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带你骑单车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这样没担忧唱着歌一直走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著

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

想简简单单爱

我容易嘛我

简瑶的婚礼安排在城中档次最高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草坪上,丁萌带着韶筠一起去观礼。韶筠看到简瑶一副幸福模样,心中也替她高兴。“阿萌,你说简瑶的老公有五十没有?”韶筠悄悄问丁萌。丁萌瞥了她一眼:“哪里有五十,才四十三。”韶筠嘿嘿一笑道:“可我怎么看着他那么显老啊,长得也难看,又矮又秃。儿子都上高中了,他能年轻到哪儿去。”

丁萌又瞥了韶筠一眼,这回韶筠不自在了。“我可不是挖苦她,我是觉得那男的那么老,和简瑶不配。”丁萌的脸色稍和,悄悄道:“这种事没什么配不配的,只要他能对简瑶好就行。我还忘了告诉你,这家酒店是他的。”韶筠惊讶的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着酒店,赞道:“这回配了,而且是绝配!”丁萌不屑的哼了一声。

韶筠眉开眼笑的看着丁萌道:“酒店和你之间,我一定会选你的。”丁萌莞尔一笑,道:“你的自我感觉从来都是这么良好。”“那是。说真的,你信不信,在酒店和你之间,简瑶的选择和我一样。”韶筠拍着丁萌的肩笑道。“你又来了,下不为例。我以前就说过,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韶筠每次拿丁萌和简瑶开玩笑,丁萌总有点不大高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啊?天使系、恶魔系?”韶筠饶有兴趣的问。丁萌听她这么形容,不禁失笑:“原来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类型。”韶筠一直觉得,简瑶清高的像圣女莫妮卡似的,无疑是天使系的女人,而丁萌说不喜欢这个类型,等于是承认了他喜欢恶魔系。韶筠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心想他果然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妖精一样的女人。

“我可不是恶魔系,你别把我往妖精里归置。”韶筠哼了一声。丁萌心里一笑,在她耳边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什么类型。”韶筠斜着眼睛看他:“那时候要不是你整天追我,我才不上你的贼船呢。”“你这丫头又不实事求是了吧,到底谁先看上谁啊。”丁萌撇了下嘴。

“当然是你先看上我,我们第二次见面,你就请我上你们家坐坐,还问我要手机号,然后就约我出去玩儿,这些你都忘了?”韶筠歪着脑袋,一副要翻旧账的样子。丁萌抿嘴一笑道:“这说明我善解人意,总不能让女孩子先开口吧。”韶筠和他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笑意。

他们都不曾忘记,那一年,当他们在楼道中偶然相遇的时候,最初的眼神交汇,就已经一见倾心。于万千的茫茫人海中邂逅,不早也不晚,看见对方第一眼,就闻到了空气里爱情的香气。

不远处,身着洁白婚纱的简瑶手拿着花束和新婚丈夫拍照,一脸幸福的样子无形中感染着韶筠。她忽然想,要是丁萌此时开口向她求婚,她一定会答应他。

丁萌也看着简瑶,诚心的祝愿她幸福。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婚礼也能这样充满罗曼蒂克和温馨的气息。他看了韶筠一眼,想问问她喜不喜欢这样的婚礼,见韶筠神情游离,不知道她又想到哪儿去了,就没有打扰她。

尽管韶筠表示过反对,丁萌出差的安排仍没有取消。韶筠不想无理取闹,只得默默的帮他打点行李。丁萌出门前向韶筠道:“我到了之后就打电话给你,每天晚上都打。”韶筠嗯了一声。她送他下楼,看着他上了出租车才转身回家。

丁萌到机场后和冷雨夜会合,换登机牌时,丁萌才注意到他们订的是商务舱,不由得一愣。上了飞机之后,丁萌问冷雨夜:“不是说只有经理级员工出差才能坐商务舱吗?我级别不够啊。”

冷雨夜淡然一笑:“这有什么,你是公司的人才。出差来回双飞,下榻酒店一律四星以上,这是企业形象,也是以人为本。我当主管的宗旨一向是,员工为企业贡献效益最大化,企业为员工创造最舒适的工作环境,这是双赢。”

丁萌点头道:“现在大多数公司追求的都是利润最大化,想方设法的压缩成本和人员开支,巴不得员工像机器人一样任劳任怨。”冷雨夜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道:“我们是跨国公司,自有一套先进的管理模式,没必要和国内某些企业一样过分提倡狼性文化。其实狼性文化存在很大弊端,虽然短期内利润率能有所提高,但由此产生的恶性竞争、损人不利己,并不利于企业的长期生存。”

她的观点让丁萌很是赞同,对她的工作能力和作风,丁萌始终抱着欣赏的态度。冷雨夜看了他一眼,笑问:“我听小邱说,你本来想放弃这次出国的机会。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没什么。”丁萌当然不能说是韶筠反对,掩饰的一笑。

冷雨夜看到他的态度,就猜到了一半,也就知趣的不再多问。见他衬衣上粘了一根长长的头发,她轻轻的拈起来,挥手弹到一边。她的举动让丁萌有些诧异,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冷雨夜笑笑:“新加坡人很注重仪表的细节,你衬衣上粘着那么长一根头发,会让人觉得你不修边幅,有损形象。”丁萌略有些尴尬,没有说什么。

这个举动的暧昧远远大于最初的意图,冷雨夜不以为然,丁萌也就装作不知道。彼此都是成年人,该装糊涂的时候就得装糊涂,否则暧昧一旦蔓延开,那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下飞机后到了酒店,已经是黄昏时分,冷雨夜约丁萌一起去吃饭,丁萌推辞了,他要给韶筠打电话。冷雨夜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多话,独自往餐厅去了。韶筠和丁萌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丁萌到餐厅时,冷雨夜已经吃完出去逛街了。

丁萌出差的第二天,毛毛打电话给韶筠,约她一起去美容院做脸。两人舒服的躺在美容院的床上,边享受着各项脸部护理边聊天。

“丁萌出差几天?”“一星期。”“去哪儿出差呀?”“新加坡。”“不错嘛,可以顺道去大马和泰国玩玩,看看人妖表演。那些人妖啊,长的比女人还漂亮呢,就是不能近看。”“是挺漂亮的,我同事从泰国回来,拍了许多照片。”

直到做完护理回家,韶筠才发现丁萌打了电话给她,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她打了个呵欠去浴室洗澡,没有回电话给他。

丁萌在酒店里纳闷了一晚上,怕韶筠等他的电话,谢绝了客户的邀请,没有出去应酬。谁知她竟一晚上不在家,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是出去玩了,还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变了,她的脾气真是一时一变。他知道她对他这次和冷雨夜一起出差心存怨念,可也不该这样任性,连个电话也不接。他不接,他索性也不再给她打。

一连两天,丁萌一个电话也没打来,韶筠每天等他电话等的心焦。无论上班还是下班,都把手机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生怕错过他的电话。可他只在到新加坡后和她通过一次话,连上那个未接电话,也不过打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打过,难道说他身在异乡乐不思蜀了?哼,那小子出国游乐,身边还有个美女相陪,不定怎么乐呵呢,还能想到家里?韶筠决定要是丁萌回来,好好地教训他一回。

一周后,丁萌出差回来,打开家门后,没有看到韶筠迎出来,有些奇怪。这天是周六,双休日她一般都放假在家,这会儿去了哪里?忽然想起出差前她说的话,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她真的走了?丁萌有些着急,放下行李就往卧室走,打开柜子看到她的衣服都在,松了一口气。

客厅茶几上的水晶花瓶里用清水养着白色和蓝紫色的鸢尾花,丁萌走过去看看那花朵,花瓣上新鲜的带着水滴,防盗门也没有反锁,说明她没有出门去。

“韶筠……韶筠……”丁萌各处找了个遍,也没看到韶筠。这丫头去哪儿了,又闹什么别扭?丁萌一阵焦躁。忽然,他看到阳台上人影一闪,欣喜不已,向阳台走过去。果然看到韶筠正在阳台上给花花草草浇水。

他抱住她,依恋的蹭着她的头发,道:“我叫你,你怎么也不吱一声?”“吱什么声?我又不是耗子。”韶筠放下洒水壶,向丁萌抿嘴一笑。丁萌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抱紧她纤细的腰肢,疼爱的问她:“小猫咪,生我的气啦?”“嗯,你去了这些天也不给我打电话,我看你是玩疯了。”韶筠故意瞪了他一眼。

丁萌有些歉意的笑着,她身上带着清甜的果香味,真好闻。韶筠本想好好教训他,至少也得罚他洗衣服、打扫卫生什么的,看到他的笑,顿时偃旗息鼓,几天来的思念又占了上风,轻轻的回应着他的吻。

“快去洗洗吧,一股飞机上的馊味儿。”韶筠揶揄他。丁萌点了下她脑门:“瞎说,我坐的是商务舱,哪里有馊味儿。”“我说有就有,你还不快去,不去我踢你。”她作势踢了他一脚,他一闪身,没让她踢到,她倒把拖鞋甩了出去。韶筠单腿蹦了两下,去穿鞋。丁萌大笑着去了浴室。

韶筠替丁萌收拾行李,看到旅行包里有条很漂亮的裙子,猜到是丁萌买给她的礼物,兴冲冲的拿着裙子跑到卧室换上。韶筠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裙子很合身,把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很是高兴,准备走出去让丁萌看看。

无意中她又看了那个旅行包一眼,心念一闪,趁丁萌还没有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他带去的衣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才放心的把衣服拿出来,放到阳台的盆里。

丁萌从浴室出来,看到韶筠正拿着他的衣服往洗衣机里放,身上穿着他买的裙子,侧面看,她的后背到臀部曲线优美,故意逗她:“哎呀,你怎么把我买给我妈的裙子穿上了。”

韶筠知道他是开玩笑,瞥了他一眼:“你妈身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们上回去新疆时,她的腰赶上我两个粗。”丁萌不禁失笑,对着她脑袋点了点。

“衣服先放着,待会儿再洗。”丁萌走上前抱紧韶筠的腰。“行啊,待会儿你自己洗,别找我代劳。”韶筠笑着。

两人滚在床上嬉闹,韶筠捧着丁萌的脸,歪着脑袋问他:“新加坡女人漂亮吗?”“没你漂亮,你最漂亮!”这家伙嘴真甜,跟抹了蜜似的。

“那为什么你连着好几天不给我打电话呀?”韶筠想起这事,坐起来拿枕头砸在丁萌脑袋上。丁萌随手接过去:“有天晚上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你也没接,我以为你赌气离家出走了。”

韶筠撅了下嘴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那天我和毛毛姐做美容去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呢。”丁萌解释。“算了吧,你就是记仇。”韶筠气呼呼的拿枕头往丁萌身上砸。丁萌左躲右闪,还是挨了好几下。“哎呦,你又想谋杀我。”

“不是谋杀,是驯夫,对于你们这些脑容量严重不足的男人,就得我们女人时时提点,免得你们犯错误。”韶筠见丁萌要坐起来,一巴掌把他拍倒,枕头随之而来。丁萌这回没让着她,起身把她扑倒压在身下。

“小家伙,反了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我要是不家法伺候,你非得无法无天不可,看我怎么收拾你。”丁萌笑着把韶筠的双臂反剪到身后,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拉扯着她去厨房。

韶筠见他东翻西找,不知道要找些什么,不禁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见他翻箱倒柜之后找出一捆细绳,吓了一大跳。“你……你要干什么?”他不会是想虐待她吧,她想逃跑,无奈手腕被他紧紧地抓住,怎么甩也甩不开。

丁萌没说话,把韶筠从厨房拖出来,按在客厅的椅子上坐着,用绳子松松的绑了几道。“你不是有多动症吗,看我怎么治你。我现在去洗衣服,你老实坐着不许乱动!”韶筠气坏了,脚来回乱踢:“坏蛋……虐待狂……你快放开我!”可无论她怎么骂,丁萌像是没听到似地,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

韶筠越想越生气,用力想挣脱绳子,可惜丁萌把绳子的结打的特别结实,她怎么弄也弄不开,挣扎的劲道大了,椅子忽然向一边歪了下去。

丁萌在阳台上晾衣服,听到声音忙跑到客厅,果然看到韶筠倒在地上,快步走上前替她解开绳子,把她抱起来。

“我不是叫你别乱动,你怎么还是不老实?”丁萌扳着韶筠的脸,看她的脸有没有受伤。韶筠的胳膊肘碰了一下,正痛的不得了,听到他这话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往卧室里跑。

丁萌跟进去,见她扑到床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抚她的背,看到她胳膊肘上紫了一块,知道刚才的行为有点过分,想跟她说句软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替她揉着胳膊。韶筠翻了个身,对丁萌怒目而视。

“对不起。”丁萌道歉。“给我五千块钱。”韶筠向丁萌伸出手。“什么?”丁萌不解的看着韶筠。“哦,你把我打伤了,难道不该给我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啊。”韶筠晃了晃右手,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好,我给你医药费。”丁萌站起来往外走,不一会儿真的拿了五千块钱进来。韶筠不客气的接过去,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该,谁叫你背着我私设小金库。丁萌看着她把钱放到床头柜里,仍是有些疑惑。韶筠把钱收好,回头看了他一眼,扬着下巴道:“看在你小子认罪态度较好,对你重判轻罚,这些钱充公了,剩下的五千块钱奖金你自己留着买零食好了。”

“你怎么知道奖金的事?”丁萌眉头一皱,刚问出口立刻猜到一定是小邱那个大嘴巴把他拿了季度奖励的事告诉了韶筠。韶筠抿嘴一笑:“我有耳报神。你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调查取证,对我这个法官的女儿来说,一点都不难。”

“我的工资卡不是都交给你了。”丁萌陪着笑。韶筠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操持这个家容易吗,所有的生活费用开支都是我去交,哪次我去银行缴费不排长队啊,回到家还要买菜做饭洗衣服,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贡献,抠你点银子你就心疼了,将来我能指望你过日子吗?”

丁萌哈哈大笑:“你别跟单小雅似地河东狮吼喋喋不休,我发现你最近有向她靠拢的趋向,物以类聚。”韶筠眼珠一转:“哦,你不喜欢居家型,那我换一个类型,看你受不受得了。”

她走到丁萌身边,往他腿上一坐,撒娇的搂着他脖子:“亲爱的,我在卡地亚看中了一款钻戒,才十二万,你去买给我。”“十二万?我一年才挣多少。”丁萌拍了下韶筠的背。“我不管,我就要那个戒指,你不买给我,我就跟别人要。”韶筠故意扭腰:“我要我要我非要不可。”

丁萌忍住笑,轻拍她一下:“好好好,要要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是我有的。”韶筠感觉到他的手探向她身侧,似乎在拉她裙子的拉链,嘟囔道:“你干什么呀?”“你不是说你想要嘛,干嘛问我。”丁萌嬉笑一句,手伸到她裙子里解开内衣。

鱼水之欢总是让人忘记一切,彷佛世界上只剩两个人。小别重逢则更让人缠绵不舍,韶筠有时想,难怪有人说爱是做出来的。在床上,没有说不出口的肉麻情话,没有不能妥协的矛盾,有时甚至无需语言,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丁萌是个好情人,温柔体贴,总是很顾及韶筠的感受。纵情的时候,韶筠有时会担心,生怕再这样爱下去两人会忽然死去。有一个词叫欲仙欲死,那种难以描绘的极致感受,的确让人心甘情愿死亡。越美丽的东西越容易消逝,离危险也越近。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妖精一样的女人?”“谁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女博士也有人爱。”韶筠轻声一笑,捶了丁萌一下:“不要答非所问,我问你妖精一样的女人究竟好在哪里?”丁萌皱了下眉,知道他要不是给个答案,韶筠还要刨根问底,想了想道:“有女人味吧。《聊斋》的狐狸精都是很妩媚的美女,不像大家闺秀那样端着。”

“什么样才叫女人味呢?”韶筠自言自语的说。“就是你这样,我喜欢你身上的香味。果香味,像青苹果一样让人想咬一口。”丁萌在韶筠颈间深深一闻,一副沉醉的样子。韶筠喜欢用果香味带点花香的香水,丁萌曾说很喜欢这种香味,她便一直用着,这时他又提起,看来他是真喜欢。难道这就是女人味?当然不会这么简单,韶筠回味着丁萌的话,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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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看央视早年的一个内部恶搞晚会,某位深受大家爱戴的女主持人说:

吃饱晚饭的观众们内心的欲望在生长却日日忍受苍白无聊的电视造成的心灵创伤

沉沉黑暗一夜又一夜的战斗漫漫长夜一次又一次的呻吟呐喊

路漫漫夜漫漫星光颤抖长夜漫漫

夜正长足够把路灯一盏盏点亮夜正黑足够把灯油一点点熬干

残酷啊现实这正是中国人不堪忍受的所谓文化生活

耕地靠牛点灯靠油日复一日娱乐靠球

这样的夜晚除了创造人类我们还有什么追求

我们曾经一忍再忍如今已经忍无可忍

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

冷酷到底

就在韶筠决定和丁萌安心过日子的时候,出国的机会不期而至。公司在澳大利亚的总部需要一名行政主管,韶筠的上司一直很看重韶筠,想培养培养她,准备推荐她去澳大利亚工作两年。上司还告诉她,虽然自己属意推荐她去,但还没有确定最终人选。也就是说,公司其他人还有竞争的机会。韶筠为此犹豫不决,偷偷回家征求父母的意见。

父母从小就望女成凤,一听韶筠说有机会出国工作,立刻劝她想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她干出了名堂,不怕找不到好丈夫。韶筠心里矛盾,父母哪里知道,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丁萌的。失去了他,再也找不到比得上他的人。韶筠父母都是经历过文革的人,社会的阴暗面看得也很多,把爱情看的一文不值,他们只相信前途是自己的。

韶筠考虑了好几天,一直举棋不定。公司里其他人闻风而动,也都在暗中争取这个难得的机会。丁萌不知道韶筠的想法,见她不时发呆想心事,以为她是看韩剧看得多愁善感,也不多问她缘由,忙着自己的工作。

韶筠在客厅里熨衣服,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银幕上出现了悉尼歌剧院的画面,让她有些心动,放下熨斗,走到书房里试探的问丁萌:“宝宝,要是我到外地工作几年,你等不等我啊?”“去什么外地啊,还得两地分居。公司要是把你派出去,你不如辞职算了。”丁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电脑,看也不看韶筠。

“辞职了,你养我呀。”韶筠没好气的瞪他。“我养你就养你呗,不就是多张吃饭的嘴吗。”丁萌玩起游戏来聚精会神,没有注意到韶筠瞬间的情绪波动。韶筠撅了下嘴,心想他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只觉得自己的事业重要,她的事业就不重要,随口就能说出让她辞职的话,心中愤愤。

“哎呀,终于通关了。来来来,让我抱抱。”丁萌兴奋的捶键盘,向韶筠招了招手。韶筠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分明是没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心里直窝火,扭过身子没理他。“给我倒杯牛奶去。”丁萌手背在脑后,惬意的靠在电脑椅的椅背上,向韶筠发号施令。韶筠撅着嘴往厨房去,倒了一杯牛奶端到书房给丁萌。

丁萌拉她坐在腿上,喝了口牛奶道:“宝贝儿,你别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整天胡思乱想成不成?”“我没胡思乱想,我就是说说罢了。人家想换个环境还不行啊,况且时间也不长。”韶筠抱着丁萌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

“不行,你哪儿也不能去,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丁萌的态度很坚决。韶筠知道再和他说下去也没用,他是不会答应让她去澳大利亚工作的。她要走,也只能悄悄地走。

一股焦糊味从客厅传来,韶筠这才想起来之前正在熨衣服,跳起来往客厅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丁萌的衬衫被熨斗烫黄了一块。韶筠懊恼的看丁萌,丁萌没在意,好笑道:“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总是丢三落四、忘东忘西。”

“都怪你,一会儿叫我给你抱抱,一会儿吆喝我倒牛奶,我能忙得过来吗?”韶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算了算了,我又没怪你。”丁萌习惯性的摸摸韶筠脑袋,见她神思不属,以为她在惋惜烫坏了的衬衫,转移话题:“这个周末老五请我们吃饭,他研究生毕业了,已经应聘去了一家大企业。”

韶筠回过神,愣了一下道:“他都毕业了呀,这一晃三年过去了。”“谁说不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丁萌感慨的说。

老五是当年的几个室友里和丁萌关系最铁的一个,毕业后两人一直没断了联系。老五是湖北人,毕业后没有回家乡,如今他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工作,丁萌自然也替他高兴。韶筠因为丁萌的缘故,和老五关系也不错,三人见了面,分外亲热。

席间,老五开玩笑的问丁萌和韶筠:“你俩都好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结婚啊?等什么呢?”丁萌看了韶筠一眼,笑道:“大家都没结婚,我们急什么呀。再说韶筠也不想早早的当个家庭主妇。”韶筠淡淡一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丁萌为什么从来不和她提结婚的事呢?难道他根本没想过要娶她,还是他有其他想法?

韶筠悄悄瞥了丁萌一眼,见他和老五谈起买车的事,两人谈的不亦乐乎。老五道:“我目前志向不高,能有辆车开着就行,经济型轿车比较适合我。”“丁萌喜欢SUV,嚷嚷着要买切诺基,我没同意,那车油耗多大啊,多不环保啊。一年下来,挣点钱全捐给中石化了。”韶筠插了一句。

丁萌笑笑,老五也笑:“SUV是男人的梦想,你不会明白的。”“法拉利是我的梦想,你们明白吗?我的梦想是开着法拉利去买菜。”韶筠和他们打趣。两个男人狂笑。

“你放心,丁萌迟早会开着法拉利带你去买菜的。”老五笑道。“买菜,卖菜还差不多。我要是早早的辍学,开一农贸市场,现在早开上法拉利了。以前老去我们女生宿舍收废品的一个人,前些天我在世纪广场看到他,开的是丰田霸道,你说这世界多疯狂。”韶筠笑着往老五的杯子里倒满啤酒。

“兴许人家混成破烂王了,就算是丐帮帮主,也是一大帮会领袖,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没准过两天咱们小区门口那个算命瞎子也开上凯迪拉克了,你是不是要后悔没早点嫁给他?”丁萌和韶筠开玩笑,见韶筠撅了下嘴,和老五相视一笑。

回家的路上,韶筠心里还是想着之前那件事。丁萌怎么从来不提结婚呢,他要是提了,她就打消出国的念头,安心过日子。他怎么就是不提呢?唉,你不提,就别怪我心狠了。

韶筠办好了所有的出国手续,向公司请了两天假在家里收拾东西。对丁萌,她谎称公司放了她两天假,丁萌也没有怀疑。早上,丁萌要去上班,在玄关那里穿鞋。韶筠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心里满是不舍,走上前紧紧的抱着丁萌。

丁萌有些诧异,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啦?我是去上班又不是不回来。”韶筠仍紧紧抱着他不松手,丁萌没办法,只得哄她道:“等我忙过了这阵子,就向公司申请公休假,陪你出去旅行。你不是一直想去新疆吗,咱们去新疆看喀纳斯湖。”

韶筠听了这话心里更痛,出国的决心几乎要被动摇。丁萌习惯性的在出门前亲了她一下,韶筠搂住他脖子,深深的吻着他。这丫头又怎么了,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丁萌的心中始终有些疑惑。

韶筠强逼着自己放开丁萌,转身向书房走去,怕自己的反常举动会令丁萌起疑。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她走。只要他阻拦,韶筠知道自己一定狠不下心离开他。丁萌看了她两秒钟,回忆起她这两天的举动,觉得她似乎有些情绪化。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他顾不得多想,出门去了。

他走后,韶筠在他的电脑里留了封电邮。她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他,她要离开他这个事实。写电邮的时候,韶筠不停地流泪,咬着牙安慰自己,只有两年,两年后一定回来……

在邮件里,韶筠告诉丁萌,她一直渴望有个机会踏出国门去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这是她多年的心愿。丁萌如果愿意等她,两年后,她一定会回来,如果不愿意,也祝福他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儿。

“我永远爱你!”这是韶筠给丁萌的邮件里的最后一句话。发完了邮件,她关上了电脑,拖着箱子离开了这个让她恋恋不舍的家。直到上了出租车,她的眼泪才汹涌而下。出租车里一直回荡着羽泉的《冷酷到底》……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忘记

我宁愿你绝情到底,让我彻底的放弃

是啊,她为什么要说她会永远爱他,为什么让他等她,残忍的给他无望的希望,为什么这样伤害他?韶筠的心很痛,原来对自己深爱的人无情无义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出国前几天,韶筠一直住在酒店里。家里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带,包括那些她出钱买的电器、书籍,把它们全留给丁萌。她知道丁萌不在乎那些,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随便丁萌怎么处理,扔了还是送人,全由他。

韶筠搬出去之后,没有得到丁萌的任何消息。丁萌连韶筠的手机也没打过一回,大概她的出走已经挑不起他任何的好奇和担心。韶筠有点灰心,果然他是不会等她的,她走了就走了,他无所谓。也或者他知道她决心已下,多说无益,干脆对她不闻不问。

韶筠走了,整整一个星期,丁萌的心是麻木的。她终于还是离他而去,像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心好像早就被风蚀空了一样,感觉不到痛。每天,他混混沌沌,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梦里。韶筠没有走远,她只是跑出去玩了几天,她一定会回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楼道里遇到单小雅,小雅问他怎么好久没见到韶筠,丁萌的心中才剧烈的一痛。韶筠呢,韶筠去哪里了?丁萌的脸色在瞬间苍白,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小雅吓了一跳,以为丁萌生病了,忙扶了他一下:“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呀?”“我没事。”丁萌推开她,往自己家里跑。

打开门,一口气跑到卧室,打开衣柜一看,韶筠的衣服都不见了。丁萌的心空荡荡的,往床上一躺,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不知道痛了,好像心已经不在了一样。难道她把他的心摘下来一并带走了?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发泄却发泄不出来的压抑,真像死了一样难受。

丁萌的不正常,公司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只有冷雨夜看出他不对劲。表面上看,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按时上班下班,工作时沉默寡言,开会时该发言就发言,可是冷雨夜就是觉得他不对劲。他看人的眼神空空的,仿佛呆滞了一下,一点灵气也没有了。

这小子怎么了?冷雨夜很纳闷。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没听他说起啊。女朋友出事也不大可能,那女孩活蹦乱跳、古灵精怪的,能出什么事?冷雨夜决定问问丁萌,不管是作为上司还是朋友,她都有义务去关心他的这种变化。

冷雨夜约丁萌吃饭,丁萌一口就拒绝了。“我不想去。”他的回答很干脆,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冷雨夜不甘心,又打了一遍电话给他。这回丁萌的回答更绝,他说:“我对你没兴趣。”冷雨夜愣了半天,哭笑不得。他抽什么风了?请他吃饭就是对他有意思?他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这小子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丁萌被冷雨夜请进办公室,工作时间内,上司的要求下属是没法拒绝的。冷雨夜冷眼瞥着丁萌,“你受什么刺激了吧?这几天怎么跟丢了魂似的?”丁萌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她的办公桌上,像个被老师叫进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认错态度良好,心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冷雨夜敲了敲桌子,提醒丁萌不要走神。丁萌这才抬起头道:“我工作没出错呀。”冷雨夜见他一脸无辜,哑然失笑:“丁萌,你别这样行不行,我怎么觉得你这样特恐怖呀。好像外星人附体了一样,除了身体是自己的,脑子早已被异类入侵。”“你没事我先出去了。”丁萌冷冷的站起来,往外走。

“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样失魂落魄的,工作迟早会出错。我要提醒你在先,你手上那个项目非常重要,不能有半分懈怠。”冷雨夜对丁萌游离的神态非常不满。丁萌站了两秒钟,又回到她对面坐下,一言不发。

“从上司的角度,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谈。从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坦诚一点,你这些天到底怎么了?”冷雨夜诚挚的问。“我没怎么呀。地球人类、23对染色体、206根骨头、30亿个碱基对。”丁萌否认他有什么不正常。

冷雨夜被他气得直笑:“你小子别跟我贫了,我可不是跟你说相声。还206根骨头,我看你是肋骨有毛病了吧?”丁萌有点愣神,他当然听得出冷雨夜话里的意思。《圣经》里说,女人是上帝从男人身上抽出的一根肋骨造成的,所以冷雨夜说他的肋骨有毛病,那就是指他的不正常肯定和女人有关。

冷雨夜见他不答话,认定她的猜测是对的。他默认了,他和韶筠之间出了问题。“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但是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感情问题带到工作中来。”“三句不离工作,真是个称职好上司。”丁萌揶揄了她一句。

“还会开玩笑,说明你还没疯到家。丁萌,你是个好员工,不要自毁前途,知道吗?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冷雨夜语重心长的说。“那什么才是人生的全部?工作?”丁萌语气很冲的回了一句。冷雨夜这回不跟他生气了,她看出来他有情绪,而且是郁闷已久的情绪,她不会跟一个有情绪的人较劲儿,那等于是自己找掐架。

“得了,你回去工作吧。我看我们今天是谈不到一块儿了。”冷雨夜撵丁萌走。丁萌却没有动,忽然说了一句:“她走了……为什么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痛?”冷雨夜瞥了他一眼,思索片刻,立刻猜到韶筠再一次离开丁萌,冷冷道:“你的心早被她摘下来跟着她走了,当然不会觉得疼。说得难听点,你现在的样子,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行尸走肉。”

冷雨夜的话让丁萌心头一震,他缓缓的站起来往外走。走到大厦顶层的天台上,阳光格外刺眼,丁萌站在天台边缘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尽在脚下,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畅快感。这个城市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熟悉到一草一木都伴随他成长了二十多年,陌生到连一个亲人也没有。

他麻木的心有了阵阵的刺痛感,登高的感觉让他晕眩。和她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如今已是梦醒的时候。不是这个世界残酷,是他太当真。从今以后,他不会把任何人、任何事再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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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雨

犹如我心血在滴

爱你那么久

其实算算不容易

就要分东西

明天不再有关系

留在家里的衣服

有空再来拿回去

不去想爱都结了果

舍不得拼命找借口

不勉强你再为了我

心不在留不准是痛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

让我在你肩膀哭泣

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

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

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你也不得已

我会笑笑地离去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韶筠到澳大利亚后,和月月通过一次电话。月月在电话里把韶筠痛骂了一顿,韶筠从未想到月月对她离开丁萌会这样义愤填膺。

“韶筠,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你把丁萌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你怎么忍心这么伤他?”月月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让韶筠哑口无言。“我……我只是想到国外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氛围,我问他愿不愿意等我,他说他不愿。”韶筠觉得自己非常无辜,当初也是月月说的,让她不要过于在意丁萌的看法,可如今这丫头倒戈相向,帮起外人来。

“想让他等你,你怎么不在出国前嫁给他?你嫁给他,他肯定等你。否则没名没份的,凭什么让人家以情人的身份尽丈夫的义务?你这丫头大事上一向不靠谱,这一出去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国。”月月冷冷的话语让韶筠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要是跟他结了婚,他还能让我出来?根本不可能。况且他从来也没提过结婚的事。”韶筠特委屈的说。月月哼了一声道:“他不提你可以跟他提啊,你俩都老夫老妻了,谁先提结婚有什么关系。出国这么大的事,你本来就应该好好和他商量,如果他不放心,你就和他去把证儿领了不就完事了,何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听月月这么一说,韶筠悔的肠子都青了。是啊,她怎么不早早的考虑清楚呢,非要让局面难以挽回才后悔。月月在电话那头幽幽道:“其实国外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但是你既然出来了,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贾阳博士毕业了,我和他打算下个月就回国,不想再在国外呆着,一点意思也没有。”这回韶筠彻底崩溃,连最好的朋友也不看好她的国外生涯,她在澳洲呆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悔之晚矣。我什么都不去想,好好地工作要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韶筠安慰自己。没心没肺是个好习惯,可以忘记一些不想记住的事,忘记一些必须忘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