今天可能要定级,谁不关心?不但关系自己以后,还关系到肚子里的孩子呢!

徐莹却要专吊着她们仨,只与郑琰说放宫婢的事情。郑琰心道,正好,正色道:“正有一事,是要娘子与圣人说去的。”

徐莹因问何事。

郑琰道:“放出去的宫婢得多大年纪了?可不一定能嫁个好人家,许多人只能做个填房又或者为人婢妾,这可不是圣人与娘子的本意。更有甚者,若在远州,前几年还有流民之乱,父母家人都不在了,让她们出去,岂不难过?索性好人做到底,不拘何人,只要是放出宫的宫婢,都可以自立为女户如何?女人也未必不能干呢!招个赘婿,自己当家作主,总好过任人揉搓。”

徐莹道:“这个只怕难办呢,从来只有无夫无女才好立女户的,又有,女子婚姻不由自主,”说到这里心酸了一下,“家中若有父兄,只怕也是难办。”

郑琰冷笑道:“自魏静渊以来,宫婢取自良家子,是按半丁算输役的,女子为家里奉献这许多,难不成还要把骨头里最后一点儿油花给榨干净了不成?不如这样,愿意自立门户的,从之,想回家的,也只好听凭了。”

徐莹道:“这样妥当。”

郑琰眼风扫过四个,见四个都是兴趣缺缺,但是小动作倒是紧张,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世上有机会接触到最高权力的女子虽然不太多可也不算少,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妖姬陷害忠良,有的人就成为贤后自成本纪,有的人登基为帝执掌天下造福万民,有的人垂帘听政祸国殃民吗?那是玩弄权术与放眼天下的区别!

这不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能够掩饰的个人素质的差异。

两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儿,到底没说到定个什么级别,郑琰才不肯结怨后宫呢,徐莹就是故意吊着她们,直到萧令先被秦越收拾完过来。

梁横又溜了回来,他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池脩之与柳敏就是不离开!他数次目视萧令先,萧令先还在苦思郑靖业说的话,想了许久,终于认为郑靖业说得是有道理的。然后想起太妃还没离宫,拖着步子去找老婆,商议一下让她们赶紧走,也给世家添个堵什么的。

四个孺人都很惊喜,不自觉地瞄瞄自己的衣饰,力争小动作地把服饰整整好,姿态也在微调。徐莹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圣人怎么过来了?大正宫里的正事忙完了?”

郑琰微一福身。四位孺人倒是莺啼婉啭地叩见。

萧令先道:“今天人倒整齐,阿琰也来了?”对这个师妹,他印象倒是颇有好转,口气也亲昵了不少。

郑琰笑道:“娘子有事,我不过来听一听,添点儿乱。”

徐莹道:“没有你,我才乱呢。”

两人互相恭维,萧令先听着也舒服,和和气气的多好!徐莹见四个孺人那欲迎还拒的小眼神儿,没来由一阵恶心,对萧令先道:“我们正说事儿呢,先前事情多,她们的事儿还没定,总不好让她们还做孺人不是?”

四个孺人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明显,萧令先明显对这事儿不太上心,这四个人里有三个是婢妾出身,他本就没想给多高的益。至于徐少君,她比较惨,先受父亲的拖累,后来先帝死了,萧令先没功夫跟她作深入交流“发现她的好”,也把她丢一边了先。

所以萧令先说:“你看着办吧。”

四人心中一凉。

徐莹嗔道:“到底是圣人的后宫,怎么能看着办呢?要我说,尚孺人、蔡孺人为采女,孙孺人有孕,为宝林。徐孺人为才人吧。以后有功再升,如何?不然动静大了,朝上又要争吵。”徐少君的定级没说原因,但是大家都知道话外音,你就是拼爹的,除了你爹,你没啥长处。

萧令先原是想同意的,听了最后一句话,不满地道:“外臣何豫后宫事?”

徐莹有点着急,郑琰不紧不慢地道:“天子无私事。”

萧令先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郑琰道:“朝中一定会有人这么说的,为了反对,兴许还要把后宫再拎出来念叨一回。”

萧令先哑然,他是吃够朝臣翻旧账、地图炮、诛连的口头了,不得不点头:“也好。”以后有功再升呗。

孙孺人稍有委屈,她怀了萧令先头一个儿子,只比另两个孺人高那么一点。还不如一个无宠无子只有爹的徐孺人!怎么着也要平级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习惯于皇后的存在

徐少君才委屈呢!采女正八品,宝林正六品,才人正五品。听起来她最高,问题是,这才正五品啊!她爹好歹是侍郎,比另三个高了十八级好吗?呃,其实没十八级,大约只有十五级左右。

徐莹很自然地道:“你们还不谢过圣人?”

四人打起精神打起嗓子来谢恩,萧令先一摆手:“你们去吧,我有事与娘子说。”四人只得退下,郑琰也要走,徐少君心里打着小主意,想请郑琰留一步说话。没料到萧令先是想问太妃离宫的事情的,事涉宫婢,萧令先也想问问郑琰,又把人给留下来了。

清场完毕,徐莹先报告了太妃们要带走的人数:“她们都是有俸禄的,这些钱由谁来出呢?”

萧令先对自家人真是挺大方的:“太妃的俸禄朝廷都出得起了,何惜这几个宫婢的几升米?”

徐莹又说了郑琰方才说的女户的问题,又帮郑琰说话:“从宫里出来的人,本就代表着皇家体面呢,要跟被人作践了,皇室威严何在?再者,咱们又不强迫,自愿呗。”

萧令先本想说,女人抛头露面、不听父兄教诲成何体统。但是一听郑琰的理由也对,徐莹说的也很有道理,索性点头:“可。事情是阿琰一手操办的,还是阿琰具本吧。”

郑琰笑着答应了。一个社会,越是文明,性别压迫越是少。当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女人能够光明正大做户主的时候,女权必须得以伸张。

留下帝后二人联络感情,郑琰识趣地告退了。在她看来,徐莹远比萧令先靠谱得多,所以不时给徐莹出点儿馊主意,她是乐意至极。徐莹也挺晓事儿,基本上道理都能说通。比如说,把孺人们的品级给拉开,让她们互掐神马的。再比如说,趁着萧令先守孝,哪个女人都不能XXOO,作为皇后,名正言顺地拿正经事跟萧令先联络感情,让萧令先习惯于皇后的存在。

郑琰欢乐地回家了,准备着晚上去坑她爹一把。

池脩之今天回家挺正点的,郑琰已经准备好了他的便服:“擦把脸,换上吧,我已经使人送信回家了,阿娘准备好了上好的锅子等我们去吃呢。”

池脩之板着的脸松了下来,郁郁地道:“今天朝上,蒋进贤当众奏请叶广学返朝。圣人原不想答应的,”接过毛巾擦脸,声音有些模糊,“架不住蒋进贤说叶广学不回来,他要辞相。底下一群跟着请辞的,圣人无奈,又答应了。退了朝就犯了拧,岳父、太师劝了许久,这才回转颜色。”

“他今天到东宫的时候脸色还行。”

“就算不行,又能如何?纵然是天子,也不能事事都由着性子来的。”

“对了,”郑琰拎过池脩之的官服,交给阿庆挂好,“你想好出镇地方要到哪里了么?”

“恐怕,不由我挑拣呢。”

郑琰接到新衣,要给池脩之穿,池脩之自己接了来伸袖子,他习惯生活自理。郑琰坐在一旁看他穿衣服:“临近京畿如何?以前大郎、二郎都在京畿左近为郡守的,那里他们熟。”

池脩之有点为难地道:“哪里都是一样的。”他心里有傲气,不太想踩着大舅子的脚印什么的,倒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吃别人嚼过的东西,没味道。

郑琰道:“不能是京畿么?不是大郎二郎所镇之郡呢?”

这倒不是不能商量,池脩之笑道:“哪里就由我们定了?京畿也好,远郡也罢,都是一样做的,”臭美地照了照镜子,“京畿也不错,离得近呢,离京太远了,不太好。除非是北地边郡。”他又想起八部狄的事情来了。

郑琰开始疑惑,很快明白了,对老公吧,你不能把什么事都弄好了,非要他按着这个来不可,对儿子都不带这么干的。“也是,到时候圣人放不放你都难说呢。”

池脩之伸手把郑琰头上的簪子给正一正,左右看看:“好了,去听听岳父怎么说吧。”郑老先生的想法最重要。

郑老先生一点也不想女儿离得远了!老子还能活几年啊?照这样下去,非得给这圣人气得折寿十年不可!但是吧,好男儿志在四方,避一避萧令先这吃了脑残片的人也好,陈庆成的位子,是那么好顶替的吗?郑琰能想到的,郑靖业自然也能想到。

“你还不是我女婿的时候,我就对思玄说过,想让你外放历练一下的,不知民间疾苦是做不好中枢大臣的!大郎、二郎他们,我无一不是如此做的。只是你尚年轻,走得太远了,我怕回来不易。一个离圣人一百里的地方与一个离圣人一千里的地方,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人人想返京?离圣人近!你是去磨练的,可不是去享福的,大郎二郎能做的,你更能做得到,倒不必非要去他们呆过的地方。”说着责怪地看了郑琰一眼。

郑琰回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已经知道错了好吗?

郑靖业也不说女儿,只是对池脩之殷切叮嘱:“父母总护着的孩子,长不大!今年新君登基,郡守刺史循例都要返京的考核,正好,我给你安排一地,离京不远,却要你自己开拓。有了难处吃了亏,也不要哭!”

池脩之大喜,对这位岳父大人更是喜欢:“求之不得!”

“好啦,吃饭去吧!”

池脩之拉过郑琰的手,拇指在白皙柔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安慰着妻子。

郑靖业看着一个臭小子拉着自己的闺女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真TMD刺眼!冷哼两声:“还不快走!你娘都等急了!”

池脩之前途已定,对于萧令先近来的咬牙切齿要发愤图强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开开心心地上朝,脑门儿上的痘痘也消得差不多了。

萧令先就苦逼了,叶广学回来了。宣麻拜相,他又在大正宫里能坐着跟皇帝谈判了。

叶广学也不含糊,一回来就抽了萧令先一巴掌,当然这一巴掌是先抽在梁横脸上了,接着波及萧令先。原因始于萧令先要册封后宫,册封后宫要下诏书啊,诏书由中书舍人起草,这一回事情不算太大,萧令先又要培养一下梁横,就让他写。

这一写,写出毛病来了。

公文一点也不好写!官样文章的技术含量比你想象得要高得多。你懂什么是TG黑话解毒表吗?什么叫“悬崖勒马”,“勿谓言之不预也”又要在什么时候用?

什么?你不懂?不懂你还混个毛线啊?

叶广学回来了,风光体面地被请了回来。回来的第一天就向萧令先表示,他要好!好!干!活!

然后他就卷起了他那宽大的袖子,露出了他老胳膊和老拳头。蒋进贤把叶广学弄来是为了玩的吗?叶广学回朝廷当宰相是为了赚养老金混日子的吗?一个能在先帝那种压抑世家的皇帝手上当了若干年宰相的世家子,他会是个简单的人吗?

显然不是!

哪怕他是因为蠢而当上宰相的,至少他知道什么时候蠢得恰到好处,而且一蠢就是几十年。蠢得熬死了先帝,蠢到女儿当了王妃。

没错,叶广学回来就是找事儿来的!他本来对萧令先就不是那么满意,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家女婿当皇帝合适呢?尤其他闺女叶氏还是个聪明睿智的女人,还生了儿子。凭良心说,魏王在做藩王的时候就有私心不假,但是个人素质是真的比萧令先要好,还有叶氏,不是叶广学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真的比那个不知所谓的泼妇太子妃,哦,现在是皇后了,要好上多少倍!哪怕魏王和叶氏不是叶广学的女婿女儿,他摸着良心也要说一句,魏王夫妇确实比帝后更合适那至尊的位置。

自从这位新君上台,就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条一条地“乱命”颁下,真是要气死天下脑筋清醒的人。叶广学愤怒了!照这个情形下去,谁能保证萧令先不会再一时头脑发热要搞死兄弟,然后搞死丞相呢?国君可以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年轻人,但不能是一个疯子!

废立之事,对任何一个臣下来说,都是一件挑战心理底线的事情,哪怕是世家,也需要一点一点地来办,通过一件一件的事情,说服天下,也是说服自己的心:这个皇帝一直在办错事,他不合格,他得下课!

先有蒋进贤硬顶着追谥的事情,现在叶广学回来了,接着挑刺。不能让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那样很容易给人以错觉:不是皇帝不够好,只是某个权臣不忠心。

叶广学离开中枢好几年,正要借这个机会重新立威。梁横这个倒霉催的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叶广学拎着一份诏书在咆哮:“后宫,婢妾耳!岂能用‘崇粢盛之礼’?则置皇后于何地?”

萧令先本就不拿这几个小老婆当回事儿,所以这诏书他就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后宫里的事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就真的出了岔子!前面说了,公文真不是你想写就能写的,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字句,什么样的情况写什么话,那都是有约定俗成的。什么?你说“不就是一句话么?”哪怕是一句话,在最初用的时候,必有背后含义,真要追究出来,绝对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粢盛者,祭祀之谷也!这就跟给小老婆在宗祠里树牌位似的,那是明晃晃的打脸啊!梁横这个业务不熟练的菜鸟,他拣着好词就往上头堆,更要命的是,他妈就是个小老婆,他又是小老婆权益的鼓吹者,自是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这下连萧令先都不站在他那一边了,萧令先崇奉母亲,乃是要把他亲妈给弄成正统,不让他妈当小老婆。本心里,是拿他妈当大老婆待的!梁横呢,知道他妈是小老婆,他仇视大老婆。这不,分歧就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夺官

萧令先勉强算是个又红又专的好孩子,秦越的三观非常正,他又被先帝教育过,只要别提他亲妈的事儿,他的价值取向跟大众还是一样的。但是,梁横是他的人!即使办了错事,他也不能由着梁横被处罚了,然后让叶广学登鼻子上脸!萧令先看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他对郑靖业又使起了眼色。

郑靖业的脸都扭曲了好吗?他就不说他那个已经萌生去意的女婿了,哪怕是柳敏,都比梁横靠谱好吗?当日众臣一起考较詹事府官员的时候,梁横是个勉强及格,人家柳敏是满分之外再加分!就这样,你宁可用梁横也不用柳敏?

郑靖业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有些大条的。他当初是怎么通过舆论等手段把前太子给弄下台的?一件一件的小事,慢慢积累,让大家评评理,看吧,那个人他又犯二了!他在时时刻刻犯着错,他在年年月月犯着二,他每件事情上都蠢,他等人接物极其呆!他识人相当瘸眼!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这个时空里,没有这样一个成语,但是郑靖业的心里涌出的,正是这种感觉。有许多人在给这个皇帝挖坑,皇帝自己还闭着眼睛往里跳呢!郑靖业也不太喜欢萧令先,却不得在此时让他再中枪。

郑靖业不得不出来把梁横给压一压:“梁横初为中书舍人,文词匮乏,书礼不通,是他一人之过。为大臣者说话当有凭有据,何必大肆牵连?要有大臣体!叶相当就事论事,勿言其他,否则繁文缛节,实误朝政。”

叶广学道:“他是在拟诏!这只是册封区区后宫,试问此若是遗诏,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必要重责梁横。

萧令先还要用到梁横呢,当然要回护,郑靖业已经说了:“夺官。”

萧令先想反对,郑靖业连使眼色,他只能按捺住了。

可叶广学还是不肯罢休,因为这份诏书是册徐少君的,如果徐少君只是个民女也就罢了,可她爹是郑党骨干侍郎徐梁,还是先帝亲自点名让她入宫的。这个问题就很严重,原本腹诽徐莹腹诽得最凶残的叶广学,摇身一变,成了皇后的维护者:“若册一宫婢,只当戏言。徐氏,侍郎之女,其父之位乃尊,人心向贪,不可纵容!梁横之举,得无人暗讽乎?必请圣人明断,以正视听!抑或此是圣人授意?”

这竟是暗指徐梁一家有谋求皇后宝座的意思了,萧令先此时根本顾不得梁横了,他对他老婆现在的表现挺满意,一点也不想换媳妇儿。还有,他正经八百的老丈人还呆在朝上呢!尼玛我根本没授过什么意啊!

徐梁站都站不住了,出列一跪:“臣万万不敢作此想的!”不知是着急还是什么,他流出了委屈的泪水。感觉到了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真是什么意思的都有。怀疑、嘲讽、同情、敌视…苦逼死了!

萧令先此时不禁同情起他来了,他倒不太相信梁横这个人会被徐梁收买,收买也不会在这样的诏书上写这样的字,这摆明是在坑爹不是在帮忙。

“卿之心,我自知之。事关国体,不得不明令公示。”萧令先安慰徐梁一句,然后宣了决定,梁横必须罢官扔回家。徐梁没什么处罚,倒是徐少君,本来是才人的,被迫被降成了个采女。尼玛五品变八品!本来就觉得不够高好吗?现在突然发现,还有更大的委屈在等着她!

就这样,叶广学等人还不肯干休,必要让萧令先保证,这次用错了人,下次晋升神马的,要跟大臣们商议。暗指,你这皇帝看人眼瘸,不能亲贤臣远小人,你得锻炼。这是要让萧令先做检讨!

萧令先能做吗?

郑靖业再次维护萧令先:“吃一堑长一智,难叶相是生而知之者,一辈子都不犯错的吗?圣人便稍有疏忽,也是大臣没有注意劝谏,岂能归责君上?”他不得不代萧令先顶一下雷。

叶广学反唇相讥:“难道启用梁横是郑相同意的吗?郑相领吏部,难道不该考查他吗?”

萧令先怒道:“叶相回朝三日,先斥我中书舍人,后责我侍郎,再欲归罪我首相,下面是不是要让朕退位让贤于你?”

这话说得很重,叶广学气喘吁吁犹自不平,却不敢再次相逼了。萧令先道:“梁横,东宫旧人,循例提拔而已,至今不满一年,纵要考察,也不及写评语呢!叶相好口舌,你为宰相,入朝已三日,日后朝中有不贤,我是不是也要归罪你这个丞相?”

郑靖业心中诧异,这个皇帝,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

萧令先这人吧,本来就不算太傻的,骤然得志,才会屡出昏招。此时受到了压力,多少脑子清醒了一点。

一场迁辩就这么过了,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叶广学得了个直言极谏的诤臣之名,被一堆人拥簇着,像一个凯旋的将军,出了大正宫。郑靖业真是要感谢他八辈儿祖宗,真心的!如果不是叶广学这么一闹,他既找不到一个好借口赶走梁横,还要费脑子找一个与萧令先拉近关系的方法。现在一下子全都有了,梁横滚了,郑靖业因为与萧令先一起被嘲讽,又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萧令先捶着胸口:“荒谬!耻辱!他们怎么敢?”

梁横伏跪于地,心中的恨意是在场的人里最浓的!他已经是中书舍人了,再混个两年,以皇帝对他的好感,很快升个四、五品,做个威风一点的官完全不成问题!到时候他亲妈的诰命也有了,他也能衣锦还乡去在嫡母嫡兄那里秀一秀。现在一切都泡汤了!饶是梁横,也不得不流下了痛苦的男儿泪。

郑靖业却不打算放过他:“你的书是怎么读的?怎么会用错句子?”

萧令先也怒道:“你一向不是做事最小心的么?”尼玛什么细节你都要仔细一下,还自称有本事,今天怎么出了这么个大岔子了,连累着我丢人啊?老子差点要当众做检讨!

梁横泪流满面:“臣固有错,不敢自辩,可叶相,若为圣人脸面着想,就不该拿到朝上来当场羞辱圣人啊!”

萧令先一想,也对啊:“这个叶广学!就不该让他回来!”

郑靖业道:“若能拦,早就拦住了,往后圣人行事,还是要小心的。至于你,”郑靖业的声音变得很冷酷,“这是你自己手误,还是有人指使?”垂下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梁横。

萧令先也疑惑地看着梁横。梁横一口咬定:“就是臣…手误了!”

郑靖业正好狠卷他一顿:“我说手误是给你留点脸面,你居然也说手误,诏令也是可以随便手误的吗?你一手误不要紧,你今天差点没命你知不知道?你平日里说话不是也头头是道吗?你的书都是怎么读的?弄得大家都要为你扛着。”

萧令先跟郑靖业商量:“他虽可恶,却不能由着叶广学作践了去,不然他们又要更得意了!中书舍人是必要罢的,却要给他另安一官职为好。”

郑靖业道:“他这松懈的样子,以后能不出错吗?”冷冷地对着梁横道,“不管把你放到哪里,你的顶头上司都可能是世家出身,哪怕顶头上司不是,隔一层的也是!你再行差踏错试试!”

梁横此时是一定不想被罢官的,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再出错了。

郑靖业对萧令先道:“他要去哪里,我还要细细想想,总得万无一失才好。”

说完也不看梁横,只斥梁横出去。

梁横没奈何,心中对郑靖业也有不满,但是此时最恨的是叶广学,其次是助拳的世家,他还要靠郑靖业庇护,乖乖地退了出去。

萧令先对郑靖业道:“此事辛苦老师了。”

郑靖业叹道:“圣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回是让整个詹事府跟着受牵连,这一回更好,叶广学就差逼圣人下罪己诏了!长此以往,怎生是好?”

萧令先被郑靖业一副忧国忧民相感动得一塌糊涂,天真地向郑靖业解释:“先帝也对我说过,梁横当不得大用,我只取中他的冲劲儿,要当前锋使一使,并不想大用的。”

郑靖业颜色稍缓:“让他先到太府下面做一掌固吧。”打发去看仓库了。

萧令先无可不可,现在他对梁横没啥信心了,只是觉得先帝说得对,梁横确实有不足之处。他现在最愤怒的是一件事情:“蒋进贤和叶广学什么时候同流合污了?他们以前不是争得挺厉害的么?”以前他虽是个闲王,也知道蒋进贤和叶广学互相争着出风头。

小朋友,他们相争是为了什么呀?是为了在魏王那里挣功劳!

郑靖业揉揉额角:“圣人现在要关心的是下个月刺史、郡守入京,届时可细心考察,求共治之臣。还有,以后用人要谨慎,至少不能用这么鲁莽的人了。世家并不简单,望圣人能静下心来。”

世家从来都不蠢,只是在先帝的刻意打压之下,又先后出了张智、魏静渊、郑靖业这样逆天的衰神,有些年头没摸到中枢的脉了,手生,当然会失误。现在对付一个萧令先,还真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

如果萧令先乖乖听郑靖业的话,那他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困难,郑靖业是谁呀?他得多老谋深算呐!可萧令先偏偏一如所有的叛逆期少年一样,非想要闹个自立自强。这不自己找抽么?还顺带连累了队友。

世家会内斗,绝对的!历史太长了,保不齐在几百年前哪一家跟哪一家为着什么事儿就有纠纷,然后记上个几百年,没办法,大家都有传承嘛,不但传承了血脉与文化,还会传承恩仇。但是!他们同样有着蛛网一样的关系,还有着共同的利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抛开皇帝

老皇帝治下,世家那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