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捡到忠犬的错误示范上一章:第 29 章
  • 捡到忠犬的错误示范下一章:第 31 章

这个世界是极不公平的。

联盟签订的协议里面,对我进行温和的治疗与研究,却不能如此对待楚宁。因为有些实验数据,总得需要被实验体的配合。

现实如此,由不得人选择。

经过密室,被人“守护”着走入那个无菌的实验室内,无需招呼数个医疗人员自动的上千来给我戴上各种仪器。

医生们都带着口罩与头套,我时常分辨不清他们谁是谁,默然配合之时,有位医生走过来:“今天的治疗可能会让你有点辛苦。”

我静了一会,点点头,说知道了,没事的。

他却转身,从护士的托盘中取出来一个手机:“或许会让你暂时说不了话,所以今天的通话时间稍微提前一点行吗?”苏沉前不久刚来基地,昨夜才离开,可能还在途中,我暂时和他联系不上。每天需要给报平安的是斐易,他在一个星期之前回了天空之城。

我凝视着托盘上自己的手机,心里警铃大作:“根据协议…”

“只是暂时的。”他笑着截断我的话,“我知道协议里面每一条规定,绝对不会伤害到你。可是刚才另外一位sr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无法同时参与这个实验。而且这个实验对你的伤害并不算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稍微变通一下。”

我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十分的微妙。按理来说,我应该为了保护自己而拒绝这次试验,可对比刚刚楚宁的状况,又觉得自己自私矫情得厉害。

“实验后我除了暂时说不出话,还会怎样?”

那名医生准备好针剂,语气温和。“不会怎样,就像是暂时生病,一夜之后就会好起来的。”

于是,我在跗骨锥心的疼痛之中,被锁住手脚绑在冰冷的铁床上挣扎了整夜,生不如死。

而那名给我实验的医生,则在我第二天清醒过来之前,被枪决了。

我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心底一半恍惚,一半空茫。

自那以后,除了日常的治疗与监控数据,几乎没有人在我身上进行什么实验了。我又去看过楚宁一次,他的眼角都是凝血,像是连眼睛都睁不开,被铁链拷着,仿佛感知到我来了,嘴巴一张一合,却连气音都发不出来了。

又两日,联盟宣布天空之城与该亚2号基地合作,再次“捕捉”了一名sr,连夜送往我这。

当我看到那个没有瞳、大约七八岁,皮肤青白的女孩,被人用铁链控制着拖行进入基地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如果楚宁是因为手染了无数命债,那么这个女孩,又该怎么解释?

直升飞机的队伍带来了供给,以及大量参与sr捕捉的人员,在基地前来来往往。我没有受到任何束缚,站在基地开启的门口,看着斐易从直升机上下来。

他原本是在对人说着话的,无意中瞥到了我的存在,面上冷漠的神情微微一顿,稍微缓和了些,朝我快步走来。

不待我说话,便率先将外衣替我披上了:“这里风大,不要站在这。我看了报告,你因为接受sr的治疗,抵抗力会所下降。”

我望着斐易一如往常的面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很好。”

苏沉晚些才从后一架直升机上下来,脸色有点苍白,像是疲倦。上下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掠过我,走进了基地。

因为这次来的人员皆是高层,除了斐易和苏沉,还有其他该亚基地的代表人。基地内所有的医疗人员几乎都到齐了,围聚在一楼的大厅。

刚一进入大厅,苏沉将军帽取下来,随意丢在桌子上,“苏淮所有的注射资料,都拿过来。”

该亚基地中该亚2号的实力本就是最强的,更何况现在还与天空之城隐隐呈合作之势,于是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其他基地代表人并没有吭声。

那些注射资料我都是看过的,注射者,开方者,乃至配药者都有清晰的署名与签字,在医疗性机器人的监管下进行注射。可苏沉去没有看一眼,嗯一声后将资料递给身边的管家式机器人。

“去核对库存药物的变动。”

经由上次一名医生擅自违规的事后,所有药物都需经手管理型机器人,防止一切可能有的恶意,单独存放。

然而这些监管系统都是在被枪决的医生事件之后慢一步建立起来的,之前是否存在漏洞也没人提过。

“出了错的,单子上每一个签了名的人,来找我。”

气氛陡然压抑起来,在场的研究人员刹那间鸦雀无声。我不知怎么觉得胸口有点发闷,和斐易一起退出了基地。

a市几乎已经没有了丧尸的踪影,故而基地的工作人员时不时也会到市外来。清理干净了街道,打算在外围做一个护栏,种植些新鲜的蔬果。

会有这么个现状,是因为我聚集丧尸的能力明显被削弱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治疗,还是因为自行的转变,毕竟医疗记载上并没有先例。

“那个女孩是怎么被发现的?”

“之前天空之城的海上油田出了问题,主因就是她。不过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个星期之前才得知具体的情况。捕捉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几乎没有人类意识了,可能是因为年龄太小,心里抵抗能力不足吧。”斐易说完,从眼角觑了一眼我的神色。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段日子医师也和我说过,坚定不移的心境对于抵抗sr来说很重要,因为第二人格会见缝插针地动摇我的判断。所以楚宁分裂出来的人格比我多,且早已经忘记主人格是哪个。

有了女孩的加入,基地的格局需要大调,包括人手和设备。因此斐易和苏沉都参与了会议,我则受控制女孩的武装人员所托,陪同一起将她运往地下三层的实验室——因为他们都是活尸,在不同程度上受控于女孩。

而我的控制则在她之上,想必她也感知到了这一点,频频回头看我。

只是实验室内配置的手铐等等对于这个女孩来说过于宽松,其他人预备先用铁链将她捆起来,关在隔离舱内。

可是女孩挣扎得很剧烈,皮肤仿佛干燥得皲裂土地,寸寸裂开,渗出血丝。童音的尖叫,显得尤为凄厉。

“我会暂时在这看守着她,去换一个手铐来吧。”

我原本不想参与任何事,昧着良心也好,自私漠然也好。我只想抓住所有渺茫的机会活下来,因为斐易这样说过了,他不能没有我。

可与透明的隔离舱内那一双茫然痛苦的瞳对视,心底却有种难言的负罪感:仿佛是她替我承受了死亡,才让我能有一丝渺茫的生机。

等人都离开之后,女孩顿时便没哭了,像是变脸一般安静地站在隔离舱内,森白的眸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样探究的,像是看着怪物的眼神我已经习惯了,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不记得。”出乎意料的,她给了我答案。声音很低,更像是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

问完这一句,我也想不出什么能解决眼下静默尴尬的局面的话语了,遂沉默下来,等着其他人回来。

“我来是带给你一句话的。”女孩的声音低沉到不可思议,“‘他’要你。”

第64章 迷糊

话音刚落的一瞬,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几个活尸面色无异地走进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上前去将女孩拷起来。而女孩这回也没有拒绝抵抗,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之后,蔫蔫的任人摆布,看着窗外。整个过程进行得寂静无声。

我在门口原地站了一会,悄无声息地退出实验室。

上到二楼的时候遇上一名出来找我的医生,手里头抱着一堆资料,望见我也愣了愣。在这阴凉的地下三层,他却愣是被单薄的外衣捂出了满额头的汗,声音有些不寻常的沙哑,告诉我注射药物的时间到了。

我从眼角瞥了他一眼,随之走入楼梯口,忽而道:“我看到杨医生你和被枪决的孙博士签了保密协议,是苏沉没查出来,还是你找了个替罪的呢?”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楼梯,本是平整的台阶,杨医生却莫名脚一软,猛一个趔趄跌下来,意料之外狼狈地趴在我的脚下。秀气的眼镜歪挂在鼻梁上,他眸光定定的看着我,情绪从恐慌到压抑,最后淡淡的:“我们没打算害你。”

“你们也没打算救我。”

“这样的研究根本就不可能有进展。”他扶着墙壁爬起来,捡起手中的资料,“楚宁身上的sr曾被他自己用药物破坏过,他是个残次品,只有你才有研究的价值。”

我说:“我知道,所以他们才给你们抓了个新的。”

他点点头,推了推眼镜,“就因为你是苏沉的妹妹。”他过于单一的声线让人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嘲讽,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你不告发我,我很感激。但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我静了静,往台阶上走了两步,与他平视:“我想你弄错了,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从他手中抽出一张注射用的签名单,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折起来拿在手上,“我要一个信息,明天天黑之前,查好给我。”一顿,“谢谢。”

“…”

有关于女孩突兀给出的消息,我心里有个预想。要么是我杞人忧天,那女孩精神分裂胡言乱语,不必多信;要么,就是mr世界末日这场天灾,里头还掺杂着“人祸”。

sr具有操控mr的能力,这样的阶级区分很是微妙。楚宁曾经怂恿过我背离“人类”,说我看上去更想做一个好人,而无法真正做出什么贡献。因为从另一种层面来说,只要我想,我可以拥有一支mr的军团,绝对忠诚。

且而从楚宁的研究结果得出,sr中也有等级,低级着的掌控力量会在高级者面前削弱甚至消失,这就是楚宁以及那个女孩无法反抗我的缘由。这样一来便也好推断了,可以命令那个女孩带话的,其身份上只有可能是sr。其等级还不低,不然不至于在知道我站在人类一方后,还来公然挑衅我。

杨严原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和被枪决的孙医生一起签署秘密合约的唯有他算是医术最为平庸者。可是苏沉没有处决他,让他得以活命,主要是因为他还有一层身份——黑客。各大该亚基地信息交流并不算密切,甚至于各成一个系统网络,互相不知底细。这种时候在与各大基地皆有联系的联盟基地处安插一个黑客,窃取其他基地的消息的人再合适不过,只是杨严并不为任何人做事,谁买单谁得益。

他是黑客这件事还是斐易告诉我的,无论他为谁服务,他窃取第一手资料,我“看”着拿第二手也没差。

自发走进注射室,将杨医生给我的注射单地给他,护士从资料中抬头看我一眼,说了句等等,便去后头配药了。

我坐在雪白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病床上等着,墙上挂钟哒哒地响,我想起来问护士:“这些药会抑制sr吗?”

这里随便一个护士都是高学历的存在,也参与了科研小组,所以回答起来并不困难:“一般药物对于sr病毒都没有太多的作用,所以试验配方迄今为止没什么进展,这些药物只是辅助你的身体抵抗来自sr的改造,避免或者减缓出现青白皮肤,竖瞳乃至吸引丧尸等等的症状。”

我觉得奇怪:“楚宁体内的sr不是被他自己破坏了?”

“是休眠。”她摇摇头,“大部分休眠,可是剩余活性病毒的数量却迅速繁衍得和你的一样多。总体上数量是你的两倍左右,造成了反弹。但是休眠体的病毒和活性病毒混杂,无法区分。现在又用药物激活了一部分,活性状态各不一样…光从试验的角度而言,他这个实验体已经没办法用了。”

“…”

话题到此,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趴在病床上准备等待注射。趴了一会没见人来,又起身将床边的帘子拉起来,才重新趴回去。

虽然最近各种治疗已经成了习惯,但我对于肌肉注射(屁股针)有着生理性的排斥,倒不是怕疼,一来是自己看不见,二来是那针陷入皮肤那么多,小时候总担心它会戳到自己的骨头,形成了阴影。

所以趴在枕头上的等待时候,我已经竭尽全力的调整呼吸,放松了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打针的时候自然是面不改色的,然而等护士一针扎下去,我还是忍不住紧张哼了一声。很轻的,却让护士侧目,问我:“怎么了?”

我心里想她打着针怎么能分神和我说话,脸上还是没表现什么,说没事。

等护士抽针离开,我默默提上裤子,刚站起来拉开了床帘,却意料之外的看见室内面朝配药室端坐着的斐易,一愣:“什么时候来的?”

斐易好似没有听到我说话,翻了两页手中的文件。默了默,最终才转头看我,解释道:“我以为是静脉注射,所以直接进来了。”

配药室另有一扇门,护士刚才就从那出去了,所以此时此刻室内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便没再掩饰什么,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坐下,上下瞄了他一眼。斐易虽说神情淡然如常,耳根却红了。我心里觉得好笑,其实就算是打针的时候被看到了,又能露多少?

原是打算说点别的缓解一下尴尬,哪想到话到嘴边,我凝着斐易幽定若渊的眸以及那张高岭之花般禁欲的脸,便不自觉换了一句:“看到了?”

仅仅只是一刹,斐易眸光微颤了下,转瞬无痕。头微低,纤长的睫毛垂掩住眸底的色泽,说没。

这模样简直引人犯罪,我勉力才忍下情绪,虽然几天不见很是想念,但上来就调戏他有点说不过去。改为问:“会议结束了?那个女孩要怎么办呢?”

斐易道:“联盟拒绝提供更多的人手,楚宁的研究会被终止。”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他要怎么办?”

“枪决。”斐易终于肯抬头迎视我的眸光,“他体内sr被药物刺激,逐步出现不稳定的状况,很危险。”

我想起楚宁之前说过,他的结局已定的话语,心底隐隐钝痛。

却又不知为何,在斐易眸光猝不及防对上我的时候,只觉有一丝电流极快地划过心头,有种微妙的快感,无端升起一丝雀跃,同我此时此刻听到楚宁判决下场后骤然沉重的心情截然相反的分裂开来,仿佛一瞬间同时拥有了两种情绪。

就在我将将意识到这种不对的同时。我倏尔站起身,手不受控制的伸出,两指捏住了斐易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仰望着我。

斐易眉间微挑,仿佛是一个诧异的表情,落在我的眼中,却仿佛有什么若羽毛般轻轻扫过了我的心尖。忍不住倾身低头,越过并不算宽的办公桌,在他唇上吻了吻。

极近的距离内,斐易的呼吸仿佛都凝滞,只那一双眸,却又仿佛无比冷静地定定望着我。从起初的诧异过后,并没有显出多少欣喜,但也始终没有推开我,任由我在亲吻过他的唇过后,又眷恋般触了触他的眼。

前阵子也出现过类似的事,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做出格外情绪化的事。

那天是我在外执行任务,之后便脱离了人群,偷偷逃离了基地。

我心里是知道我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可某一瞬间脑子里仿佛突然被插入一段情绪,无头无尾,极端突兀的,却又让我觉得这就是自然形成的情绪:我想要离开。

我甚至知道,当我站在距离基地八百米远的街道上的时候,已经有数架□□瞄准了我的头,既不觉得害怕,也不忌惮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血腥冲突乃至杀戮。同时也隐隐感知到事情在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但是这样的念头太轻,改变不了我此时此刻想要做的事。

□□之所以没有发生,是因为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斐易打来的。

他不问我为什么离开,仅是问:“苏淮,你想去哪?”

我想了想,看着眼前的十字路口,思绪都是乱的,便答:“我不知道。”

他说:“那你往左转吧,来我这里。”

后来回想起这段记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隔着一层纱,莫名其妙的。就好比有一天你看着眼前的书,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识字了,看得到字,努力却分辨可就是不明白它的意思。后来突然又好了,回忆起那种感觉,模模糊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个迷糊。唯一记得的是斐易的声音,穿透了那层纱,唤醒了我。

而我后来也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过他,以为或许是“她”的情绪,可“她”分明偏执危险多了,故而一时没有判定的结果。

我的身体总体而言还是在缓慢恶化中的,现在的治疗顶多算是治好了我众多并发症中的一个,我的大脑肯定出现了问题。

而这一回,我犯的“迷糊”仅仅那么几秒,便缓过神来。

目光下滑凝着他线条优美的脖颈与锁骨,原本就慌乱的心跳倏尔漏了一拍。

此时此刻,我已经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偷偷的,低头,小心翼翼靠近,再度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

第65章 霸道

当夜…

我几乎没能合眼,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干监测我数据的医生们跟着急红了眼,担忧是不是什么药物注射的量出了问题,苏沉还在基地内,这就是要命的事。

凌晨的时候护士突然过来为我解决失眠问题,我错愕从床上爬起来,看她们熬红了眼睛的模样,默然惭愧,这才定神去睡。

因此第二天九点左右才起,刚洗漱完毕就准点挂上了吊瓶,然后才慢慢吃了点东西。负责给我注射的人是杨严,他表现地和寻常无异,一句话没有交代,将针头插入之后便离开了。我同样也没催他,不闻不问。

直到中午,他端着午餐过来找我,指尖轻轻滑过托盘,脸色不好地说我要的东西都在这。

我点点头,伸手接过托盘的时候从下方摸到一个凸起,像是个u盘,拿下来隐在袖中,笑着对他道了句谢。

杨严什么都没说,脚步匆匆的离开。我慢条斯理吃过午饭,带着吊液架在室内晃了几圈,抬头看看配药室内的监控,扯两下身上单薄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病号服睡衣,拉开门准备离开注射室。

“要去哪?”

刚出门便被人迎面拦住,苏沉站在那似乎已经有了一会,靠着墙壁的姿态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我莫名有点紧张,估计也鲜少有人能在苏沉面前不紧张,他周围的气场太强:“呆在注射室里面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他嗯了声,过来帮我扶着吊液架。

我心里压力骤增,明白他这是要和我同去散步的意思了,进退不得,只能跟着他走。

一路沉默走到了一层。苏沉平常的脚步都是很快的,这次却慢了我半步,跟在我身后像是小心一般扶着吊液架。

门口的守卫见是苏沉过来,没说什么打开了门。大片大片的阳光铺下来,暖得惊人,也刺眼得惊人。

“喜欢待在外面吗?”走出基地之后,一贯沉默着的苏沉忽而开口这么淡淡道。

我回头看他一眼,抬手挡住许久不见分外刺眼的阳光,点点头:“恩,我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望了望附近,笑着,“不过能偶尔出来就很好了,你看,我出来一趟总是这么兴师动众的。”分布在基地外的活尸武装部队几乎都得到消息了,分散在四周的建筑中密切的监视着我,手中大多都是有枪的。

他默了一会:“等过两天,我就带你回家。”

我一愣:“什么?”

“测试的数据表明,你引发丧尸聚集的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差不多小于该亚2号的范围,等你状态稳定,在基地内挑选合适的地方,就不会有事。”

他站在那,说话的语气与温柔二字丝毫不沾边,浓烈的阳光下,却叫我心底蓦然升腾起一丝略带苦涩的暖意:“有些东西是医生也监测不出来的。”

苏沉点了下头,朝我伸出一只手:“所以你都可以告诉我。”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的袖口,“我说过,照顾你是我生来的责任。”

我在他伸手的时候心里就打了个突突,无比惊讶,想不通他究竟是从哪一环知道我与杨严的交易。却也因为他这无比清晰的要求和仿佛洞穿我所有行为的举止,丧失了抵抗的心理防备,迟疑了半晌,将藏着的u盘递给他。

同时也有点郁闷:“我还没看过。”

“你不需要知道。”他神色无异的收好u盘。

我不悦地皱起眉:“我也有知情权。”这样小心翼翼的反抗说出口,让我再度有了憋屈感,以为语气不够强烈,“难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被人坑了才好么?”

他低敛着眸看着我:“有谁害你了么?”

我结舌:“是因为觉得不对,才会查,可是没有证据。”

“不用证据。”他漫不经心调开头去,“告诉我名单就好,我们没有时间耗在别人身上。”

“…”

有时候我会因为逐渐了解到苏沉本质上就是个□□又冷漠的暴君,而从内心隐隐抵触他。虽然他有着令人迷惑的绅士姿态,以及无论何时都无条件给我的强势庇佑。让人安心又无可奈何,因为两人看待事物的基准都是不一样。

所以在孙博士被枪决之后,我和他的通话简洁缩短到一句“我很好。”接下来的四分五十秒都是沉默。

他和我的通话时长几乎是固定的五分钟,排上了他的时间安排表,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挂掉。

起初是这样。所以更加偏心斐易,凡事都对他说,不愿对哥哥袒露心扉。

可后来我才渐渐发现,天真的人是我,斐易和他不过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罢了。绕开了我的抵触的同时,也磨去了我的棱角,让所有一切我认为并不合理的事情在我眼前,毫无阻碍的发展下去。

没有人指责我泛滥的同情心,只有斐易给予陪伴和安抚,调开我的注意力。然后在我察觉到不对,有了一丝异动的时候,苏沉这个唱白脸的,便又冒出来给我划一条禁令了。

他们的合作是不需要彼此串通的,却天衣无缝。

我突然理解到这一点,是因为斐易原本若是在基地,几乎都是同我在一起的。尤其今天既没有会议也没有其他安排,他却不曾出现过,一直在房间内呆着,处理文件,仿佛早就知道了苏沉会在今天来找我。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斐易是站在苏沉那边的,只是从不会逆着我的脾气来,行动得没有那么直接罢了,无论孙博士的事件,还是sr女孩的事件,不都有他的参与么。想通这一点,我倏尔有些沮丧:“我是不是很麻烦?同情心泛滥?楚宁是替我死的。”

苏沉安慰得并不走心:“会好的。”

我瞥他一眼:“好不了了。”

“你可以这样想…”他抬头,从吊液架上替换滴完的药水,不痛不痒,“是我害了他,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