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贴心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又是以众人因她暂停比赛为由,又拿皇后出来压制,今天她这是没事呢,若真出了什么事,对呢,伤的也不会是太子妃,她这公正的脸面做足了,那就够了。

想到这里,蒋茹茵嘴角扬起一抹笑,看向了太子妃,也不回答她追查还是不追查,只道谢,“多谢娘娘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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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经由诸位小伙们的提议,后文会把太子的自称归纳起来,本宫听起来别扭,以后太子以:孤、本殿下自居~~~皇子以本殿下自居~~~

042.有点不对劲

到了晚上回去,这件事谁也没有向太子提起,在太子妃看来,不过是个小意外,人没事,就没有惊动太子的必要,更何况狩猎场内也当是意外,都不会上报。

而对蒋茹茵来说,没查明白,她同样不想惊动。

紫夏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蒋茹茵把她叫进了屋子里,紫夏递给她几封信,四个马夫,其中一个及早回家了,还有三个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才离开的,跟踪到了他们家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只不过那及早离开的马夫,说是家里老母生病需要人伺候,可回禀的人说,马夫的母亲身子好得很,傍晚的时候还在院子里打水洗衣服。”

蒋茹茵低头看送回来的信,早前离开的车夫到了晚上才回家,并没有依照禀报的是照顾母亲,但若她真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查的就是他,没什么悬念,直觉上,蒋茹茵觉得不是他动的手脚。

“既然那车夫回来了,跟着他,看看他提前回来到底是去做什么的,至于其余三个,盯紧点,打听一下这三个人家里的收入情况,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忽然条件好了,花费的多,那三个人,接触过些什么人都仔细盯着。”蒋茹茵不相信有什么意外,那世家小姐没事的,中间有人动了手脚,不明摆着呢。

蒋茹茵这边找人查着,第二天的比赛很快就来了,没她什么事,第一天她就是被刷下来了,坐在观看席上,太子府中严良人进入了决赛。

到了正午,皇上和皇后一同前来,身后还跟随着太子和几个皇子公主,都穿着一身骑马装,似乎有前去一试的意思。

而这边,男子女子比赛的第一名都已经出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封晋侯府的小少爷,竟然得了第一,而女子那的第一名,是铁骑大将军白家的四小姐,常年跟着她父亲镇守边关,骑术堪比男子,去年年底刚回临安,这第一名算是从中让她捡走的。

别的不去说,光看钱少爷和白家四小姐站在一块那模样,可谓是郎才女貌,皇帝瞧着心念一动,又起了做媒的想法,低头和皇后说了一句,却见皇后摇摇头,继而皇上的脸上露出一抹可惜。

白玖灵怎么会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被物色成了赐婚对象,可又因为她已然定亲,皇上只得做罢。

接受了第一名赏赐,自然有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励,就连蒋茹茵这边都收到了安慰奖,一对佳品南珠。

下午是狩猎,赛场的跑道很快被拆了,几个皇子公主分成了几组,要比赛在时辰之内看谁狩猎的最多,如今正值开春,林子里出来觅食的猎物不少,就连皇上都换了骑马装,带着几个大臣一同出去狩猎,太子跟着皇上一块离开。

叶良人倒是有想一块去的念头,可见两个侧妃都没有开口,也就没说出来,和秦良人说着话,偶尔看一眼去了皇后那的太子妃。

一个时辰之后,皇上他们先行回来了,皇后起身,众人跟着都起身迎了过去,身后几个侍卫的马上都抬了猎物,皇上下了马对皇后笑道,“那几个小子还和朕抢呢,猎了几头小鹿,回宫送御厨房去。”

箭还插在小鹿身上,并没有死透,伤口处伴随着小鹿的抽搐,还留着血。

几个胆小的看的不忍,撇过脸去,蒋茹茵看着很快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小鹿,再听笑得开心的皇上,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众人笑着,昨天那小插曲同样没人提起,谁会没这么眼色,事儿都没了还当这场面说起来…

早早出去的皇子他们很快也回来了,下了马走过来,分组的人还起了些争执,身后的跟随的侍卫把他们的猎物都拿了上来,这小兔子小鹿都有,三皇子和七公主那一队少了两只,一路上七公主和不是一组的四皇子争论不休,非要他让给自己一直猎物,扯平了才罢休。

四皇子没辙,在二公主的劝说下让了一只给七公主,到了皇上前面,打平手,谁也没输,没也没赢。

七公主看到太子妃,亲热着上前就挽住她,“大嫂,我好久没见到循儿了呢。”

“我也好久没见到你来太子府了,做什么去了?”赵蕊笑眯眯的看着她,两个人倒是亲密。

七公主脸上泛起一团可疑的红晕,微低下头,脚下的鞋子蹭了蹭泥沙,“母后让我在宫里好好学呢。”

太子妃瞧她这样子,猜到了大概,也没说破她。

七公主说好了过段日子就去太子府看太孙,说完了,她又走去了皇上那,撒娇要赏赐。

蒋茹茵旁边的张侧妃低声说了句,“七公主即将选驸马了。”

皇家其余的公主出嫁的出嫁,还没出嫁的亲事也早就定下了,唯独这个七公主还没定下,她现在要选驸马,那这临安城的青年才俊才要捏一把汗,比起别的几位公主,这一位才是最难供的。

蒋茹茵看在皇上身边笑眯眯的七公主,这有人捏把汗,有人可不这么觉得,攀上了皇家,那怎么说也是一步登天呢…

比赛结束后两天,蒋茹茵这里得到了关于那四个马夫的消息,当初那个早先离开的,借口自己母亲生病,实则是外头养了个人,还是个寡妇,怕家里知道,总是想着法在应卯的时候偷去私会,而其余的三人中,其中有两个滥赌,常常是进了赌坊就输个精光出来,尽管做马夫赚的不少,据邻居所说,家里常常揭不开锅。

“就比赛前几天,那姓陈的马夫家媳妇忽然去了首饰铺里给自己打了一对实心的银镯子,还打了一对耳环和簪子,被邻居瞧见了,那陈马夫的媳妇说是她男人在赌坊里手气好赢了一把,趁着他没赌光,赶紧给孩子攒点嫁妆下来,跟着去了赌坊里查,那姓陈的马夫,逢赌必输,唯一一次赢的,还是半年前,但上午赢了下午也都让他给倒出去了。”

蒋茹茵点点头,“这买凶杀人还讲求先付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余下的钱,给赌坊里出点银子,让那马夫赢一点再输一点,来回几次他这赌徒心就该输红眼了,输得倾家荡产,看他会不会被逼再去要钱。”人到穷途怎么会不想着法子弄钱,她不急,慢慢钓就是了,总能钓出来来幕后主使。

不出五天,那马夫就输的倾家荡产了,本来也就那点家业,赌坊这地儿有的是猫腻,想勾地一个人欲罢不能还不容易,陈马夫输的连地契都没了,一家老小就都得跟着喝西北风了,怎么办,看着几个孩子哭着,俩老人都抹着泪,陈马夫这赌徒心散了一半,决定再去找人要点银子。

消息传回到蒋茹茵这边的时候,摆在她面前的,既不是什么高官,也不是什么世家,居然只是几家铺子的老板。

这方老板生意做的也不小,临安城上下七八家铺子呢,赚的银子多,这日子比有些官员过的好多了。

蒋茹茵和蒋家与这个方老板都没什么瓜葛。

看着桌子上的信,这线索一下到了这就成迷了,蒋茹茵喃喃道,“难道真是个意外。”

“小姐,要不再查查这个方老板近日和谁走的近些。”紫夏在旁建议,“陈马夫和方老板之间一定有什么交易,否则,这方老板为何会给陈马夫银子。”

蒋茹茵点点头,“别去管那个马夫,去查查方家。”…

夜里太子过来,蒋茹茵依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好像抓到点了什么,可又抓不全,那种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苏谦阳见她念了一半的书忽然慢下来了,睁开眼看她,只见她盯着书,眼神有些迷离。

把书从她手中抽走,蒋茹茵缓过神来,看到他脸上的不悦,讨好的去拿那书,“殿下,妾身刚刚走神了。”

“想什么。”苏谦阳拿着书不给她,眼底倒没有愠怒,只是这神情,没多少开心。

蒋茹茵心中咯噔了一下,当着他的面想岔了那是她的不对,于是有些无辜的看他,“妾身在想,殿下生辰将至,送什么给殿下好。”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蒋茹茵诚挚的看着他。

苏谦阳也不看她,拿起书径自看了起来,蒋茹茵就这么被晾在那了,半响,他才开口,“去年送的什么。”

“去年送的是妾身绣的腰带。”

苏谦阳放下书,见她小心翼翼的,“那今年就送你绣的衣服,正好配一套。”

距离太子生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礼物蒋茹茵早就准备好了,刚刚也不过是找个借口顺过去,没想到他要自己做衣服给他。

可话都说出口了,她能不答应了,蒋茹茵笑着点头,“殿下喜欢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明明有些牵强的,苏谦阳不是没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诧异,原本以为她会求自己一下说时间不够换一个,可她却这么硬气的接下了,不知怎么地,苏谦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愉。

这感觉说不清楚,但是总扰的他不舒服,苏谦阳忍不住回想起这两年蒋茹茵入府以来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除了床笫之事外,好像但凡是他说的事,她都不会反驳,比如说现在,就算是来不及,

她也没有说不要。

而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她的相处方式很舒服,她知道自己的喜好,会迎合着他一起让他觉得呆在她这里有所不同,原因只有一个。

她一直顺着他。

太子府里所有的女人都顺着他,蒋茹茵顺着他也没什么不对,苏谦阳看着她脸上有些委屈的神情,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殿下?”蒋茹茵看走神的太子,轻轻喊了一声,苏谦阳倏地眯起眼看她,是了,他知道什么原因,她从来不曾吃醋过,也从来不曾对他多日不来玲珑阁有过问题,不曾因为他不来看她撒娇,她好像在对待这些事上,都是这么静如止水,他来了,她高兴,他不来,她也不会难过。

他不是正需要这样的妃子么,可为什么,他想明白了心里还越发的不舒服,就像是,他不被需要。

太子妃需要他,张侧妃也需要她,太子府上下这么多女人,都需要他,但好像在她这里,他不这么被需要,没有他,她好像也过的挺好的。

心中一旦有这样的想法,这就停不了了,就是一场棋局博弈,还得讲求输赢,在苏谦阳心中没有平局这回事,所以对于眼前的人,从他的帝皇血脉出发,他还是要赢。

蒋茹茵觉得此刻太子的眼神变的有些奇怪,看着自己,总觉得在打什么主意,刚想开口再喊他一声,苏谦阳坐起了身子,走向床边,“不早了,歇息吧。”

压下心中的疑惑,蒋茹茵走到了床边,一下就被他给拉上床了,看着头顶他的眼睛,蒋茹茵放低了语气软声道,“殿下,您刚刚还说妾身走神,您怎么也走神了?”

苏谦阳的视线从她的眼睛到鼻子,继而落在嘴唇上,刚刚喝过花茶的她,口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苏谦阳脸上露出一抹笑,也不回答她,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这一夜,蒋茹茵被折腾的不轻,最后到她求饶了都没用,某人依旧这么精力旺盛,蒋茹茵知道他在生气,尽力的迎合,回报给她的则是更汹涌的波澜…

 

043.殿下别生气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蒋茹茵总觉得太子这气还没消,可生气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哄了也不见效,就因为她走神也不至于生这么久的气,蒋茹茵不免猜想,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可她这脑袋,怎么都没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哪里做不对了,要她自己说,可谓是尽善尽美啊。

三月中这下午,蒋茹茵坐在院子的亭子里,手中是一件已经做好的衣服,她拿着针线正在绣图案。

金线格外的细,绣上半个时辰,可能也就那一小块的地方,还要用黑线绕一遍的图形,蒋茹茵停下手,身后的紫烟上来给她按了按肩膀,"小姐,休息一会吧,您今天都没午睡。"

蒋茹茵拿起手中这衣服,轻叹了口气,还有半个月不到就是太子生辰了,别说午睡,要是绣不好,晚上都没的睡,这半个月太子每次过来都一副她欠了钱的表情,在床上又是那种累死她的行为,她就是心里想讨个好也开不了口了,硬着头皮都得绣完它。

紫烟给她捏了一会,蒋茹茵换了一种线继续绣。

不远处紫夏走了过来,"小姐,查到了!"

蒋茹茵把衣服搁在了桌子上,示意她继续往下说,紫夏也有些高兴,查了这么久终于有头绪了,缓了缓气儿说道,"那方老板和一个詹事府主薄王大人相熟,方老板的女儿是这王大人的小妾,还给这王主簿生了两个儿子,顺着小姐说的往上查,这詹事府主薄的官,王大人是花钱买的,王大人有个妹妹,是这连家二老爷的宠妾。"

"连家,不就是太子妃的母亲,赵夫人的娘家么。"蒋茹茵接上了她的话,得到了紫夏的点头,"是这个赵家。"

"能确定这几家人这些日子有所联系么。"蒋茹茵微眯了眼,赵家,连家,有点意思。

"本来到了王主簿那就断了线索了,但王主簿似乎是有所察觉,可能是想提醒赵家,我们这顺藤摸瓜找到了赵家,可小姐,这也只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要什么确凿证据,我又不会拿着这个到赵家或者连家要说法。"蒋茹茵只是想查个清楚,巧合还是蓄意,若是蓄意,起码心里有底。

只不过这理由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若是那么一摔,断胳膊断腿毁了容,她可就直接失宠了。归根结底,不就是怕在她太子府得宠,怕蒋家势力过大,对别家造成威胁么...

这边蒋茹茵大概的知道了情况,就准备写信给祖父,扩大到朝政和官官相斗之间的,不是她一个人能够解决的,提醒一下祖父,让祖父和父亲二叔他们早有对策,把柄这种东西,怎么抓都不会嫌多。

很快写好了信,蒋茹茵让紫夏送出去,至于太子府这边的太子妃,若她知情,那也是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较量。

拿起桌子上的衣服,蒋茹茵的脸色微垮了几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绣好衣服啊。

但太子似乎没有要让她如愿的意思,就生辰前半个月,来她这就有四个晚上,蒋茹茵从不午睡直接要到开夜工了。

总不能草草的就把衣服交出去,袖口处领口处腰线裙摆等等地方,都是要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不能假于人手,太子不来的晚上,蒋茹茵几乎是点灯到深夜。

不过太子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觉得自己来的够频繁了,她刺绣的时间越少,她就越应该早点向自己妥协,可惜这拉锯赛,他没有把意思完整的传达给蒋茹茵,蒋茹茵还以为太子在生气呢,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气什么。

很快,距离太子生辰不过几日,太子府上下也忙碌了起来,送礼的人多,小摆宴席一下还是要的,蒋茹茵想趁着这几天赶紧绣完,孙嬷嬷进来给她送汤,在一旁劝到,“小姐,之前早就为太子准备了生辰之礼,您又何必这么劳累。”

蒋茹茵抬起头,“嬷嬷,既然太子这么开口,我若说不绣,岂不是打自己的嘴。”

孙嬷嬷拿起一截蒋茹茵已经修好的袖口,笑道,“一个月不到要把衣服上的针线都做完,肯定是不能的,奴婢想,太子为的不是衣服。”

“不为衣服,那为什么?”蒋茹茵放下手中的针线看孙嬷嬷,孙嬷嬷提点她道,“小姐不是说了么,太子这些天都似生小姐的气,可有不知为何,奴婢想,殿下这些天常来,是为了让小姐向殿下服软。”

“服软?”

“是啊,小姐。”孙嬷嬷看她不解的样子,赶紧解释,“殿下让您绣,明知一月时间不足,这就是想让小姐您向殿下服个软,殿下也好有台阶下,您这边坚持着要绣,殿下自然不好说什么。”

孙嬷嬷这一番发言还是经由几个嬷嬷一同讨论,她为代表出来劝说的,这小姐不开窍,太子生着闷气,难道就这么僵着不成,总是要化解的。如何化解,自然是自家小姐先低着个头了。

“嬷嬷。”蒋茹茵顿了顿,“你确定殿下这是要我服软的意思?”太子的性子真是半点都瞧不出要她认错服软,再者,她错哪了?

孙嬷嬷叹了一口气,“我的大小姐,您还想殿下和您说,他想让您服软认错么,殿下来的这么频繁,不让您好好绣,完不成是您的错,不就是想要您一个赔礼道歉,您服软了,说完不成,这殿下也不会怪您啊。”

这么一解释,蒋茹茵理解了一点,可她看看手中已经忙乎了大半个月的东西,现在要她服软,她,拉不下这个脸。

“小姐,您这么可是要累坏身子的。”孙嬷嬷见她神情犹豫,开口提醒。

蒋茹茵不吱声。

孙嬷嬷看着哀叹了一声,得,真给拧上了,在蒋家的时候就知道,小姐和大少爷二少爷他们其实有个共通的脾气,那就是拧啊,说的好听点是执著,说的不好听了,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一看小姐盯着这衣服,孙嬷嬷就知道,她这是舍不得这么多天来的功夫,指不定咬着牙也非要坚持下去。

果然,下一秒蒋茹茵就抬起头对她说道,“嬷嬷,也就几天功夫了,绣完就绣完,我不想半途而废。”

孙嬷嬷知道多说无益,“那小姐您绣着,奴婢让青冬给您把养神的汤端来。”

蒋茹茵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绣那没有绣完的金蟒...

生辰的前一天,苏谦阳从凤阳阁忙完出来,天色不早,有宫女在门口提灯给他引路,等他开口说去哪里。

苏谦阳抬头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去玲珑阁。”

宫女小步走在前面,苏谦阳负手走到了玲珑阁,宫女把玲珑阁前的灯笼点亮后冲着他行礼离开了。

苏谦阳在门口站了有一会才进去。

门口的青秋眼尖看到了刚刚走进来的太子,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孙嬷嬷,孙嬷嬷却摇摇头,只是和其他人一同向太子下跪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苏谦阳走进屋子里,只看到朝着他下跪行礼的宫女,并没有见到迎出来的蒋茹茵。

再往里走两步,他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那抹身影。

烛台之下,跳跃的火苗映衬着她半边酣睡的脸颊,她一手放在桌子上,侧脸枕着手臂,另一只手还捏着放在腿间的衣服。

苏谦阳忽然觉得这场面十分的温馨。

走近看,她脸上还带着一抹疲倦,眼眶底下清晰可见青痕,苏谦阳拿起衣服的下摆,金线勾勒的金蟒像是有了灵气一般,缠绕于她绣的云朵间,傲然着身姿,凌驾之上,头微低,似俯瞰众生。

这一刻他心中前些日子产生的浮躁都没了,见她如此恬静的睡着,竟不想吵醒。

苏谦阳手下带了力,衣服从她腿上滑落,蒋茹茵忽然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着没看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抓了一下滑下去的衣服,一边嘟囔了一声,“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醒我。”

“娘娘,戌时快过去了。”青冬看了一眼太子,在旁回答。

“这么晚了,让青秋把热着的食盒拿进来吧,我饿了。”蒋茹茵揪着衣服,愣是没有抬头看,迷迷糊糊的靠在手臂上,还想再眯一会,她实在是太困了,熬的眼睛都酸。

忽然,她的上方飘来一句问话,“你没吃晚膳?”

蒋茹茵一时半会还没醒过来,点了点头,“来不及,就先不吃了。”

回答完过了好一会她才觉得不对劲,这声音,怎么是个男的。

倏地抬起头看,只见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蒋茹茵顿时全醒了,喃喃的喊了一句,“殿下。”

苏谦阳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了,这迷糊的模样,懒懒的就是一只不听话的猫,硬气着熬着绣完了,怎么都不肯向他撒娇求饶一下。

青秋很快带着热好的食盒进来了,布好了菜,蒋茹茵和他对坐着,想起孙嬷嬷说的话,还有些心虚。

只默默地喝着汤,也不抬头看他,一副‘我好像犯了错,我还是打死不认吧’的样子。

苏谦阳也一句没说,多喝了一碗汤,看着她慢慢的吃了饭,撤走了碗碟,蒋茹茵指了指那已经放在架子上的衣服,“殿下要不要试一试。”

苏谦阳走过去,蒋茹茵取过衣服,给他脱下外套,又穿上那绣完的,到了他面前整理领口的时候,苏谦阳低声问了句,“几个晚上没睡了。”

“没有午睡而已,并没有熬夜。”蒋茹茵的手顿了顿,继而抚平肩头上的褶皱,比对了一下袖子和衣服的长度,脸上露出一抹满意,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瞧她这会还露出自得的神情,苏谦阳低头一看,衣服大小合身,那每一处绣上去的纹路金线都很精致,微一抬脚,下摆处是那狂傲的金蟒,亦是活灵活现。

“殿下喜欢吗?”忙碌了将近一个月的东西如今穿在了太子身上,蒋茹茵还是很满足的,仰起头看他,却见他也盯着自己,神情淡若。

孙嬷嬷说的话在脑海中又是一闪而过。

怎么办呢,求情撒娇服软,现在做来不来得及。

蒋茹茵就只顿了那么片刻,脱口而出,“殿下,您还生气呢?”

说完蒋茹茵就后悔了,不对啊,说错了,于是她看着太子,无比诚挚的又补充了一句,“殿下,您别生气了,妾身知道错了。”...

 

044.太子的生辰

衣服都做完了,穿都穿在太子身上了,蒋茹茵这道歉才是神来一笔。

苏谦阳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每次来她那不舒坦的心到了现在,倒像是他小心眼故意折腾的。

他的侧妃多豁达,挑灯为他做好了衣服,末了还掂量着他的心情说自己知道错了,实则,她肯定不清楚到底做错什么了。

于是,苏谦阳敛去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笑,正色,“错哪了?”

蒋茹茵想了想,颇有几分好学生的姿态,“妾身不应该惹殿下生气。”

“孤为何生气。”

蒋茹茵又想了想,说自己走神似乎有不对,于是把孙嬷嬷说的话又拿出来仔细斟酌了一番,最后总结道,“妾身不该硬着脾气与殿下相冲,是妾身太倔强了。”

这道歉算是诚意十足了,也给太子台阶下,总得有个结果,又不能就这么不阴不阳的过下去。

安静的等了一会,苏谦阳伸手扣开了领子上的扣子,“既然做好了,就收起来。”

蒋茹茵松了一口气,这事就算完了。

替他脱了衣服,一旁的青冬接过拿到了后厢房取盒子装起来,蒋茹茵伸手想替他把刚才脱下的外套船上,苏谦阳制止她,“夜深了,该睡了。”

去了洗漱间出来,蒋茹茵看到床那困意又上来了,苏谦阳也没难为她,这一晚俩人相安无事的就这么度过去了…

第二天,太子生辰,邀请的多是皇子公主,还有和太子年纪相仿一同伴读的几个朋友,其余那些道贺的官员,都只是派人送了礼过来。