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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听说姜宝做了这么丢脸的一件事情,她们俩就乐得不行,一边在府里头大肆宣扬,一边兴冲冲地就过来落井下石了,结果这姑娘却突然转了性似的,说起话来绵里藏针的,暗讽她们俩贪图帅府的荣华富贵,宁肯守活寡也不愿出府。

刚要上前和再和这个小妮子扯破脸皮吵上一架,霍安拦住了,客气地道:“二位姨娘,家里最近事多,咱们就别让少帅再操内宅的心了,行吧?”

霍安抬出了霍言行,二人不敢不给面子,只好又冷嘲热讽了几句,悻悻然地走了。

姜宝紧了紧身上的大棉袄,在江嬷嬷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宽敞明亮,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多宝格上整齐地摆放着好些线装书,几件艺术品散布其中;梳妆台上,闺阁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很是精致,旁边的罗汉床小桌上还摆着一副下了一半的西洋象棋。

陈大夫替她把了脉,开了一些驱寒的方子,让她赶紧去泡个澡躺着,暖暖身子。

这一顿折腾,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等她喝完姜汤和药方躺在了床上,天都已经黑了。

姜宝这不慎落湖的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江嬷嬷。她一会儿庆幸姜宝机智,弄了这么个谎言保住了颜面;一会儿又伤心姜宝犯傻,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小姐呀,你可别再犯糊涂了,少帅的确是人中龙凤,可人家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挂念他了。咱们再忍一阵子,等老爷绝了把你送给少帅的念头,你就可以回家了。”

姜宝嘲讽地笑了笑:“回家?那个还算是家吗?”

江嬷嬷语塞,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夭寿哦,老爷可真是…为了他那几家纺织公司,连女儿都不要了。”

“江嬷嬷,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姜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仔细回想着上个世界最后当晚的一言一行,姜宝开始琢磨触发系统转换世界的点到底是什么。

是系统里的男主霍言行真正爱上她对她表白“我爱你”吗?是她完成从女配到女主的角色逆袭吗?还是最后她临睡前由心而发的愉悦就是“女配也有春天”?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小姐,少帅来看你了。”江嬷嬷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响了起来。

姜宝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请进。”

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昏暗的灯光下,有人大步走了进来,站在了床前。

饶是姜宝心里早有准备,这一瞬间,也还是被这样的霍言行慑住了心魄。

推门而来的霍言行显然比现实中要年轻了好几岁,一身呢子制的深色军装挺拔,肩章、皮带将他的宽肩窄臀勾勒得淋漓尽致,上衣的扣子一直扣到了脖颈,军帽一丝不苟,原本就年轻俊美的五官被这身军装一衬,平添了几分英挺、硬朗,夹杂着一股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要是放在有网络有媒体的年代,可能会有千万粉丝舔屏吧,怪不得原身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姜宝忍不住抿了抿唇,念了两句清心咒,努力不让自己对着这个穿着军装的霍言行流出口水。

“下午是怎么回事?”霍言行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看过来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千年的寒冰。

看惯了霍俗气那张总是嚣张跋扈的脸,听惯了那总是透着一股自恋自得的声音,这样的霍言行,让姜宝非常不习惯。

好歹她也是刚刚向他表白过的女人,就这么不怜香惜玉吗?

这样的男人,长得再帅也没用!

姜宝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不得不努力回想着原身可能有的表情,娇怯怯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不起,我不小心滑了一跤,给霍管家和陈大夫添了麻烦了。”

霍言行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好好休息。”

看他一秒也不想多留的模样,姜宝赶紧叫住了他:“等一等!”

霍言行挑眉看着她。

姜宝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思考该怎样终结这个世界的问题。要她对这样一个霍言行投怀送抱,比杀了她还难。

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成一场愉快的旅行吧。

“是这样的,”姜宝一字一句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道,“今天我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中午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犯了,也绝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霍言行的目光里开始有了几分探究。

“但是,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认定了你,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姜家最大的后盾,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够摆脱他们,”姜宝很诚恳地道,“你能帮我吗?”

霍言行看着她,忽然轻蔑地笑了。

姜宝愣住了:“你笑什么?”

“姜宝,你不要自作聪明,也不要被人教唆着做些无用的事情,”霍言行面无表情地道,“我不反对你住在霍家,前提是你乖乖做好你的本分,明白吗?好好休息,别动歪脑筋了。”

姜宝心头的火蹭得一下冒了上来。

这个少帅看起来像一块又冷又硬的茅坑石头!

她忽然很想看到他脸上面具崩裂的表情。

一掀被子,她从床上下来,房间里烧着地龙,很是暖和,她穿了一件睡袍,几步就到了霍言行的面前。

霍言行很高,她光着脚才刚到他的下巴下,顿时气势上矮了一截。

这样不行,说话不够有力。

姜宝只好又后退了一步,勉强可以和他平视了,这才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笑吟吟地道:“霍言行,虽然我没有进你家的门,可论辈分,你可得叫我一声小妈,少帅的架子稍微端一下就好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霍少帅,我劝你善良。

小天使们负责打鸡血,醋哥负责爆更,今天又是努力双更的一天,老时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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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甜软小“继母”(2)

小妈。

霍言行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刚从津埠市回到西南奔丧时,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青葱粉嫩的姑娘,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老牛吃嫩草吃得实在是太过无耻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他对姜宝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当时她白衣黑裙,不施脂粉的五官漂亮精致,又可能是在新式学堂读过书的缘故,有一种普通女子没有的娴雅书卷味;不像其他人浮夸却毫无诚意的恸哭,她眼底的泪光盈盈, 眉宇间罩着一股轻愁,显得很是与众不同。

他甚至替她庆幸, 幸好老家伙死了, 她可以逃过一劫。

后来借口有过婚约要替父亲守丧为由住进了霍家,他知道这是为姜父所迫,也不免对她存了一丝同情。

然而接下来姜宝的行为却让他的这些好感一点一点地败了个精光。

先是三番五次地借故接近他,今天更是变本加厉,噙着泪对他说,“少帅我喜欢你,想要一辈子呆在你身边,就算是做个姨娘也可以。”

枉她还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女性, 实在是不知廉耻。

抛开她的身份不谈,那种娇怯怯的旧时闺阁女子模样,走几步就要喘气、动不动就掉泪,他也厌烦得很。

今天居然敢对着他这么长篇大论,难道是下午跳湖被水浸坏脑子了吗?

霍言行的眸色一暗, 上前一步攫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阴冷:“我有过三任小妈,你知道她们最后的下场都是什么吗?”

姜宝打了个哆嗦,她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不是现代社会,是人命贱如草的民国。

“一个和我出去打猎的时候被老虎咬死了;一个眼看着要生出我的弟弟了,结果难产死了;一个被我父亲强抢过来,结果和情人私会被我父亲撞见,一死一疯,你确定,你要我叫你一声小妈吗?”

姜宝的脸色惨白,颤声问:“都…都是你…动的手脚吗?”

“你说呢?”霍言行呲了呲牙,一口白牙阴森森的。

姜宝的心脏“怦怦”乱跳,搜肠刮肚挤出几句话来:“那…你还是别叫了…心里…心里尊敬一下就可以了…待遇也打个折扣好了…实在不行,也就不劳烦你帮我了,我自己想办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就好,你忙你忙。”

霍言行盯着她惨白的脸看了一会儿,几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收了手大步离开了房间。

姜宝一屁股坐在了罗汉床上,抹了一下鼻尖渗出来的汗珠。

江嬷嬷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你没怎么样吧?千万别再去惹少帅了,要真把他惹恼了,咱们连立足之地都要没有了。”

她絮叨着和姜宝说起她从府里下人们那里探听来的一些事情来。

姜宝一边听着,一边回想着刚才脑中闪过的画面,大概明白了现在这个霍言行的光荣事迹。

别看这位霍少帅现在风光,小时候却没少吃过苦。父亲一路从一个小副官到了手掌生杀大权的一方军阀,日渐花心薄情,除了他母亲这个正妻外,姨娘好几个,外头沾花惹草留下的风流债更是无数。霍言行的母亲一片深情错付,深宅大院中又有无数阴暗,她难以忍受,终于在霍言行八岁那年上吊自杀。

霍言行虽然是独子,但因为母亲的缘故,并不为父亲喜爱,小时候没少受刁奴、姨娘的暗中磋磨,母亲一死,更是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十分可怜。不过他也是个狠角色,隐忍多年后暗中设计惩治了当年欺辱他们母子的人,和父亲决裂离开了霍府。

据说他离开霍府后去了津埠市就读于津埠陆军学院,学业非常优秀,毕业后深受华东军区司令的看重,要不是被霍家的长辈和霍大帅军中的几位副手一起劝了回来,他在津埠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听完之后,姜宝决定了。

以后就专心在帅府吃好喝好,至于这位霍少帅,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她爸交给她的勾引任务,她是完不成了,谁爱勾谁来。

抛开这些糟心事不说,日子其实过得比上一个世界要舒服。

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衣食住行都是高档次的。江嬷嬷是从姜宝外公家出来的,姜家是前朝没落的官宦人家,江嬷嬷把规矩学了个十足十,现在也还没扔下以前的做派,伺候得很是细致,最妙的是江嬷嬷还有一手好厨艺,每天变着花样儿给她弄些特色的点心菜肴,再加上帅府的厨师有好几个,川菜、粤菜、徽菜什么的都轮番做,简直不是天堂胜似天堂。

吃了一个多星期后,姜宝无意中一摸,腰上多了一圈赘肉!

不能再过这样吃吃喝喝的米虫生活了。

姜宝痛下决心,拉着江嬷嬷出了帅府,决定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她摆脱姜家的控制,离开帅府过自己舒心的小日子。

帅府所在的城市是西南的重镇,十分繁华。市中心的街道上店铺林立,洋布、杂货、胭脂水粉各种货品应有尽有;货运码头旁,劳工们都排队扛着货物;再过去些则是各种舞厅、影院,一到夜晚想必就是另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了。

“小姐,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个黄包车?”江嬷嬷担心她娇滴滴的,走路吃不消。

“不用。”姜宝兴致勃勃地摆了摆手,紧走几步,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

这家酒楼的位置很好,地处繁华街道的最中心,走过去两条街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金融区和租界,酒楼装修得也很是气派,一共三层楼高,红砖碧瓦,只是门前却不太应景地贴了一张告示:本酒楼转让,有意者请入内面谈。

此刻已经到了正午用餐的时候了,门口不时有顾客进出,看衣着打扮都是有身份的人,生意很不错。这么好的一家酒楼,怎么就要转让了?

姜宝正纳闷着呢,里面忽然传来“叮铃哐啷”的几声脆响,有碗碟被砸在了地上,几秒之后,一阵喧哗的吵闹声传来。

江嬷嬷慌得拽着姜宝要走,姜宝耳尖,陡然精神一振,反倒快步往里走了进去。

大堂中间的桌子旁,坐着两位洋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等个子,戴着一副眼睛,另一个则是金发碧眼的年轻人,长得高大帅气,五官的轮廓好像斧刻刀削般深邃,有着异于华人的一种俊朗,只是此刻他一副生气的模样,指着地上的碗碟、食物残渣叽叽呱呱地说着英文。

小二被骂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那年轻人更生气了。

掌柜的也从里面出来了,苦着脸连连搓手:“这在说什么听不懂啊,我们都给你做了两回了,你还把碗碟给砸了,这不是存心来闹场子的吗?”

“Hi, don\'t angry, Maybe i help you.”

一个清亮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年轻洋人回头一看,眼睛猛然一亮:只见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那里朝着他微笑,那容颜娇柔得好像一朵春天的茉莉花。

事情其实很简单,这两位洋人是叔侄,刚刚受邀来到华国,因为久仰中华美食的美名,兴冲冲地就进了这家看起来很是高档的酒楼,点了最受洋人欢迎的两道菜:辣子鸡丁和龙抄手。

但是,这两人不吃辣,连比带划地说了一通,小二听懂了一半,给他们上了一道微辣的辣子鸡丁,结果那位中年人被呛到了,大发雷霆,厨师又重新炒了一份,他们俩还是嫌辣,认为是店家在戏弄他们两个外国人,这就把碗给砸了。

姜宝左右翻译了一通,掌柜和小二的气坏了:“辣子鸡丁要不辣,听都没听说过。我们都已经没放辣椒了,谁来吃都吃不出辣味,这不是故意找茬吗?咱们不伺候了!”

姜宝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西南一带的本地人嗜辣,无辣不欢,因此就算没放辣椒,锅、铲、勺里也带了辣味。

她和江嬷嬷一起进了厨房,让厨师把炒菜的锅和铲子好好清洗了一番再重新炒了一份。

那两个洋人尝了一口,连连点头:“Good, good, Miss Jiang, you are so kind, thank you so much. Pls, sit down and have lungh together with us.”

姜宝也不扭捏,坐下来和他们聊了起来。她在大学里的英文成绩不错,也时常约访一些国外时尚界的名人,日常对话没什么问题。

中年的那个名叫弗兰克,是位铁路专家,受政府和使馆邀请,来这里协助设计路桥;年轻的那个名叫迈克,是弗兰克的侄子,跟着一起来华国游历。

这阵子姜宝闲着没事,经常看些报纸新闻,也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和她所熟知的民国略有不同,这个刚刚破除帝制、军阀割据的年代,民生虽然落后,有时候在先进技术上要仰仗洋人的鼻息,但和其他各国的来往还算正常,西南这边更是如此。

“姜小姐,我觉得我这趟旅行太值得了,既有美丽的风景,还有诱人的美食,最重要的是,能让我遇见你这样才貌双全的美女。”迈克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仰慕,“你让我对华国女性的印象,有了质的改观。”

老外总是这样的直接奔放,也不知道这位迈克先生已经这样称赞过多少女孩子了,姜宝当然不会当真,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谢谢”。

午饭用得很愉快,末了有使馆的车过来接弗兰克他们,迈克很绅士地邀请姜宝和江嬷嬷一起上车,将她们送到了帅府门口,恋恋不舍地又聊了几句,这才上车离开了。

姜宝目送着汽车开入了转角,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快步往大门走去,抬脚刚刚跨上门槛,就看见霍言行笔挺地站在大门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少帅好。”江嬷嬷战战兢兢地打了声招呼。

姜宝侧了侧身,从他身边慢慢挪进门去,刚要快步离开,霍言行开了口:“站住。”

姜宝只好停住了脚步。

霍言行缓步绕道了她面前,冷冷地问:“什么时候和洋人勾搭上了?注意点分寸。”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姜宝心里有点着恼,四下看了看,索性走到了前面的一株白梅树下,朝着霍言行勾了勾手指,霍言行怔了怔,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那娇怯怯的少女站在白梅树下,清风微拂,白梅花瓣轻飘飘地在她身旁飞舞而下,那嘴角的笑容清亮甜美,眼里跳动着亮光,让人觉得,不答应她的请求,好像有点不太忍心。

他走了过去,眉头微拧:“什么事?”

白梅树有些年头了,树干很粗,刚好当初了门口几个人的视线。

姜宝抬手一勾,手指扣住了他的风纪扣,笑意盈盈:“少帅,所见即所想,你开口就是勾搭不勾搭,难道你心里整天想的就是这种事情?”

霍言行脸色瞬间变了。

姜宝见好就收,手一滑,纤纤细指从风纪扣上滑到了他的肩膀上,妆模作样地替他掸了掸军装上莫须有的灰,旋即后退一步,敛了笑容正色道:“开个玩笑。刚才那个洋人,是设计铁路的工程师,我记得你现在就在做这件事情,所以就和他们聊了几句,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用得着。”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小姜宝可不是好欺负的,霍少帅你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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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甜软小“继母”(3)

霍言行的确正在力主西南铁路的修建。

他就读的津埠陆军学院是全国最顶尖的大学之一, 思想新派先进, 除了军事,对西洋人此刻正在兴起的各种文化工业、远洋航海、铁路航空等技术都有大量的讨论和学习,从思想几近僵化的西南到了津埠市后,他宛如一块海绵,饥渴地吸收着各种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先进思想和信息。

那位花心薄幸、刚愎无情的霍大帅死的时候,他原本想着过来在灵前磕个头就走,就算是还了父子之间的最后一份亲情, 没想到要走的时候被族长、父亲的好友秦弘和其他亲朋力阻,不得不奉父亲的遗嘱, 担下了这少帅的名头和责任。

当时会留下来, 是因为秦弘说了一番话。

“言行,我知道你胸有丘壑,想要雄鹰展翅翱翔,但是,你父亲一死,这西南群龙无首,下面的人虎视眈眈,谁也不服气谁, 眼看着又要酿成哗变,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你忍心吗?而且,你如果有远大的抱负,如果能统领这西南一方, 造福于民,岂不是比你在别人手下要强得多?”

的确,西南军务复杂、民生艰难,他这些日子来努力收拢父亲留下的旧派,力图抽丝剥茧逐渐将旧势力掌控手中,恩威并施下总算卓有成效,现在终于可以腾出精力来做一些他想做的实事了。

这西南铁路就是他计划中的一件大事,但自从他提出这个想法后,省府、军需各部门都盯着这一块肥肉想要抢这差事,却无人关心这铁路的设计、年限、工期等实际问题。

事关军务运输和民生,大意不得,他特意托了津埠那边以前的上司和好友,请来了有经验的洋人作为顾问,想和他们合作修建铁路,没想到居然被姜宝碰到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洋文了?”霍言行狐疑地看着她。

“以前在女子大学的时候有教会的神父,他们来替我们上的洋文课。”姜宝神情自若地道。

霍言行不太信她:“好了,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少掺和,别自作聪明生出什么事情来。”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姜宝一副乖巧的模样,朝他挥手再见,便和江嬷嬷一起往里走去。

霍言行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姜宝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看起来还是那副娇柔乖顺的模样,却总爱冷不定地冒出一手爪子往他脸上抓,就好像小野猫似的。

“言行哥!”

背后传来清脆的叫声。

霍言行回头一看,是白芸芸,白师长的女儿,他少年时少有的几个玩伴之一。他抛开了心头对姜宝的那点疑惑,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你总是忙,也不来看我,只好我登门来探望你啦,少帅大人。”白芸芸俏皮地笑了。

快要步入转角的姜宝也听到了这俏皮的笑声,心中一动,立刻紧走几步躲在墙角探头往外看去。

果然,这个世界中被众星捧月的白芸芸出现了。

姜宝紧盯着霍言行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一点冰雪消融的痕迹,只可惜那张冰封脸依然没什么变化。

没事,这种男人都是心里闷骚的,心里一定已经很喜欢白芸芸了。

姜宝安慰自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芸芸就是霍言行喜欢的那个青梅竹马,年少的时候经常雪中送炭帮助霍言行,霍言行归来后,白家坚定地站在了霍言行的身后扶持,白芸芸更是为了救霍言行身负重伤。

姜宝对这些都没意见,这块茅坑里的石头谁爱喜欢谁喜欢,反正她不喜欢。现在她只希望能顺利地出了帅府、摆脱姜家,然后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说不定这任务就算完成了呢。

她乐观地想着。

后背被拽了一下,她从幻想中清醒,回头一看,江嬷嬷正担忧地看着她。

姜宝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啦,我不是在惦记他。”

江嬷嬷不信,就差说出“你撒谎”这三个字了。

姜宝也懒得解释了,吩咐了江嬷嬷几句,就回自己院子午睡去了。

下午的时候,江嬷嬷办事回来了,按照姜宝的吩咐,她去探听了一下那家酒楼转让的原因。“小姐,据说那家酒楼老板得罪了青红会,打算离开这里回老家去,所以在贱价转让酒楼经营,现在开价是两千块大洋。”

姜宝翻箱倒柜找了找,在一个上锁的匣子里找到了两张一百大洋的银票,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首饰,勉强加起来能当个两百大洋。

这就是一个家里有着数家织布厂的纺织公司大老板的女儿的全部家底吗?

这爹也太抠门了!怪不得会落魄到要卖女儿求荣的地步!

姜宝正咬着牙恨恨地想着,江嬷嬷在外面高兴地叫了起来:“小姐,太太来看你了!”

姜宝的母亲江蓉以前是官宦小姐,姜父倚靠岳家的势力逐渐掌控了官府的织造,后来大变革后摇身一变成了资本家,便再也不顾忌岳家了,对江蓉也日渐冷淡敷衍。

江蓉生性柔弱,只能忍气吞声,女儿被丈夫当成货品送进霍府时,她也抗争过,丈夫软硬兼施,最后扔了一句话给她,“行,你不想女儿嫁过去,那你们娘儿俩就出府自己过,以后就不是我们姜家的人。”

她们俩个弱女子,出了姜家还能有什么活路?江蓉哭了两天两夜,终于还是顺从了。

后来江蓉得知了姜宝的死讯,再也无法忍受,当晚便放火烧了姜家,自己也葬身了火海。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都是男人的附庸,成了这封建制度男性摧残女性的牺牲品。

“宝宝…你怎么就这么傻啊!吓死我了,要是你有个万一,让你娘怎么活啊!”江蓉一进门就一把抱住了女儿,悲不自胜地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